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种情况这下,迎来了2001年。
为了稳定职工情绪,刘燕生让武斌组织筹办新年联欢会,准备把大家伙召集在一块,去歌厅唱唱歌,跳跳舞,完了再大吃一顿,以慰劳这些年的辛苦。他是把属于武馆的几名员工都算上了的,因为他们虽然归属到了扬名武馆,但之前也在安保工作做了兼职,也向张臣发出了邀请。
谁知道,张臣不光自己不来,也勒令属于扬名武馆的员工不要来参加,谁要来,就开除谁。
这下,武馆的员工更加心慌、不安起来。
刘燕生找了张臣,想要劝说他,至少明面上不要闹得这么难看,两家的老板闹矛盾,下面的员工还住在同一个宿舍,都不敢互相说话了,这样严重影响工作时的心情和状态。
张臣却不以为意,说道:“我正在找合适的场馆,等找到后,武馆就会彻底搬家,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刘燕生皱了眉头,问他,“你真要彻底和我们绝交,不要我们这些年来的情意了?”
张臣冷笑:“是你们几个联合起来不要我的,你们叫来警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年的情意。”
刘燕生顿觉无话可说。
实话说,张臣是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两人合伙做生意以来,张臣一直以他马首是瞻,他制定的计划,发布的命令,即便是他不理解,也会坚定执行,在钱的方面,两人也一直都没有发生过矛盾,唯恐自己拿得多,占了对方的便宜。
他以为,两人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好搭档,可却没想到竟然发展到彻底绝交的地步。
他知道张臣为何这般介意,因为他一向在乎自己的名声,一向为自己能够协助警察们维护社会治安而骄傲,他出入派出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抓到了破坏社会秩序的人,可是现在,他也成为被抓的人,不再是被警察们高看一眼的,而是审讯对象,这种落差,他接受不了。
可是需知,他之前跑红灯区也好,跑按摩房也好,都是违法的,破坏治安的,之所以没被抓到,只不过是侥幸罢了,并不代表他是合法的,而这次,只是把他的行为暴露于警察面前。
正如林仙鹤所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他如果不是违法在先,也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刘燕生可以理解他的怒气,也不能接受他把火气全部撒自己身上。况且,张臣又不是不知道,只有报警才是一劳永逸,彻底让他摆脱这些人的方法。
可是,他却不依不饶,甚至不惜和他们这些最近亲的人绝交。
他想了好几天,便是对张臣十分了解,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是复杂的,他理解不了张臣此时的所思所想。
但是张臣此时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对于刚刚开了分馆,开开始扩大规模的扬名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
扬名武馆要迁址,就意味着会失去现在绝大多数的学员,面临着退款等诸多问题,还意味着他需要额外准备一大笔钱用于新店面的装修,不光损失金钱,还有信誉,还有人力物力,完全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这一阵子,他劝了张臣两次,将这么做的弊端都跟他说了,张臣却是爱理不理,一丝一毫也听不进去。事不过三,他也不再劝说。
这几天,因为张臣的事情,弄得几个人都很不愉快,林仙鹤将梁迎春送去绥安县影视基地进《红拂女》剧组,便开始准备回家过年的事儿。
梁迎春剧组赶工,春节期间,只在三十晚上和大年初一休息一天,再加上她也并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所以,春节期间就准备自己过了,她有林仙鹤家里的钥匙,来燕市了也有落脚地。不过,刘燕生妈妈听说她不回家过年,热情地邀请她三十晚上来家里吃年夜饭,梁迎春推辞不过,便答应了。
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林仙鹤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就回去的,可是林家富一直催促她,说是想让她早些回去参加自己新成立的东来矿业集团公司中层以上领导的新年酒会。
