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跑了多少趟派出所,都说缺乏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他原本想着这辈子可能都没法给闺女报仇,不曾想那帮混蛋竟被这几个年轻娃娃收拾住,他昨天高兴坏了,跑到闺女坟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更是早早就买好了食材只为给恩人做顿好饭,等啊等等到了现在。
和老白差不多遭遇的人不在少数,大家自然是真心感激他们几人。
昨天能逮住那些人一个是陈泽岸三人厉害,另一个可能是男女主光环作祟,面对如此的褒奖实在受之有愧,梁鸢不自在道:“队长,我们只是举手之劳,您要不给大家伙儿说一声,赶紧散了吧。”
“哎呦,你们太谦虚了,做了这种天大的好事就别藏着掖着了。”
“就是呀,我们家种的红薯味道不错,给你们送了十来斤。”
“我家没啥好东西,就一只老母鸡特别能下蛋,给你们送了一筐。”
“我家晒了点芝麻叶……”
梁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把目光放在六人中最稳重的二人身上。
陈泽岸面色凝重:“有件事需要着急办,惊鸿,这事得你来。”
顾惊鸿显然心中有数:“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办完事马上找你们。”
见几人好奇,陈泽岸便解释道:“北县派出所不作为,怕的是与那些人勾结日后找机会再放虎归山,待他们休养生息后恐怕会报复你们和当地人。
所以让惊鸿给宋蔚打个电话,如果三天内我们没有回去,就请他来北县一趟。”
闻言,梁鸢点点头:“确实该如此。”
以免夜长梦多,这件事越快处理越好。
整个北县能打电话的除了派出所就是邮局,派出所肯定去不成,只能去邮局。
街上人多眼杂,顾惊鸿一路小心谨慎去邮局打了那通电话。
乡亲们太热情,见他们不愿意去吃饭,纷纷上手去拉扯,无奈梁鸢等人只好去了老白家。
如今所有的商铺公有化,老白的店铺也在十年前就倒闭了,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他和妻子回了老家生活,院子不大但规划的很好,菜地里的蒜苗和青菜从雪里露出脑袋,三间土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堂屋里的桌子上还有一张闺女的照片。
十来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长得很好看。
见众人看自己女儿,老白妻子脸上挂着笑:“我家闺女叫妙妙,最喜欢热闹了。”
老白一家是隔壁大队的人,所以除了梁鸢等人,还有这个大队的队长、副队长以及王庆林。
空旷的屋子里一下来了十来个人,确实很热闹。
食材早就准备好了,夫妻二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就做好了十来个菜。
老白出门前就炖了锅羊汤,这会汤已经熬的浓郁,大雪天喝上那么一碗别提多暖和了,又稳上两瓶黄酒,酒香四溢。
几个人太能劝酒,梁鸢没忍住喝了一杯,没想到酒劲那么大,她只好单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片刻,面前多了一杯热茶。
陈泽屿小声说道:“我给他们说一声,咱们先回去。”
梁鸢拽住他的衣服:“别,大伙正高兴呢,别扫兴。”
“……那你多喝点茶,要是不舒服,就靠……我肩上。”
梁鸢抬眸就注意到他红透的耳朵,于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怎么靠?这样吗?”
