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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黎安被逗笑了。
这时候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
云黛溪转了话锋：“如果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回去。”
“我知道了，你睡吧。”
顾黎安把窗帘拉上，又推门去阳台上。
后来的几天顾黎安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在雨里车子发出的喇叭声好像已经释放了身体无法承受的负能量。
这些天他都在屋里陪云黛溪，等她好一些的时候，一起出门逛逛，只是偶尔接起几个电话的时候会皱皱眉头。
回京城时阿福先送她去了名公馆才离开，顾黎安说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些回来。
可那晚他没再回来。
只发了条短信：早点休息。
再见到他的脸是在丁明溪发给她的新闻报道上——
林氏家族股份去控制权抢夺暗潮涌动！
丁明溪特别解说，这是跟他阿公杠上了，看看到底公司是谁的。
云黛溪最近和他的短信里，大都在道晚安和早安，跟他有关的消息，财经新闻已经追踪报道的太多，她每天都在关注。不管那些新闻是真是假，至少是顾黎安筛选过希望被人看到的结果。她也不想再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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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事情最近成了京城圈子里的风暴眼，无数的人都等着看故事。
顾黎安回名公馆的那晚距离从法国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
仍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云黛溪却从他的心跳速度里听出了异样。
云黛溪贴在他的胸口：“想吃什么吗？最近终于学会了番茄鸡蛋面。”
顾黎安的声音弱得有些像飘在空气里：“恐怕还有三分毒。”
“顾先生这就是有偏见了。”她坐直了抬起头来理论，却又被他的手把头按回了胸口。
“安静待着就好。”
落地玻璃窗外春山正好，深蓝色里翠绿显现，有飞鸟掠过，南飞的鸟儿又成群回来了。
顾黎安身上的倦意反倒让人心情平息，屋子里只有落地灯照着，云黛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在梦里被手机铃声吵醒，是个陌生号码。
那时顾黎安已经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正拿着电脑处理事情。
她身上盖了张薄毯，伸手出去拿手机的时候，人还不太清醒，直到电话里的声音响起：“你好，是云黛溪吗？”
光听声音就能联想到大家闺秀的气质，第六感精准的预料，在嘴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江小姐？”
说出名字的时候，她抬起头来，顾黎安也正看着她，正准备把电脑放在身侧，也许是想过来夺她的手机。云黛溪伸手出去在空中晃晃，示意他坐回去。
她想说，我会来处理。
电话那头也很安静，声音清晰：“你好，我是江缡。”
云黛溪：“你好。”
江缡：“想请问你有时间吗？想跟你见个面。”
云黛溪：“上次我们在餐厅见过一次。”
江缡没想到那次她也认出她来，顿了一下才说：“上次也没机会聊上两句。”
云黛溪：“如果是跟顾黎安相关的事情，我想没什么好聊的。”
对面顾黎安听到自己的名字，把电脑合上放在一边，翘起腿身子往后倒了些。
江缡：“你也许还不知道，这不止她一个人的事，是林家和顾家两个家族的事情，任性的占有只会害了他。”
云黛溪笑了。
这些天的新闻让她已经猜到些许原因，顾黎安在法国见面的那位瞿叔，包括二姨林茗，看来各有各的心思，既然顾黎安已经在明面上争夺股权，那他一定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她走过去坐在顾黎安身边，拉他的手：“如果到现在你觉得顾黎安只能靠江家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说明你还不够了解他。”
顾黎安的手微微一颤。
电话那头也没了声音。
云黛溪问：“还有什么要聊的吗江小姐？”
对面电话已经挂断。
云黛溪也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跨坐在他的腿上，用手勾顾黎安脖颈：“除了江小姐，还有王小姐刘小姐，以后是不是会有无数个这样的电话？”