林家富这一年动作不小,收购了钒铁矿,还有另外两家煤矿,加上原来的两所煤矿、焦化厂,最开始发家的运输公司,手中的资产正经不少了,林家富通过韩玉良介绍,跟一家专门做企业咨询顾问的公司签了合同,由他们帮忙整顿公司架构,于12月份,正式成立了集团公司。
这是集团中层以上干部第一次聚会,即是庆祝成立,也是一次内部的大联欢,这样的场合,林家富希望林仙鹤也能够回来参加。
对于这样的场合,林仙鹤以前是从来不参加,不耐烦,不感兴趣,可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随着她从林家富那里拿到的钱越多,逐渐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能过上现在又房有车,有资产出租,有资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因为有林家富这个后盾。
自己在社会上经历了一遭,也办了公司,独挑一摊,也知道了做生意的不易。她不是不知好歹,不知道感恩的人,林家富的一些要求,她能配合的便配合。
临出发之前,陈启东恰好回来燕市,林仙鹤便请陈启东在外面吃饭,既算是跟他告别,也是提前祝福他新年快乐。
上次见面时,得知他不准备回港城过年,比较关心他在燕市的第一个年怎么过,毕竟对于国人来说,春节是团圆的,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把他一个人留在燕市,她心里头有些不落忍。
陈启东将自己从南方带来的好多特产交给她,笑着说:“不用为我担心,我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也很好,刚刚接到通知,大年初二便要正式去WTO项目小组报到,也没有时间去感受孤独了。”
得知他大年初二就要开工,林仙鹤反而觉得更好。
这会儿的燕市就已经深刻感受到过年的气氛,很多饭店、菜门市都已经关门了,过年那两天,商场、超市也会停业休息,到时候买东西都不方便,他去了项目组,起码吃喝有人管着,还有一整组的同事陪着,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也不会寂寞的。
“那你别跟上次似的,只知道工作,别再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掉下去。”林仙鹤叮嘱说。
陈启东答应着,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仙鹤:“我想着过了初五就回来,不过,看看我爸那边有没有其他的安排。”
陈启东算算时间,她最少要在家里待半个月的时间,真是有些舍不得。
这次,他从沪市直接去了中国东部、南部,中原等几个地方,综合交通、经济发展等情况,初步选定了三个城市,待等项目小组的工作完成,国内金福缘门店逐步走向正规,就可以脱身去做珠宝城的事情了。
到时候,会综合这三个城市所在省、市的政策支持、配合程度、官员能力等等,慎重选择其中一个地方,因为不管是拿地建设珠宝城,还是后续举办国际性的大型珠宝展览会,没有地方强有力的政策支持是玩不转的。
自己的这些计划,他都跟林仙鹤讲了,她虽然听得一知半解的,但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前“饭搭子”,现“知己”在下一大盘很大的棋,从执棋到下完,需要短则两三年,长则三四年的时间,但是一旦完成项目,就可以促进当地的经济发展、人员就业,带动珠宝行业上下游企业的发展,影响很多很多人,是一件非常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她为自己有这样的好朋友而倍感骄傲和自豪。
第80章 不易
乘坐飞机抵达临河市, 林家富亲自去机场接她和林一鸣。
林家富在出口处跟他们招手,姐弟两个第一眼看时,都没认出他来, 走到跟前了,才发现了他。
几个月不见的林家富好似年轻了五六岁一般,身材瘦溜了些, 大肚子都小了一圈儿, 头发被染成油亮的黑色, 三七分的头型,脸上容光焕发,目光中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身上穿着最时髦的休闲装, 上身是深蓝色带白条纹的羽绒上衣, 下身是乳白卡其布的休闲裤, 脚上踩着一双翻毛皮的登山鞋,冷不丁一看, 还以为是个意气风发的盛年男子,超不过四十岁。
“仙鹤,一鸣!”林家富略发黄的牙齿也白净了不少。
林一鸣喊了一声“大伯”, 林家富打量他一番, 很欣慰地笑着说:“长高了不少,快赶上我了!好小子, 出去就给家里争光。”
他指的是林一鸣考了全班第一的事儿,林家富很为他高兴了一番,不枉自己又是帮他买房, 又是约束林家贵的。
林仙鹤也喊了一声“爸”,然后问他, “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年轻了?”
林家富嘿嘿笑了两声,问:“好看吗?”
