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根那个时候,就觉得大海看家里人的眼神变了。
“反正大海啊,”赵礼辉对叶归冬道,“算是孙家最有良心的一个人了。”
叶归冬对孙大海这个人并不熟悉,对方的存在感太低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
“难怪他不愿意再回这个家,就算回来,也只会被当成吸血虫吧。”
吸血虫这个词,还是赵礼辉跟她说过的呢。
“说得对,”赵礼辉夸道,“其实他不回来,在乡下有个自己的家也挺不错的。”
“时候不早了,快洗漱睡觉,”陈翠芳看见钟上的时间后,赶紧催促家人,“明儿还要上班呢。”
陈万生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耳旁有人在哭,同病房的人也被吵醒了,拉开灯一看,是孙宝珠坐在陈万生病床边哭,还以为陈万生嘎了呢。
陈万生被惊叫声吓得整个人都清醒了,“你哭什么?你们又在叫什么?”
“你没死啊,那你媳妇儿哭什么?”
“就是,大半夜的多渗人啊。”
“晦气,快别哭了,要哭出去哭!”
孙宝珠擦干眼泪表示自己不会再打搅大家休息,面对陈万生疑惑的眼神,孙宝珠低声把自己跟孙记文他们大吵一架,以及把孙记文气得躺在隔壁病床上的事说了。
陈万生:......
他脑子里把这些事全部转了一圈后,对双眼红肿的孙宝珠道,“你明天一早就去安叔家,把他们那间屋子租下来,家里咱们是不能再住了。”
“……好。”
孙宝珠自己也清楚,爹娘这次有多生气,他们继续住下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另外,”陈万生握住孙宝珠的手,“该给咱们的,也不能少,我们的小家还要过日子,不是吗?”
孙宝珠握紧他的手使劲儿点头,“虽然吵了一架,但我不后悔,二哥,小妹都先后离开了家,早晚我也要离开的,嫁妆得给我,彩礼金也得分我一半。”
而另外一边的病房里,孙大江则是低声跟躺在床上的孙记文,以及坐在一旁的胡二娘道。
“三妹太过分了,爹娘生养了我们还不够?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太贪婪了,什么都想要!不能再让他们住家里了。”
“对,不能让他们住家里了!我和你爹就是太心软,才被这个白眼狼反咬一口!看看你爹躺在床上的样子,医生可说了,这次只是小中风,如果再被气几次,那就真瘫痪在床了!”
胡二娘看着孙记文苍白的脸,忍不住哭出声来,也就他们病床没别的病患,不然还真够扰人休息的。
“娘,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大江照看。”
向婉茹上前轻扶着胡二娘劝道。
“是啊娘,我们可不是孙宝珠那个白眼狼,一到医院就跑去看她男人去了,我们来照看爹,您回去好好休息,”孙大江体贴的样子让胡二娘泪眼婆娑。
“大江成家后,越来越有担当了,真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好孩子。”
向婉茹嘴角一抽,只当没听到这话。
赵礼辉下班回家就得知安家的房子被孙宝珠租了,而且她还特意请假半天把放在孙家的东西全部搬了过去,离开时还跟胡二娘吵了一架,让对方把说好的嫁妆给她。
胡二娘则是以她不孝气得孙记文住院为由,拒绝给她陪嫁,更别说彩礼分一半了。
母女二人就跟仇人一样在孙家门口叫骂了一个多小时。
赵礼辉挠头,原文中可没这情况,原文中孙宝珠和陈万生是被向婉茹夫妇多次针对后,又栽了一个大跟头才搬出去的。
可现在变成孙宝珠他们自己主动搬走。
赵礼辉咧嘴一笑,“搬出去他们也会幸福的,两个人就是绝配。”
锁死就是了。
第058章 58
孙记文住院期间, 孙大江和向婉茹照顾得很好,这让孙记文和胡二娘对向婉茹改变了不少看法,反正孙记文出院回家的时候,胡二娘已经一口一个小茹了。
陈万生要比孙记文晚一周出院, 这时候已经月底, 天也更冷了。
他一出院就去安家租的屋子住上了, 和孙宝珠去了孙家两次, 最后陈万生拿捏住爱面子的孙记文二人, 彩礼他们不要分的了,嫁妆直接抵了孙宝珠欠家里的那笔钱。
孙宝珠欠了家里三百五十块钱,被孙记文拿走几个月的工资, 还剩下两百多块钱的欠款,就算彩礼那抵上, 孙记文他们也算是“损失”了差不多小二百块钱。
这让孙记文和胡二娘心里很不爽, 但他们爱面子。
陈万生说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他和孙宝珠在和邻居同事聊天的时候, 万一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导致孙记文夫妇名声受损, 那可不能怪他们了。
其实孙记文的名声早在副厂长下台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很好啦。
孙记文他们答应孙宝珠的要求后, 立马大张旗鼓地对外说他们给了孙宝珠三百五十块的陪嫁。
因为抵了家里的账, 所以孙宝珠夫妇也默认了这个对外的说法, 这让赵礼辉很是疑惑。
孙记文和胡二娘有这么大方吗?
