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表情阴沉的来到客厅,招手喊来还没睡下的女佣让对方通知宋家的人全部下楼。
这名女佣见她怒火滔天,心情忐忑不安地跑上楼去敲门。
没过几分钟后宋家人陆续下楼,宋宏源挠了挠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嘴里嘀咕他还要回房跟队友打游戏,让宋相宜不要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宋父和继母穿戴整齐还没洗漱,看得出来他们夫妻间的骂战争吵一直持续到女佣上楼敲门才戛然而止。
宋相宜将他们的表现尽收眼底。
“你到底想说啥啊,别卖关子。”宋宏源等得不耐烦,忘记父母的叮嘱,在温晏舟的面前露出张扬纨绔的一面。
宋相宜盯着一言不发的宋悦,“我很想知道是谁翻了我的日记本。唔,或许被翻动过的不止被放在电脑桌上的日记本还有很多我没带走的东西。”
她犀利的眸光扫视着面前的人。
被女儿当成小偷审问,本身就特别大男子主义的宋父觉得女儿此举严重的挑战了他身为父亲的权威。
宋父皱眉:“可能是佣人把你的东西从储物柜里搬到房间的时候翻动的,一点小事,你用得着兴师动众计较?赶紧回房睡觉休息!”
宋相宜没搭理摆长辈架子的宋父,含着怒火的猩红眼睛仍然盯着他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在妻儿的面前被以前懦弱、透明、没有存在感的小可怜长女无视,宋父感到面子格外的挂不住。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宋父心里积压的脾气暴涨。
“你个逆——”(女)
他的话还没说完,温晏舟打断道:“宋先生,有些事情弄清楚比较好。”
身形挺拔如松的男人像是屹立不倒的高山般站在宋相宜的身边,嘴角依旧噙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对宋父的称呼从亲切的“岳父”骤然降级变成“宋先生。”
几字之差,天壤之别。
宋父听懂温晏舟的言下之意,强行将到嘴边的怒骂咽下腹中,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立马改变阵营,“这事是谁做的赶紧给我站出来!”
宋相宜的眼里闪过嘲弄。
现场寂静无声,气氛凝结。
宋悦感到浑身发凉,脸色苍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宋相宜夫妻的眼睛,轻轻摇晃手臂碰了碰宋宏源的身体,而被触碰到的年轻男子眼睛徒然瞪大。
两兄妹从小到大同住一屋檐下,妹妹一个动作和眼神宋宏源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日记本是我翻的,因为我好奇你会不会偷偷写日记骂我。未经同意随便窥探你的隐私是我做得不对,你要打要骂我都不会还手。”
宋相宜没有错过兄妹俩的小动作,更何况宋宏源这人一贯厚颜无耻,做错事绝对不会乖乖认错只会推卸责任,绝对不可能会低头认错。
“我的日记本是什么颜色。”
宋宏源:“……我记不清了。”
宋相宜的耐心彻底被消耗殆尽。
宋父不重视她又想巴结温晏舟,一贯扮演慈母角色的继母手段高明,一出手必是杀招不会玩小打小闹,更别提这对夫妻还指望把她当提款机;宋宏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玩心机的脑袋,排除下来只有宋悦嫌疑最深。
啪——
宋相宜拿起桌上的茶杯,准头极好的朝宋悦的身上重重砸去,打在对方袒露在外的手臂上。
被茶杯打中的宋悦猛地抬起头,情绪激动地怒吼:“你凭什么打我?就算你怀疑是我翻动你的日记本,可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做的?!”
宋相宜摊手耸肩:“我没有证据,至于打你的话当然是想打就打喽。”
原身可没少因为宋悦受委屈,所以宋相宜并不觉得打宋悦会觉得亏心,这才哪到哪啊。
这番猖狂的话愈发激怒宋悦,当即怒气冲冲地抖落日记里的事,“宋相宜你的心里面压根没有姐夫的存在,你还爱着分手的前男友。谁知道你个荡-妇有没有背着姐夫和前情人偷-情!”
“果然是你翻的日记本。”宋相宜不顾脚踝上的伤,冷着脸站起身,扬起巴掌扇在宋悦的脸上。
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宋悦娇嫩的肌肤上霎时出现清晰的红色印记,足以证明出手的人内心极度愤怒。
宋悦捂着脸想冲上前还手,宋宏源不能容忍亲妹妹在眼皮子底下被打,他们兄妹俩还没触碰到宋相宜的衣角便被时刻注意局势的温晏舟挡住。
宋父担忧儿女冲动惹怒温晏舟,表情狰狞的吼妻子赶紧抓住女儿,他本人则是控制住宋宏源。
“宋先生的女儿家教似乎不太好。”温晏舟搀扶着宋相宜重新坐回轮椅。
宋父点头:“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他们兄妹俩!”
