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他找我能有什么好事。”
“小琳,你带珈恩去找一双她能穿的鞋子,我去看看他找我有什么事。”
樊怀玉面色有些不虞,转头向那名名叫小琳的侍女叮嘱了一声,便准备独自一人去找樊敏栋。
“那珈恩我先去了,你晚上走的时候手机和我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去送你。”
“好,我走的时候会和你说的。”
樊怀玉得到回应便向前走去了,并没有理会温珈恩身后的程嘉树,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在哪里啊?”
“书房,老爷说他在书房等你。”小琳连忙应道。
“噢好的,那我真的走了珈恩。”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向前走去。
温珈恩一直看着樊怀玉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和程嘉树一起跟着小琳去找鞋子。
小琳在得知她穿的码数之后,很快便在一楼的衣帽间里拿出了几双都很配她今天礼服的鞋子让温珈恩挑选。
“我就选这双吧,你觉得呢嘉树?”温珈恩很快便挑好了一双喜欢的,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程嘉树询问。
程嘉树看着那澄澈眼神,心底莫名一颤,像是被一根轻盈的羽毛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他的喉结不可抑制滚了滚。
面上神色却始终不显,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好,那我就选这双吧。”温珈恩坐在沙发上用小琳递给她的毛巾将脚上刚才沾上的脏污擦除干净,然后将刚才选好的鞋子穿上。
少女认真的神情恬静而又柔和。
她没有发现,正当她在专注于手中之事的时候,身边少年的视线却时不时地装作无意自她身上掠过,却又很快转开。
未隔几秒那视线却又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少女身上,然后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如此反复。
若是少女再细心一点,定能发现面前人的异样。
但她的视线却始终专注于自己所做之事,并未分给那落在她身上视线主人一分。
“那温小姐你们先玩,我先去帮忙准备待会要上的甜品了,有什么事都可以再叫我,我就在一楼那边。”
小琳说着面带笑意地用手指了指她所在位置。
“好,谢谢你了,小琳。”温珈恩浅声道谢。
“都是我应该的,那没什么事,我先过去那边了,再有什么事叫我就行。”小琳始终面上保持笑意。
“好,那再见。”
小琳笑着向两人点头示意之后便从衣帽间里退了出去。
“你不累吗?”
“要不要坐下休息会?”温珈恩看了看站的笔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程嘉树,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程嘉树只轻摇了下头。
“那你待会有什么事要忙吗?”温珈恩面上有些疑惑,又有点怕耽误了他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刚才一事,她面对程嘉树时心里的不自在和恐惧感少了不少,虽仍还是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压迫感,但整个人在他面前放松了不少。
温珈恩认真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在刚才感到害怕恐惧时,是他的出现安抚了她恐慌不安的心,让她感受到了安全感。
见到程嘉树仍是摇头,温珈恩这才放心下来。
他没事要忙就好,不然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她一个人待着还是有些害怕,万一樊哲楠突然出现可怎么办。
“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经过刚才的飞速逃跑,几乎用光了温珈恩身上全部的力气,这会一松懈下来感觉整个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她边忐忑地发问,边小心翼翼地盯着程嘉树面上的神色观察。
见到他点了点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
“那你...要不要坐会?”温珈恩再次忐忑地邀请程嘉树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她总觉得站着有点累。
但在见到程嘉树再次摇头之后,她便以为他是不想和她坐在一起,便小心地往边上移了移,然后再次看向程嘉树。
但却见到程嘉树神色忽然一变,眉毛也从之前的舒展变得紧紧拧在一起。
“有人来了。”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温珈恩还没有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发懵。
程嘉树却已将她整个人拉起,带着向挂满衣物的柜子里走了过去。
温珈恩不明白就算是有人过来了,他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不过一会,衣帽间门外便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嗔声。
“不是说好一刀两断不再来往了,当时说的那么绝情,现在又拉我过来这里干什么?”
.....
温珈恩猜测着和那名女子一起来的应该是个男性,但却始终没有听见那个男的应声。
“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快放开我,听到没有,快放开我。”
那个男的始终没有出声。
温珈恩听着觉得刚才那几道女性声音十分熟悉,但却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谁的声音。
就明明感觉是非常熟悉的声音但却无法将那声音和脑海中的任何一个面孔对上。
她猜测着外面应该是一对闹分手的情侣在这个宴会上分手后第一次见面,男的拉着女方过来这里求和吧。
确实他们两个要是不躲进来,待在外面要是碰个正着双方都会有些尴尬。
“你每次都这样,把我当什么?”
“你的情人?”
“还是姘头?”
“别人的老婆就这么让你上瘾吗?”那女方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带了几分质问更多的却是埋怨委屈。
.....
温珈恩此时无比的庆幸程嘉树拉着她躲了进来,不然这场面简直不是尴尬而是难堪了....
她抬头看了眼程嘉树,衣帽间这里没有开灯再加上两人本就是藏在角落,她没有办法看清他面上的神色。
但莫名地,温珈恩就觉得程嘉树这会心情很差。
她不知怎么做才好,只能小幅度地拽了拽他的衣袖以示安慰。
外面两人的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便逼近了她们所在的房间。
温珈恩在心里祈祷着他们不要进来这间,不要进来这间。
但,她的祈祷并没奏效。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细微的抽噎声。
“你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
“是谁说的一刀两断各不相欠,不再来往了,现在这样又是在做什么?”
