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见息禾眼眶有些红,声音放缓:“哭什么?怕我太劳累,旧疾复发?”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还是怕我死了,你将来守寡?”
“不是。”息禾见状起身,与他面对面站着。
她仰起头,目光正好撞进他黑漆漆的眼眸。
息禾为自己辩解道:“若是我怕将来守寡,当初我就不会招惹您。”
此时,雨下得更大了。
息禾赶紧拿起桌面上的图纸,以免被雨水打湿,随即看向霍去病:“侯爷,雨太大了,不如进屋说话。”
“也好。”霍去病点头。
息禾进屋之后,将图纸放好。
她房间的布置一向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并不像一个闺阁女子的房间。
息禾扯了扯嘴角,心里对自己有些嘲讽。
追求权势,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强权欺压。
可哪怕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数年,她依旧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她努力适应这个时代,让自己看上去在这个时代是一个正常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孤独的。
她会喜欢霍去病,除了他英雄的光环,更多的是因为她在霍去病身上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尊重、理解与爱护。
这才让她的心,好像有一处地方安放。
她如今越是对霍去病深入的了解,自己就越陷得深,也格外害怕他出什么意外。
息禾深吸一口气,转身,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霍去病点了蜡烛。
烛火昏黄的光线将周围照亮,他眨了眨眼,睫毛如同蝴蝶翅膀在颤动。
息禾的心也跟着轻颤,一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这时,霍去病突兀的开口:“你让绿萝在我这里查到了什么?”
闻言,息禾有些挫败。
“侯爷,您怎么知道我让绿萝查了您?”她撇了撇嘴,“我是从那一句话暴露的?”
霍去病走到息禾面前:“别忘了,我亦略懂一些医术。”
第93章
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看的都是近期的身体状况。
见被霍去病一语道破,息禾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当初绿萝打探出霍去病年幼时生过重病,太医都说他活不过七岁,后来却突然好了。
得知后,息禾觉得此事很是奇异,担心霍去病当初是吃了什么秘药,这才让他看起来身体与常人无异。
若是如此,若是一朝旧疾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真如历史记载那般……因病早逝……
这四个字,如今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息禾的心上,让她寝食难安。
可是她要如何说出她的担忧,如何去询问他幼时重病是如何治好的,是否吃过秘药呢?
息禾轻咬嘴唇,随即呐呐道:“侯爷,您还记得上次的星象之说吗?”
霍去病点头:“记得。”
“那侯爷,可相信星象的说法?”她走向霍去病,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不相信。”霍去病摇头,“从古至今,星象的说法,皆是政客愚弄世人的说法而已。”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息禾被噎了一下,她咳了两声,才道:“可是我相信星象。”
她转身跪坐到一旁的矮塌上,扭头看着窗外的雨:“那日在朝堂上关于星象之说的争端,我曾借用星象说过,大汉会出现一位出色的将领,他将带领军队击破匈奴,将大汉的雄威远扬寰宇。”
房间的窗户没关,息禾伸手出窗外,任由雨水打在她泛白的手掌上,凉意让她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感觉到身后无奈的目光,息禾赶紧收回手,顺手将窗户关上。
随即,她抿了抿嘴,仰头看着霍去病,继续开口:“侯爷,当初我提议朝廷举行武举,虽然后来这一块并非由我负责,但是我当初安排科举事宜之时,武举是同步进行的,想来也为朝廷选拔出了不少的将领。”
霍去病点头:“的确,这武举选出的将领,如今在军中都担任要职,只是我却未曾发现有将帅之才。”
息禾摇头:“侯爷,您还记得当初在朝堂上,大家预言中的这位有何特征?”
“此人在长安,出生勋贵之家。”
“是啊。”息禾看着霍去病,眼中有些难过,“侯爷,到了如今,您还猜不到预言之中的人究竟是谁吗?”
