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啊,婚姻不易,咱们这种家庭的婚姻更难,我设了这么多障你俩还能好好在一起,我也安心了。就是记得,要多去看看爷爷,跟我聊聊天,我这人怕闷。”
徐荼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落下,镜头的最后,是爷爷看着屏幕,惯来精明内敛的老人家,眼圈子都红了,明明是笑着,徐荼却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你也真是,我让老四赶你走,你就真不回来看爷爷了,小五啊,爷爷很想你啊。”
“很想你啊。”
情绪如浪潮,彻底席卷了徐荼。
她不受控制的,放声大哭。
那份对爷爷的想念和怨念交织,到最后只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个给予了她世界上最珍贵的亲情的老人,这个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京市震三震的老人,这个与子孙斗了一辈子,徐荼原以为他本就冷漠寡淡的老人。
红着眼眶说,想她。
说你们俩能好好在一起,我就安心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徐又焉把她搂进怀里,她颤抖着,哭得不能自己。
她真的以为,爷爷为了徐家的声誉,是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她真的以为,这样的家族,必然要走上联姻的道路。
她也真的以为,若是她不听话,爷爷会把她送回末寨。
可徐又焉现在抚着她的头发,轻声的哄着她。
“申叔一早过来,拿了第三份遗嘱和这个视频,遗嘱里显示,如果我们双方取消订婚,我们会直接拿到爷爷放在瑞典银行的全部资金以及资源。”
“他只是希望,我们的感情可以经历风浪也依旧如新。”
所以爷爷设了三份遗嘱。
裴怔手里的那份所谓的主遗嘱,明确显示,如果徐又焉迎娶钱家女儿,则会享受爷爷留下的大半财富。
徐荼手里的那份,叠加了部分要点内容后,主要注明的就是开启信托的方式是与沈家二公子订婚。
至于这无人得知的第三份,才是最终的意图。
若是他们可以跨越所有的利益、私欲、暗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和家族给予的高压,没有选择与联姻对方订婚,则会同时享受爷爷几乎半分之七十财富的继承权。
一个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爱情考验。
徐荼安静了许久许久,久到徐又焉以为她是否又睡了过去,她这才缓缓起身。
一双眼睛红肿,看向徐又焉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取消的?”
“昨晚,你睡着之后。”
“沈家……”
“沈家已经解释清楚,可存数字未来三年的主要合作对象,全部考虑沈家企业。既然是我做的决定,我就会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徐荼抬眸看着他,那个她从十一岁就开始跟着,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人生大半时间都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终于可以无畏流言,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她轻吐了一口气。
这种突然像是被抽掉了一根别扭的弦的感觉,像是从云朵落入地面,有一种不敢用力的虚假感。
她突然就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这一刻仿佛有些手足无措,大脑混沌的有些呆。
徐又焉眼看着她的这幅模样,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我们阿图。”
徐荼睁大了眼睛,“什么事?”
“徐存礼有一份资料爷爷当初给了你,我总需要去威胁一下他,”这话徐又焉说的带笑,半认真半玩笑似的,“我爸这种人,总要见了南墙才会老老实实回头的。”
“我没……”徐荼的话刚出,猛地就想到爷爷曾经给过她的一个指甲盖优盘,被她连同遗嘱和其他资料一起,放在了银行里。
当时爷爷只说,关键时刻这是可以帮她的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是徐存礼的筹码。
“所以,”徐又焉的唇落在她的唇畔上,“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很想看看,我们阿图的前男友们是什么样子的。”
第六十四章
徐荼临时取消的这场订婚,在圈内引发了轩然大波。
好在原本既定的参加人员就只有双方亲属,徐又焉的处理工作到位,沈家自然没有太多的异议。
徐培恒和徐存礼饶是有再多的不满,为了自家的口碑和影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所以大家多是猜测,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
孙载怡和沈浓两个人自然不能放过徐荼,打听到徐又焉不在,立刻杀到了她家去。
徐荼请了三天的订婚假,倒也不用去酒店,窝在沙发上,查看着回北欧的机票。
这两个人冲进来的时候,一脸的杀气腾腾,还不忘“砰”的一声关上门。
大有一种关门打狗的感觉。
徐荼跟着门的震颤,一哆嗦。
“说,怎么回事!”
