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演员并不是喜欢,纯粹是想赚钱。
如今和陈泽岸一对比,显得自己多么市侩。
“哟!这么早就起了。”
陈泽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墙角,里面穿了一层单衣,外面套了个外套,看起来吊儿郎当,却因为身高和长相莫名多了几分痞样。
陈泽屿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的笑颜,最后落在明黄色的手套上,瞳孔一缩,大步走了过去:“鸢鸢,你收下了?”
陈泽岸挡在梁鸢面前,朝着他挑挑眉:“当然。”
陈泽屿哼了一声:“鸢鸢你别要,明天去县城我给你买新的。”
“你又不是鸢鸢,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说完,陈泽岸摇摇头,一副不想和他计较的模样。
陈泽屿气的面色通红,果然昨天就不该去县城,让他走几个小时多好,省的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眼看他们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梁鸢抿嘴一笑:“要不吃点早饭,咱们上山?”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人类在其中显得格外的渺小,估计嫌冷,外头只有他们几人。
雪下的太厚,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家都看出来宋黛和顾惊鸿处在暧昧期,便给他们留了个单独的空间。
倒是陈泽屿从出发开始就鬼鬼祟祟,梁鸢小声喊住他:“你在干嘛?”
陈泽屿轻咳了一声,眼神闪烁:“没什么。”
梁鸢目光落在他鼓囊囊的胸口上:“里面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
梁鸢手掌心落在他面前:“拿出来。”
陈泽屿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为难:“还是不了吧。”
见梁鸢逐渐没了耐心,这才梗着脖子,耳尖通红:“看到后不许笑我。”
很少见他如此,梁鸢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
陈泽屿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解开上衣从胸口拿出一团红色的东西,踌躇道:“我自己织的围巾,本想今天送你,没想到被那个家伙抢了先。”
第五十二章
红色的围巾上能清晰看到不平的针脚和凸出来的毛线球。
陈泽屿挠挠头:“第一次织, 你别嫌弃。”
天气变冷开始,他就想给梁鸢织条围巾,他只戴过织好的, 哪里用过什么毛线球和木棒针, 好在李大娘会织, 他没事就跑过去请教。
毛线是农忙前买的, 围巾是前天刚织好的, 历时将近两个月时间。
看他手上的痕迹就知道为了织围巾费了多少功夫,梁鸢神色复杂的接过围巾, 口中喃喃道:“你是不是傻。”
且不说宋蔚和梁轩寄的有,就算没有她也有钱买,何必费那么大功夫织条围巾。
陈泽屿嗓音微微沙哑:“我去供销社看了,没一个好看的,你这么好看就得配明艳的红色,所以我才动手织, 你要是不喜欢……要不给我吧。”
梁鸢轻哼:“给我的就是我的, 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说完很给面子的围在脖子上。
虽然卖相不好看, 戴上去却挺暖和。
陈泽屿凑屁道:“你若喜欢,等明个去县城我再买团毛线, 织件难度系数大的毛衣。”
“围巾就够了, 我怕你织出来的毛衣穿着膈人。”
“……那我就多练习几次。”
梁鸢回眸看向他, 忽而很认真道:“陈泽屿,我真的很喜欢。”
红色的围巾衬得皮肤格外白皙, 就像是冰雪中最娇艳的红梅, 令人无法忽视。
陈泽屿心口响起了一道又一道惊雷, 脑子也被震的晕晕乎乎,除了眼前的她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他张了张嘴巴:“……你喜欢就好。”
“……谢谢。”
两个字格外认真。
陈泽屿耳尖通红,抿了抿唇,时而偷看她时而望着远处的高山。
六人走了许久才到达白林山山顶,偶尔能瞥见远处村庄炊烟袅袅,偶尔能看到麻雀在地上嬉戏,天地间好似豪杰最满意的水墨著作,令人流连忘返。
没有商业化的街道,只有纯粹的景色,这里虽不是什么5A级风景区,却比梁鸢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令人心旷神怡。
北风夹杂着雪花刮在人的脸上,几人却兴致勃勃的玩起了打雪仗,堆起了雪人。
梁鸢朝着远处大喊一声:“我要成为百万富翁!”
