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回答喜欢的话,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选择让自己退出。
我的幸福好像一直都拽在你的手心里,可是不要紧,我要的从来都是,你幸福。
第33章
高中毕业那一年, 沈蓉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一次大抗争。
应玥和沈敬和的态度很坚决,而十八岁的沈蓉更加血性,甚至以绝食抗议,但效果甚微。
因为应玥和沈敬和压根没什么时间在家, 她绝食的态度, 他们根本感受不到。
冷战持续了十几天后,应玥要亲自去学校交志愿表, 沈聿拦了下来, 说正好要去学校找人,顺路。
应玥看了眼长子, 想了想,很放心地将志愿表交给了他。
沈聿走之前,去了趟沈蓉的房间, 只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吗?”
沈蓉秒懂他的意思,从床上跳下来,立刻接过他手里的表格重新填好,等她改好志愿,沈聿转身就要走,被沈蓉从身后抱住了。
“哥, 谢谢你。”
沈聿转身, 伸出手指戳她的额头,嫌弃地将她推开:“鼻涕别擦我身上,脏死了。”
沈蓉被他气笑了, 沈聿走到门口的时候, 又转身说:“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 就说是我改的。”
那是家里气氛最不好的一年,但是后来应玥听说凌玿的志愿, 是扔硬币挑的学校和专业,最后录取他的是某校的服装设计专业。
凌齐峰差点被这个小儿子气死,不着调的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花样多。
有了对比,应女士心底的气,就顺了许多。
可从那以后,沈蓉和凌玿之间就彻底没了联络。
那年九月,她如愿上了警校,全封闭的学习和训练,晒得身上的皮蜕了一层又一层,脚上磨破的皮,受伤的膝盖,哼都没哼一声。
自己选的路,硬着头皮都要走下去。
后来,某次回家应玥无意间提起凌玿去了瑞士,是凌齐峰亲自送上的飞机,沈蓉坐在饭桌上默默扒饭,一句话都没敢接。
再过了一个月,沈蓉放月假回家,应玥整理客厅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抠出来一袋东。
沈蓉和应玥两个人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盯着它看了半天,是一整套护具,护膝护腕护肘护掌……
想了半日,应玥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这东西是凌玿去瑞士的前一天,凌齐峰过来找沈敬和喝茶时拿来的,说是买多了闲置着,拿过来看看小沈蓉能不能用上?
那会沈蓉在学校,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应玥随手一放就给忘了。
应玥让她收着,带去学校看看训练的时候能不能用上?
沈蓉说不用,没那么娇气,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可当晚,她怎么都睡不着,翻身到后半夜的时候,起来去客厅,把那套护具给拎回了房间。
她在房间里兜了一圈,最后将袋子塞进了衣橱里。
门关上,在沉沉的夜色里,它成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以后也再没见过天日。
日子平缓滑过,凌玿在瑞士并不安分,他将在服装设计系学到的色彩搭配大法发挥到了极致,又主动将学业搞得一团糟。
一年多下来甚至把所有导师教授都得罪光,凌齐峰送他走之前,下过令,不毕业不许回国,他们是不会想他的,让他放心好了。
可最后,再不领回家就要被劝退了,凌齐峰无奈,将人领回来后,直接塞到了付希安身边。
因为闺密舒曼和付希安的关系,大三和大四的那两年沈蓉倒是时不时会往付氏集团跑,可两人再见面时,非但没有冰释前嫌,反而更加针锋相对。
谁也不肯示弱,大抵是谁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彼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心底论证对方的存在。
那时候的他们,错把他们还不懂的爱,解读成互相亏欠。
大学的那四年里,她和叙诚倒是一直保持着联络,只是两人的时间像是不在同一个时空里。
她训练和上课的时候都得关机,而叙诚已经开始执行任务,时而没有信号,甚至有时压根不带手机,收到的短信通常是,回复她一两个月前问的问题。
到了大四,她和舒曼住了单人间,叙诚结束任务后,偶尔会给她打电话,有时还会远程指导一番体能训练的技巧。
叙诚似乎永远没有不耐烦的时候,自觉肩负起兄长的责任,依赖与信任感,就这样在沈蓉心底建造了起来。
可在深夜里,每当午夜梦回时,脑海里出现的永远是叫凌玿的那个人。
有一回,她半夜醒来,坐在床上哭了起来,被惊醒的舒曼问:“你怎么了?刚刚好像听见你在喊凌玿……”
沈蓉用手背抹了把眼泪,笑着说:“没事,他刚刚在梦里欺负我,他不喜欢我,他这人可讨厌了。”说完也不知怎么,心底总有一种怅然的感觉。
后来,她又想了想,算了,他不喜欢我,那我也继续不要喜欢他好了。
这些心里的声音,像是自我安慰,但更像是自我催眠。
她在拼命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你!
大四那年毕业,她的好友闺密舒曼和付希安分了手,参加完毕业典礼突然消失了。
后来舒曼离开的那三年里,付希安不准她打听任何事,甚至不太愿意见她。
因为一见她,就会想到他离开的爱人。
那时候的沈蓉时常想,爱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这种体验的机会,也送了她一份。
舒曼回来的那一年,沈蓉二十六岁,应玥已经开始张罗相亲的事,按道理长幼有序,可在“内斗”中她输了。
沈聿和应玥达成战略性合作,于是那一阶段,沈聿每天亲自接她下班,然后全程陪同并监督她与相亲对象喝茶聊天。
她全程保持不积极不反感努力完成使命的态度,直到她在咖啡馆里,看见凌玿也正经地坐着和女生相亲。
他坐在斜对面,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对面的女生,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爱慕,完全愿意喝完咖啡和他直接去扯证。
那一刻,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直到她拎了瓶酒站在他公寓门口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屋里没人,应是还未回来,又或者两人喝完咖啡以后,双方都很满意,所以手挽手去看午夜场电影了?