“因为我们厂长说, 年底要根据大伙儿的表现提一部分人上去,当然, 如果表现不好,家庭不和谐, 甚至品性有碍,那不说提职了,说不定会考虑让这些人自己离开。”
看出赵礼辉疑惑的赵大根解释道。
“自从上次他被降职后,想了各种法子也没提上去,这不,年底来了这么一个机会,还不得紧紧抓住?”
赵大根叹了口气。
“孙记文比我还要大两岁呢,退休肯定也比我早,他如果能爬上去,以后的退休金养老方面的待遇,也会更好。”
但他偏偏站队了陈副厂长,厂长就算没有追着他抓小辫子,但也给他降了一级,后面不管他怎么好好工作,怎么讨好厂长那边的人,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但是这次年底提职不一样,因为做决定的不只是厂长,而是各个部门的领导。
孙记文当然愿意损失几百块钱,也要保住自己家庭和谐的名声。
赵礼辉和叶归冬听完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陈翠芳疑惑道,“都搬出去了,那为什么还在咱们巷子租房子呢?这也就是面和心不和的事,那还不如搬远一点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赵大根啧了一声,“我昨天碰到老安了,老安说,小陈两口子跟他们商量,能不能看在都是街坊的情分下,三个月给一次房租,老安说到底是看着宝珠长大的,所以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叶归冬抱住赵礼辉的胳膊,“我听我爹说过,现在租房子,因为房东都想找固定能长住的租客,所以一般都是一年起给租金,有些要求严格的,还要签三年呢,直接给,一点都不能拖。”
“就是这个原因,”赵大根点头。
赵礼辉摸了摸下巴,安家在后门那边,孙家在前门这边,他们家也是靠着前门这边近一点,所以平日里上班或者出门,都是走前门较多。
这样孙宝珠他们就算和自己住一条巷子,也不会常碰到。
可以,挺满意。
赵礼辉起身去洗漱,晚上抱着媳妇儿睡得很香。
这边的陈万生他们却有些发愁。
一是陈万生这个月的工资只有两块三毛,虽然他们得到了一笔“嫁妆”钱,可那是抵债的,所以他们还是很穷,就是房租都是孙宝珠这个月发下来的工资交的。
二是他弟弟陈万辰来信,说是要来城里找他们。
“咱们手里的钱不多,而且二弟过来了,也没地方住啊。”
孙宝珠气闷道。
本来交了房租手里就紧巴得很,这下陈万辰要过来,不说吃住了,那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回去吗?
那不得买点东西。
这都是要钱的啊!
陈万生抿了抿唇,“二弟第一次过来,咱们必须好好招待,我是大哥,你是大嫂,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我知道要好好招待,可咱们的实际情况的确……早知道咱们就不拿嫁妆抵债了,”孙宝珠后悔没要钱。
“少了那么多债,咱们是应该高兴的,好了,快睡吧,我会想办法的,二弟不是说下个月初五才来吗?”
陈万生安抚着,二人各怀心事地躺下。
半夜的时候,安叔半岁的孙女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把二人惊醒后,他们就再没睡着,一直睁着眼到天亮。
赵礼辉今早起来时,就觉得心情非常好,他还自己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去洗漱。
叶归冬他们看见后,都笑他今天心情好,肯定有好事儿。
“你们说有好事儿,那肯定就有!”
赵礼辉乐颠颠地去上班,好心情也感染了身边的同事。
中午吃饭时听安常康说准备去考技术等级证。
“我已经卡在我现在的位置两年多了,现在我已经非常有把握,可以往上升一级了,”安常康双眼亮晶晶的,“等着吧,兄弟我先走一步!”
