这也让陈熙越发急切地想赶紧在城里调研清楚,早些着手生意的事。
要做肯定还是饮食这块,后世那么多美食,她还真不信生意做不起来。
就是具体做什么,怎么做,还得调研一番再定下来。
等到了城门口时,陈熙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想法。
但等交了人头钱进城后,陈熙连沿街的铺子都没顾上去留意,就一门心思催着陈父赶紧去租的铺子那里。
陈父心里也急得很。
“是不是前头,小梁茶馆旁边那个!”陈熙眼尖,一眼就看到两辆拉货的驴车停在一家歇业的铺子外头。
陈父点了头后,陈熙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快步朝里面跑——前头被车队挡了路,赶车不如跑过去快。
陈父陈母吓了一跳,也马上下车把驴子在一旁栓好,就赶紧火急火燎冲过来。
陈熙一冲进铺子就看到里面正在往外搬东西,一个瘦高个贼头贼脑的男人正招呼着做工的人:“快些的,磨磨蹭蹭,耽误了本大爷出城,一个子儿都甭想要!”
陈熙眉心一跳,这就是那个骗子?陈父陈母口中的李老板?
“李老板?”她试着问了一下。
瘦高个男人没见过陈熙,闻声朝她看过来,见是个不认识的农女,眉心一挑:“你谁啊?”
陈熙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们来得及时,人还没跑掉。
再晚一会儿,人就跑了!
陈熙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憋了一肚子火冲了过去,借着助跑的劲,她直接扑到李骗子身上:“你个杀千刀的骗子!还我家钱!”
李老板压根没防备,被陈熙这么一扑,直接摔倒在地,他登时大叫:“什么东西,给老子滚下去!”
陈熙早有防备,骑在他身上,死死锁着他的脖子:“坪山村,陈大湾五年的铺子租金,是不是你收的?快给我还回来!”
听到这话,李谷脸色一变,但很快他就开始否认:“哪里来的疯子,胡说八道!快给老子滚!你们看着干什么,快点把这个疯子给本大爷拖下去!”
进进出出忙活的都是临时寻来做活的短工,本就很烦李谷的刻薄,听到这话,压根没人动。
就在李谷破口大骂时,陈父陈母也冲了进来。
李谷一看到他们两人,脸色就又变了。
看到工人进进出出搬东西,陈父陈母心里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个李老板,分明就是要跑路。
陈父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我刚刚问过了,”陈父大声道:“你根本就不是这家的东家,你只是上个租客!你收了我五年的租金!”
李谷眼珠子一转:“我不认识你,你们这些刁民,穷疯了来讹我钱!”
陈父拿出两人临时写的收据。
李谷看都不看:“那是你伪造的!”
打从穿过来,陈熙就憋了一肚子火,又见李谷这个德行,她揪着他的衣领:“想赖账?”
李谷一脸我就是赖账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他断定这些没见识的乡巴佬不敢闹大,便道:“报官吧!看看官府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们这群穷疯了想讹钱的刁民!”
他说得信誓旦旦,陈父心里反倒没底了——倒不是怕报官,是怕他跟官府勾结,倒时钱没要成,反倒被罚。
陈熙哪里看不出他什么打算。
正想给这混蛋几拳,眼风里瞥到一个离得近的短工手里搬的是厨具,菜刀就在簸箩里放着。
她直接伸手把刀抽了出来。
“耍赖?”陈熙这会儿满腔的怒火,有对剧情的,也有对眼前这个无赖的:“那你试试看,你有没有命花从我家骗的钱!”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莫说李谷,就是陈父陈母也没想到。
陈熙是真的气疯了。
好端端的,快毕业了,穿书了。
还穿成了个对她恶意这么大的对照组。
在村里被村人指着鼻子骂就算了,一个臭无赖,还这么欺负人。
大不了,她就一死。
这种纯纯工具人的人生,当她很乐意活么?
她是真的很烦躁,眼睛里的戾气也是真,手里的菜刀更是压到了李谷脖子上。
“钱退不退,不退我就一命换一命!大家都别活了!”
李谷一个坑蒙拐骗的无赖,可是惜命的很。
见陈熙是真的不怕死,他敢不认,她肯定会给他一刀抹脖子,立时就怂了。
尤其是脖子传来刺痛,温热的血顺着流进衣领,李谷吓死了,忙白着脸求饶:“女、女侠,女侠饶命,我退、我退!”
“钱呢!”陈熙红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李谷哆哆嗦嗦摸袖袋。
很快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和一锭银子。
等陈父把钱收起来后,陈熙这才拿着菜刀从李谷身上起来。
她刀一拿开,李谷便猴一样从地上跳起来,他指着陈熙:“你、你……”
陈熙拿刀指着他:“你什么你?你父母在老家吴地林城县,以为我不敢找过去杀你全家?”