顾黎安没想到云黛溪今天会这样了解这通电话，问：“吃醋了？”
“顾黎安，我们都是一样贪婪的人。”
这次换云黛溪居高临下吻他，从唇到耳边，一直到那天被她撕咬过留下伤疤的肩膀，口红留下的红色印记像春天盘绕的花路般蔓延。
神经操控着本能，热烈地想占有他的一切。
窗外春雨伴着滚滚雷声袭来，今夜，屋内也注定潮湿。
第49章
江羡羡来签解约协议那天,娱乐记者们早已经守在公司楼下。
吴家的库里南停在公司楼下，车门拉开时立刻被相机包围，江羡羡从车上下来,随即被拥入怀里，在吴江豪的强势保护下往公司楼里走。
江羡羡来签解约协议的时间公司里除了云黛溪,也只有丁明溪知道,她们并没对外公布。下面这片热闹的场子,想来江羡羡叫来的。做给她看，也是做给吴家看,让众人一起见证吴江豪对她的照顾。
云黛溪当时正在处理别的事情,丁明溪敲门进来,不疾不徐地告知：“黛溪姐，江羡羡来了。”
“你先别走,在这边一起听着。”从楼下刚传来的声音，她就已经料到江羡羡。
丁明溪过来站在她身边，新的合同已经准备好,里边特别追加了赔付十倍手机价格的条款。
助理领他们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外的议论声也跟着钻进来。
最近顾黎安争夺股权的消息吴江豪多少也知道了些,各种传闻叠加,让刚从国外回来的他对顾黎安这个人的认知又具象了不少，心里说没有害怕是不可能的。
进门时的气场和上次在婚礼上大不一样。
云黛溪安排：“明溪去倒点茶过来。”
“不用，”江羡羡在沙发上坐下，墨镜并没摘下来,“把合同说清楚就行。”
“明溪你跟羡羡讲下细节。”
丁明溪拿了合同，也去那边沙发上坐下,一条条提醒重点的地方，告知其中的风险和注意事项,特别在资金的地方强调：“这十万是手机的赔付费用。”
等都交代完毕，云黛溪问：“如果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提。”
走到这一步，因为她主动提出解约，云黛溪不仅给品牌方赔付了一笔，还给江羡羡也按照合同付了违约金，加上《港城夏季》那边的片酬让出，最近公司的现金流极度吃紧。
合同里对于她来说，唯一的一笔收入就是手机十倍赔付的十万块。
丁明溪念的时候明显带着气，早先的合同里分明有提到因为江羡羡个人生活问题的违约不算在内。
江羡羡最清楚情况，知道该让的已经让到底，只说：“笔拿来。”
立刻现场签了字。
合同一式两份，江羡羡签好了没交给丁明溪，而是起身亲手递到云黛溪的手上。看她的时候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吴江豪抱着赔上亿资金的心进来，却没想到签的合同只支出十万，那十万还是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没忍住又看了一眼坐在桌后的女人。
等他们下楼，记者们又躁动起来，凑近来问：“是不是解约了？”
江羡羡什么也没回答，只抬头望了一眼二楼，云黛溪并没站到窗边。
吴江豪昨天刚跟她求婚，铺满玫瑰的求婚现场还上了热门，她好像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云黛溪看到昨天新闻标题的时候，甚至没动过一点想点进去看细节的念头，新闻随着拇指被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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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黎安听到赔偿条款时，正坐在餐桌边等着吃云黛溪的西红柿鸡蛋面，得知细节时不置可否，她有自己的处事道理，只说：“数额还在可控范围内，林岁欢的新片也上了，很快会有现金流进来，不至于支撑不住。”
“没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顾总托底，再不济还能把我这赔本买卖收购了，我赚一笔脱身。”
云黛溪把面端上桌，旁边放了碗热面汤，特别嘱咐：“原汤化原食，不能再那么喝冰的了。”
“要是真愿意动我的资金，早把公司卖给我了。云总早算好了账吧，《港城夏季》的抽佣才是大头，片酬算是避免江羡羡把这部戏害得颗粒无收，不如早点花钱消灾了。”
云黛溪把面又往那边推了点：“好好好，顾总当然都想得明白，快吃点，看看手艺怎么样。”
顾黎安夹了一筷子起来先看看卖相，点点头：“好像能下咽的样子。”
云黛溪用手撑着身子半站了起来，满眼的期待：“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顾黎安咽下一口，不过是最普通的番茄蛋味道，可因为现在的场景却显得弥足珍贵。
