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下午阿姨进去打扫,发现他其他的行李都在,只留了一封信和一块表,觉得奇怪,赶紧送到前台来。
“别急,你好好想想他昨天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方想让小徐别慌,他不是第一次遇见不结房钱的顾客了,沈序当时包下了整个三层,付了一半定金,现在住了快三个月,的确是快要到交另外一半房费的时候了。
小徐想了半天,好像最近沈先生都不太爱说话,昨天也没有和她们说笑,就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方想心里大体有数了,打开信一看,果真是沈序说自己没有钱交后面的房费了,让他们把这块表卖了吧,肯定是够的。
这表价值不菲,方想是见过的,卖了至少十几万,足够支付沈序的房费,但是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卖了呢。
孟相宜拿过信看了看,心里了然,她和沈序现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听他吹嘘过自己找到了伯乐和事业,马上就可以证明给大家看了,不过以她的经验看这情况大概率是沈序又被骗了,无脸见人所以躲起来。
“他的表比这个名贵的不知道多少呢,这个应该就是给你抵账的。”孟相宜解释。
沈序喜欢收藏名表名车,光花在这上面的资金数不胜数,他又不是冤大头,肯定是找了一块最便宜的抵房钱。
“那他行李都在这里啊,怎么办?”小徐问道,那些衣服都不便宜吧,光看logo就够令人咂舌了,她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客人,自己卖了表结账大大方方的走多好,非要整出来这么一出,让大家担心。
是有些可疑,这块表是热门款,炒上去二三十万都有人收呢,方想思忖。
“车子呢?”孟相宜问。
车子还在,但是这辆镇上最骚包的车子是租的,不在沈序名下。
“明天先去把车还了吧。”人不辞而别,车子多租一天就多一天费用,不如赶紧还了。
“他是个大少爷,走去哪里都不会亏待自己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孟相宜安慰他们,沈序这个人最会闯了祸躲起来,现在指不定躲在哪里喝酒解愁呢,谁让他不脚踏实地,别人吹捧几句就找不到北了,长个记性倒也好。
“本来他还说有个客户要介绍过来的。”
方想有些遗憾的说,这两年他是全程参与了镇上的商业文化区开发,准备在那里开民宿的分店和餐厅。
但是最近北城的餐厅要涨房租,他的资金有些紧张,沈序知道后说是帮忙给他拉投资,还真介绍了一个客户过来,方想陪着对方在清河镇和周边转了一天,对方考察完说这个周会再来一次,也就是明天,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孟相宜耸耸肩表示不太相信,沈序被骗了,那就说明他之前入股的公司什么的都是假的,怎么会拉来正儿八经的客户,现在这些骗子做戏都做全套,说不定都是聘请的演员呢。
***
沈序来到清河镇这些日子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天天顶着一张贵气英俊的脸走街串巷,和几乎所有商户都挺熟的,他人热情没有架子,又爱聊天,出手大方,大家都喜欢他,唯独孟相宜,二人依旧不对付。
记得前段时间她和工作室几个小姑娘刚完成了几幅作品,师父请了一些老客户来参观,结果这个人听到风声也来凑热闹,对着展出的作品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输出。
“才学了几个月怎么可能绣出来多好的东西。”
“你们看看这个金鱼的眼睛好呆滞啊!”
