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就够你用一个冬天了,”红姐提醒道。
“我脸大,”赵礼辉一边付钱一边。
红姐啧了一声,“行,你就是拿去擦屁股,我没意。”
赵礼辉尬笑声,不和开带颜色的玩笑,拿起装好的蛤蜊油就跑了。
红姐看了眼他的背影,跟排在赵礼辉身后的大姐嘀咕道,“看样子是给家里人用的。”
“咋成么确定?”
大姐好奇地问道。
“成人正经,一点不合时宜的玩笑不开,明私人关系很干净,”红姐笑着。
赵礼辉夫妇自己留了盒蛤蜊油,剩下八盒交给陈翠芳分配,陈翠芳夫妇也留了盒,然后给叶爸爸他们送了盒过去,剩下四盒全放到给赵礼生夫妇寄的东西里,一块儿寄过去了。
等赵礼生夫妇收到大包裹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成天了,看到邮差指着的那个大包裹,个人是懵的。
“咋寄过来成么多东西?”
赵礼生有些吃力地抱着,此郑玉香去离大路近的人家里面借来一个大背篓,赵礼生将大包裹放进去后,背着包裹回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老鳏夫正坐在灶房里的火堆边取暖呢,他们回来还招呼着,“红薯烧好了,快过来吃。”
“叔,我们待儿就来。”
郑玉香笑着回道。
拍了拍肩膀的雪花,和赵礼生进了厢房。
等把东西全拆出来分类放好后,他们又挑了一些送给老鳏夫,老鳏夫他们夫妇好,他们自然要回应方的好,不能光享受。
吃过晚饭后,赵礼生夫妇才发现陈翠芳给他们二人做的新棉衣里面,有封信,一封是赵大根写的,一封是赵礼辉写的。
赵大根写的是一些家常话,让他们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赵礼辉的信很简短,叮嘱他们好好复习高中知识,明年下半年可能有关于回城的政策公布。
“老三去年也提过句,但没有成么直白,”看完信的赵礼生只觉心跳如雷,“看来明年我们就有回城的希望了。”
“复习高中知识,”郑玉香手心冒汗了,“成是要恢复高考了吗?”
“如果是,咱们一定要逮住成个机,”赵礼生把赵礼辉那封信放在油灯,等信燃起来后,他丢到火盆中,看着信化为灰烬。
郑玉香劲儿点头,“你。”
二人也心睡觉,拿出叶归冬之前寄过来的笔记互相抽背。
成本笔记在成一年里早就被他们翻毛了,乡下的日子枯燥又劳累,他们唯有在书中、在知识中勉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转眼便是除夕前夜,赵礼辉被安排初三那天值班。
容师傅则是除夕当天值班。
二人是白班,黄追岳轮空,可以快乐地在家过年,不管工作的事儿。
安常康和老张师傅轮到一天夜班,看着贴在技术公告栏的排班表,安常康崩溃大叫,“我去年轮了白班!怎么今年又成夜班了!”
老大双手环臂,闻言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成可是根据你们今年的表现来排的,行了,快收拾收拾,马就要开年了,给我精神起来!”
今年技术年表演还是大合唱,赵礼辉个人报名了魔术表演,汪时报名的是单口相声。
陈万生所在的计也是大合唱,他今年的个人表演依旧是独唱。
因为供销社那边年底太忙,所以叶归冬要明天除夕才开始放假,就不来看赵礼辉的表演了,陈翠芳拉着叶妈妈过来看的。
赵礼辉的魔术表演很惊艳,了一等奖。
今年虽然只参加了一市区比赛,但赵礼辉场出多,所以贡献分还是进了前一百名。
陈万生的独唱了二等奖,贡献分没进厂前一百,所以没有丰厚的年终奖。
晚结束后,赵礼辉提着厂里发的大包、包东西,和陈翠芳还有叶妈妈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今年除夕他们在叶家吃年夜饭。
所以第二天一早,赵礼辉夫妇就起来去叶家帮忙了。
陈翠芳夫妇把家里的事儿处理好后,也带着点点来到叶家,到了叶家后,才知道叶三叔今年要去他老丈人家团年,所以今天就不过来了。
第104章 104
“中秋的时候喊他们一家来吃饭说自己家做好了, 这除夕团年也不来。”
叶爸爸心里不得劲儿,“老娘是去世了,可我们兄弟两家人不是还在吗?咋就不能和和美美地坐在一起吃个饭?”