“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云黛溪不满地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每日更稳稳群巴八散另七弃武三柳正理上传，自己捞了些来吃，边吃边瞪大了眼睛，“这是很不错好吗？今天必须吃完。”
“我尽力好不好？”顾黎安求饶。
“好吧，”云黛溪有些泄气，转念想着，“你陪我去看电影好不好？林岁欢的电影开始小规模试映了，刚好家附近的电影院就有。”
顾黎安当然无法拒绝，吃过面，他收拾好厨房，一起拿着垃圾下楼。
“走过去？”云黛溪提议。
“嗯。”顾黎安把她搂入怀里。
跨出门的那一刻，云黛溪才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地面走出小区，天还亮着，而不是在无数个醉酒或者迷失的深夜。
走出小区，外就像从与世隔绝的地方进了现实里的世界。跟上次在古镇那样本就有戏剧色彩的地方不同，这次他们走在一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路上。
路灯洒落，有人在路边摆摊，喇叭里一直重复同一句词。有的人正在遛狗，还有的情侣也像他们这样搂在一起边走边说着什么。
天气回暖，顾黎安的薄衬衣下透出温度。
“我们改天去吃火锅好不好？”她又想起那天，在那条船上她的提议。
这次他没回绝：“等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我陪你去。”
不需要特别的回应，云黛溪又往她怀里钻了钻，想靠他更近一些。
傍晚的风拂过，把一切都变得轻巧起来。
点映的场子不大，人却几乎坐满，最近几年悬疑剧大火，林岁欢的几部片子都押宝正确，累积了不少粉丝。
临时买的票，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电影的质量在近几年的市场里的确算的上乘，真正坐在电影院，云黛溪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不从利润率各种指标去审视一切的时候，更多了一层亲妈看女儿的滤镜。
看着林岁欢的名字从配角到出现到前排的领衔主演，心里有说不清的滋味。
看得太认真，她都没意识到，整场片子里顾黎安几乎都只看着她而已。
结尾时还是老样子，云黛溪等所有人都走了才离场，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议论和神情。出商场大门的时候，时间也不过九点出头。
云黛溪恍惚间意识到，原来平淡的日子可以那么长。
回去的路上顾黎安还是拉着她的手：“等正式全面上映了，江羡羡的发展会更好。”
“那你邀请她做Mercury的代言人怎么样？刚好江羡羡走了，也需要人替代。”
“我想好了一位新代言人，可是身价太高，恐怕请不动。”
“居然不用我们公司的人？”云黛溪往前站了一步，面朝他挡住了去路。
“你不属于公司？”
顾黎安的一句话足以让她心跳加速。
“我？我才不要。”这事情想来也极其荒唐。
“没关系，等定下来，我拿合同过来的时候云总再考虑。”
“多少钱也打动不了我。”云黛溪提醒他。
“哦？”顾黎安尾音上扬，“到时候看看什么价位能打动云总。”
顾黎安把他拉了过来，手搭在肩膀上，搂入怀里。
“后面你要不要试试穿别的颜色的衣服？我快看腻了。”
“嗯。”
“什么叫嗯，到底行不行啊？”
“看吧。”顾黎安把她搂的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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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欢的片子趁着五一档期上映，票房远超预期，公司的资金算是轻松了些。
李叔还提起，林岁欢有望拿下一个影后。如果真的到手，口碑票房双收，算是真正站稳了一线大花的位置。
上映期云黛溪比之前更关注实时新闻动向，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常常半夜在梦里醒来。
顾黎安也忙得脚不沾地，林家争权的事情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她的公司也被扒了个底朝天。因为这个，倒是把早先和博涛污蔑有税务问题的事情了结干净，再没人敢质疑。
周末那天云黛溪本来约好了去赛金花家里坐坐，顾黎安突然打来电话，说过去接她。
出奇开了辆电车过来，顾黎安居然还穿着一身灰色的卫衣，上车的时候她注意到阿福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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