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怎么样,和他哈利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死是活他都不是很在意,但凯西不行。她去战斗、去守护,这些都没有问题,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告诉他就去做拼命的事,他不能等到她真的出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结局后,最后一个知道。
哈利不能忍受这个。
“如果她没有告诉你,那就是你还不够格。”马尔福夫人傲慢的话语还在耳边,哈利无力、委屈、又疲惫。
他不能忍受谁都不和他说真相,尤其是凯西的不坦诚。他的脑子连通着伏地魔,是的没错,可是那不代表他没资格和大家一起战斗,一起进退!
凯西盘着头发,从头到脚都利索轻巧,脸色冷厉。
她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变成了战士,哈利想,她的那些痛苦,我都没有办法安慰,她在国外的成长,没有我的参与。
我确实不够格。甚至,在她已经很难过的情况下,我去给她的难过增添分量了。
两个袍子被撕得破破烂烂的食死徒跑来了,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被什么野兽追赶了。
“马尔福,你在哪?”勉强逃脱的食死徒说是连滚带爬都不为过,“我们被蜘蛛袭击了……”
德拉科掀起兜帽,轻笑了一声,不枉他前几天夜夜去引诱挑逗八眼蜘蛛的怒火。
两人掉进了凯西挖好的坑里。
“统统石化!”
少年浅金的发丝被风吹起,他大吼道。
月亮出来了。
邓布利多先生和其他教授赶来的时候,五个重伤昏迷的黑巫师全被缴械,困得结结实实,躺在消失柜的那棵树前。
四个学生和一位马人教授,已在那里沉默地等候多时。
揍人一时爽,现在他们开始犯愁怎么给德拉科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免受伏地魔的钻心剜骨。
第102章 101.春蚕到死
银月当空,邓布利多、海格、麦格和斯内普很快就到了。凯西拄着剑站在大伙中间,像一杆凝黑的标枪,只是眼神虚恍着。
咔哒。
熄灯器浮出浅蓝的光球,飞到场地上方游动,将视野之内照得清清楚楚,和慢吞吞向凯西头顶自发前进的绒团正是同一颜色。她似乎被这突然的光亮惊了一跳,眼神凝聚起来。
团子趴在她头顶不再乱动,强劲的安神香开始发散,夹着柏树和风雪的冰冷气息,清除了浓重的血腥味。
哈利努力不去看那双苍白如雪、透着浅青色血管的双手,黯然撇开脸,而那双手的冷漠主人突然有了新动作。
谁也不知道她念了句什么咒语,那把重剑倏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出现在她手里的,是那根十一英寸不可弯曲的松木魔杖。
这武器交转的速度已在瞬时之间,可比这更快的是她接下来的魔咒,随着飕飕的微风,由于刚刚打斗而碰落的各种树叶一一回到了它们原来生活的枝头。
邓布利多赞许地点了点头,大家这才看明白:参天树林里,树干上几只贴着树皮往下跑、令人不易察觉的小动物,悄无声息地又重新溜回了树冠上去。
几个学生都去看护树罗锅,这种生物性情害羞,很不常见。而使他们避免和护林者一战的女巫又归于沉静,眼神游离起来。
斯内普教授领着两个不让他省心的倒霉孩子回去睡觉,海格和费伦泽看管那些昏迷的食死徒,商量着把他们先放在南瓜地里,明早上让魔法部来人把他们带走,邓布利多带着哈利走了。
凯西静默清浅的眼里是他们的背影。
她神色里憋着劲,一声不吭地收了魔杖,抓住猫猫教授的袖子,和她往城堡走去。
“你不是只有自己,凯西。”年长的女士将少年和少女的赌气看在眼里,任由学生拉扯,“我们是一起的。让自己在队伍中发挥能力,学会和战友配合,在一次战斗前处理好身后事……这些都是一个战士应该有的素养。”
“你要适应并肩作战的方法,灵活地运用战友的力量,那些也应该是你所拥有的战力中的一部分。我看出你在外面学会了很多格斗技巧……但我们不能总是单打独斗,不是吗?”
老师放缓脚步,摘下手套,握住了那只攥着自己袍袖的冰冷小手,语气像一条蜿蜒平和的水流,却清晰有力地敲醒了凯西。
“别老是想着自己扛。在我们这些大人还没入土之前,不到你们去牺牲的时候。我年纪大了,最爱的人都已经离去,绝不能再承受一次我最喜欢的学生战死的消息。”
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凯西与教授道别。
“我是你最喜欢的学生吗,麦格教授?”
院长女士握着那只脱下的手套,想起与她最初相见,那个从高脚凳上茫然滑下,勉强站直的年幼背影,又将视线落回如今少年女巫的倔强眉峰上。
她在心里无声感慨,铁灰色的眼睛带上笑意。
“学生不睡觉,违反宵禁在夜间乱逛,斯莱特林扣二十分,格兰芬多扣二十分。明天见,马尔福小姐。”
塔楼对面,地下室。
斯莱特林院长气得晕头转向,大步流星地领着俩孩子回办公室,走到一楼地窖门口才想起来自己的办公室现在在二楼,没办法只好把人拎进休息室训话。
让阿斯托瑞亚回寝室后,斯内普猛地转身,黑袍一展,吐沫星子都要喷到德拉科脸上。
“我说的话你一点也没听进去,德拉科!非把自己陷到这种境地,你想怎么样呢?黑魔王的怒火,你承担得起吗?”
