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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他并没有发现，那被他盯了许久的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程嘉树这才如梦初醒。
他的内心闪过一瞬的慌乱，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一副淡漠散漫的模样。
他若无其事地将目光准备移开，却在下一瞬见到少女扬起的唇角，和面上氤出的笑意。
为什么，要对他笑？
程嘉树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怪异感觉。
第4章
到了下午，第一节 课快要上课之前，班主任伍老师过来通知全班过去礼堂那边参加开学典礼。
温珈恩昨晚没有睡好，中午午休时又被麦思彤拉着出去外面吃饭。
结果没想到上学期常去的那家店关门了，又跑了比较远的地方去另一家，等到回到的时候午休时间也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
开学典礼刚开始没多久她就开始犯困了。
上面的校领导正在说着一些让人容易与周公相遇的官话，温珈恩的眼皮终于在第三个领导发表谈话时紧闭了起来。
好在位置是按照班级随便坐的，她们班本来划分的位置就比较后面，她又坐的比较后排，被前面的同学遮住也看不太出来。
但到底是坐着，周围人又很多，温珈恩没办法完全睡过去。
只迷迷糊糊地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好像是陷入了梦境，却又能听到台上校领导的讲话声和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声。
不知道这样持续了多久。
突然间，本来只有寥寥几句窃窃私语的沉闷环境里变得躁动起来。
周围的声音突然聒噪起来，但温珈恩还陷在梦中，并听不太清周围人在说些什么。
她有些烦躁地蹙了下眉，却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意思。
“诶诶诶，快别睡了，轮到你家程嘉树开始演讲了！”
温珈恩被麦思彤摇着胳膊醒了过来。
但她的意识仍不太清醒，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没能听清麦思彤说了些什么。
“怎么了，有老师过来了吗？”
温珈恩本有些朦胧的鹿眼逐渐恢复清明，她心跳有些快，虽然一般老师不会来回走动，但难保没有老师会在两侧走道里巡视。
“你快看台上。”麦思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催促着让她往台上看。
温珈恩不明所以，但还是循着麦思彤的话声望了过去。
台上的男生眉眼清峻，神色清朗而又认真地发表着脱稿演讲，颀长而又削瘦的身形站的笔直，丝毫看不出平时的散漫模样。
台顶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众星捧月般。
除了左侧脸上贴的ok绷与此时的画面有些违和之外，其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温润谦和的三好学生。
不对，他本来也就勉强算得上是吧？
在老师家长眼里只要学习好其他也就大约可以忽略不计。
温珈恩的思绪正在漫游着，视线却猝不及防地和台上正在演讲的人对了上。
！！！
她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反应，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台上的男生视线只顿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口中的演讲没有丝毫的停顿。
还好还好，对上视线什么的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他只是往这边扫了一下，台下这么多人，他应该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更不要说是认出她了。
“你让我看什么？”温珈恩有些不知就里地转过头去询问她身侧的麦思彤。
台上好像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看你的竹马啊！”
.....