她抱着酒,蹲在门口,想走又不甘心,心底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蹲得久了,脚麻,门是密码锁,沈蓉起身想了想,终于决定试试,输了凌玿妈妈的生日,果然对了。
凌玿回来时,就见一个醉鬼趴在自己家客厅的饭桌上。
炽白的灯光亮起,有些刺眼,沈蓉眯着眼看向有动静的地方,只听见还愣在门口的人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拿生日礼物。”那是她来之前就想好的借口,即便喝醉了,也牢牢记在心底。
门关上,凌玿走到桌边,说:“你的生日还没到。”
沈蓉心想,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生日还没到,可她怕啊,怕生日到了,你已经成了别人的男朋友或者家人了。
趁着喝酒,从小理直气壮的态度又拿出来了,她要求道:“你可以提前送。”
凌玿盯着眼前的人,女孩微仰着头,两颊泛着红晕,嘴巴微微嘟着,不行,想亲她,特别想。
凌玿喉咙滚动,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偏头视线落在桌上的酒瓶上,已经去了大半瓶,难怪醉成这个样子了。
他不知道她在演哪一出,晚上咖啡馆的时候,他进去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其实他在那家咖啡馆已经蹲守了一个星期了,每天看着她和不同的男人相亲。
今天,因为要和人谈一份合约,就干脆把对方约在了那家咖啡馆见面。
而她,终于认出了他来。
凌玿问:“你想要什么?”
沈蓉起身,以实际行动回答,猛地扑倒在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凌玿的心顿时像被无数根羽毛撩过一样,痒的不行。
他尽量克制,将人推开,说道:“你喝醉了。”
沈蓉:“我没有,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凌玿倒是有些被气笑了,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蓉微仰着头,咧嘴一笑,说:“我在亲亲啊。”说完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脚踮起,嘴巴就凑了上去。
轻轻一碰,那唇,柔软的要命。
凌玿还未反应过来,那唇又凑了上来,这次还将小舌头伸了出来,毫无章法的在他唇上轻舔。
柔软,湿滑的触感,那人还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哪里还绷得住?
正当他想扣住她后脑勺,想将这个吻深入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撤了。
只见她瞪着他,眉头紧紧蹙着,不开心地质问道:“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香水味?”
“你抱她了吗?”
凌玿想说没有,但她根本听不进去,直接上手脱他的衣服,还一边嘟囔着:“不好闻,脱掉!”
脱完了他的,还礼尚往来开始脱自己的,当两人完全贴合着拥抱在一起时,那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令人迷醉的夜晚,只是第二天醒来,情绪收敛了,让两人面对这个结果,都有些不知所措。
沈蓉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边,赤着脚在地板上,凉凉地,她喊了声:“凌玿。”
“嗯?”
又是良久的沉默。
他不开口,也不敢开口,漫长的等待,像是在对他们之间进行一场审判。
沈蓉:“结婚吗?”
他说:“好。”
凌玿开车带她到家门口等着,家里没人,户口本很好拿,神不知鬼不觉的。
领完证,两人也没有多余的话说,感觉像是在一场梦里,谁也不愿意先把梦叫醒。
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偏离的呢?
沈蓉将户口本偷偷放回去时,手机落在了座椅上,凌玿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是叙诚发来的婚礼邀请,那条信息的时间是昨晚沈蓉喝醉前。
拿到小红本的时候,沈蓉问了一句:“要不要选个日子和家里说一下?”
凌玿那会儿还沉浸在自己已婚的喜悦里,只说了一个好字。
可之后,这件事一推再推,再后来谁也没再提过。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沉默,更多的竟然是疏离与客气。
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彼此煎熬的地步。
后来,他走的消息,还是从应玥嘴里听说的。
她说小玿子去美国了,终于像个大人的样了,主动提出要去美国分公司锻炼。
伯伯欣慰的差点老泪纵横,而她的父母,看着凌玿长大的两位家长,脸上同样透着一种欣慰的表情。
沈蓉咬着筷子,心想,要是把结婚证扔到他们眼前,看他们到底是欣慰还是想打断他的腿?
她当然不敢这么做。
后来,她在单位的时间越来越长,加班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偶尔还是会在饭桌上听到一些凌玿在美国的状况。
为了避开这些不经意入耳的消息,她干脆在单位附近买了间公寓权当栖息之地。
三年后,他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他说,我们重新开始。
可他们之间的问题,岂是一句重新开始就会随之消弭的?
或许,他以为他们之间只要不提及这个名字,就可以当作所有问题都不存在。
可有些心结,就像是冬日里的雪球,在寒冷的冬季里,只会越滚越大,而逃避和无视,只会助长它的成长。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坐在床边,低着头垂眸,手里拿着一只袖子,是大衣的。
衣服披在了沈蓉身上,他左手的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软软的触感,像极了她的皮肤。
他发现自己又想岔了,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来,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哄她?
然后又想着先要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于是又想到了刚刚那句他脱口而出的话,真是个浑蛋。
在心里骂完了自己,心底又浮起一阵的不甘心,不行,还是想知道。
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情绪,钝钝的,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心,他问:“你……还喜欢他吗?”
那个,你心底的明亮少年。
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凌玿静待了两秒,起身去开门,是VIP接待将他交代的东西买了回来。
除了女士浴巾浴袍和换洗的衣物外,还有一个大袋子,沉沉的,他将东西搁在客厅的桌上,又将浴巾什么的放到浴室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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