“是先升一步,怎么成先走一步了,”黄追岳翻了个白眼,“我也想去考,可我技术不到家,昨天还被我师傅骂了呢,还是等明年再说。”
“我师傅对我考级的事儿一点都没问过,”赵礼辉鼓着腮帮子扒饭。
刚说完话就安常康还有黄追岳就狠狠地瞪着他。
“你可别说了!你知道我们考二级技术工的时候,花了多少时间吗?”
“就是,你一考就来个二级,咱们俩可是搞了三年多呢!”
赵礼辉喝了口汤,“咳咳这样啊,我还以为挺简单。”
他还想年底的时候考三级技术工证呢,难道要再等等。
“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安常康有些羡慕地看了他一眼,“毕竟能在全省比赛里拿第一名回来,你就是考个五级技术工证给我们看,我们都不惊讶。”
“真的假的?”
赵礼辉凑过去,“那我们打个赌,我腊月的时候去考,要是我能拿到三级技术工证……”
“不赌。”
“我也不赌。”
二人直接摇头。
“为什么?”
到嘴的鸭子怎么会飞?
赵礼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安常康从辣椒罐里挖出一勺辣椒酱放在自己的碗里,“为什么?你可是咱们技术部的小天才,我怎么敢和你刚啊。”
“就是,快过年了,我可不想输得裤衩子都不剩。”
黄追岳也挖了一勺子辣椒酱,见次赵礼辉也挖,“没坑到你们,真可惜。”
“你真的要去考?”
见赵礼辉这模样,二人追问。
“对,有这个打算,”赵礼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们不是叫我小天才吗?那我肯定要去试试,才不辜负我天才之名。”
这天才的名字还是之前他处理陈万生那台出问题的电脑,被同事戏称出来的。
“那你加油啊!等着你的好消息。”
“安哥也是,过了请咱们吃好的,”赵礼辉拍了拍安常康的肩膀。
“喝酒,请我们喝酒!”
“我过了肯定请!你们安哥大方着呢!”
安常康拍着胸口大声道。
容师傅揣着手过来,他今天跟另一个大师傅一起吃的饭,“礼辉,跟我出去一趟。”
“好。”
以为出外场的赵礼辉赶紧吃完碗里的饭菜,把碗盘放在清洗台上后,就跟着容师傅走出了食堂。
等到厂大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高挑的、穿着目前年代比较时尚套装的卷发女人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赵礼辉还特意往后面看了看,谁知道身旁的容师傅居然抬起手回应着对方。
“这是我堂妹,”容师傅低声解释道,“有点事请你帮忙。”
“哦哦。”
赵礼辉乖巧地跟在师傅身后,乖巧地跟对方打招呼,然后跟着他们来到附近一家国营茶店。
赵礼辉点了一杯绿茶,容师傅则是点了一杯苦丁茶,容堂妹要了一杯热牛奶。
“是这样的,”容师傅给赵礼辉解释道,“我堂妹有一块麦国牌子的手表,这块手表我们已经找了好几位师傅了,可他们都不敢下手,我对修手表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想问问你行不行。”
赵礼辉疑惑地看着他。
“咱们技术部的老大都看过了,他说年纪大了,手抖,手表这东西零件太小他不敢下手。”
容师傅挑眉道,“你不是接过这个活儿吗?还修得很不错,所以我才想到你,今天我堂妹正好路过这边,我就和她约好在大门口见面。”
“没提前跟你说,是因为你我上午都不得空。”
赵礼辉点头表示理解,“这块手表是什么情况?”
就算是外国货,那他们部门的老大都不敢动,还拿出手抖的理由,有点牵强了,肯定还有别的事。
“这块手表是我丈夫留下的遗物,对我来说特别重要,”见赵礼辉疑惑,容堂妹轻叹道,“那几位师傅都不敢下手,我估计是听了这块表的价格,以及它安装上面有点风险,所以不敢动。”
“你不知道,这表贵不说,而且没拆开吧还好,就算坏了,也能卖个很好的价钱当收藏品,可拆开还没修好,就算装回去,也很容易出二次问题,对于收藏品来说都算严重的破损。”
容师傅细细跟赵礼辉解释,“也不知道制造这种表的人在想什么,反正很容易在安装的地方出问题。”
“能问一下,这表多少钱买的吗?”
赵礼辉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技术,毕竟这块表在这个年代瞧着很先进,但他以前有啥表没修过啊,小事一桩而已。
“换算成咱们国家的钱,”容堂妹有些担心他听了价钱也不愿意接了,可在容师傅的眼神安抚下,她还是说了实话,“差不多五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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