“放开我,听到没有?”
“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你....”
温珈恩集中精神努力回想着这声音,明明就是十分的熟悉,绝对是她经常见到的人,但那声音却始终无法和她大脑内的面容对上号。
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呢?
温珈恩百思不得其解。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
门嘭地一声被关了上,打断了她所有的思路。
温珈恩只好暂时放弃搜寻,试图通过身影来辨认。
衣柜里面的光线更黑,温珈恩只能隐约地见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高大的那方将另一方压在了墙上,然后低头强吻了上去。
另一方开始还十分抵触挣扎的厉害,不太配合,但慢慢却两人的频率却开始一致。
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衣物布料摩擦的声响,与渍渍水声.....
温珈恩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两道身影,面前却一黑,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遮住了她的视线。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
那边始终没有出声的男性一方出了声。
他唤了一声女性的名字。
“静娴,是我错了。”
“你再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男方乞求的话还在继续,温珈恩却无心再听下去。
她的所有思绪都聚集在男方刚才唤的那声名字上。
静娴....
不,不...
不可能。
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
怎么会是.....
温珈恩的身形在听到名字的那一刻,整个人僵成一块。
怎么会...
怎么会是何姨....
而门外那个男的明显不是程叔叔,而何姨也不是她往日的模样。
一定,一定仅仅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对,对。
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何姨平时优雅矜秀,根本就不可能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更不可能用那样的语气。
但外面男方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知道程德林对你不好是不是,你也根本就不爱他是不是。”
“再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求求你了静娴,我真的没有你不行,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糊涂了,我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放弃你了。”
“求求你原谅我吧,以前的那些事我真的再也不会再做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静娴,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方听此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什么对你才是重要的?”
“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从前是你的事业,你的前途。”
“现在是的你事业,你的妻女。”
“从来,从来都不是我何静娴。”
温珈恩仿佛被一桶冷水陡然泼下,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冰冷的荒谬之中。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此时最难受的应该不是她,而是在她身后保护着她不让她看见不该看见的程嘉树。
她垂在身侧的手抖了抖,轻轻一点一点地抬起手拿掉了程嘉树遮在自己眼前的温热手掌。
然后缓慢地转过身去。
狭小逼仄又昏暗的空间里,转个身都十分的困难,两人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几乎可以感受得到彼此身上的体温。
彼此的气息连同着周围的有些浮躁的气流交织混合在一起,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对方的气息或是自己的又抑或仅仅只是周围流通的空气。
外面两人的对质谈话声仍在继续。
那声音仿佛在她耳边被放大了数倍。
温珈恩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感觉自己仿佛身处闹市,身边全是闹哄哄的人声和汽车鸣笛的声音,她想抓住一缕思绪捋一捋,却发现怎么也无法抓住。
她无法想象,也根本不敢想象程嘉树听到这些话时内心的感受。
他该有多难受?
他受到的冲击又会有多大.....
温珈恩根本不敢想,大脑和心里都乱糟糟地十分焦躁,怎么也踩不到实处。
她十分后悔刚刚为什么不离开,要是刚刚她换完鞋就走了,程嘉树也许永远都不会见到眼前这一幕。
或者,之前在路灯下面,她没有叫住他的名字,他现在是否早就已经打完电话去了别处,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根本不会见到这一幕。
温珈恩心情复杂,她说不出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有自责、愧疚、后悔、或许还有那么几丝心疼....
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发现父母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影响程嘉树的心态,影响到他的成绩和未来.....
温珈恩控制不住地想了许多,想到晚上宴会散了该怎么回去,又想到了这一幕对程嘉树长远未来的影响.....
她借着昏暗的光线偷偷抬眼觑了一眼程嘉树的神色,看不太清楚,好像和之前没有差太多....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情冷性的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表现在面上,心里应该已经难受的要死了。
温珈恩咬了咬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她现在十分的紧张....
她慢慢一点一点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先是小心翼翼地撑在程嘉树的肩上。
观察了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反抗,然后轻轻地踮起脚尖,慢慢一点一点将双手移了上去,捂住了他有些冰凉的耳朵。
程嘉树仍旧是没有反抗。
这样逼仄狭小空气不太流通的空间内,人的体温应该是会升高的,但程嘉树的耳朵却是十分的冰凉。
看着他低垂着的纤长睫羽,和紧紧抿着的唇瓣。
温珈恩的心里也跟着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他。
或者,他此时需要的应该不是她的安慰。
温珈恩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到了喉咙处却没有开口。
......
“闭上眼睛吧。”过了许久,温珈恩开口道。
见他没有动作,她又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过他薄薄的眼皮,将他的眼睛阖上。
程嘉树一动不动地任她动作,没有表现出一丝地不耐和抗拒。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和反应,沉默地任由她动作着,仿佛她做什么都可以,都与他无关。
帮他将眼睛阖上之后,温珈恩又将手轻轻地捂在了他稍微带了一丝温度的耳朵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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