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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虽然爸爸不在了，但这个习惯却保留到了现在。
江晓秋靠在妈妈肩膀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水群，直到微信显示沈雁回给她发了消息。
心虚使然，她瞬间坐直了身子，秦芳菲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江晓秋挠挠头，条件反射般把手机扣到一边，从茶几上拿了几块蜜瓜吃。
秦芳菲多看了她两眼，笑着转过头去：“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烧开的话往茶壶里加点，没水了。”
江晓秋点头，麻溜的拿上手机去了厨房，在妈妈看不到的地方点开了手机。
沈雁回：“在看春晚吗？”
江晓秋偷偷摸摸的拍了一张客厅照片发了过去：“在跟妈妈一起看春晚。”
突然，她觉得这一幕隐隐有些熟悉。
好像刚谈恋爱那年，也经历过同样的场景，她躺在妈妈的腿上玩手机，突然收到了沈雁回的消息。
同样的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同样的吃水果掩饰情绪，同样的妈妈让她去厨房倒水……
江晓秋正回忆着，手机进了沈雁回的视频通话，她瞬间挂断，发了个问号过去。
下一秒男人又打了电话过来，这一次她接听了：“喂。”
“你们在福和苑？”沈雁回问。
“嗯。”江晓秋压低声音答：“我和妈妈住楼下，不去楼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雁回问：“你们不是在宁城吗？”
“哦，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天上午到的……”
沉默片刻，沈雁回又问：“阿姨住到哪一天？”
“初五，我们初六去果蔬店打扫卫生，初七就开业了。”江晓秋犹豫着说：“我妈妈过来住几天应该没问题吧，也不是异性，不算违背合约。”
“江晓秋……”沈雁回的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你对我到底是有什么误解？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苛刻又不近人情的形象？”
江晓秋的心跳倏地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倒不是因为沈雁回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的称呼。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她的思绪因为陌生而又熟悉的称呼陷入一瞬间的停滞，直到男人再度开口说道。
“我不会那么早回去，你让阿姨尽管住。冰箱里好像没什么食物了，记得选附近超市营业的时间去采购一些。”
他耐心的叮嘱着似乎是常识的生活细节，江晓秋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好。”她答。
电话那端突然传出几声喧哗，有人跟沈雁回说话：“表哥，躲卫生间跟女朋友谈情说爱呢……”
后面的她没听见，应该是沈雁回及时捂住了话筒，几秒种后听筒里又传出了男人清雅好听的嗓音。
“我们今年在姥姥这边过年，也是家庭聚会。”
“嗯。”江晓秋说：“那你去吃饭吧……年后见。”
“好。年后见。”
两人说完再见挂断了电话，江晓秋把手机拿到掌心，只觉耳朵有点烫。
很快她又收到了沈雁回发来的照片，也是他拍的客厅照，照片里是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看电视。
她笑了笑，回：“真热闹。”
沈雁回：“还好。”
收起手机前江晓秋又点开了那张合照，这一次她瞧见了一个隐约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在餐厅门口见到的，和沈雁回在一块的女生。
看来就像周扬说的，她是沈雁回的表姐。
莫名其妙的，江晓秋的唇角情不自禁的牵了牵，心情好的一塌糊涂。
收起手机，她端着水壶回了客厅，把热水蓄进花茶壶里，又重新坐回妈妈身边。
两人看了一会电视，秦芳菲突然对她说：“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谈个恋爱吧。”
江晓秋喝水的动作一顿：“妈，我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秦芳菲笑：“谈恋爱这件事是不需要提前打算和计划的，碰到了喜欢的人，自然而然就想跟他在一起。”