声音嘹亮而悠长,回荡在山林之间。
陈泽屿学着她的样子:“我要跟着梁鸢一起成为百万富翁!”
两人相视而笑,又继续呐喊着。
酣畅而淋漓。
其他人皆来了兴致:“我要赚大钱!”
“我要保家卫国!”
“我要买大房子!”
“……”
明年他们身在何处都无所谓,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忘记今天。
下午一点多几人才往山下走,只是刚走到半山腰,便有二十来个人围了上来。
那些人看起来像是有备而来,每个人头上戴着的黑色布料只露出一双眼睛,手中还持着木棒。
三个男生瞬间把女生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他们。
人群走出来一个人,应当是其中的头目,看样子四十来岁,挺着大肚子,先是盯着陈泽屿看了会,才把视线挪到梁鸢身上,目光下流至极。
陈泽屿骂了一声,想冲上去,被梁鸢拽住手:“不要轻举妄动。”
一旁的陈泽岸和顾惊鸿也望向他,轻轻的摇头。
“妈的,那娘们长得真漂亮。”
“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好看。”
“等老大玩够了,能不能给我们呀。”
“想得美,老大哪里舍得给。”
陈泽屿这次没忍住,抓起一把雪直接团了个雪球,正中男人眉心。
男人正看得起劲,没想到他竟敢动手,顿时恼羞成怒:“你他妈还敢动手,兄弟们,刚才他哪只手砸的我,那只手我要了。”
闻言,其他人瞬间围了上来。
男人又开口:“兄弟们,打归打,别惊动了三位小妹妹。”
男人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淫/笑出声。
荒无人烟的大山,六个人敌对二十几个男人,谁都知道女人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梁鸢拧眉:“先想办法下山。”
宋黛和孟香香一左一右贴在她身后:“这么多人,我们怎么下?”
男人们手中有武器,而他们赤手空拳,若真的打起来,胜算太低。
陈泽岸蹙着眉头:“你们认识下山的小路吗?”
大路可能有他们的同伙把守,到时候三个姑娘依旧对付不过来。
见宋黛点头,他才继续道:“我们等会拦住他们,你们往山下跑,再寻人上山帮忙。”
且不说他刚进部队两年,就说顾惊鸿和宋蔚前后脚入部队,操练过无数次,拿过那么多荣誉,这些人看起来膀大腰圆,不像是练家子,就算再来二十几个人,他们也不看在眼里。
梁鸢不赞同:“我们不能把你们留在在这里。”
这些怕是和之前抢劫男同志,强迫女同志的是一拨人,穷凶极恶之人自然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宋黛看向顾惊鸿,目光坚定:“咱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顾惊鸿毫不犹豫拒绝:“不行,你们先下山,我们来解决他们!”
他的声音不小,男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知道在女人面前装腔作势的混蛋,等会要打得他叫我爷爷。”
“哈哈哈,那你不是白得这么个一大孙子。”
“三个女人怎么分,把最漂亮的那个留给老大,剩下的我们分。”
“我喜欢那个大眼睛的姑娘。”
“那我要那个大屁股的姑娘,能生儿子。”
“……”
男人们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俨然已经把梁鸢三人当成了他们的所有物。
梁鸢知道这个年代日子穷苦地方乱,但没想到这么乱,原本以为那些骇人听闻是夸大其实,现在才知道现实比人们所说更令人恶心。
这个年代女人若是出了这种事,能不能活下来还另说,就算活下来受到的伤害,周围的流言蜚语等等,恐怕也生不如死。
让人们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之中,可以想象当地政府是有多不作为,也难怪北县会这么穷。
陈泽屿目光灼灼的望向人群中的几个人:“上次没打过我,所以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想给我教训是吧?”
被他认出来,男人干脆扯开脸上的黑色布料,啐了一口:“上次是我们喝多了酒才让你得逞,对付你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动手,我一人就能打死你。”
为首的男人呵止道:“老八!别耽误正事!”