她嘴角抿成一条线:“星象所指之人,是您。”
如今霍去病战功赫赫,星象所指之人是谁,想必陛下还有不少朝臣皆已经猜出来了。
只是此星象亦有预言,对方过刚易折。
而霍去病如今不仅深得刘彻爱重,又身居高位,谁也不敢再提星象之事徒增烦恼。
霍去病闻言脸色丝毫不变:“若是能灭了匈奴,就算命短,我亦死而无憾。”
他顿了顿,又道:“可惜我不信星象,也不信命。”
息禾闻言,低低道:“我也不信命,可是我还是怕。”
她继续道:“侯爷,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您病好,可否吃过秘药。”
呼,终于问出口了。
这时,霍去病倒是反应过来了,他有些好笑的问:“这么担心我?”
“对。”息禾点头,认真的看着他。
霍去病见息禾如此认真,他想了想,道:“当初我病得已经没几日活头,陛下在民间寻了一位医者,他为我抓了几副药,喝了七日,身体的病皆痊愈了。”
息禾赶紧问:“那侯爷是否还留有药方?”
霍去病摇头:“那医者并未留下药方,将我治好之后,陛下许他高官厚禄想将他留下,他却拒绝,选择继续云游四方。”
他说完,有些疑惑:“莫非刚才你把脉,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息禾摇头:“并无,脉象只显示您的身体有些劳损,若是好好修养,便无甚大碍。”
这也是她所疑惑的,虽然离霍去病去世还有两年,但是如今看上去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假设他没有吃过秘药,旧疾早就治好了,那他怎么可能在两年后病亡?
莫非……她一开始的猜测表示错误的,历史上霍去病早逝,皆是因为匈奴人在水源下毒,所以导致他中毒而死。
她当初就曾被匈奴细作刺杀,之后整个平宁府加强了警戒,却依旧有不少刺客混了进来刺杀她。
索性她并无大碍。
可当初她也只拿出了马蹄铁,就已经引得匈奴人这般忌惮,霍去病如今可是匈奴的心腹大患,仔细想来,匈奴对于霍去病的明枪暗箭自然少不了。
那么,霍去病两年后被匈奴细作投毒,几率也很大。
霍去病的手下大多都是匈奴人,混进匈奴细作的几率太大了,也不好一一排查。
息禾想到这里,面色苍白。
霍去病见状,皱眉:“既然我如今身体无碍,你为何脸色不佳。”
她扯了扯他的衣摆:“侯爷,我是怕。”
“还在担心星象之事?”霍去病握住息禾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冰凉,不由用手揉搓,“放心,我很惜命。”
息禾定定的看着霍去病,对方的长相太过于优异,又长得高大,此时那双如同黑夜一般幽深的眼睛里,只倒映着她一人。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温暖大手中,息禾突然就不慌张了。
如今事情还没发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发生的事情如此忧虑,只能是徒增烦恼。
算了,别想这件事了,还是想想眼前的事情吧。
息禾话一转:“侯爷,您不是说要聊聊我们的婚事吗?”
霍去病拉着息禾坐在旁边,道:“前些日子,你我都忙,如今闲下来,我想尽早将我们的婚事办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息禾点头,“侯爷选好日子了吗?”
霍去病道:“选好了,十月初十。”
“这倒是一个圆满的日子。”若是她与他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就更好了。
息禾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霍去病,有些害羞道:“侯爷,还有一事,我想问您?”
霍去病疑惑:“什么事?”
息禾深吸一口气,清丽的脸上透出一抹薄红,整个人好像熟透的果实,看上去可口极了。
她期期艾艾的道:“其实,从您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了。”
“嗯?”霍去病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状,息禾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是,侯爷,我可以亲你吗?”
闻言,霍去病看着息禾觉得有些好笑,不由问:“你的意思是,刚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想亲我?”