对着几个作品指指点点,一点儿礼貌也没有,孟相宜本想把他赶出去,结果被师父拦住了。
“沈先生看起来颇懂清绣啊。”宋先生笑眯眯的问。
“不敢不敢。”沈序不敢在宋先生面前造次,只说自己说话直,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了,容易得罪人,让大家别往心里去。
要是换成外行人,大家说不定就信了,觉得她是个绣花枕头,只不过那天来的都是行家,倒是沈序自己成了个笑话。
“沈先生请看这个绣品下面绣了一行字。”宋先生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仔细的介绍。
“莫佳怡作品。”沈序凑近下意识读了出来,顿感不妙。
坏了,刚才他只顾着过嘴瘾,没有注意看,这不是孟相宜的绣品啊。
“佳怡今年才上小学三年级呢,一边上课一边坚持自己的爱好,我觉得十分难得,本来她觉得自己绣得不好不愿意展出,是我说服她的,这金鱼虽有不足却灵动自然,有种浑然天成的童真之趣,不贵在精而贵在真,这就是清绣一直坚持的道。”
宋先生的一番话获得了大家的满堂彩,这热烈的掌声好像每一巴掌都打在了沈序脸上,把他臊得脸跟猴屁股一样,好久没敢在孟相宜面前晃荡。
二人的关系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梁子结得更深了。
***
果真第二天没有客户上门,倒是镇上有家私房菜的老板娘急吼吼的过来找方想要账了。
“沈先生吃饭都是挂账的,一月一结,他人也大方,前天吃完饭让我抽空来民宿找他结账的。”老板娘看见小徐去还车才知道沈序不见了,吓了一跳,拿了账单就慌忙过来要钱。
这个沈先生经常拉着客户过来考察,平常就爱在她饭店请客,也给她创收不少,她为了拉拢这个大金主就提议月结,于是一脸为难的把账单拿了出来。
一看长长的一张单子,也无从核实,这得有三万多了,但是的确有沈序的签字。
方想也懵了,原来沈序留下这块表不是单单的房钱啊,不知道他还在镇上哪里还赊了账,只能先自己垫钱把饭店的账结了,回头再统一算吧。
孟相宜知道后气的牙痒痒,真恨不得把人拎过来爆捶一顿,这个沈序出了点事儿就当鸵鸟,回回都让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个钱我来出,不能让你担着。”孟相宜要把钱还给方想,对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关你什么事情呢,又不是你欠的钱。”方想失笑,他开餐厅和民宿好多年了,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这点儿还刷新不了他的三观。
孟相宜解释她好歹认识沈序的家人,找不到沈序,还是可以去找他家里人要的。
“这就不必了,我找了个朋友把他的表挂出去了,应该马上就有人出价。”方想安慰孟相宜不要自责,她和沈序交情并不深,而且看起来关系也不太好,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你本来就提醒过我,我自己没有在意罢了。”
没两天沈序不见了的消息就在镇上传开了,沈序倒是没在其他地方赊账,但是有律师上门了。
原来他替入股的公司做了担保,现在公司里的人卷钱跑了,人家只能来找他要钱,没想到还是扑了空。
“有人看见他在河边站了好久,还过去问过他在看什么呢!”小徐从镇上干洗店老板娘那里听到些消息,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赶紧回来汇报。
“老板,沈先生不会是欠了钱想不开吧?”小姑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原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方想让小徐先报警,自己去找孟相宜商量对策。
“什么?!”
他怎么能这样呢,孟相宜听了以后也摸不着头脑了,沈序替人担保是他的问题,三百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沈家是破产了还是怎么的,不至于想不开啊。
“我看过文件,的确有他的签字和摁的手印,但是至于真假还得找律师和专业人士咨询清楚,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他本人。”
方想没想到沈序留下的是这么一个烂摊子,赊账就算了,竟然还有担保。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孟相宜也有些急了,她和沈序关系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想不开啊。
方想也认识到了问题的棘手,怕孟相宜着急赶紧安慰道,有人遇见沈序的地方是前往清河镇火车站的路,他应该就是在河边发呆吧,毕竟河里有船,他要是真跳下去会有人发现的。
“你有没有他其他朋友的联系方式,这事儿不太对劲儿,最好让大家联系一下他。”毕竟出了事情光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方想难得请孟相宜帮忙,毕竟沈序在这里唯一的熟人就是孟相宜,他们在北城肯定有共同的朋友,比如上次沈序发语音告状的那个人,和孟相宜肯定也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
但是看到孟相宜一脸为难,又想到她不愿意说自己婚姻的事情,顿时有些后悔,连忙解释,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她和沈序共同认识的人,除了贺屿川就是林婕妤,孟相宜一个也不想联系,但是她又不忍心看方想为难,只得答应了。
“我联系一下试试,晚点给你消息吧。”
时隔数月,她终于再次拨出了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相宜?”电话那头,声音清晰又遥远,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惊喜。
第19章
自从林婕妤搬过来以后,贺屿川的日子就没有太清净过。
有一天晚上林婕妤问他在不在家,他没理,结果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师兄,我家水管坏了,能不能过来帮我看看啊。】
他又不是修理工,贺屿川冷笑。
十分钟后等林婕妤欣喜的开门,却发现是物业维修人员。
“林女士,是您的水管坏了吧?我们是来修理的。”一个小伙子背着工具箱站在门口问。
方才还明艳笑着瞬间乌云密布,“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修理人员摸不着头脑了:他没有走错单元吧?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有个周末贺屿川正在家里休息,听到门铃响起,通过可视门铃看见是林婕妤,正巧阿姨在家打扫卫生,他直接进了房间。
房门打开,林婕妤双手捧着自己做的蛋糕,是贺屿川最喜欢的国王派,她做了一个下午呢,这个是品相最好的。
刚要开心的打招呼,结果看见是一位陌生的家政阿姨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请问贺先生呢?”贺屿川的车子在地下停车场,他八成没有出门,林婕妤笃定。
“是婕妤吧?我是崔总公司的,以前就帮相宜做家政,听说你就是新邻居啊,你们表姐妹关系真好。”
阿姨是崔欣公司的,被崔欣叮嘱过,是知道林婕妤的,笑着接过蛋糕,真是不要脸来抢自己姐妹的老公,阿姨一边笑一边心里暗暗吐槽。
“啪”的就把门关上了,倒把林婕妤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说什么好。
偏偏孟子娴还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婕妤啊,你和屿川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丢人现眼都丢到舅妈面前去了,对着孟子娴就是一通抱怨。
“你理他们干什么,你不想想你舅舅他家能舍得这么个优秀的女婿,肯定想进办法把人留住啊!”
