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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辛迪已经幻想自己能穿上美美的礼服了。她刷微博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女明星穿着华丽的礼服走红毯的图片。
赵一娴往孙辛迪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说道：“安安和我说过，她不想和宝瀚那么早结婚，二人世界的时间想再多一点。”
沈青山说：“之前的确是这个想法，但是前天宝瀚告诉我，他爷爷身体不好，所以结婚计划可能会提前。”
赵子娟说：“提前？那就是快结婚了？”
孙辛迪吐出排骨的骨头，说道：“婚礼日期定了吗？最好是在寒假，安安姨也不用请假，刚好我也放假，伴娘的这个重任就交给我吧。”
许清宴说：“你这话让人家听到了，还以为没有你，这婚礼就办不成了。”
孙辛迪坚定地说：“伴娘也是很重要的。”
沈青山说：“婚礼的日子还在选，等他们那边定。”
赵子娟说：“要跳过订婚吗？”
沈青山说：“是的。如果先订婚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结婚。老人家想早点看见孙媳妇进门。”
刘丽芬说：“那要置办嫁妆了？你准备给安安多少嫁妆。”
赵子娟说：“丽芬，不要挖人家隐私。”
刘丽芬说：“我就问一问，好奇。沈老师不要往心里去。”
沈青山说：“我就一个女儿，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哪怕她要星星，要月亮，我也会想办法。”他比划了个五的手势。
刘丽芬小声说道：“五万块？”
沈青山摇摇头，低声道：“五十万。”
刘丽芬张大嘴，眼睛也提溜了起来，说道：“沈老师，没想到你能存下这么多钱。”
赵子娟说：“他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平时也不怎么买新衣服，说是只图干净，不追求款式，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自然能省下一笔钱。”
刘丽芬说：“沈老师，你最近是不是去做补习老师了？”
沈青山说：“不算补习老师，就是给朋友的女儿补补课，象征性收点钱。”
赵子娟说：“你不是有退休金吗？怎么还要去给人家补课。”
沈青山说：“我们做大人的努力一点，孩子以后就轻松一点。”
赵一娴说：“沈叔叔，你可真是个好父亲。”
赵一娴看着沈青山，眼里流露出羡慕的光芒。沈叔叔也太厉害了吧，虽然每个月有退休金拿，但还是没有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一把年纪了，还想着赚钱。这赚钱能力，她真是自愧不如。希望辛迪以后成人了，她也能得到人家一句“一娴，你可真是个好母亲”。
赵子娟看着赵一娴的眼神，心底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自己不让周永诚来见一娴，是不是一种错误。
对于她来讲，周永诚的确不是一个好老公，但对于一娴来讲，周永诚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呢？她有权利剥夺让女儿享受父爱的机会吗？赵子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娴小时候很乖，从来不会问到关于父亲的这个话题。一娴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一娴划掉了“父亲”二字，写上了“母亲”。最后那篇作文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小学生作文大奖，得了一等奖。
那天，一娴兴冲冲地跑过来对她说：“妈妈，我在作文比赛上得奖了，一等奖。”
她摸了摸一娴的头说：“一娴，你想不想你爸爸？”
一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我有妈妈就够了。”
饭后，赵子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手里拿着遥控器，艰难地调频道。现在的电视太难用了，比手机还难用，想喊辛迪过来帮忙，但是想起辛迪洗完碗筷就溜出去玩了。
没办法，她只能关闭电视，玩起手机。辛迪给她下载了一个视频软件，又给她充了会员，据说可以在里面看任何电视剧还有电影，也没有烦人的广告。
她点开一集电影，却发现只能试看六分钟，后续看还要花钱。
充了会员了，看电影还要花钱？
她在豆瓣上输入电影名称，看看评分有没有到及格线，到了六分以上的电影，才值得她花钱。
这招也是孙辛迪告诉她的。
赵一娴洗完头，裹着头巾，从卫生间出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装修的事情，极简风被她否决掉了。店里的回头客多是上了年纪的阿婶阿伯，这个年纪的老人大概和刘丽芬一样，不喜欢黑和白，觉得像丧葬风。