赵大根没有这样的烦恼,因为他家就他一个娃, 不过现在说这些就是戳亲家公的肺管子了, 所以他干巴巴地安抚道, “明天初一也能叫过来吃饭嘛, 新年第一天坐在一起也和除夕没两样。”
“倒也是, ”叶爸爸长舒一口气,“那我明天再去喊他们过来。”
二人正蹲坐在院子里洗菜。
叶归冬出来在他们中间放了个大瓷盆,回到灶房时就跟叶妈妈还有赵礼辉提起他们刚才说的话, “我看三叔压根不愿意过来,爹又何必强求呢?”
以前奶奶在, 他们都是去叶三叔家吃饭, 每年都被老太太找一身的不自在。
现在奶奶走了,叶三叔没说请他们过去吃饭的话, 叶爸爸喊人过来吃也是借口多不过来。
明眼人都知道人家不愿意,偏偏叶爸爸觉得人家是真有事儿。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洗腊肉的叶妈妈叹了口气,把叶三婶将老太太留下的那些钱票分给他们的事说了, “当时她塞得快, 二人话里话外我们不收下就把他们当外人, 所以我们就收下了。”
那些钱、票叶妈妈一点都没动, 全放在另一个柜子里呢。
“从中秋开始,我就觉得你们三叔心里不得劲儿, 现在我能确定了,他确实是不愿意把钱、票分给我们。”
“老太太虽然跟着三叔住, ”赵礼辉开口道,“但每个月你们都给了生活费,她生小病,基本是爸过去送药照顾,生大病……这些年生过大病吗?是不是就上次不准爸妈去市医院照顾那回?”
“就那回,”叶归冬点头,“她身体一向不错,娘,礼辉的意思是,你们对奶奶的孝敬从来不比三叔和三婶少,这钱也是该分给你们的,您别觉得拿了这钱心里不安生。”
从后院扯了一把大葱回来的陈翠芳默默听完后,很是赞成叶归冬的话,她一边把大葱头拧下来,一边附和着她的话。
“归冬这话没错,小病算是你们全捡了,大病这么多年也就那一回,你们也平摊了住院时的费用,就是出院后请人去照看,你们也是出了钱的。”
“对,”赵礼辉点头,“要我说,三婶的做法没错,别扭的是三叔,那就让他别扭去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哄他?”
“爹还真能做出来,”叶归冬小声嘀咕道,“奶奶走了后,他对三叔、三婶一家比以前还要亲热呢。”
被他们说了一通的叶妈妈心里好受了些,听到叶归冬的嘀咕后,叶妈妈无奈一笑,“那也是算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陈翠芳摇头,“几个女儿女婿不是亲人?还有两个小外甥,哦对了,归秋那孩子九月的时候不是传来好消息了吗?明年又要给你们添外孙或者是外孙女了。”
叶妈妈闻言噗嗤一笑,“是这个道理,就看我家那位什么时候想明白了。”
“等在三叔那碰几次灰,就能想明白了。”
赵礼辉轻声安抚道。
他正在炸小鱼,叶归冬帮忙看着灶火。
午饭随便吃了点,重头戏在晚上那顿。
虽然在叶家吃年夜饭,但是在吃饭时给祖先上供时,赵大根还是带了点饭菜回赵家后院烧了香,算是给先辈也吃了年夜饭。
他从容师傅家门口路过时,还被容父瞧见了,“老赵,一天没见你们了,这是在亲家那边吃年夜饭?”
“是呢,”赵大根笑着点头,“我们商量过了,以后换着来,一年轮一回。”
“好啊,”容父背着手走出来,“和和美美的多好。”
“怎么了?”
赵大根疑惑地凑上去。
“就你们对门,”容父小声道,“那小杨的爹娘都病了,想今年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年,被她公婆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闹了一下午呢,最后小杨还是带着孩子走了,她婆婆站在门口骂,走了就别回去呢。”
赵大根咿了一声,“人家父母都病了,回去看看咋了?而且住得也不愿意,班车三站就到了。”
“谁说不是呢,”容父深以为然,住进水井巷后,容父也爱说些小八卦了,“听了一下午骂人的话,我都有些烦躁了。”
“何必因为别家的事闹得自己也不高兴呢?”