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李谷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垃圾,她才不怕。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李谷立马闭了嘴。
他恨恨盯了陈熙一眼,而后看向陈父陈母:“钱都退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想抢钱?”
陈熙冷哼了一声,对陈父陈母道:“爹娘,我们走。”
“哎!”李谷指着她:“菜刀,我的!”
等出了门,陈熙才把菜刀扔给他:“别想着报复,今日那么多人都瞧见了,我们家跟你结了仇,但凡我爹娘和我出什么事,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只觉得晦气到手的鸭子飞了的李谷:“……”
陈熙撂下狠话,转头就走。
端的是一身不好惹的煞气。
直到走远了,陈熙强撑着的一口气,这才散了,整个人浑身发软,靠着陈母这才没从驴车上滑下去。
“小熙?”陈母正满心欢喜钱要回来了,女儿真厉害,转头见女儿摊在自己身上,吓得脸都白了。
陈父要停车查看,陈熙:“爹我没事,咱们在前面面摊歇歇。”
陈母:“是不是饿了?跑一上午了,确实该饿了!”
说着她也忙跟老头子说,赶紧去面摊吃东西。
陈熙没反驳,她不是饿的,是吓的。
毕竟,她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拿刀抵着人脖子。
闭上眼,眼前都还是顺着刀刃流下的鲜红血迹,扔了刀后她的手就一直在发抖。
未免陈父陈母担心,她扯起嘴角解释道:“嗯,我饿了。”
坪山村。
受了儿子嘱托来看望陆时砚的林大娘,瞧陆时砚精神还好,并没有因退婚受到太大刺激,稍稍放心了些,临走说起了现在村里都在传的,陈家遭报应被骗钱的事。
林大娘宽慰他:“……老天爷都看着呢,你是个好的,会有好报的,安心养好身子要紧。”
等林大娘走了,陆时砚想起早上碰到陈熙一家的情形。
他们那会儿是急着去城里讨要被骗的钱?
只思量一瞬,他便收了心神。
他们两家已经退了婚,陈家与他再无干系。
第7章 敲定
前丰街的铺子,是潍县地段最好,租金最贵的铺子。
哪怕是最里面的几家,一间小铺面一个月租金也得六七百钱,而陈父陈母之前要租的那两间铺面,位置尚可不说,铺面还是大两间,一个月才只要六百钱,陈父陈母以为捡到了大便宜,迫不及待就跟李谷谈价钱和租期。
李谷根本就是铺面的东家,只是上家租铺子的人,炒货生意干不下去了,又不甘心灰溜溜收场,就起了骗人的心思。
假装自己是东家,谎称老家老父亲生了重病要熬不下去,他得赶紧回去怕赶不上见最后一面,只能草草把铺子关了,又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铺子放着也白放着,就想着在走之前赶紧租出去。
因为租的急,所以他要的租金比市价便宜了一半。
陈父陈母是进城打听铺子时,被李谷意外听到,瞧他们年岁大了,还是老实的庄稼人,便起了心思,故意跟‘友人’说起自己的难处时,让陈父陈母听到他着急把铺子低价往外租。
陈父陈母哪里分不明白这些,一听说比市价便宜了一半,忙就追上李谷细细打听。
李谷一看两人居然这么轻易就上钩,心里得意得不行,原本只想骗点回家路费,立刻就又改变了主意——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所以在陈父陈母询问租的久一些能否再便宜些时,李谷就故作为难,说若是能租个五年八年,也不是不能便宜,实在是家中还有一年迈的老母亲离不开人,他怕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铺子这边。
陈父陈母心中大喜,在李谷的诱导下,最后以五百钱一个月,租了五年。
面摊,先朝店家要了一碗面汤喝下去暖了胃,稍稍缓过来些的陈熙,听到陈父陈母跟她说了租铺子的经过,根据书里的剧情,把完整始末补充完整的陈熙,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气。
真的是好险!
要不是早上陈母随口提了一嘴正好被她听到,而她又对这段被骗钱的剧情印象颇深,那骗子早就带着钱出城了。
陈父陈母太容易相信人了,天下怎么可能掉馅饼呢?
不过,瞧陈父陈母一脸后怕局促,她只叮嘱道:“以后跟钱有关的,爹娘不要轻易决定,咱们一家人一起商量了再去做,免得有什么想不到的。”
陈家不过是普通的农户,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就挣个一二十两银子,除却日常花销,一年能剩个五两银子,都是好的。
一下就被骗去六年积蓄,还是目前陈家所有的钱,怎能不让陈父陈母后怕?