宋父心里涌起后悔,原本是想好好巴结温晏舟巩固亲戚关系,谁知道会被儿女在背后插刀破坏。
“妈,妈你快松开我啊!你难道忍心我白白挨打吗!”宋悦剧烈挣扎,披头散发的撒泼嚎叫,埋怨父母势利眼,见宋相宜嫁入豪门就低头哈腰的巴结,嫉妒处处不如她的宋相宜能嫁进温家。
啪——
“闭嘴!我以前太纵容你了,以至于导致你长成现在这副是非不分、没有教养的模样!”
继母红着眼教训女儿,扇完巴掌的右手剧烈地颤抖。心如刀绞,却不得不低头弯腰对宋相宜道歉,希望她能够原谅宋悦。
从小被捧在手心如珠似宝,沐浴在爱里长大的宋悦遭到母亲的巴掌扇打,受到打击,停止尖锐的嚎叫,周身散发出幽冷的颓废气息。
宋父跟继母押着儿女上楼,偌大的客厅里顿时只剩下宋相宜与温晏舟。
宋相宜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全家福,里面宋家人笑容灿烂,唯独不见原身。
温晏舟从厨房倒水回来,把一杯水温适宜的温水递给她:“喝点水。”
“谢谢。”宋相宜没和他客气,接过水润喉咙后仰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你对宋悦刚才说的话做何感想?”
温晏舟弯下腰,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呈现出禁锢住宋相宜的姿势,狭长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
“分手就证明两人之间存在问题,我不在意过去式的前任。
至于绿帽,我觉得相宜肯定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空气里弥漫起暧昧气息,甜甜腻腻,像是夏日里可口的荔枝被萃取调成香水。
*
大雨如注,天空暗沉。
一群人撑着雨伞站在墓园里,宋家人祭拜完后不知是贴心,还是单纯的不想继续面对深埋地底的逝者,美名其曰让宋相宜好好和母亲交流谈心,他们腾出空间退避到角落里。
“抱歉。”
宋相宜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她把怀里捧着的菊花放在墓碑前,随后脱离轮椅不顾地上潮湿,亲自跪下磕头。
“岳母您好,我陪相宜来探望您。”温晏舟撑着的雨伞偏向宋相宜的方向,为她遮挡去倾泻而下的雨水。
祭拜完,温晏舟扶起她坐上轮椅,拿出纸巾擦拭她裙摆上沾染的脏污,查看脚踝的纱布有没有脱落。
返程的路上,继母脸色惨白难看,据继母说是昨晚空调开的太低感冒了,不过宋相宜觉得继母之所以难受,多半是因为在墓园里时跪拜原身的亡母。
出了宋悦的事,宋父没脸再提让温晏舟帮忙介绍资源人脉。
宋相宜、温晏舟回到宋家,她找来纸箱跟袋子打包装好原身的衣服物品,打算带回灵湾别墅区放好。
回到温家,宋相宜下车进屋,在客厅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57章
一袭简约白色短袖,样貌清俊,气质斯文的少年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和旁边臭着脸的温景霖泾渭分明。
霍野站起身:“姐姐,抱歉,我才知道你的脚踝受伤了。”
视线落在宋相宜缠绕纱布的腿上,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真诚不作假,“我从家里带了些调养身体的保养品,希望姐姐能够早日恢复健康。”
霍野看到推着轮椅的温晏舟,从容不迫的对他礼貌点头问好,落落大方,丝毫没有拘谨感。
“今日天气不好外面倾盆大雨,辛苦你特意登门看望我。”宋相宜转动轮椅来到沙发前。
两人态度熟络的交谈,温晏舟温声提醒宋相宜她的长裙膝盖处布料潮湿,为避免受凉感冒先上楼换件衣服。
宋相宜上楼后,谈笑声不复存在,客厅里的气氛霎时变得清冷凝结。
这种诡异寂静的氛围直到宋相宜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被女佣推着下楼,客厅里才再次响起说话声。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见状,宋相宜提议让霍野在灵湾别墅区用过晚饭再回家。
温景霖率先跳脚反驳:“这雨下得再大也跟霍野没关系啊,他又不是光靠两条腿走路回家!完全可以让我们家的司机把他安全送回家,保证他不会淋到一滴雨!”
自己看在霍野携带礼物探病看望大嫂的份上一忍再忍,结果霍野这厮居然想得寸进尺?