孟子娴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骄傲了,放不下身段儿,大白天的去敲什么门,应该晚上啊。
她今天在孟老夫人面前都把话挑明了,孟相宜留不住贺屿川,她家婕妤是可以的,孟老夫人本来还顾忌着面子。
“俩姐妹抢一个男人,说出去咱们孟家脸面都丢尽了。”
对于孟相宜提了离婚的事情,整个孟家上下都不满,认为她是孟家的叛徒,但是贺屿川那边还在挽留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这时候林婕妤去插一脚,这事儿就不好说了,毕竟对他们来说孟家女婿和林家女婿还是有巨大差别的。
“妈,您这就不知道了,屿川妈妈都在给他张罗相亲了,他和相宜不可能了,要是婕妤和屿川成了,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孟子娴巧舌如簧,总能颠倒黑白,说她也是为孟家着想,刚花了大价钱在贺屿川隔壁买了房子让婕妤去住,私房钱都花光了。
孟老夫人心疼小女儿,被她说得心软,不仅赞同还给了不少钱,孟子娴今天的确是一箭双雕。
“我跟你买了一件衣服,可贵了,你找个晚上的时候穿着去找屿川!”孟子娴不信了,自己女儿这个大美人儿站那儿,贺屿川能无动于衷。
收到包裹拆开一看,林婕妤自己都羞红了脸,这也太暴露了吧,她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孟子娴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催,她也没有办法索性心一横,换上了。
果真,穿衣镜中女人身材玲珑,红色的连衣裙整个背部是镂空的,黑色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身后,肌肤胜雪,红唇娇艳欲滴,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
心情忐忑的要去敲门,正赶上贺屿川开了门,她有些欣喜的,连忙喊了一句师兄。
结果对方正眼都没有瞧她,直接关了门按了电梯下行键。
“师兄,这么晚了要出门?”林婕妤跟上去问道,是不是部里有什么紧急任务啊。
等电梯的空隙,贺屿川腾出空扫了林婕妤一眼,也仅此而已。
“林婕妤,现在是零下,你不冷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说罢径自进了电梯,连再看一眼都没有了。
“师兄,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电梯关上的瞬间,一只手伸进来挡了一下。
林婕妤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她这么用心的打扮,贺屿川要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此刻怒气冲冲的盯着对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的不肯掉下来,颇有些楚楚可怜。
而电梯里高大的男人只是欠身重新按了关门键,一派从容,高大的身影给人天然的压迫感,睫毛如黑羽,眼尾弧度略略上扬,好像在看什么笑话一样。
“你说对了,真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电梯门缓缓合上,手背上传来一丝丝的疼痛,方才不觉得,现在越来越明显,两行清泪顺着白皙的脸庞悄悄划过,心里的不甘与委屈将她撕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明明她已经把自尊放下了,低声下气的来求贺屿川,可是他依旧冷冰冰的。
“呜呜呜......”
女子蹲下身双手抱膝忍不住哭出声来,好一会儿可能终于发泄完了,狠狠的擦干净眼泪,林婕妤看向那个永远不会为她敞开的大门,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孟相宜差了,为什么贺屿川眼中只有孟相宜,她半点位置都没有!
***
贺屿川慌慌张张的出门是因为接到了一个日思夜想的电话。
当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最近接了一个新任务,几年后国*家要在沪城举办世界非遗博览会,这是全世界的盛典,各国都有参赛者及大量来宾,需要他们做的准备及保障工作非常多,也是近年他们de 重点工作之一,所以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以赴。
看得久了眼睛有些累,正摘了眼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突然手机传来一声声震动。
他有些疲惫的伸手去够,在看清来电显示联系人的那一刻一瞬间的惊喜将他瞬间笼罩,几乎是腾得一下站起来,由于动作太大,真皮转椅都在不停的晃。
孟相宜。
已经快要半年没有联系了,贺屿川几乎每天都在盼望这个电话响起,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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