哪怕钱要回来了,两人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狂跳。
“哎!”陈母马上应声:“是我和你爹昏了头,以后有什么事肯定让你知晓。”
今日若不是闺女,钱早没了,陈母现在信赖闺女的很。
陈父也叹着气说不应该。
“今儿是运气好,晚一步就追不回来了,”陈熙又道:“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完,她冲白着脸的二老笑了笑:“也是个大喜事,应该开心一些。”
陈母看了她一眼,稍稍缓过了一些,又开始埋怨:“你刚刚疯了么,怎么还敢抽刀子,万一伤到自个怎好?”
说着眼睛就红了。
刚刚可把她吓坏了。
她后怕的并不是银子没了,而是闺女有个好歹。
那可是刀啊!
都见血了。
万一那骗子要钱不要命,伤了她性命……她和她爹还怎么活?
陈熙冲她笑笑:“我有分寸,对付那种人就得比他狠,上去就先唬住他,快点把钱要回来是正经,磨磨蹭蹭被他瞧出来咱家的底细,钱就不好要了。”
听她说是在吓唬人,陈母心里一直的不安这才消散了些。
刚刚听她说什么死就死什么的,还有杀人全家……她是真的怕闺女被退婚的事影响到心性。
早上借驴车还被那般奚落,从村子里出来时更是听了一路的唾骂,她就没见她眨一下眼。
她心里没底,也没敢问。
现下听闺女说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早饭吃的早,又神经紧绷赶了一路,刚刚还爆发了一通,陈熙是真的饿了。
三碗热腾腾的鸡蛋汤面端上来后,陈熙就埋头吃了起来。
面素的很,吃着不是很香,但幸而手擀的面皮劲道。
一碗热汤面吃完,陈熙也从刚刚大不了就是一死的状态中抽离,恢复了正常。
放下筷子,她看了眼头顶刺眼的烈日,眯了眯眼:“既然进城了,先不急着回去,在城里逛一逛。”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以为闺女是想散散心忙一口答应。
“喜欢什么娘给你买,”陈母情绪恢复,想到失而复得的银子,欢喜道:“
爹娘现在有钱了,你别不舍得花。”
跟陆家退婚花了不少钱,把家里都掏空了。
“就逛逛,”陈熙瞧出了陈父陈母的意思,笑着道:“我也没什么要买的,今儿主要是寻摸寻摸以后做啥生意。”
陈父不明白了:“糕点生意不做了?”
明明做得挺好,她也很喜欢,前段时间还一直念叨着要租个铺子把糕点生意做大呢,怎么今儿又说寻摸别的生意?
“不做了。”陈熙回答得十分干脆:“十八娘跟咱们一个村,她先做的糕点生意,咱们跟着做,有点抢人生意的意思,咱做别的。”
陈父陈母不太赞同,做生意而已,谁能挣到钱就挣,满城也不是只有十八娘在卖糕点。
陈熙沿街四处瞧了瞧,心里约莫有了盘算,抬头见陈父陈母的神情,笑着道:“糕点生意利薄,我看不上,我已经想好了做什么了,就是想再逛逛,看看在哪里摆摊合适。”
“摆摊?”陈母:“不租铺子了?家里有钱!你别为着省钱,刚刚要回来的,你亲眼看见了啊!”
“不租,”陈熙斩钉截铁道:“先摆摊,等生意做起来,咱们直接一步到位买铺子,到时候就可以住在城里,不用来回奔波。”
统共就那点钱还要做启动资金,再者生意能做成什么样都还不确定,哪能一下就投资那么多,风险太大了。
摆摊成本最小,压力也小一些。万一出个什么事,也有钱能应急。
——也有顾虑陆时砚重病在身需要花钱的缘故。
书里面,陈家被骗了这笔钱后,一下就陷入了困境。随着陆时砚的死,名声越来越差,也越来越穷困,最后都快揭不开锅。
无论任何时候,手里有钱,才能不慌,陈熙自然也是一样。
见闺女这么有决心,陈父陈母高兴起来:“对,小熙说得对,咱们到时候买铺子,搬出来住!”
这样就不用再听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了。
一个个嚼别人舌根起来,都凶得很,换了他们家闺女要嫁个明显短命的病秧子,他们会愿意?
只怕比他们还不如吧?
他们好歹还花了那么多钱问医抓药,买了那么多补品呢。
一想到这些陈母就难受得紧。
只是一抬头看到闺女正兴致勃勃盯着沿街的店铺打量,就连路上的小摊小贩都看得格外认真,嘴里还念念有词,明显好转了的样子,让她彻底放心。
潍县县城不大,统共也就五六条像样的街道。
陈熙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都转了一遍。
她看得仔细,碰上感兴趣的店铺还会进去坐坐。
有时还会点些东西吃——尝口味。
她还是打算做小吃,这是最容易上手,也最不容易出错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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