温晏舟脱下西装外套,抬起手漫不经心地解开衬衫顶端的两颗纽扣,淡然无波的眸光扫了眼一激就怒的蠢弟弟。
“景霖一贯说话直来直往,他估计也是担忧你可能吃不惯温家的饭菜,你不用在意他说的话。别觉得拘束,有什么想吃的菜可以跟厨师说。另外,你留下来用餐我想相宜会很高兴。”
温景霖没想到大哥会胳膊往外拐,有心想要继续抗议但不敢挑战权威,索性扭过头不去看碍眼的霍野。
面对盛情邀请,霍野点头答应。
宋相宜还记得他香菜过敏,叮嘱厨房的大厨们今晚做菜不要放香菜。
别墅里的厨师们厨艺精湛,很快烧好十多道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无可挑剔的饭菜。
众人洗手移步餐厅,送外卖回家的温明沐无精打采地倚靠着身后的椅子,嘴里发出对天气不满的抱怨。
“这鬼天气真的好烦,飘来的风雨不仅会打湿我的脸模糊我的视线,还降慢了我骑电瓶车的速度。”
他数了数今天送外卖赚到的钱,对城市路线熟悉后工作效率提高,哪怕今天是下雨天他也赚到了八十块。
看着因为赚到几十块就喜不自禁的温明沐,霍野很难将这人和记忆里挥金如土的纨绔温三少爷联系到一起。
饭菜全被端上桌。
温景霖拉开椅子坐在宋相宜左边,而右手边的位置被霍野占据,抢位置失败的温幼幼不高兴地嘟嚷起嘴巴。
“来,吃点肉补充营养。”宋相宜用餐桌上的公筷给霍野夹了块炙烤得表皮干脆,肉质鲜美还撒着芝麻的鸭肉。
温景霖捧着碗:“我也要吃肉,我最近在潜心学习很消耗体力脑力,需要吃肉使营养跟上。”
温幼幼紧跟其后:“大嫂大嫂~幼幼的年龄还小正在长身体呢,书上说要吃肉肉和蔬菜,营养均衡才能长高高。”
见他们争先恐后要吃鸭肉,温明沐自食其力夹了一块品尝,确实蛮好吃,可是不至于哄抢成这样吧?
“相宜你安心吃饭,我来就好。”温晏舟没有让宋相宜忙来忙去的布菜,态度自然的拿起公筷给在座的几人添菜。
吃过饭,宋相宜命管家备好礼物,然后让司机将霍野送回家。
*
接下来宋相宜一直在家养伤,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轻微的韧带拉伤,四五天后彻底消肿,走路不再疼痛。
在家里待了好几日格外无聊,宋相宜能跑能跳后立马约了温景霖、霍野、祁今安几人前往运动馆打羽毛球。
四人刚好两两一组。
她头发扎成充满青春气息的马尾,头戴遮阳帽,荧光绿的防晒服搭配百褶裙,脚踩轻盈的运动鞋,手里拿着羽毛球拍。
宋相宜身体微微弹跳起来,右手挥起球拍精准的接住球拍打回去。
啪——
对面的祁今安没接住球。
几人有来有往的打了数十回合,最终以宋相宜和温景霖这组取得胜利。
大伙逐渐体力不支,汗流浃背。
祁今安撩起上衣擦汗水,“相宜姐打羽毛球很厉害啊,我技术不太好,篮球的话我比较擅长一点。”
明明这番话夸奖的是宋相宜,但温景霖与有荣焉地昂起下巴,表情嘚瑟,把玩着球拍说他们是一家人,默契好,强强联手不赢简直没道理。
“姐姐,喝水。”
霍野没参与进他们的谈话里,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将水递给擦好汗收起毛巾的宋相宜。
“谢谢。”
宋相宜接过矿泉水解渴,不禁感慨霍野在德明高中受欢迎是有原因的,他观察力强,性格又很温柔细心。
“唉?”听到霍野脱口而出的称呼,祁今安不明所以地挠了挠额前碎发,“这难道是什么新的叫法吗?那我要不要也像野哥一样喊姐姐?”
神经粗的温景霖在这事上很敏感,整个人似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猫,浑身的汗毛全都倒立竖起来。
“不可以!我不准!你休想!!!”他右手用力地攥紧手里的球拍,表情抓狂地瞪向祁今安。
祁今安:“嘁,偏心。”
凭啥野哥能叫?这两人有鬼。
噗嗤——
宋相宜忍不住笑场,眼睛眯起,越看越觉得温景霖傲娇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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