“我们并不是很熟。”温珈恩想想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称不上熟稔，也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看的。
“可大家都在传程嘉树有一个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耶，况且我那天都在学校门口见到你们一起上了同一辆车，传闻中的未婚妻就是你吧，你还和我说不熟！”
“珈恩，你变了，你变得不爱我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对我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麦思彤用手捂住心脏作出一副很是伤心的模样。
“我家里有点事，暂时住他家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温珈恩模糊了下自己家中发生的事情。
学校里周围的同学大多来自城市的各个城区，对彼此家庭之类的都是知之甚少，班上除了班主任之外没什么同学知道她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麦思彤和她两人从高一时认识，以往差不多是无话不谈，算得上是亲密的好友，但是温珈恩不知如何开口。
也不是想故意隐瞒，只是她向来没有向别人诉苦的习惯。
“都住他家里了还不熟？”
“你这是承认了你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未婚妻吧，是吧是吧？”麦思彤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言语之间充满了八卦的意味。
“真的不是很熟，只不过两家家长之间来往比较多一点。”
在两人还没出生的时候两家家长确实曾经开过这种要是生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的玩笑，但仅仅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两个人年纪还比较小的时候，关系比现在亲密一些，那时候一起的叔叔阿姨还会开他们两个的玩笑逗他们玩。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小学三年级之后两个人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也没什么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温珈恩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感觉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了。
甚至她自己都不太记得还有这样的事情了。
“真的不熟？”麦思彤神情有些狐疑。
“真的，一天说不了十句话的那种不熟。”温珈恩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乌龙。
在温珈恩的再三保证下，麦思彤这才半信半疑地信了她的话没有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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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回到程家的时候，客厅里坐了几个温珈恩曾经也有些熟悉的妇人。
还有几个小孩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另外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正半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抱着switch玩游戏。
见到他们走进来客厅，那几位妇人面上都挂起了客套而又熟练的笑容。
程嘉树按照顺序挨个问好，温珈恩也跟着问候一遍。
“我听楠楠说，这次开学典礼嘉树又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啦？”
“嘉树真是哪哪都好，学习好，性格又好又听话，真是能让人省心不少，就连模样也是挑着你跟德林的长处长，静娴的你的命可真好啊。”
那坐在地毯上抱着switch玩游戏男生旁边穿淡紫色连衣裙的妇人羡慕地笑着开口道。
“再看看我家楠楠，天天不学好，整天放学回来就知道抱着电子产品玩玩玩，不然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
“说又说不听，打又打不了，眼看着明年就要高三，我真是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说着她又用手在那男生身上拍了一下“你多和你嘉树哥哥学学，别再和那些不学好的鬼混，你要是有你嘉树哥哥一半让我省心，我都要烧高香。”
那男生没有应声，只靠着沙发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抬，手上仍飞快地动作着，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英语。
话没回应，那紫衣妇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可以让楠楠多过来玩玩，珈恩和嘉树平时放假都在，孩子们同龄人会比较有话题聊，和我们这个年龄都有代沟不愿意聊了，嘉树平时也都这样。”何静娴笑着接过了紫衣妇人的话，打了圆场。
“谁会和破落户的女儿有话聊，也不嫌晦气....”
“只有那有娘生没娘养的才喜欢和破落户的女儿一起玩....”
那窝在沙发里的男生小声嘟囔了一句，因为声音不大又被游戏声响掩了去，其他人并未听清。
他身旁的紫衣妇人听到后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并未出声呵斥。
温珈恩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紫衣妇人旁男生的吐槽，本微微勾起的唇角瞬时塌了下去，但却也并未有些其他什么反应，只垂首敛眸没有再抬起过头来。
“我先上去了，今天老师留的作业比较多。”程嘉树向着何静娴浅声道，眸色却冷冷地盯在那正专心玩着游戏的男生身上。
“你们还要再吃点东西吗？我让李嫂在厨房给你们备了些吃的和甜点。”
“不了，在学校吃过了。”
“我也吃过了何姨。”温珈恩温声回道。
“好，那没什么事你们快上去吧，我和你阿姨们还得再聊会。”何静娴弯着眼睛温柔地开口。
很快楼下的话题便从学校小辈之间转移到了新开的美容院以及新投资的项目盈亏上面去了。