说完主动往他身边挪动。
陈泽屿喉结快速滚动着,猛地灌了一杯黄酒:“鸢鸢,你别捉弄我。”
在快要碰到他肩膀的时候,梁鸢小声笑道:“呆子,骗你的。”
陈泽屿慌乱的移开视线,期待的眼神慢慢变得失落。
不远处的陈泽岸自然注意到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垂下眸子也喝了一杯酒。
“陈同志,你们身手怎么那么厉害。”
陈泽岸抿唇笑道:“不瞒您说,我家以前开武术馆,我和弟弟从小就被训练,一打十都不成问题。”
顾惊鸿有样学样:“我和他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也练习了很多年。”
王庆林感慨道:“怪不得!那些混蛋就该你们这些厉害的人去收拾。”
“是啊,不过现在好了,人都被逮到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他们犯了那么多罪,怎么说也该判个几十年呢。”
老白愤愤不平:“都死刑才好,那些混蛋糟蹋了多少好姑娘,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说着说着,竟然红着眼哭了起来。
老白和妻子原本有两个孩子,可惜那时候日子穷,没东西吃,一场大病后两个孩子便没了,后来老来得子生了妙妙,两口子当眼珠子疼,生怕她磕了碰了,妙妙生来就好看又体贴又懂得逗他们开心,好不容易长到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就在大路上走,硬是被人劫了去。
老两口生意都不做了,一个天天跑派出所,一个天天在家陪孩子。
妙妙心疼他们,每日强颜欢笑,后来实在受不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身上绑着石头,一跃而下,她的身体被泡在冰冷的河水中,被捞上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老两口唯一的女儿也没了,生活一下子没了希望,那个店铺开开停停,最后直接关门了事。
这十年来,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那些混蛋绳之以法。
可惜,当地派出所不作为,老两口跑断腿都没给妙妙讨回公道。
老白和妻子抱头痛哭,几人听着也红了眼眶。
宋黛眼泪啪嗒一声掉落,下一秒,微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别哭。”
她咬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顾惊鸿神色晦暗不明:“黛黛,等回去,我有话和你说。”
宋黛抽了抽鼻子:“好。”
酒过三巡,不少人喝醉趴在桌子上,只有三个男生还算清醒,先把老白和他的妻子扶到床上,再把这个大队的队长、副队长送回家,三人又一人拖一个女生,连带着把王庆林也带走。
鹅毛大雪遮盖了方才走过的路。
陈泽屿这才不满道:“你的力气大,扶着香香和王队长就行。”
陈泽岸瞥了他一眼:“你就是不行才该锻炼锻炼,我背着鸢鸢刚刚好。”
反正只有顾惊鸿清醒,两人旁若无人吵了起来。
梁鸢这辈子没喝过酒,但上辈子喝过不少,被寒风这么一吹,脑袋清醒了几分:“别吵了。”
第五十五章
两兄弟顿时清醒过来, 诧异的盯着梁鸢:“你没醉?”
梁鸢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当然没有,咱们快回去,我要睡觉。”
说话还大舌头, 估计脑袋还在晕着, 应该没听到方才的话, 两兄弟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泽屿立刻把孟香香塞到陈泽岸怀里:“我力气小, 还是锻炼下身体背王队长吧。”
陈泽岸咬牙切齿:“好。”
看着一向风光霁月的陈泽岸被气成这个样子, 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惊鸿笑得前俯后仰,他背上的宋黛不乐意了, 拍着他的肩膀,嘟囔道:“别动,晃的眼晕。”
他宠溺一笑:“好。”
梁鸢一抬头就看到宋黛和顾惊鸿身边有无数喜鹊儿环绕,一会摆成“百年好合”的字样,一会摆成“白头到老”的字样,想仔细看看, 就被凑近的一张俊脸吓了个激灵:“陈泽屿, 你干嘛!”
自从顾惊鸿来了后, 梁鸢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他还在想到底有什么缘故, 就在刚刚他终于发现了真相。
梁鸢喜欢顾惊鸿!!!
陈泽屿眼皮子狠狠跳着, 一个陈泽岸还不行又喜欢顾惊鸿, 喜欢他们也就罢了,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好像也没差在哪里吧。
陈泽屿压低声音:“鸢鸢, 你到底喜欢他们什么呀?”
这会儿喜鹊儿还在不知疲倦的换着花样, 梁鸢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恨不得拿上相机拍下来,自然没听清陈泽屿在嘟囔什么, 不耐烦道:“别耽误我事。”
陈泽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少看他两眼又能怎么样?”
“会死!”
她竟然对一个认识两天的男人……爱的如此深沉!
陈泽屿眉头皱着,挡在她面前:“鸢鸢,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我改。”
黄酒的后劲太大,导致她脑袋还在晕,也理解不了陈泽屿的发言,但知道再不看,等会喜鹊儿就没了:“陈泽屿,好好走路。”
陈泽屿深吸了两口气,把王庆林往身上一提,咬牙切齿:“好!我好好走路!”
一路上,陈泽屿都在盯着梁鸢,见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顾惊鸿,越看心里越难受,不看心里更难受。
终于把王庆林送到家门口,二话不说,一把背起了梁鸢。
梁鸢没有丝毫防备,闷哼了一声,脸颊无意间贴在了他的脖颈上:“好热呀。”
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脖颈上,陈泽屿打了个激灵,完全没有了方才那股子怨气,磕磕绊绊道:“……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会儿。”
梁鸢身体不断的扭来扭去:“我要自己走!我能行!我是最棒的!”