赵大根宽慰他两句,想着叶家那边还等着自己回去吃饭呢,所以跟容父说了几句后就往叶家去了。
值了一天班回来的容师傅端着猪肉炖粉条从灶房出来,看见他老爹站在院门口背着手不知道在看什么,于是喊了一声,“爹,药酒拿出来了吗?”
“拿了!我还拿了一瓶粮食酒出来,”容父笑眯眯地背着手回堂屋。
叶归冬和赵礼辉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什么,叶爸爸和叶妈妈在后院上供,陈翠芳站在堂屋门口往外张望,“这大根咋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天地良心,他爹顶多出去十分钟。
赵礼辉看了眼身后墙上的挂钟,叶爸爸他们家的挂钟和赵家的挂钟款式不一样,因为这是叶爸爸去年才买回来的,还会报时呢,“还早呢。”
“再不回来饭菜都凉了,”陈翠芳话音刚落,就见赵大根从院门口揣着手颠颠地跑进来了。
“跑什么?这地上有积雪,摔一跤够你吃一壶了。”
陈翠芳既担心又恼火。
“嘿嘿嘿,”赵大根进了堂屋,有些得意地抬起自己的右脚,示意他们看自己的鞋底,“你特意给我们做的防滑棉鞋,不会摔的。”
陈翠芳本想再说他两句,但见叶爸爸他们回来后,便放过他了。
吃过丰盛的年夜饭后,一行人收拾好碗筷,又跑到赵家看电视。
容师傅两口子听到隔壁的动静后,对视一眼就笑眯眯地过来打搅了。
赵礼辉还看了看外面,容师傅见此解释道,“我爹娘去容丽他们家串门去了。”
“哦哦,”赵礼辉明白了,“师傅喝茶还是喝糖水或者是白开水?”
“白开水就好,”容师傅轻笑。
赵礼辉跑去烧开水了,叶归冬把火炉烧好,先放在堂屋门口散了一会儿味道,然后才提到堂屋里。
赵大根他们正在听容师娘说他们对门那户人家下午发生的事儿。
即便已经从容父那听了一点,但赵大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叶爸爸叹了口气,“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
赵礼辉把装满开水的暖壶提过来,然后又回去端茶和白开水。
给容师娘的是一搪瓷杯红糖水。
她除了爱喝酒外,就是红糖水了。
看到容师娘端的是什么后,容师傅眼里闪过几分笑意。
赵礼辉总觉得即便面前有火炉,还是有点凉飕飕的,他左右看了看,堂屋门开了点缝隙,这是为了透气,可火炉的位置也不对着堂屋啊。
“是窗户,”坐在他身旁的叶归冬察觉到他的动作后笑道,“窗户上去年糊的报纸有些破了所以有点漏风。”
赵礼辉听得一脸恍惚,“我们家的房子已经这么破了吗?”
陈翠芳闻言瞪眼,“窗户纸破了而已!我们看了日子的,明天初一糊窗户寓意好,不然我前两天就给糊好了。”
“……我还是用什么东西暂时挡一挡吧,可别在大过年的被吹着凉了。”
赵礼辉说完就去搞了个纸板,把往里面吹冷风的地方给遮住了,他还打开院门往外看了看,“好家伙,今晚的雪下得好大呀。”
容师傅闻言也凑过来,“是挺大,明早又是起来铲雪的命咯。”
赵礼辉闻言嘎嘎笑,“你们家院子大得嘞,等我把我们家的积雪铲完了,就过去帮你们。”
“就等你这句话。”
容师傅大力拍着他的肩膀。
看电视到九点半,容师娘就打哈欠了,她的作息很规律,容师傅起身跟众人告别,和容师娘并肩回去了。
赵礼辉跑去把院门闩上,这雪这么大,一家人要守夜到十二点,叶爸爸他们和去年一样在赵家住下。
睡觉的时候叶归冬趴在赵礼辉的怀里,轻声说起大年初一他们要做的事。
“铲雪,写对联,贴对联,准备好糖粒,孩子们上门拜年一人抓一把……”
说着说着,二人就相拥着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赵礼辉洗漱好就和赵大根还有叶爸爸一起铲雪。
叶归冬三人则是在灶房里搓汤圆。
黑芝麻红糖馅儿的。
赵礼辉吃了一大碗,然后跑去隔壁帮忙铲雪,完事儿后又去叶家。
等回来的时候,叶归冬已经写好对联,正和陈翠芳一起拿着没什么用的旧报纸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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