沈浓费尽心思,花了高价设置的订婚布景,用都没用就被拆掉,一脸的痛心疾首。
“大半夜的蒋毅被叫走,怎么了,这事是徐先生定的?”
徐荼还在琢磨着怎么跟她俩解释,猛地捕捉到孙载怡这话里的重点,立刻眼睛一亮,“你跟蒋毅怎么回事?!大半夜怎么在一起!”
孙载怡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嘴硬的埋怨着,“还不是你,让他照顾好我,他多么榆木疙瘩你不知道啊,我没醒酒,没醒酒,就,就……”
孙载怡就了半天,徐荼和沈浓就已经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成年男女,干柴烈火,我们都懂,都懂。”
“懂个屁!”孙载怡急头白脸的,想辩白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气的跺了两下脚。
“不是说好了来问小五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荼哈哈大笑着,挑了个眉,“你这个可比我这个精彩多了。”
沈浓拍了拍手,“一个一个来,谁都逃不掉,徐小五,你怎么回事啊,你爷爷的信托你不要了?”
徐荼的这个情况复杂,还要琢磨着怎么跟她们解释自己和徐又焉这一路的关系。
毕竟在孙载怡和沈浓眼中,他们两个还是你退我进,我退你进的攻防关系。
总不能跟这俩人说,他们干柴烈火,你侬我侬,徐又焉占有欲发作,愣是取消了订婚仪式。
只挑了简单的说。
比如爷爷还有第三封遗嘱。
听得孙载怡连连骂人,“卧槽,姜还是老的辣,你爷爷阴险啊,坑子孙后代坑的不怕断子绝孙啊。”
没一个好听的字。
倒是沈浓平添了几分怅惘似的,把自己靠在沙发上,“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为了我可以抵抗世俗,哎。”
沈浓和倪匡生的订婚宴就在半个月后,看在徐荼的面子上,把宴厅放在了海城曼甯,规格标准愣是拉到了酒店建成以来的最高。
吓得负责会务的Wen姐还来问徐荼,这个朋友什么来路。
倪匡生自始至终的态度明确。
纵着沈浓随便弄,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只是人很少来海城,大多是时候还是在港岛,一度让沈浓觉得她好像在跟一张无限额的银行卡结婚。
孙载怡却不以为意,“找个穷小子,骑个摩托车,带你逃婚去住出租房?”
沈浓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哆嗦,“算了,倪匡生老是老了点,至少有钱。”
“所以,”沈浓头一转,看向徐荼,“你和四哥要公开?”
徐荼立刻摇了摇头。
要先去瑞士银行把爷爷留下的东西拿出来,第二封遗嘱,徐存礼的牵制证据,之后才能考虑是否要正式确认关系。
想要脱离世俗的认知,对外公开,与徐荼而言,是一件并不太容易得事情。
沈浓了然似的点了点头,“也是,之前圈子里不是都传,其实你是四哥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他才这么护你,后来又有说你是爷爷什么散落在外的遗珠,总之都带着点血缘,冷不丁的公开了,对大家影响都不好。”
他们这个层级的私人生活虽然很少会被放到台面上去任人品评,但在一定程度上,若是圈子里传的太过过火,也必然会影响合作以及资源共享等。
不是什么好事情。
更何况徐荼既然有创业的打算,就好歹要打着徐又焉妹妹的旗号把酒店开下去,才能公开啊。
这个圈子里的男人现实的很。
妹妹远比女人更为稳妥长久。
“对了,”孙载怡表情突然凝重了些,“你最近联系徐清源了吗?我之前因为你订婚的事情想找他帮忙,至今联系不到。”
赵重赞的事情暂时没有公开的定论。
最后一次的学校通告也不过是在调查中,只不过通过徐卿的态度可以看出,结果并不理想。
学术造假和私生活败坏,对于一个高校老师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
徐清源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徐荼突然想起了那天的最后,她以金钱为要挟,不许陈望探视陈广传的电话落下不久,就接到了回电。
陈望用一种近乎决绝的声音肯定的告诉她。
“姐,我答应你,绝不去看他一眼,我会照顾好妈妈,你放心。”