“鸢鸢……”陈泽屿声音沙哑,脸色涨得通红:“别动了。”
心爱的女孩在他背上动来动去,就算再有定力也忍不了,何况他本就对梁鸢没有丝毫定力。
梁鸢哪里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喜鹊又在摆“佳偶天成”的字样,她大概算了一下,一路上已经摆了几十种字样。
男女主不在一起,天理何在!
陈泽屿只好把她往上挪了点,刚好能露出脑袋看向顾惊鸿和宋黛的方向。
这下梁鸢彻底安静了下来。
等走到知青点,陈泽屿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三人脑袋清醒,把人送回宿舍,给灌了点热水,正好知青想听一听事情的经过,他们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细说了一遍,其中包括那些人和曹晓星接头的消息。
“这些人不死,天理难容。”
“真没想到如今这个年代,做了这么猖狂的事,还能活的这么逍遥自在。”
“别担心,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群天杀的混蛋,早点死吧。”
“手上沾染那么多条人命,绝对活不了。”
“刚才他们是不是说曹晓星故意把人引过去的?”
“不会吧,她怎么会这么做?”
“她怎么会认识那群人?”
“陈同志,你是不是听错了?”
陈泽岸面色凝重:“不如把当事人喊来,一问便知。”
曹晓星就在旁边坐着,听到这些早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张亮沉默半晌:“曹晓星,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知青点本就十来个人,没想到竟能发生这么多恶事,之前吴春红妄图把梁鸢推到池塘淹死,现在曹晓星又故意把他们的消息说给那群混蛋。
大家都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知识分子,为什么会有那么歹毒的心思?
曹晓星颤颤巍巍站起身,好半天才缓过劲:“我……我没有。”
陈泽屿直接怼了上去:“没有的话,那些人怎么知道我们有几个人,怎么知道我们穿的衣服和行动的路线?”
曹晓星不安的捏着手指:“我真没有,你别瞎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女知青,怎么会认识那些人。”
说着说着她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自从吴春红走后,梁鸢她们更是没和我说过话,就算如此,我也从没埋怨过她们。
你们都是梁鸢的朋友,自然会替她讲话,难道我没有朋友,孤身一人,就算被你们污蔑的时候,都不敢反驳?”
曹晓星下乡两年多,早就不抱回去的心思,一直想着找个合适的男人直接在白林山安家落户,可村里的那些男人一个个粗鄙不堪,哪里配得上她。
找了找去,也没找出个所以然。
自从陈泽屿来了后,她就沦陷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个子又高家里又有钱,可惜他喜欢的是梁鸢。
她想这种人一看就没吃过苦,只要帮其干活,长此以往,陈泽屿肯定会喜欢她。
万万没想到,陈泽屿压根不搭理他。
上次在县城无意间看到陈泽屿与那些人打架的全过程,脑子一热,直接告诉了那些人梁鸢和陈泽屿的信息,她的本意是那些人继续招惹梁鸢的麻烦,越多人看到越好,村里人多眼杂,到时候谣言一起来,肯定很多人说梁鸢和那么多男人拉拉扯扯,届时陈泽屿肯定会对梁鸢心生厌恶。
若赶上那些人威胁陈泽屿的时候,她刚好出手相助,那么陈泽屿肯定会春心萌动,彻底喜欢上她。
有了这么个有钱又好看的男人,即使以后回老家,那些曾经看不起她的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尤其最近发现梁鸢和陈泽屿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她内心万分焦急,此时,那群人来了,她二话不说就告知了他们行踪。
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凶神恶煞之人,她若是知道哪里敢说半个字,眼下那群人已经被公安民警抓了起来,她只要咬死不承认,知青点的人也没法拿她怎么样。
她可不想和吴春红落得一样的下场。
陈泽屿嗤笑了一声:“曹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不要给我们戴什么莫须有的帽子,不承认也没关系,等案件审理好,你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
都会被人知晓。”
“我真的没有做过!”曹晓星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陈知青,我之前是喜欢过你,但我不会为了你而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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