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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看起来是真的难受。
万一多说两句话，弄得她吐出来就不好了。
霍承渊默默缩回手，迟疑地看向眼前的糯米团子。
主人身体不舒服，精神体状态也不好。
像他的小桌板烫脚一样，小家伙不停走来走去，晃得他眼花。
霍承渊掏出纸巾擦了擦微微出汗的额头，转身想找经纪人换座位，随后才想起来，今天是他的私人行程，经纪人助理都没带。
而简知鸢的经纪人，似乎也不在附近。
霍承渊深呼吸一口气，还是站了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惹不起就躲。
躲开一会儿，精神体应该就回去了吧？
但是他走出没几步，就觉得不大对劲——沿路的几位乘客，纷纷探头看向他身后。
头等舱乘客少、空间大，通常大家在飞机上也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很少关注别人。
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霍承渊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头——熊猫幼崽竟然跟来了！
他步子大，小家伙哼哧哼哧爬得也很快。
看到他停下来，它也跟着停下来，抬起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霍承渊：“……”
这是跟定他了是吧？
旁边一个混血小哥吹了声口哨，小声道：“哇哦！遛熊猫！好酷！”
眼睛熠熠生辉，双手蠢蠢欲动，似乎很想上手rua一把。
霍承渊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熊猫幼崽甩着它的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追了上来。
走到洗手间，霍承渊迅速闪身进去，一把关上门。
这下进不来了吧？
好歹让他喘口气。
下一秒，熊猫幼崽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四处张望一番，似乎不太喜欢卫生间的环境，垫着jiojio矜持地站在洗手台的边缘。
霍承渊：“……你跟进来干嘛？”
这么嫌弃，快出去啊！
熊猫幼崽看着他，没什么反应。
一人一熊对视几秒，熊猫幼崽忽然朝左边歪了下头。
饶是霍承渊对毛茸茸过敏，这一瞬间心脏也不免被小小地戳了下。
不怪那么多人喜欢大熊猫，确实是萌。
但对霍承渊来说，依然是负担，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跟一个男人进洗手间，就是耍流氓，出去。”
熊猫幼崽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又朝右边歪了下头。
让你出去，你卖什么萌！
霍承渊手搭在皮带上：“我要上厕所，听得懂吗？”
熊猫幼崽歪着脑袋僵住了，半晌眨了眨眼，飞快倒腾着它的小短腿，滴溜溜转了……一百八十度，拿屁股对准他。
霍承渊：“……”
让你从这里离开，不是让你不看！
可惜无论他怎么说，熊猫幼崽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真搞不懂它到底是听得懂人话，还是听不懂人话。
霍承渊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位空姐刚好走过来，见状难掩震惊，不过很快便敬业地收拾好表情，喊了声“霍先生”，让到一边。
霍承渊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空姐看着熊猫幼崽从自己面前跑过，激动地搓搓手，快步走回工作间。
“什么事这么兴奋？”同事看到她的表情，好奇地问了一句。
空姐小声道：“我刚才看见霍承渊了。”
“我知道，他和简知鸢都在，座位还是挨着的。”同事道。
另一位同事也加入进来：“可看我看到他们之间的隔板是升起来的，有点避嫌的意思，你们说，他俩到底有没有暧昧啊？”
“有没有暧昧不知道，反正刚刚我看到简知鸢的熊猫幼崽精神体，跟着霍承渊去了洗手间，在里面待了好久才出来。”
“对不起，我想歪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直？”
“羡慕死霍承渊了，我也好想rua熊猫崽崽！”
“什么？简知鸢有精神体？她不是进化失败了吗？”
“这两天没看新闻吧？简知鸢的精神体简直萌死个人！”
……
霍承渊回座位的途中，收获了两排灼热的注目礼，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他不用问都能猜到大家在想什么，脚步越来越快。
回到座位，刚准备坐下，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抓向他身边的熊猫幼崽。
熊猫幼崽【汪】一声，跳起来扑进他怀里。