她笑容温柔的看着江晓秋：“要遵从自己的内心。”
江晓秋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她靠到妈妈的肩膀上，点头：“好，我知道了妈。”
她低声说：“碰到了喜欢的，一定谈。”
她这话自然是为了让妈妈放心，哪怕她再一次遇到了喜欢的人，哪怕还是曾经那个把她捧在手心的人。
可她背着近千万的债务，注定了她的爱情要放在生活之后。
她不希望到最后，两个相爱的人因为钱变成陌路人，如果是那样，她宁愿从未开始。
江晓秋和秦芳菲像往年一样看完了整场春晚，零点的钟声响过，江晓秋听到遥远的鞭炮声，紧接着手机里开始层出不穷的蹦出新年祝福。
江晓秋一一回过，最后看到沈雁回发来的：“新年快乐。”
她也回了个：“新年快乐。”
……
翌日大年初一，等江晓秋起床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厨房下饺子了。
她套上衣服走过去，撑着厨房门打哈欠：“妈，你又大半夜起来包饺子了。”
“早上包的，就咱们两个人吃，还不快？”秦芳菲笑着看她：“你还没给我拜年呢。”
江晓秋站直身子：“妈妈新年好，身体健康、财源广进。”
“新年好。”秦芳菲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她：“压岁钱。”
江晓秋高兴的收了，随后才去洗手间洗漱。
等两人吃完饺子，江晓秋又推着秦芳菲回房间睡觉，她自己坐在沙发上给客户编辑新年祝福，顺便水群。
十点来钟秦芳菲醒了，母女俩人原本打算去超市采购，结果家里竟然先来了不速之客。
大门被敲响的时候江晓秋还挺诧异的，开了门发现来人并不认识。
那大哥倒是很热情：“江晓秋江小姐吗？这里是您这边定的海鲜，您验收一下。”
江晓秋很诧异：“我没有定海鲜啊。”
大哥查了一下订单：“是一位姓沈的先生定的，说是送到这个地址，收货人是江晓秋。”
他还复述了一下电话号码，确定无误以后就帮着把那两箱货全部搬到了厨房门口。
江晓秋签收完毕那人说了句新年好就麻溜的离开了，说是还要去其他家派送。
江晓秋揣着疑惑打开了保温箱，里面是码放整齐的水产和海鲜。
改刀片好的黑鱼片、鲍鱼、生蚝、鲜虾、大闸蟹……应有尽有。
秦芳菲有些不可置信：“姓沈，这是你那个领导给送来的？这怎么好意思收啊，大过年的，这么贵重的东西。”
江晓秋拍了张照片准备发给沈雁回，附带一个问号。
沈雁回秒回了这条消息：“冰箱里的食材差不多被我清理完了，这些你和阿姨过年吃。”
江晓秋：“……太多了吧。”
沈雁回：“不让你白吃，过年回来气温回暖，早上陪我晨跑。”
江晓秋果断收起手机对妈妈说：“妈，吃吧，新年福利，这都是我辛苦挣来的。”
从此以后她的生活除了每天晚饭后陪沈雁回遛弯一个半小时，还要加上晨跑起码半小时。
苦逼打工人。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秦芳菲每天换着花样的做菜。
除了两人的一日三餐外，秦芳菲还做了些炸鱼和生腌，分了两份，一份让江晓秋留给同租室友，一份让她送给沈雁回。
“人家沈总那么贴心的给我们准备了年货，还有你的同租室友，那么照顾你，咱们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秦芳菲说：“妈妈做的炸鱼和生腌还是很好吃的。”
江晓秋看着两份实实在在的礼物心想。
妈妈，一份就够了，毕竟这俩人表面上看两个人，其实他是一个人啊。
……
初六一大早，江晓秋和秦芳菲把家里收拾了一下，乘坐地铁赶往了鲜果果蔬店。
眼下还处于春节假期，地铁里的人依旧不多，这两天江晓秋带着妈妈在申城四处转了转，各个景点的人倒是不少，寺庙里祈福烧香的尤其多。
秦芳菲特意留心看了，发现现在的年轻人拜财神的多，月老庙反而人丁稀少。
她深深感慨，真是时代变了，江晓秋笑：“是现在的人越活越清醒了。”
秦芳菲帮她整理了一下碎发：“再清醒也躲不过的要吃这感情的苦。”
对此江晓秋觉得：“有道理。”
母女两人赶到果蔬店的时候，周边的店面还都贴着过年放假的通知，江晓秋看了看隔壁肉店，人家过了正月十五才上班。
秦芳菲笑着解释：“她们是回老家过年了，十年八年的不回去一趟，多待段日子，咱们不一样，况且过完年小区里的人也得买水果买菜，咱们店一直关着，也不方便。”
江晓秋知道妈妈是舍不得这几天的客流量，也不想给她的生活添麻烦。
毕竟她眼下也不是一个人住。
两人把店面和货架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一直忙活到夕阳西下。
傍晚的城市，灯火尚未点亮，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晚霞模式，从窗子望出去，灿烂而瑰丽。
江晓秋好久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夕阳了。
突然她的胳膊被秦芳菲戳了下：“秋秋，你看那边过来的是不是你们沈总？”