林仙鹤和林一鸣齐齐点头,说:“好看。”他整个人的穿衣风格都不一样了,从土里土气的暴发户变得一下子有气质,有内涵起来,像个大集团公司的老板了。
林家富这样的变化一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二是王雪珂成为了他的“形象顾问”,从发型到皮肤管理,再到从头到家的穿搭,都被她接手了。
别说,自从有了这位“形象顾问”后,他走哪儿被人夸到哪儿,都说他洋气了,显年轻了,好话谁都爱听,越听好话,人就越有动力,于是,林家富又找了一名身材顾问,按照人家的建议,少吃多餐,少吃面食、油腻的,还有甜的,再加上运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身材也就变好了。
王雪珂说,现在的他从背后看,说是二三十岁的大小伙子都有人信。
而今从女儿这里听到夸奖,林家富愈加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天知道,他一个晋省人,一顿三餐都是要吃面食的,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控制住食欲,前段时间,饿得最狠的时候,成宿做梦都在吃面条。
林家富接上姐弟两个去自己新买的房子里。他将集团公司的总部设在临河市,也就意味着以后更多的时间会留在市里,有了房子更方便些。
房子在一栋新盖不久的小区里,是楼中楼,也就是复试结构,买回来就是装修好的,可以拎包入住。
王雪珂还住在原来给她租的房子里,无意中知道他买了房子,想要住过来,但林家富一直都没同意。
在临河市稍作休整后,林家富派司机将林一鸣送回承宁县老家别墅,自己带着林仙鹤参加集团的年终会。
整个集团,管理层中层以上的干部大概二十多人,都是林家富的心腹,绝大多数都是从干运输的时候就跟着一起干,然后矬子里头拔将军,随着林家富事业扩大,给提拔起来的,大多数人林仙鹤都见过面,但不熟,他们对林仙鹤倒是熟悉得很,每每都要提她见义勇为抓逃犯的事儿,夸她勇敢,给晋省人争脸,给她爸争气云云。
林仙鹤这才知道,林家富同志将她的事情宣扬得满世界都是。
会上,林家富喝了不少酒,后来是林仙鹤将他扶回去的。虽然行动不便,但他自认为意识清醒,拉着林仙鹤谈心。
“……这都是爸爸打下来的江山,4座煤矿,都是金山、银山,煤价一直在涨,新采上来的煤,我都不着急买了,晚些出,说不定价格还能涨上来一大截,哈哈哈哈。”
林家富极为得意,甚至有些张狂地笑着,说:“也让我尝尝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的滋味。”
他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说:“你23了,过年就24了,也该考虑结婚找对象的事情了,我让超丽还有你康清阿姨给你介绍对象,他们也没找到合适的……别担心,爸帮你找,亲自帮你找,你24了,今年结婚,明年生个孩子。你爸爸我这辈子是没有其他孩子了,这么大片家业,我就留给你的孩子,我的外孙,我从小培养他,上大学,留学………你这一代,他这一带,再也不是暴发户了,那是企业家,儒商……”
林家富说着说着,便靠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来。林仙鹤将父亲抱起来,放卧室大床上,而后帮着脱了鞋子、外套,又用湿毛巾给擦了脸,而后盖好被子,关灯出来。
虽然换了地方,但林仙鹤还是按照之前的作息,起床、运动,练功,吃饭。
因着这套房子只有林家富一个常住人口,且还经常不着家,并没有雇佣住家阿姨,只有钟点工偶尔来帮忙打扫卫生,自然也没人帮忙做饭,林仙鹤便出去买了早点回来,本来是买了两份的,不过等她吃完了饭,林家富还没醒来。
一直等到上午10点多,林家富才按着太阳穴从楼上下来。林仙鹤正坐在沙发上看中央2台,介绍WTO相关知识的系列节目。
这个节目晚上首播,白天重播,林仙鹤有空的时候就会看两眼,虽然有很多难懂的专业术语,但节目本来就是做给普罗大众看的,也算是深入浅出。便是有不懂的,林仙鹤也先记下来,请教陈启东,这也是个话题谈资。
林家富见自家女娃竟然看这么高深的节目了,不禁非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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