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唇角一勾,意有所指地说,“你找酌白跟你玩啊。”
林秋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别呀,她可是个女孩子啊。”
“林秋砚,你不会还没跟人家说吧。”说完,江衍一巴掌拍在了林秋砚的后背上,嘴里嘟囔了一句怂包。
林秋砚说,“我想等结业之后。”
穆酌白提着一只叫花鸡走了进来,“什么结业之后?”
林秋砚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了穆酌白手里的东西,“江衍过几天要回家呢,说是带我们去寰骧城玩呢。”
江衍刚要辩解些什么,林秋砚迅速撕了一条鸡腿塞到了他嘴里,并笑着说,“是不是啊,衍衍。”
衍衍,衍你个大头鬼,江衍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去太无聊,带上他们两个路上解闷也不错,索性就点了点头。
穆酌白的脸上带了丝丝笑容,“何时出发?”
江衍说,“也就这几天了吧,你们一会可以回去收拾收拾。”
三人吃完了一只叫花鸡,扫荡了大半的藏酒,在日暮时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去,林秋砚似乎兴致很高,一脸醉意推着江衍走着磕磕绊绊的山道。
江衍生怕林秋砚把自己扔了山下面去,他提醒道:“林秋砚,你要推就给我推好了,不行我自己来。”
林秋砚笑呵呵地点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途径一块石子,轮椅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江衍迅速握紧扶手,大喊道:“林秋砚,你给老子放手,老子可以自己回去。”
林秋砚说,“一颗小石子而已,放心放心,我能推你来也能推你回去。”
江衍的后背紧紧地贴在椅背上,生怕再来次大的颠簸他就直接飞出去了,好在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学院,江衍心里紧绷起来的那根弦也放松了下来。
江风然派来的家仆已经在学院外等候了,为首的付临正在跟大先生交谈着。
付临发现了江衍,笑眯眯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发,“听说公子在学院表现得很令人失望,您父亲正思索着应该怎么罚你呢。”
江衍打开了付临的手,“我都多大了还摸我头,等我回去他能想起怎么罚我就不错了。”
付临微微一笑,“我出发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想好了。”
江衍哀嚎一声,神情厌厌地说,“就这样吧,让我一辈子做轮椅吧,我不回去了。”
付临说,“那怎么能行呢?”他从林秋砚的手里接过了江衍的轮椅,推着他往马车旁走。
“等等!”江衍一脸讨好地说,“带上我兄弟呗,他们也想去寰骧城玩,临叔就让我在路上过点好日子吧,回去还说不定我爹怎么整我呢。”
付临说,“可以啊,你喊他们。”
“临叔,还是你好,要是袁叔来早就一脚踹我屁股上了。”江衍说,“阿砚,酌白走了。”
付临说,“你回去,他会给你一脚的。”
江衍抓住付临的袖子,“临叔,你可要帮我拦着点。”
林秋砚和穆酌白跟大先生辞了行,两人便跟着江衍踏上了前往寰骧城的路,一路上吵吵闹闹也算是没把江衍给憋出事儿来。
临近寰骧城,林秋砚的兴致越发地高了起来,丝毫不在意马车的颠簸,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他不辱使命地撞在了窗棂上。
林秋砚揉了揉磕得通红的额角,问道:“出事了?”
江衍爬出了马车,“临叔?”
付临手持长剑退到了马车旁,“公子躲进去,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而已。”
江衍说,“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林秋砚见江衍回来了,慌忙问道:“怎么了?”
江衍摇了摇头,“小事,临叔一人就能解决。”
马车顶部被大力振飞了出去,一个黑衣蒙面人徒手抓向了江衍,穆酌白瞅准机会扑了过去,一把将江衍推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一击不成,起了杀心,直接拿剑刺向了穆酌白。
江衍见状直接扑向剑锋,果然不出他所料,长剑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并没有再前进半分。
林秋砚迅速将穆酌白扯到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直接把江衍从马车中拉了出来,然后劈手拍向了江衍。
“公子!”
天蚕掌?!
江衍心中一惊,他抬手挡开对方劈来的掌,并迅速后撤,被天蚕掌打到真的是非死即残,不过这人为什么会天蚕掌?这不是他们家的东西吗?莫非他老爹又不小心让绝世武功被偷了?!
江衍还不等想出个所以然来,黑衣蒙面人已经再度运掌扑了过来,他只能随手摸了一根树枝迎了上去,膏药刚贴上,腿还不是那么的灵便,但是对付这个黑衣蒙面人真的是绰绰有余了。
黑衣蒙面人心中一惊,“破穹?”