这些日子过得太急,上个秋天刚过,便又迎来了这一个秋天。
不日就要下雪,严冬也就不远了。
第94章
息禾脸有点红,小声道:“是呢。”
对于感情,她从不扭捏。
霍去病低声笑了笑,心情一时间变得十分愉悦,他弯腰,视线与息禾的齐平:“嗯,给你亲。”
从息禾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他那弯曲的睫毛,往下看,是高高的鼻梁,还有……唇。
明明秋夜雨寒,她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在升腾,胸口有一股暖气团在包裹着自己的五脏六腑,让她体温在飙升。
息禾咽了咽口水,她感觉到自己抬起的双手都在抖着,慢慢的搭在了霍去病的胸前。
霍去病看着她娇怯的样子,闷笑了两声:“不亲了?”
他正要直起身,息禾立即抓住他的领口,软乎乎的唇印在了对方的鼻尖上。
她一动不动,嘴唇悄悄往下,含住了霍去病的唇峰。
息禾心跳得好似要跳了出来,眼睛瞟到他的耳朵微红,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刚要离开,整个人就被一双烙铁似的臂膀给凌空抱起,属于男人的荷尔蒙笼罩着她的周围,霍去病的吻就落了下来。
一时间,息禾感觉自己的雌性激素在飙升,连脚趾都被激得蜷缩着。
这样的吻并不狂烈,甚至称得上温柔,与霍去病武将的身份格格不入,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她的手从他的腰间绕过,从后面攀住霍去病的肩,他顺势抱着她到了床上。
床帐被放下,霍去病手掌抚摸息禾红润的脸,语气有些沙哑:“等到成婚那日……”
话没说完,息禾又轻轻的啄了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息禾发丝凌乱,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罂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霍去病给她整理了脸上的发丝,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到了她红艳艳的唇,手指忍不住摩擦了两下。
他轻笑道:“我要回去了,再这样下去,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可忍不住。”
息禾闻言有些羞恼,扯了扯他的衣服,声音又小又尴尬:“我们不是要成婚了吗?”
说完她又有些懊恼,她这样说会不会表达得自己有些急切了?
霍去病有些好笑:“等不急?”
见他揶揄,息禾立即摇头:“没有。”
霍去病见她脸上有些失落,他的手掌穿过她耳边的头发,凑近。
唇齿相依,又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许久,雨停了。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压下最原始的冲动:“等我来娶你。”
“好。”
人始终是动物,有着最原始的兽性,息禾看着霍去病能为了她隐忍,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霍去病离开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静谧,随后息禾便感觉有点冷了,默默地将盖在了身上。
……
接下来的日子,息禾将重心放到了酒精的制作上。
其实酒在勋贵中很是流行,若是息禾制作出烈酒,自然能收割不少财富。
可民以食为天,古代社会产能低,粮食的产量也低,因此粮食对于古人而言十分的珍贵。
而酿酒需要粮食,大量的粮食。
她赚钱的方式有很多,没有必要用酒敛财。
更何况,她目前是士非商,她更要为国民考虑问题。
虽然酒精的制作同样需要粮食,但是酒精是作为药品消毒,而非闲暇的消遣,这是救命用的,不酿食用酒不一样。
息禾将这件事吩咐下去后,很快蒸馏器就被匠人制作出来,她便抽了一个时间将酒精给弄了出来。
之后,她在朝会上将酒精献给了刘彻。
酒精的作用亦在朝堂上引起了小股风波,只是息禾拿出稀里古怪有实用的东西太多了,震惊多了,众人便也就不觉得稀奇。
就连刘彻,得知了酒精的作用后,也只是给息禾钱财上的奖赏。
那日下朝后,刘彻单独留下了息禾,忧心忡忡的暗示国家财政紧张。
息禾知道,他是看上了她的玻璃厂了。
她那玻璃厂本身是属于她的私产,奈何过于暴利,太招人眼。
如今这玻璃厂,就像是一只肥美的羊,让人垂涎。
只是当下最要紧的,是她与霍去病的婚事。
霍去病跟息禾说好后,便请求了皇后卫子夫帮忙操持。
在年前,当利公主与曹襄成婚,整个长安城都热闹了一阵子,卫子夫对婚事的操持更加得心应手。
卫子夫对于自己这个外甥向来喜爱,因此霍去病求到她时,她一口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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