大厅里谈论声，小孩的吵闹声及游戏声混淆一起，要是忽略话题下暗流涌动的暗暗攀比较量，倒也有几分温馨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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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树快步走在温珈恩前面，两人一前一后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开门的时候温珈恩碰巧无意间瞥见他的房内，已经收拾的十分整齐，所有东西全部都物归原样，丝毫不见昨晚的狼藉。
那就说明已经有佣人过来收拾过了，程家人应该都已经知道程嘉树房间里的情况。
可再想想刚刚楼下何静娴和程嘉树的对话，和两人相处的模式，温珈恩觉得有一丝奇怪和违和。
可到底是哪里奇怪违和，她又具体说不上来。
私下斥责也好，询问关心他也好，不都应该会先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样的缘由才会那样做吗？
可..一切都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她的认知里，孩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家长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第5章
回到房间刚洗漱完，出来换好睡裙，便有佣人过来敲门，说是程德林回来了，正在一楼等着他们下去。
温珈恩这会头发还在滴水，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下去见人的。
但又不能让长辈等太久。
如果是自己家里的话，吹不吹头发都没关系，或者让爸爸等她多久也都没关系。
可她现在是在别人家里。
温珈恩快速用毛巾将头发擦了几下，让头发不再滴水，又进去浴室用吹风机开到最大风速吹了两三分钟，只吹到刚刚半干，不滴水的程度。
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穿着发型都还算比较得体，这才松了口气准备下楼。
到了一楼，果然程德林已经坐在沙发上边翻看着手中的书页，边等着了。
程德林差不多快要五十岁，身材却仍然没有发福走样，气质儒雅亲和中却又带有一种位居高位者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就有一种看起来很亲和很好说话，但又让人畏惧接近的感觉，矛盾却又合理。
何静娴坐在和程德林稍微有些距离的另一侧。
她和温珈恩晚上刚回来时见到的穿搭已经不同，换了一套更为休闲一点的真丝裙子。
何静娴今年四十多岁，却保养的十分的好，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她永远都是一副温温柔柔面带笑意的样子，温珈恩从未见过她生气的样子。
令温珈恩意外的是程嘉树却还没有下来，每日更稳稳群巴八散另七弃武三柳正理上传她在楼上吹头发整理睡裙已经磨蹭了一些时间，还以为她会是最后一个来，让大家等她的，所以她有些着急。
结果没想到她会是先下楼的那个，温珈恩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是让大家等她就好。
“珈恩下来啦。”何静娴听到楼梯的脚步声抬起头向她温柔一笑。
“何姨，程叔。”温珈恩浅声打了招呼。
程德林听到问好声，从手中的书中抬起头来，向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然后又将书合上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靠在沙发上将银色的镜框摘下，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一副有些乏倦的模样。
想到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德林出现，温珈恩猜测他最近应该是十分忙碌的。
“珈恩过来坐这边。”何静娴笑着向温珈恩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身侧的沙发旁。
温珈恩顺着何静娴的示意坐在了她身侧的沙发上。
“开学感觉怎么样，高三的课业压力是不是比之前要大一些？”何静娴温柔地问道。
“是比高一高二要更有压力一些，基本都是复习阶段，不过现在正在一轮系统复习，老师会讲的比较细一些。”温珈恩如实回答。
“没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课业上的问题你和嘉树可以商量着看看，两个人住的近上下学又在一起，讨论作业也很方便。”
“阿姨想你和嘉树你俩多往来往来，也希望你俩关系能像小时候那样，不要越长越生疏了。”
“小时候多好啊，这一眨眼你们俩也都要成年了，我们也年纪越来越大了。”
“人和人的关系都是越来越好的，哪有越长越生疏的。”
“看到你们就好像看到了我们年纪小的时候，我和你妈妈认识的时候也就差不多这么大，几十年的时间也就恍然一瞬啊，我们的关系却一直都没变，自然也是希望后辈之间的关系能紧密些的。”
何静娴说着说着就有些感慨。
“嗯，我会的阿姨。”温珈恩不知道如何接话，但还是应了下来。
两人小时候关系确实因为两家人经常往来走动而很好，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有了性别意识，也就自然而然地疏远了。
再要像小时候那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现在住在程家，她也希望自己能和程嘉树关系可以稍微缓和一些，至少不要像现在这么尴尬。
如果要她主动示好的话
温珈恩认真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就是她住在他家里，主动和主人家打好关系，稍微示好也好像是应该的？
更何况程叔叔跟何姨对她一直都很好，现在又收留了她。
何姨刚才又都说希望他们两人关系能好些。
那两人由陌生转为熟稔一点的朋友，总是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的。
温珈恩不介意做迈出第一步的人。
又不是让她去讨好程嘉树或者怎么样，只是改变现在两人之间略微有些微妙尴尬状况，成为普通朋友应该也没什么难的吧？
温珈恩正在想着如何迈出示好缓和关系第一步的时候，程嘉树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刚刚洗完澡，湿湿的头发打着卷儿趴在前额，还有水珠时不时地落下。
不同于白日在学校里穿校服时的矜重清冷感，他此时身上随意套了一件T恤，多了一些随性和意外的乖顺感...？
温珈恩没有想到自己会将乖顺这个词用在程嘉树的身上...
视线再往下就是他胳膊上裸露出来的白净皮肤，因为皮肤不同于其他男生小麦色的肌肤，所以胳膊上的疤痕相当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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