老八这才悻悻道:“去山下把你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来,我们可以考虑给你留口气。”
口气倒不小。
陈泽屿抬头,定定的望向他:“我要是不呢!”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为首的男人,直接挥挥手:“兄弟们,就当给你们练拳,打到他肯拿出来钱为止。”
男人们兴奋极了,跃跃欲试。
“陈泽屿!”梁鸢拉住他的衣袖,微微摇头:“别去。”
陈泽屿把围巾往上拉扯了半截,刚好遮住她的半张脸,而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别担心,剩下的交给我们。”
陈泽屿就算再练过也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里能和这么多凶神恶煞之人一战,万一打出个好歹……不行,还是得想办法下山求助,再不济,人多力量大也能敌过这些恶人。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扭打在一起。
有木棍落在身上的声音,有拳头落在身体上的声音,有人痛苦呻/吟,有人哭着求饶,有人着急忙慌到处跑,有人把手伸向了三个女生身上。
梁鸢三人也不是吃素的,拿着刚才捡起来的棍子胡乱抽打那些人。
那些人很快狞笑着折断棍子,下一秒被石头正中脑门,当场晕死过去。
陈泽屿、陈泽岸和顾惊鸿三人更是默契十足,从开始到结束,这场大战只持续了四十分钟。
男人们躺在地上哀嚎。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
“别打了!”
“……”
陈泽屿一把老大拉扯过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老大鼻青眼肿,早就没了方才的气焰,却沉默不语。
陈泽屿冷笑了一声:“不说是吧。”
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着拳打脚踢,他下手没个轻重且只往疼的地方打。
顾惊鸿担心出了人命:“还是把人送到有关部门……”
陈泽岸拉住他的衣袖,摇摇头:“就这么几个酒囊饭袋,他们要解决早就解决了,用等到现在。”
顾惊鸿大概也想到了那种可能,沉默不语。
眼看着陈泽屿又开始活动身体,老大连忙道:“我们跟踪你好几天,之前人太多没敢动手。”
“你们干了这个行当多久了?”
老大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开口。
陈泽屿没和他客气,直接捡起木棍朝他背部敲了过去,他的力气不小,老大眉眼顿时皱成一团,眼看陈泽屿还要来第二下,老大连忙喊道:“我说我说。”
陈泽屿冷漠的把玩着木棍:“说吧。”
老大身体一僵,绷紧脸上的横肉:“有好几年了。”
陈泽屿“啧”了一声,老大立马补充道:“十二年!十二年!”
陈泽屿脸上挂着笑,声音温柔:“这期间做过大大小小的事都说出来,有一点保留,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头。”
老大早期确实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这几年生活越来越好,享受的越多就越吃不了苦,看陈泽屿这架势确实能做出来割掉人手指这事。
他的心情有些烦躁,本想着打劫点钱,玩玩女人,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练家子。
这下过年的钱没了,女人也没了。
老大低垂着头:“这几年喝了太多酒记性不太好……”
陈泽屿上去给他一脚。
老大半天才喘过气,连忙求饶:“别打了,要不我先说,您再找人补充。”
陈泽屿耸了耸肩:“随你。”
第五十三章
老大这才开口细数所作之恶, 想到那些血淋淋的恶事,他的眉眼间竟还挂着自豪的表情:“……就是这些。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看能不能放过我们?”
陈泽屿蹙着眉扭头问:“都记住了?”
陈泽岸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从小到大记忆力就惊人, 由他来记这些如麻的恶行再合适不过。
饶是陈泽岸这么见多识广之人, 也被此人做的恶性恶心住了。
听此人所说, 他们明明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 最知道穷人的日子有多难熬,却还做出来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越是受过伤的人, 越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痛。
陈泽屿喊了一声:“还有没有补充的?”
男人们互相推搡着,谁都没有说话。
老八犹犹豫豫了一会,才开口道:“上次被你揍后,有个姑娘跑来给我们说了你们不少消息,我们这才大老远跑来白林山。小同志,念在我们主动交代的份上, 能不能放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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