德拉科阴沉着脸,慢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在阿斯托利亚面前撑到现在已是身心俱疲。但他还是冷笑:“我妈妈知道我要做什么,已经从家里逃出来了,爸爸还在外面联络摄魂怪,无论怎样,这一时半会都罚不到他们身上。”
消瘦的金发少年紧拈着手指上的伤口,疼痛刺激清醒之余冷漠地想,这里除了凯西,谁都不会无条件相信我。先生,就连你,不也是到现在才敢对我表达几分真情实感?
斯内普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收了流于表面的情绪,两只黑眼睛在灰黄的脸上闪烁。
“德拉科,我仍然愿意帮助你。无论你是哪一方,无论我是哪一方,凭着我和你父亲的交情,我都会保护你。”
——实际上,你是我的学生,我看着你一年年长大。霍格沃茨的每一位老师,都会这么做,而我和他们并无不同。
“德拉科,别总想着自己扛着。”师长向青年人妥协,微微弯下身,说了大约是相交多年以来最真心的话。
“至少我从没相信你真的成为了食死徒。据我所知,邓布利多也是这么想。”
邓布利多在校长室。
哈利抱着隐形衣坐在他对面,脑子里仍乱糟糟地想着凯西。
是啊,他们之间的消息互不相通,彼此磕碰不满已经很久了,今天算是个爆发。本来就是早晚的事。
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不愉快。
哈利更加恼火的是,似乎他比凯西更加的对这件事不满,就好像从原来的势均力敌,到现在他在某样事上落了下风。
他应该在意这个吗?哈利自问,理不清一腔乱麻。
“最近你有没有再做梦了?”
邓布利多先生双手叠在一块放在桌上,和蔼地看着为情所困的少年,掩饰着顽皮发问。
哈利摇头,“我进来都睡得很好,伏地魔再也没出现过。”
“太好了。”老人长叹了一口气,银须被微微吹动,“他终于意识到了这种联系有多么危险……那么,哈利,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事了。”
少年向前倾身,从教授的语气中意识到一些信息——他即将面对的到底是什么的危机。
在冥想盆沿磕了一回脑袋之后,哈利得到了一份来自校长先生的课后作业。
从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手中,拿到那份真正的、未经修改的记忆。
当哈利从胖夫人画像入口迈进休息室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壁炉前圆角处扶手椅上的人。
盘紧的长发已经散开,弯长飞扬的眉下是如云雾遮月的一双眼,眼尾润着揉过的红,显然是哭过了。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现在看到他,就张开手要抱。
没办法,只好先抱了再说。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凯西小声地承认错误,脸埋在橡苔香调的袍子里,被哈利胸前别着的D.A.胸章硌到,眼睛又红了一圈。
她这才意识到,从一开始哈利就跟在她身后。
“我不生气了,没事了,凯西。”
少年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后怕被胸前沾到的汹涌湿意轻易地驱散。
“以后我都会跟上你,我会和你在一起战斗。我和你一起。”
家那边不慌。纳西莎能拉胯吗,那必不能。
德拉科费这么大阵仗,是为了投诚。他必须让自己无路可退,邓布利多才能相信他。不然,凭什么?
三对老师和他们最喜欢的学生的情节(Niiiiice!
小剧场:
“怎么还哭?不哭了好不好?”