现在想来,她竟然也是在用金钱试探人性。
当真是爷爷交出来的好孙女。
=
徐荼的机票定在了三天后。
徐又焉需要先落地法国处理公务,而后再来瑞士与她汇合。
徐荼琢磨着,干脆也先在赫尔辛基落脚,计划在同一天赶去瑞士。
两个人时间不多,彭宇协调着各方也才给他们留出了6天的时间。
除去往返的飞行和处理银行事务,可以用来享受旅程的,也不过3天。
徐荼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处理着银行预约和人像比对,一边把瑞士的地图放大,考虑着可以玩点什么。
这个季节自然是没有雪山可以滑,又处于夏末秋初,反倒是可以去少女峰徒步。
徐荼的装备留在了赫尔辛基,回去拿一趟再背着过去,不失为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不过,自己的过夜帐是单人帐,也不知道徐又焉这么个金贵的主以前是否在荒野高山上睡过觉,自然还是要改进一些装备。
从轻便度改为高舒适度,还有不少的功课要做。
徐又焉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把头发束成圆球的挂在头上,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的带着大红色花朵的T恤,盖住了小半的大腿,看起来像是空荡荡的。
倒是脖颈白皙纤长,想让人咬上一口似的。
手边放了一盘苹果,嘴里还叼着一个木叉子。
电脑屏幕里,是各种各样的帐篷型号。
听到徐又焉进来,抬眸看着他自然而随意的问道:“去徒步吗?从因特拉肯上,能走到多远走多远。”
“仙女峰?”徐又焉褪了西装外套,随意挂在了门口的挂架上。
他现在将就着徐荼,跟她一起住在海城曼甯旁边这个不大的小公寓里。
“对,我有个朋友在哪里开了个咖啡馆,算下来,”徐荼摆弄着手指,“快一年没有见过他了。”
上一次徒步还是去年的夏季。
沈浓一贯对这种户外运动的娱乐项目无感,徐荼更多的是叫着当地的同学一同前往。
北欧人热衷于徒步,腿长步大,徐荼被带的,不论是体力还是耐力,都飞速提高。
去的多了,几个常留驻的站点也变成了朋友。
每年都会去见上一见,聊聊天,带去些从其他国家买的有趣的东西。
这次要是再去,只怕单单是上山的行囊就会大到惊人。
国内的美食如此之多,徐荼哪一样都不想放弃。
徐又焉修长的手指扯过胸前的领带,没有取下,只是松了松领口的紧实度。
衬衣的三个纽扣被解开,换下皮鞋,径直落座到了徐荼的身边。
8月底的海城,依旧有一种潮湿的闷热。
屋里开着冷气,徐荼也穿得清凉,皮肤有一种滑嫩的冷意。
徐又焉贴上去的时候,怀里的姑娘肉眼可见的皱紧了眉,“徐又焉,热,你离我远点!”
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当真是跟她十六七岁时一模一样,
徐又焉几乎要被气笑了,愣是在刚刚就肖想许久的雪白脖颈上咬了一口。
不轻不重的力度,颇为威慑力。
徐荼当真急了眼,猛地转过头来,就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一颗心扑通落了半拍,全然忘了刚刚自己的愤怒。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看到他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就会失控那!!
徐荼长呼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心内的波动,又问了句,“怎么样嘛,去仙女峰徒步。”
“你可以吗?”徐又焉轻笑着问道。
“当然,”徐荼仰着脖子,颇为骄傲,“当年我也是可以在仙女峰徒步露营超过十天的,不要小瞧了我。”
“哇哦,”徐又焉煞有介事的做了个夸张的动作,“看来是我误会阿图了。”
“怎么说?”
徐又焉的笑容满溢,莫名的,徐荼竟然还能从那抹笑意中,窥探出些别样的意味,果然,还未等她拒绝徐又焉的话,就听到他说,“阿图只动了十二下就睡着了,我还以为太过虚弱,体力不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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