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们唯一在意的永远都是电视电影品牌代言,光是代言人和品牌大使的title都能撕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许烟烟揉着眼睛一脸困顿地拉开门去找虞微商谈新剧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给深深地震撼了。
一溜的腰细腿长美女模特身穿各种款式的奢华婚纱站在偌大的房间里,头顶的水晶灯反照出靡丽璀璨的华光,映得裙摆上镶嵌的钻石也熠熠生辉。
虞微正坐在正中的沙发上皱着鼻子为了消肿猛吸一口冰美式然后被苦得龇牙咧嘴。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容颜如古画般俊美的男人。
许烟烟认得出那副好像标志物似的金丝眼镜。
他是虞微那位名义上的哥哥,也是如今寰宇集团的实际掌权人。
虞微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羽绒服好像只小企鹅的许烟烟,赶紧放下冰美式冲着许烟烟招招手。
“那天忘记告诉你了。”虞微挠了挠额角,露出一个讨饶的微笑,对着精神恍惚的许烟烟投下一个重磅炸弹,“我要结婚了。”
“先别晕先别晕!晚上我请你吃唐人街钵钵鸡!两顿!”
许烟烟在看见这些婚纱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听到虞微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虚弱地抓住虞微的手臂。
并且成功收获到了来自身边虞微哥哥的不爽注视。
“是谁?x普的儿子?x克伯格的弟弟?”
虞微对自家小助理满嘴的跑火车已经免疫,淡定地指了指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就是他,我哥。”
许烟烟深吸一口气。
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说的这么平淡如水真的很让人误会啊喂!
果然我平时看的豪门八卦还是太保守了吧?
许烟烟蹲在厕所给秦语月打越洋电话:“呜呜呜呜,秦姐,我们家艺人好像真的要完蛋了啦。”
第54章
最终婚纱选定的是一款带着两米长拖尾的鱼尾抹胸, 长到脚后跟的头纱选用了手工蕾丝刺绣,轻软几近透明的织物上绣满了振翅欲飞的蝴蝶,裙摆用钻石钉出一片璀璨的银河, 穿在身上如同一尾在月色下惊鸿一瞥的美丽人鱼。
虞微站在打通到天花板上的巨大穿衣镜前, 像是完全陌生似的盯着镜中的自己。
直到穿上了婚纱,虞微才终于产生了一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居然真的要结婚了。她不可思议地想。
曾经大学时期,和汤幼灵两个人半夜在外面玩错过了宿舍的门禁,彼时汤幼灵正值失恋,那体育生男大骗了她几十万转眼就傍上另一个富婆飞速领了结婚证。
气得汤幼灵蹲在宿舍楼下的小树林里全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拎着酒瓶子吨吨吨,喝到最后痛哭流涕地对虞微说:
“结婚?结婚有什么好的!那就是爱情的坟墓!我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死渣男滚吧!祝他不到三十岁就阳wei早xie肾亏, 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虞微那时也和汤幼灵统一战线,觉得婚姻离她们这种青春女大实在遥远, 恐怖至极,指手画脚地表示以后绝对不结婚。
那个晚上汤幼灵哭得实在太可怜,哭声呜呜咽咽传了很远,第二天学校就传开了女寝楼下小树林里有女鬼的恐怖故事, 听说此女鬼是被男人辜负上吊而死,若是有小情侣经过, 男方一定会被女鬼诅咒,从此做阳wei男人, 享绿帽人生。
这诅咒实在太过可怕,很快情侣约会必备小树林就此无人敢去,没过一年就被铲平做了公共澡堂。
思绪莫名其妙飘了很远, 直到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虞微才恍然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踏进婚姻的人,虞微顿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
不如还是别结了吧, 虞微悄咪咪地想,要不想个办法稍微拖延一下?
可惜还没来得及想好谋划,身后蓝眼睛的婚纱设计师已经开口:“虞小姐是否有哪里不满意,我们将会针对您的需求进行改进。”
他满眼惊艳地盯着穿着婚纱的女人忍不住赞叹道:“您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连阿芙洛狄忒都无法争夺您的光辉,珍珠也被您衬托成黯淡的石头。”
不愧是刻板印象里以浪漫著称的法国人,夸起人来足够浮夸。
虞微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今天只为了给婚礼公司的人一点面子勉强上了一层粉底,长发也没有做造型,只是凌乱地披在身后,不像女鬼已经很好。
殊不知这样更让人想到古老神话里只有月夜才会现身的深海人鱼,凌乱发丝上都飘着月亮的光辉。
虞微左看右看觉得这条裙子已经极致完美,倒是换了一身丝绒黑西装的男人从换衣间出来,搂住了新娘的腰身,仔仔细细看过后又觉得这款裙子完全无法衬托出新娘的美丽。
虞微听他细细声抱怨心里觉得好笑,抱住了薛逢的胳膊用气声说: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要求这么高?”