“麦格教授扣了我十分!我第一次被猫猫教授扣分呜呜呜呜……”
第103章 102.杯酒戈矛
圣诞节是佳期,城堡处处喜气洋洋,室外白雪覆了一层又一层,掩埋着无人探究的波谲云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烫金请柬在一周前就已到我们手中,只是今日几个人才决定要去赴约。
我一边小心地向咖啡杯里掸肉桂粉,一边悄悄翻白眼,但并没有做到隐蔽的效果,大家都望了过来,对面的罗恩还伸长手臂拍了拍我的胳膊,其大力程度导致那杯咖啡最后给哈利喝了。
其实我不是因为狡猾的教授才不愿赴约:和几位朋友不同,我在从奥地利回来的第二天就知道伏地魔干了什么。
但是既然教授让哈利自己去寻找答案,那更好。哈利总是对自己寻找出的结果深信不疑,别人嘴里说出来的经常会有疑虑,尤其对他已经有过隐瞒的人。但这样想起来,斯拉格霍恩就是那个给汤姆·里德尔提供魂器信息的人无疑,并且还试图遮掩。
好嘛,这下我看他更不顺眼了。
魔法史课上,金妮和我坐在后排聊天,在课桌上软趴趴地把用于传话的本子推来推去,两个人的头都枕在胳膊上。
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参与其中的卢娜,早就一动不动地睡着了,长长的金发盖在眼睛上遮阳,露出粉嘴唇、翘下巴和一截浅蓝的衣领。
课间休息时我没动弹,看卢娜睡得太香搞得我也想睡,学着她把辫子蒙在眼睛上,不一会也迷糊过去。
但金妮并没给我这份体贴。她从盥洗室回来之后,把洗得冰冰凉的手摸进了毛衣内衬的里面,按上了我的肚皮。
……我捉住那只手,晃晃脑袋拨开头发,一脸沉重地睁开眼睛。姑娘咧嘴一笑,把手贴得更密实。
“我刚刚听见她们在说要给哈利试试迷情剂。”金妮凑过来,空气都变得馨香柔软,“你看好要进嘴的饮料,别喝了不该喝的。”
我越过姑娘的脸看向班级另一边,那几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坐在一起,嘁嘁喳喳地说笑着。
我转回视线,比她们都漂亮鲜艳的生动面孔关切地看过来。
“大概是开玩笑,别怕。”我说。
然而这话刚过了几小时就被推翻了。
罗米达·万尼在午饭的时候,过来送给哈利一瓶紫罗兰水,还有坩埚巧克力,据说是她奶奶手工制作的火焰威士忌夹心,作为哈利的圣诞礼物。
哈利当然不知道女孩子们曾讨论过什么,但他仍然拒绝了那份紫罗兰水,并求助地转向我,结果他把我脸上的表情误认为渴望,加上他可能认为这也不失一个好的拒绝方式,就接受了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道谢后塞给了我。
金妮溜溜地转着眼睛,嘴巴里含着食物,被这个事态发展笑到,连连拍打我的肩膀,到底没忍住噗呲一声,把脸埋在衣袖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得不对她使用安咳消咒。
我收回魔杖,啼笑皆非地放下左手的餐刀。
“这样大家都很尴尬,是吧?哈利是个普通人而已,不是什么救世之星……而且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你这样看轻我,让我很不高兴。不,我不会还给你了。”
拒绝万尼伸来的手,我将盒子平放在腿上,用指节敲敲它,极度灵敏的嗅觉使我闻到一股淡而不容忽视的青苔墨水味飘出来,登时动了真火。那是迷情剂带来的味道。
“没想到你们真的会这么做。这是违法的,同学。你将这种可鄙的东西用在所谓喜欢的人身上,真的是喜欢吗?”
盒装巧克力在无声变形术下成为一只褐羽小鸟,向窗外茫茫雪色中飞去。“别再来烦我,否则下次飞走的就是你本人。”
大家敬佩地看过来,目送多年以来除了帕金森外第一个让我疾言厉色的小姑娘跑掉。她有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下午的课上完后,我们直接回寝室,从住处出发去参加晚宴。
妈妈每个月都给我寄衣服,可能因为新年的原因,这个月我收到的是礼裙。贴身的雪青色乔其纱,长度飘坠到膝盖,束腰很紧,显得人挺拔绰约,流丽的裙摆像盛开的紫罗兰。
为了这裙子,我借了艾利的卷发棒把额发烫卷,用紫水晶发针松散地挽出发髻,重新化了精细的妆容,在耳后别了一朵红玫瑰。圣诞节嘛,总是要戴花的。
哈利穿着白衬衫,接过我手中的花,别在胸前纽扣里。“你真漂亮,凯西。鞋子还合适吗?”
“一切都是最棒的,Ha...ney.”
我闻到蜂蜜糖的香气,吻吻他的下巴,笑弯眼睛,在他的黑袍外套口袋里伸手摸糖,称呼也带了甜意,念得细碎含糊。
我们特意挑了没有挂槲寄生的走廊,免得被扎堆的女孩子堵住。靠近斯拉格霍恩办公室的位置,说笑声交缠着音乐,从门口漫出的香烟青雾里率先接待受邀的客人。
拥挤闷热的房间像是个大帐篷,墙壁上挂着许多圣诞帷幔,天花板上的华美金灯照耀着整间屋子,远处角落响着曼陀铃演奏的音乐,场地里摆着不少桌架,上面是基本无人问津的点心。
这场宴会的主人正声如洪钟地和人交谈着,站在房间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来朝者的礼拜,全身衣料都是贵重的天鹅绒。
他看到了我们。
“哈利,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说地抓住哈利的胳膊,脑袋上的帽穗一晃一晃,吸烟衫前襟绷得紧紧,“进来,进来,有这么多人想让你见见呢!”
哈利被拽得一倾,我左手挽着他,右手捏着扇子和他一起走进屋子,这才看清斯拉格霍恩刚刚在和谁交谈。
“哈利,我想让你看看埃尔德·沃普尔,我以前的学生,他的新书《血亲兄弟:我在吸血鬼中的生活》卖得很好——这是他的朋友,血尼。”
小个子作家热切地上前一步,想握住哈利的手,自然不免看一眼他右手牵着的我,顿时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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