事情发生得太快，霍承渊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一手兜住熊猫幼崽，另一只手已经攥住了偷袭那人的手腕。
随后眼皮一掀，看清楚偷袭的是个大肚腩的中年男人，表情猥琐。
霍承渊眉头不自觉皱起来，手上力道加大。
“疼……”中年男人哼了一声，求饶道，“我，我没有恶意，只是看小家伙可爱，想摸一摸……”
“别碰它。”霍承渊警告地看他一眼。
“好好好，不碰不碰。”中年男人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手。
霍承渊这才松开手。
旁边一个年轻姑娘似乎也想rua熊猫幼崽，都伸出手来了，见状默默又缩了回去，眼睛却是更加亮了几分。
霍承渊沉着脸坐下来，一低头就跟怀里的熊猫幼崽对上了视线，手臂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脑子也终于清醒过来。
刚才他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害得他坐立难安的小东西？
更何况，它是意识拟态，又没有实体，别人连碰都碰不到它，又怎么可能伤害它？
果然，一碰到毛茸茸，他脑子就没办法正常思考。
隔壁中年男人还在骂骂咧咧：“……你玩得老子就摸不得，影帝了不起？走着瞧，老子不会让你好过。戏子而已，迟早玩上……”
霍承渊冷冷瞥过去一眼。
中年男胖子倏地闭嘴，终于没了声音。
霍承渊垂下视线，用气音对怀里的小团子道：“下去。”
熊猫幼崽抖了抖耳朵，瞪着眼睛看他，完全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霍承渊伸出手指点了点小桌板：“蹲这里。”
他已经不奢求它消失了，能不蹲在他怀里就行。
熊猫幼崽眨了眨眼，抬起两只前爪。
霍承渊心里一喜。
下一秒，熊猫幼崽整个身子朝后仰倒，摊开四肢，然后欢快地在他怀里打起滚来。
霍承渊：！！！
他手忙脚乱地去抓熊猫幼崽，想要将它扔出去，手指却直直穿过小家伙的身体，抱了个空。
霍承渊无可奈何，一狠心一咬牙，不管这家伙了，直接闭上眼睛。
能少受一点刺激也好。
不得不说，这方法还真管用。
熊猫幼崽没实体，自然也没重量，又不能发出声音，只要他看不见，不去想，就完全感觉不到小东西的存在。
霍承渊终于找到保护自己的办法，长长松了口气，剧烈的心跳这才慢慢恢复平静。
空姐过来点餐，喊了声“霍先生”。
霍承渊没应，空姐也没多打扰，直接离开。
本来只是装睡，装着装着竟真睡着了。
等霍承渊再醒过来，飞机已经快落地了。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颈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过了两秒，看着空荡荡的怀抱，霍承渊才反应过来，熊猫幼崽不在！
下意识朝旁边看去，简知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隔板放下去了，正捧着一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她脸色依然不好，但熊猫幼崽并没有出现。
看来情绪比刚上飞机的时候要稳定许多。
“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醒你了？”简知鸢听到动静，看他一眼，问道。
刚才她睡着做了个噩梦，混乱中手肘撞到隔板，制造的声响不小。怕打扰旁边的人，她才降下隔板准备道歉。
降下隔板，简知鸢才想起来，隔壁是霍承渊，而且似乎睡得很香。
她梦里被吓得不轻，正口干舌燥，便想着喝口水再升隔板。
没想到，霍承渊在这个间隙醒了过来。
“没。”霍承渊摇摇头，又问她，“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简知鸢知道飞机快要降落了，有心转移注意力，和他多说了几句，“我这是心理问题，随着行程减少，情绪会慢慢缓解。”
霍承渊从她的状态差不多也猜出来了，安慰道：“马上就要降落了。”
话音落，飞机就开始下降，小小地颠簸了一下。
简知鸢抓紧扶手，脸色又白了两分。
恐高的人，可能不止身在高空怕，降落的过程也会害怕。
霍承渊很怕她的精神体又跑出来，情急之下在身上摸了摸，还真摸出颗巧克力，急忙剥开来，递给简知鸢：“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殷勤。
简知鸢愣是没好意思拒绝，将巧克力接过来，塞进嘴里。
香甜丝滑的触感在口腔内蔓延开来，烦躁的情绪被压了下去。
“好吃吗？”霍承渊问。
简知鸢点点头。
“这是一个新牌子，我去他们工厂参观过，用的都是精选原材料，生产过程严格把关……”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霍承渊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我买了很多，回头再送你别的口味。”
简知鸢出于礼貌，听得很认真。
等他说完，才意识到飞机已经停下来了。
简知鸢长长松了口气，冲霍承渊笑道：“谢谢。”