江晓秋的视线往旁边移了移，璀璨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而沈雁回就在那霞光中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黑色的大衣被镀上瑰丽的金橙色。
男人身后，街灯鳞次栉比的亮起，点亮了他清隽好看的眉眼。
第036章
沈雁回很快推门进了店里。
江晓秋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 穿一件红色的高领毛衣，长发被束在头顶。
室内的灯光只亮了几盏，她的五官被笼在一片暖色调的晚霞里, 朦胧而美好。
沈雁回的心跳倏地像被什么弹了一下，一瞬间错了节奏。
而在江晓秋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好几天没见的缘故, 此刻的沈雁回好像格外的英俊挺拔。
他的身形本就高大，又穿了一件版型极佳的大衣, 内搭一件米白色高领毛衣, 发型没有特意打理，柔软的搭在额头。
说不出的温雅清隽。
她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她被韩剧男主的审美影响，曾经带沈雁回去逛过商场，特意挑了毛衣和大衣让他试穿。
彼时的沈雁回已经能把, 需要气质和内涵衬托的大衣穿的颇有味道。
她盯得眼睛闪闪发亮，搂着他的腰撒娇：“沈雁回，以后冬天都穿大衣好不好？”
沈雁回抬手在她额头敲了敲，嗓音低柔：“我穿大衣, 你冷了怎么往我怀里钻？”
江晓秋撅着嘴巴思考了好久, 是让男朋友穿美美的大衣，还是想钻进男朋友宽大的羽绒服里成为连体婴。
最后她得出结论：“那就现在穿羽绒服, 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再穿大衣！”
沈雁回挑着眉梢看她：“江同学这么快就想嫁给我了？”
江晓秋脸红的埋进他的胸膛里：“啊啊啊, 说错了还不行嘛！”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沈雁回虽然能把大衣穿的挺阔有型, 但眉眼间还是少了那么点成熟男人的气场。
而现在, 他是真的能完美驾驭任何风格的大衣了。
足以说明, 她当时的眼光是多么的好。
这片刻沈雁回已经礼貌的跟秦芳菲打了声招呼：“阿姨新年好。”
秦芳菲把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笑着一句：“新年好。吃饭了没有？我正好要上楼做饭, 多做你一份。”
“不用了阿姨，我待会去朋友家。”
“好，那你跟秋秋聊会天。”秦芳菲给江晓秋递了个眼神，转身上了楼。
江晓秋抬眸看向沈雁回：“不是后天才上班吗？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沈雁回却没多解释，只道：“家里没什么事了。”
“你回福和苑了吗？”
“……还没。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江晓秋多看了他两眼，心头突的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旋即又被她迅速压下了。
沈雁回的视线在店里转了一圈，看到干净整洁的货架：“明天就营业了？”
“对。”江晓秋说：“明天早上上货。”
“那你今晚上回去住吗？”
“回啊。我明天一大早再过来。”
“嗯。”沈雁回点头：“那你等等我吧，我去周扬家一趟，回去的时候捎着你。”
江晓秋倒也应了：“行。”
沈雁回单手插在大衣兜里，在原地站了几秒，忽然说：“你还没有跟我拜年。”
江晓秋：“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大年初一就给你微信拜年了。”
“那不一样。”男人倒是很固执。
江晓秋耸了耸肩如他所愿：“沈总新年好。”
男人慢条斯理的点了头：“新年好。”
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江晓秋：“压岁钱。”
一直看着沈雁回的身影走出视野范围，江晓秋还在为“压岁钱”这三个字发愣。
红包摸上去很厚，江晓秋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起码有一万块。
她没好意思拿出来数，又怕妈妈看到，赶紧塞到了包里，想着晚上回去还给沈雁回。
无缘无故的，她哪能收这么厚的红包。
……
沈雁回到周扬家的时候，周扬刚把最后一道排骨汤端上桌：“你不是定的明天回来吗？怎么还提前了？家里催相亲了？”
“不是。”沈雁回在玄关换了鞋：“想回来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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