薛逢跟她光明正大地咬耳朵,压低的声音里有一点点委屈:“你就是应该穿最好的。”
虞微提起裙子踢了踢腿,雪白小腿在裙摆下一闪而过,还是带着点小孩子似的稚气:
“我倒是觉得已经够漂亮的了,你难道是嫌我穿得不好看?”
薛逢早已习惯虞微的无理取闹,从善如流地投降,吻在虞微鼻尖上:“你当然怎样都好看。”
他总是喜欢在各种场合吻她,亲吻是一种标记的方式,唇心擦过肌肤,留下滚烫的余温和鼓噪的心跳。
选定了款式,婚礼公司的人必须回去紧锣密鼓地赶工,毕竟薛家未来的女主人,怎么好穿模特穿过的婚纱。
那身婚纱足有几十斤重,虞微脱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终于解放了的叹息。
婚纱配套的婚鞋是银白色钉水晶的红底高跟鞋,鞋面用纱和水晶托起一朵云雾般梦幻的话,行走之间恰好疏漏不经意的艳色。
虞微勾住薛逢的手指:“再准备一双鞋,平底的,好行动一点的。”
她的要求薛逢当然没有不应的,只是低声凑到她耳边:“当然好,只是你要行动,可得带上我。”
虞微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当然。”
“这婚纱都试了,婚期将至啊。”总算送走那尊冷冰冰的大神,许烟烟凑到虞微跟前,“拍戏的时候顺便结个婚?看不出来您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还早着呢,起码这部剧拍完之前,都还不到要结婚的时候。”虞微觉得腰椎似乎还在为沉重而华丽的婚纱发出隐隐的酸痛,已经努力挑选了一块看款式最简单的,不敢想象那条仿照克里诺林裙制式的重量该有多可怕。
“而且……我现在有一点点后悔了。”虞微小小声抵在许烟烟耳边说。
许烟烟猛地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吧姐,你这后悔的也太是时候了,这婚纱都试了你开始后悔了,你不怕你哥发疯啊?”
虞微捂住她的嘴:“你生怕别人听不见。”
“不是不爱他了,我就是觉得……啧,我英年早婚,有点可怕。”
虞微撇了撇嘴:“我到上个月之前,还觉得自己会是一辈子的不婚主义者,结果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心里一时间有点落差,难道你不觉得从此以后要背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很恐怖吗?你觉得我像是能支撑起一个家庭的人吗?”
许烟烟说:“可是你又不需要支撑,有你哥在不就可以了吗?”
虞微叹了口气,强行忽略心里的焦虑:“这不一样。”
许烟烟说:“有什么不一样。”
她把剧本拍进虞微的怀里:“我只知道我们要是再不开始做准备,那边季导演快要急死了。”
季成安第一次靠着炒百合cp大火之后,似乎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新的剧本里,虞微饰演的角色是一个逃婚到罗马的千金小姐,在许愿池边遇到了在意大利学习艺术的女画家,大小姐对画家一见如故,主动接近,却没想到画家和大小姐的家庭隔着血海深仇,画家接近大小姐只是为了抢她的未婚夫,夺走她的继承权,让她身败名裂体会一无所有的痛苦,然而画家没想到这样恶贯满盈的家族居然能养出大小姐这样天真纯善的性子,在日渐相处中忍不住爱上了大小姐,可惜被陷害到赶出家族的大小姐此时已经认清了画家的真实面目,紧接着就是追妻火葬场,最后画家反水,为大小姐挡了一枪,大小姐成功在家族继承战中上位,坐无边江山,享无尽孤独……
虞微看完两眼发花,只觉得如此狗血纠葛变态离奇的故事果然很有季成安的风范。
真是轻轻松松就从剧本里看出了导演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呢。
对此季成安很有话说:“土怎么了?观众爱看啊!这年头土才是精髓,土才是民心所向,我们要土出精神,土出强大!”