“都是皮毛,也别谁奉承谁了,偷我家的东西,别那么理直气壮!”说完,江衍直接挥剑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主线内容八年前的事情。
第11章 稷下学院(2)
◎凝露,他们是你的亲人◎
黑衣蒙面人避开江衍的树枝,嗤笑一声,“臭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衍说,“我管你是谁?就算是我爹我娘来了,也照打你不误!”
黑衣蒙面人停下了攻势,她抬手解下了脸上的遮面,露出了一张笑容明媚的面容,英气逼人,双颊处露了两颗若隐若现的酒窝。
江衍扔了树枝,满脸抱怨,“你都多大的人了,扮劫匪半路截你儿子有意思吗?截回去干吗?当压寨相公吗?你也不问问我爹同不同意。”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段凝露上前揉了揉江衍的脸,“让娘好好看看,长个了,就是没胖,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江衍面无表情地说,“你打坏了我的马车,我怎么回去?”
段凝露见他根本不接这糖衣炮弹,索性一巴掌拍在了江衍的后脑勺上,翻身上马,扬声道:“全将士听令,迅速进城,带上那两个孩子,让江公子自己跑回去。”
“是!”
还不等江衍哀嚎些什么,段凝露一行人便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他一人在原地跺脚,“还是不是亲娘了,临叔!临叔?!”
江衍见那一行人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一脸郁结地在原地踢了一会石头,还是抬脚走回了寰骧城,等他踏进家门的时候,身上已经背满了大大小小的吃食。
袁毅见江衍进门,径直朝他走来。
江衍立即后退了几步,面色惊惧,“袁叔,别踹我屁股!要踹也一会再踹,我先喘口气!”
袁毅面无表情地说,“先生跟夫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吵架了?”江衍来了兴致,他把身上的东西一股脑地甩给了袁毅,“我去看看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俩居然吵架了。”
江衍一溜烟跑开了,袁毅想拦都拦不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衍他还是个孩子,他才十五岁!”
段凝露暴怒的声音把刚进院子的江衍吓了一跳,他猫着腰悄悄地摸了过去。
江风然上前拍了拍段凝露的肩膀,温声道:“凝露,他不小了,教他破穹是希望他以后能保护自己。”
段凝露声音滞涩,仿佛在隐忍着什么,“我可以保护他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可以护住他的。”
江风然将段凝露圈在了怀中,低声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去练月上寒宫了。”
段凝露摸去了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之所以去练月上寒宫,是因为我怕自己护不住他,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还在盯着,真是一刻也不得放松过。”
江风然说,“凝露,他们是你的亲人。”
段凝露吸了吸鼻子,“风然,你见过有哪家亲人想要逼得自己家破人亡的?”
江风然捏了捏段凝露的鼻子,笑道:“好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去扛下一切,阿衍就不要继承江家的一切了,凭他的那股机灵劲,陛下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江衍躲在窗棂下听完了整段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他悄悄地离开了院子,并没有惊动屋内的二人。
林秋砚满嘴塞着糕点,含糊不清地招呼江衍,“衍衍,你家糕点真好吃,快来一起吃啊。”
江衍说,“吃吃吃,我家糕点管够,随便你吃。”
穆酌白说,“你从城外走回来,感觉可好?身体可有异样?”
“放心,没什么大碍。”江衍无所谓地笑了笑,“喂,林秋砚少吃点,你一会还怎么吃饭啊。”
林秋砚咽下了最后一块雪花糕,笑着说,“没事,我饭量大。”
江衍将面前的糕点推给了穆酌白,“酌白吃啊。”
穆酌白点了点头,拿了块糕点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林秋砚喝了口茶,冲了冲嘴里的点心碎屑,“衍衍,今日我们去哪玩啊?”
江衍百无聊赖地晃着茶杯,心里还在思索着刚才听到的事情,随口说,“去爬山吧,寰骧城北面就是千岚山,这个时候上山说不定还能打到野鸡野兔什么的。”
林秋砚说,“这个主意不错。”
江衍见林秋砚一副兴致昂扬的模样,诧异他整天怎么会有这么旺盛的精力,像是生长在北凉的羊驼,又傻又蠢。
穆酌白见江衍一副神情厌厌的模样,出声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江衍敷衍地笑了笑,“哪里,我就是从城外走回来有些累了,没什么事的。”
林秋砚听闻,插嘴说,“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午饭给你留着,我们自己玩就好了。”
江衍嗤笑一声,“就你,等我起来午饭早就被你吃干净了,一点都不剩了。”
林秋砚大笑,“放心,我会给你剩下点的。”
“我才不信呢。”
三人吃过午饭便打算前往千岚山,付临贴心地给他们捎带了一些糕点和瓜果让他们在路上吃,三人骑马晃晃悠悠地出了寰骧城,一路上也算是见识了一番万物复苏的景象。
林秋砚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了一把折扇,在胸前颇为风雅地扇了几下,“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好诗!好诗啊!”