霍承渊刚要说话，就看到她头顶微光一闪，熊猫幼崽推着一篮子花瓣出现，还从篮子里捧出花瓣洒向半空，欢快地扭动屁股：【渡劫成功！撒花花～】
霍承渊飞快抓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再见。”
恩将仇报的家伙！
简知鸢：？
男人都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第14章
“小简，没事吧？”经纪人匆匆跑过来，见简知鸢脸色还不错，松了口气。
“还行。”简知鸢一开口，发现嘴里还有残留的巧克力甜香，忍不住问经纪人，“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对另一个人忽冷忽热？”
经纪人警惕起来：“谁对你忽冷忽热了？”
“不是我。”简知鸢摆摆手，想说朋友，又想起原主没什么朋友，于是道，“就是看到这种情况，有点疑惑。”
简知鸢平时接触的人，他基本都知道，经纪人倒也没想太多：“如果是对异性的话，那可能是……想引起关注吧。”
他本来想说“暗恋”，话到嘴边又改了用词。
简知鸢好不容易火起来，可不能随便谈恋爱。
霍承渊为什么要引起她关注？
简知鸢刚想反驳，忽然又想到，他的确是引起她关注了。
可理由呢？
难道原主和霍承渊之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瓜葛？
“对了，陈总明天生日。”经纪人想起一件事，“在江盛酒店办party，你……会去吧？”
命令句到嘴边改成了问句。
简知鸢不太喜欢这种应酬，下意识问了句：“可以不参加吗？”
问是这么问，但她也知道不可能。
因为陈总是他们老板。
谁知道经纪人沉吟一瞬，却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参加，我们就找个借口不去。”
简知鸢吃惊地望着他。
原主记忆中，别说是自家老板了，其他投资人、导演、制片人……反正只要有机会，经纪人都会尽量拉着原主出去多认识人，寻找合作机会。
这两天他的态度好得跟变了个人一样。
“干嘛那么看着我？”经纪人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掩饰道，“我当然希望你去，但如果你去了不开心，老板又不是瞎子看不出来，效果就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以后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他担心的其实是熊猫幼崽，但他最多管着简知鸢不乱说话，没法管住她不乱想。
精神体也是把双刃剑。
反正现在简知鸢不会缺工作机会，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也不是不行。
但简知鸢想了想，却改口道：“明天我没什么事，还是去吧。”
半年前，原主因为“唯一进化失败”这个标签，被全网嘲讽。
她的豪门亲生父母也因此后悔认她回家。
原主便联系了一些经纪公司准备复出，那些公司要么嘲讽一顿再拒绝，要么就是签约条件极为苛刻。
只有这位陈总，虽然看中的是原主那点黑红流量，也没给过什么好资源。但好歹还算公道，没有剥削得太狠，才让原主有机会跟豪门父母切割干净。
所以，陈总生日，她于公于私都应该去。
“也行。”经纪人闻言也没多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
第二天下午，简知鸢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间赶到江盛酒店，想着尽量不那么引人注目。
结果刚踏进房间，就被老板点名：“小简，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
经纪公司自然有很多艺人，还有一些常合作的圈内人，今天现场人不少，闻言齐刷刷看过来。
饶是简知鸢不社恐，也被看得有点脸红：“不好意思，陈总，我来晚了，祝您生日快乐。”
“不不不，你没晚。”陈总笑眯眯地走过来，态度好得不得了，“我们只是想看看你……啊！”
他本来想说“你的精神体”，可刚说一半，旁边一个男艺人不知道是着急吃瓜还是怎么回事，匆匆挤过来，脚下竟没站稳，直直朝陈总扑过去。
男艺人杯子里的酒全洒在了陈总身上，还将他的假发套撞歪了，一缕发丝搭在额前，特别滑稽。
一群人想笑又不敢，憋得难受。
“你……”陈总气得差点跳起来，结果一抬头，声音动作忽然一顿。
简知鸢就站在他对面，面上一脸乖巧担忧。
头上的熊猫幼崽却一边拍着肚皮，一边嘎嘎乐：【哈哈哈，陈总不正经的样子竟然有一点点可爱～】
陈总：“……”
他哪里不正经了？
可是，熊猫崽崽夸他可爱诶。
算了算了，身为老板，怎么好和员工计较？
陈总接过旁边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饮料，轻咳一声道：“没事，遇水则发，大家随意，我去换身衣服。”
男艺人长松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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