也许极简风会吸引一些年轻人过来，但是热度一过，年轻人不再来，老年人嫌晦气也不来，到时候得不偿失了。
不要为了一时的热度蒙住双眼，她的店是要走长远的，最好能成为“百年老店”。
算了，还是先不想装修的事，先想想怎么再把热度打出去。
“赵一娴，你一直包着头发很容易生病的。”赵子娟坐在沙发上看着赵一娴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发呆。
听到妈妈全名叫着自己，赵一娴一阵哆嗦。小时候，每当她妈全名叫自己，那肯定是要出意外了。虽然她现在已经长大了，但是这个恐惧早已经刻入她的身体里，她马上回想这几天她有没有做错什么。
脑子飞速转动着，自己这几天表现得很好啊，虽然称不上是24孝女儿，那也是新时代孝女了。
“妈，你怎么了？”赵一娴小心翼翼陪着笑脸。
“你赶紧去吹头，专家说了洗完头不吹头很容易生病。”
赵一娴摸了摸头顶，发现自己头发还裹着毛巾，嘀咕道：“我当什么事呢。”
赵一娴站在客厅里吹着头，脑子里又想着店里的事情。她决定找一个网红来给她推广。自从吃到了网红带来的热度这个红利，她深感，现在的网络发展真的好快。以前打广告还要去电视台或者杂志社，现在一部手机就可以联系到人来打广告。
赵子娟花了六元，电影继续往下播，但因为赵一娴吹头发的声音太吵了，她拿着手机回房里看。
这是一部爱情电影，男美，女帅，但是剧情太烂了，她返回豆瓣给这部6.0评分的电影打了两星，她评论道：一星给美女，一星给帅哥。
看完电影，她打开房门，赵一娴吹完头，不见人影，地上残留着一大堆头发。
赵子娟往前一瞟，赵一娴的房门开着，她正捧着一本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跟你说了洗完头要赶紧吹，不能包起来，你看头发掉了一地吧。”
赵一娴把本地的知名网红的ID抄在了笔记上，正在一个个筛选，听到她妈妈的声音，放下笔记，走了出去，说道：“妈，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些头发我来扫。”
赵一娴蹲在地上，用旧的洗脸巾包着地板上的头发。
赵子娟看见灯光下女儿毛燥燥的头发说：“你是不是没用护发素还有护发精油？”
“涂护发素和护发精要花时间的。我要节省时间，把时间用到赚钱的地方去。”
“个人形象也是很重要的。”赵子娟回了趟房间，拿出了自己前不久买的护发精油，倒了一块汤圆大小的量在手里，涂在赵一娴的发尾上。
“玫瑰味的，好闻吧。”赵子娟轻轻地拂着赵一娴的发尾，像捋着小猫咪身上的毛一样。
“妈，你别给我涂太多了，不然这味道要熏死人的。”赵一娴闻到一股很重的香精味。
“熏死谁啊？这味道多美妙，公众号里面都说了，留下无限芬芳，尽享人生可能。”
“妈，你还是少看点那些美妆护肤的公众号吧，人家就是想卖货的，想从你卡里的余额里得到钱。”
“你也没关注过，怎么知道人家是骗子？里面的文章写得可好了，教了我很多…”
“好…打住…妈，你继续看，我不管你。”
第12章
夜已经深了，赵一娴趴在床上，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有一个ID被圈了起来。
“粉呀姐姐”是本地有名的吃播，粉丝有三百万，平时除了直播吃东西以外，还分享探店vlog。
她加上了粉呀姐姐的助理，助理告诉她单条探店vlog要两万块。
看到这里，她心里无比感恩上次那对情侣，无形中帮她省了一笔广告费。
赵一娴：能再少点吗？
助理：谢绝还价。
好强硬的口气，看来这个粉呀姐姐一定不缺广告找她。
她点开头像，发现粉呀姐姐正在直播，原来粉呀姐姐是一位很苗条的女孩子，她以为吃播都应该吃得很胖的。也不知道吃播们吃那么多，是怎么保持体重的。
粉呀姐姐正在吃着比知名表情包“两个明星啃大饼”的饼还大的一盆麻辣烫。盆里的汤随处可见浮油，这怎么下得了口的？吃播这个职业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她就看着她吃完一盆麻辣烫，中间不带停的。但她并没有感到食欲大开，而是一阵反胃，随即关掉了直播，进入另一个直播间，主播ID是“爱吃肉的小丸子”。
爱吃肉的小丸子正在吃着冰淇淋，量不多，但冰淇淋的色系是网上流行的莫兰迪色，看上去很治愈。她又翻了翻往期的直播记录，发现这个爱吃肉的小丸子不是每天直播吃东西，更多的是直播自己做菜，以及去全国各地的西图澜娅餐厅打卡，和分享一些生活日常。
爱吃肉的小丸子说道：“再见了朋友们，我们下周见。”
直播画面变黑，赵一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小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明天是不是要去宣云西图澜娅餐厅？”
她想再听下去的时候，手机已经自动帮她返回到主页。
宣云西图澜娅餐厅，她在网上输入这个西图澜娅餐厅名字，发现这家西图澜娅餐厅是最近新开的一家西图澜娅餐厅，999元一位。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么贵。
中秋一到，热气渐渐退散了许多，赵一娴起床后，马上关掉了冷气，她开门去卫生间洗漱，赵子娟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妈，我不是说了我来做饭吗，你去休息。”