江衍鄙夷地看了一眼林秋砚,“你就不要折辱诗词了好吗?”
“这怎么能叫折辱呢?你看看周围的一番风物,难道跟这句诗不搭吗?”说着,林秋砚指了指周围的景物,指到一处矮树前时,他的手指顿了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弩/弓。
江衍说,“你做什么?”
“有兔子。”说完,林秋砚扣动扳机,箭矢带着破风的气势蹿了出去。
一阵哀嚎声伴随着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江衍心中一惊,“坏了,伤到人了。”
林秋砚连着扣动扳机,“你放屁,周围一堆呢,能是好人吗?”
周围埋伏的见事情败露纷纷跳了出来,为首一人说,“我们今日只想找江公子的麻烦,其余识相的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林秋砚掏了掏耳朵,神情傲慢,“哪里出来的狗在狂吠,主人也不管管。”
为首的人也丝毫不示弱,破口大骂,“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来嘲讽你爷爷?”
一直箭矢笔直地插入了为首之人双脚之间的泥土里,林秋砚一笑,“呦,歪了?今儿小爷我心情好,就替你主人教训教训你这只出言不逊的狗。”说完,他便驾马朝对方冲了过去,手中的弓/弩迅速变化,一柄雪亮的刀刃从内部弹了出来。
穆酌白也迅速冲了出去。
两人的武功都相当的好,根本不需要江衍插/手,尤其是林秋砚,虽然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是他却出自北凉镇北将军的府中,从小便受到严苛的教育,好不容易出次远门,简直就是把野性难驯的鸟儿放回了乡野间。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衍迅速转身,警惕地看着身后。
来者是一位青年男子,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他停在了江衍面前,“小兄弟,你们可是遇到了麻烦事?”
江衍点了点头。
男子将怀中之物交给了江衍,“麻烦小兄弟帮我照看一二,我前去帮你的朋友。”
江衍接到怀中才发现这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裹着一件银灰色的大氅,乌黑的大眼睛正盯着他瞧,白玉一般地小手不安地抓着江衍的前襟,小脸水灵灵的惹人喜爱。
江衍满心欢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放心,你叔叔很快就会回来,不会有事的。”
小姑娘辩解道:“是爹爹。”
“好,是你爹爹。”江衍说,“我叫江衍,你叫什么啊?”
小姑娘绷着个小脸不说话,往江衍怀里凑了凑,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厚实的斗篷里。
拦路人很快被打倒在地,他们身上大多都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为首之人大概认出了前来帮忙的男子,有不确信地说,“你是君子剑朝君澜?你可知道后面的是江衍?江家快完了,不如我们一起来分一杯羹?难道你不想要月上寒宫或者破穹剑法?”
朝君澜说,“江家还轮不到你们这种人来染指,识相的便赶紧离开吧。”
“朝君澜,你一定会后悔的。”说完,一群人便拖着伤残的身体迅速逃离了原地。
林秋砚下马施礼,“原来是朝君澜朝前辈,晚辈林秋砚谢过前辈了。”
朝君澜微笑,“林少侠不必言谢,路见不平而已。”说完,他策马至江衍身侧将小姑娘抱了回来,并轻声哄道:“阿疏,我们继续赶路吧。”
江衍迅速拉住了朝君澜的马缰绳,“朝前辈请留步!”
朝君澜说,“江公子还有何事?”
江衍心中惊惧,自己又被蒙在鼓里,若是没有听到父母的谈话,这些宵小之辈所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可是现下不同,江衍只想找个明白人问个清楚,眼下朝君澜就是那么一个人,他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个稻草一般,死活也不撒手,非要问个一清二楚才罢休。
江衍说,“朝前辈见多识广,晚辈有一事想请问前辈,放才那些人说的话是何意?”
朝君澜说,“那些都不应该是江公子所关心的事情,若是天塌了,也有你父母顶着。”
江衍又急又怒,“他们说江家要完了,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
朝君澜见状,思索了片刻才说,“看来江公子是知道些什么了,但是凭借着江公子现在的能力,能做得了什么?就算是你父母,一个是江湖上名声显赫的墨雨剑,另一个是军功傍身的护国公主,他们能做到的,也就只能保全你,江公子还在强求些什么呢?”
江衍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坐以待毙。”
小姑娘的手搭在了江衍的手腕上,声音轻柔,如落地的羽毛转瞬即逝,不过她的话却在江衍心上震出了个大坑,犹如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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