该说不说,好死不死第一场戏就是大小姐逃婚。
场景大概就是大小姐在婚礼当天发现联姻对象居然还在和情人在婚礼现场偷情,大小姐忍无可忍抬手给了这对贱人一人一个耳光,然后就开始夺路狂奔。
虞微穿着有着蓬蓬大裙摆的婚纱提着裙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从层层台阶上努力演出健步如飞的样子,心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该死,鱼尾裙好像更难跑。
剧组为了这场戏花重金租下了罗马一处教堂,婚礼现场布置得也极近奢华。
化妆师过来给虞微补妆的时候,虞微心里蓦然再度涌起一阵恐慌。
好像她已经提前处在婚礼现场,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朋好友围在一起恭喜恭喜,她像只被拴住了手脚的提线木偶老老实实地跟着司仪完成婚礼流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啊不是为了入乡随俗应该是yes,i do。
虞微现在只想说no,i don’t。
当然在戏里她大可以逃跑,如果是现实,薛逢估计要给她上手铐强压着她说yes。
虞微打了个激灵。这个场面未免有点太过刺激了。
她从来不在拍戏的时候掉链子,然而这一次实在是幻视感太过严重,化妆师给她擦了好几次汗,奇怪道:“今天好像不是很热啊?”
最终还是许烟烟看出不对劲来,低声说:“你怎么了?”
虞微左顾右盼欲盖弥彰:“什么怎么了?没有啊,我很好啊?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哎你说这大罗马就是阔气哈,你看着小教堂盖的,多好看。”
“你东北腔都出来了,别在我面前装。”许烟烟一语道破,“你是不是婚前焦虑了?”
虞微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许烟烟:“你就是有,你眨眼的频率比平时快了0.16秒,你不会把今天的婚礼带入了吧?安啦姐,这是假的。”
虞微萎靡地将下巴抵在化妆台上双眼放空:“我知道是假的。我就是忍不住嘛。”
“那不如别结了。”许烟烟如同一只冷酷的企鹅。
虞微痛苦闭眼:“可是我还是很爱他诶,想到他的脸,又觉得不是不能忍受。”
“颜控是病,得治。”
“治不了一点,你说为什么偏偏他就长了一张那么戳我心窝子的脸呢,一想到他会难过我就舍不得嘛。”
虞微捧住自己的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我也是一个恋爱脑吗?”
“恋爱脑怎么了?”
虞微一时间没有发现身后嗓音怎么低沉了许多,语气沉痛:
“就是觉得为了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啊,我居然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恶,底线就是这样在爱情里一点点降低的啊,我以后不会变成冷脸洗内裤的怨妇吧。”
“可是我早就没有底线了。”身后人说。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觉得怪怪的。
虞微睁开眼睛,缓慢聚焦之后发现镜中的人影看起来宏伟了很多。
怎么想都不是许烟烟能有的。
虞微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
她不敢回头:“好,好巧哈,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等一下,不对劲。
虞微转过脸来,决定先发制人质问:“独家文都在疼训群爸八伞令七泣五叁六你怎么来这里了?闲杂人等不可以入内,谁放你进来的?”
薛逢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点无辜神情:“主角家属,也算是闲杂人等吗?”
不管怎么说,他还真是我的家属。
虞微倒吸一口冷气,可恶,被狠狠拿捏了。
薛逢低下头揉了揉虞微的脸颊肉,原本低沉的声音温柔下来之后更是叫人招架不住:“不用害怕,哥哥在呢。”
虞微捂住脸语气闷闷:“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薛逢说:“还要准备什么呢?”
虞微声音有点恍惚,不自觉地就把心里话竹筒倒豆子似的抖落出来:“我还没准备好生小孩,没准备好做一个合格的太太……”
“那就不要生,我们可以领养一个。”薛逢熟练地替她解开装造,造型师的工作他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没有人规定什么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太太,只要是你,就不会不合格。”
“如果你觉得我们的感情会消失……”薛逢笑了一声,动作更加轻柔,“微微,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们的感情有变淡吗?只会让思念变得更深。”
他不厌其烦地对着虞微说情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他爱她。
“你觉得口头上的承诺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做点更有用的。”
他抵在虞微的耳边喃喃了几句。
虞微脸色变了变,没忍住用力推开他:“你疯了?我根本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
薛逢却好像很淡定:“对我来说只要你能安心,那么一切都值得。”
“没有你的话,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至于婚礼,若是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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