“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做个饭而已，又不是去爬山。”赵子娟搅动着泡好的豆浆，“过来吃早餐，不然要凉了。”
赵一娴洗漱完，坐在餐桌前，看到桌上有一碟叉烧包，说道：“这叉烧包是？”
赵一娴本来也很喜欢吃叉烧包的，但是自从高中时看过某部电影之后，对于这种带肉馅的食物有莫名的恐惧。
“我出门前，辛迪告诉我说她要吃叉烧包，我顺道买回来，结果我刚回来，她就要出门，说是今天商场有个diy月饼的活动，她要去做月饼。”
“真是哪有热闹她就往哪凑。”赵一娴拆开一个双黄莲蓉月饼，切成四小块，“妈，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赵子娟喝完豆浆，说道：“我和沈老师还有丽芬要去做花灯。”
“那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所以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赵子娟拿起杯子走向厨房，“我们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你先煲个汤，我买了乌鸡。你那西瓜，等到晚上的时候，也切了吧。”
一老一小都出去了，就剩她一个。赵一娴又想起宣云西图澜娅餐厅，不如去那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直接和那主播见见面，砍砍广告费。爱吃肉的小丸子的广告费肯定不低于两万。
赵子娟换了双紫色平底鞋出了门。门外，沈青山和刘丽芬已经在等着了。
赵子娟说：“你们怎么不进来坐。”
沈青山说：“我们也才刚到不久。”
刘丽芬说：“本来想叫上小童妈妈的，可是她嫌做花灯太麻烦，跟小葛孙子从幼儿园拿回来的手工作业一样。”
赵子娟说：“小葛的孙子上幼儿园了？”
刘丽芬说：“小班。”
巷口的大树下，坐着小童妈妈和小葛。小葛看见他们三人走过来，说道：“你们三剑客上哪玩去？”
赵子娟说：“什么三剑客？”
小葛拍拍手上的瓜子碎，说道：“你们三个经常一起出去，我和小童妈妈给你们三起了个名。”
“我们去做花灯，你来吗？”刘丽芬说，“你要是一起去，那就是四剑客了。”
小葛说：“前天我才帮孙子做了一个花灯，哪个麻烦的哟。现在再去做，和上刑有什么区别。”
“你不去，那我们三剑客自己去了。”刘丽芬大手一挥，犹如战场上的指挥官，“我们走。”
刘丽芬大步一迈，气势汹汹，身后的赵子娟和沈青山跟了上去。
赵子娟不免笑了：“刘大将军，你走慢点啊，我脚还没完全好。”
刘丽芬停了下来，沈青山问道：“还痛吗？”
赵子娟说：“还是有些肿，走路只能慢点走。”
三人的步伐慢了下来，统一跟着赵子娟的步伐走，赵子娟走在中间，旁边都是她的好友，她很幸福，至少此刻是。
乔家和赵家仅一墙之隔。院子里一张竹子折叠床躺着一个人，那人就是乔瑞。
乔瑞聚精会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听到隔壁院子门打开，起身探出一个头去，原来是一娴的女儿，只好折返回去躺着。
又过了一小时，听到隔壁院子门打开，再次探出头去，是一娴的妈妈，心中失望地回去躺着。
再过了一小时，隔壁院子门再一次打开，这会总不会再是别人了吧。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两张崭新的票拿在手里，算好时间，打开自家院子门，佯装成刚巧要出门的样子。
“好巧，你也要出门吗？”乔瑞朝着正在锁门的赵一娴说道。
赵一娴确认门上锁了，才瞟过去一眼，淡淡地说道：“嗯。”
“我也要出门，手里有两张自助餐的优惠券，不知道该和谁一起去。正好碰见了你，不如你赏个光，和我一起去吧。”
“我约了人要吃饭，你找别人吧。”赵一娴不想和他有过多纠缠，抬腿就要走。
乔瑞追上去，挡在她面前，说道：“赶早不如赶巧，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可是这张票今天是最后的使用期限了，我现在找不到人。”
“你可以上闲鱼出了这张票，还能赚一笔钱。”
“你就和你朋友一起赏个光吧，我们的关系用不着那么客气。”
赵一娴听到这话，停了下来，挑着眉说道：“什么关系？十几年未见的邻居关系而已，用不着这样。”
乔瑞听到这话，心里像被毒蝎子蛰过一样。但他脸上还是笑着说：“不对，不仅仅是十几年未见的邻居关系。”
他扬了扬音量：“我们还是初中同级同学，高中同班同学。小赵同学，不要这么健忘。”
“是吗？我快忘了。时间太久了，想不起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很正常。”
乔瑞依旧笑笑：“你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我都快忘了我从前是什么样子了。十几年过去了，连靠着样貌吃饭，日收百万的明星都不能保证十年如一日样貌不变，我一个天天操心着生活的普通妇女凭什么不会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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