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接着便想到了好吃懒做这个词,这个苗头仅是一瞬便被自己否决了,她这怎么能叫好吃懒做呢,明明是在养伤,她之前可是名副其实的卷王啊,卷王怎么会偷懒?不存在的!
第二日,李秀秀便去李春生那里报道,领了任务后便背了篓子和镰刀上了山。
这个时候正是踏青的好时机,山上万物复苏,春风微暖,刺目的太阳光只需要用草帽遮一遮。
李秀秀在割猪草的时候,发现了一颗羊奶果树,便摘了一些准备送给原主的父亲泡酒,又在山上捡了些树枝回去当柴火。
晌午的时候,李秀秀把割来的猪草送到生产队,随后便拎着柴火和大半篓子羊奶果去了李二响家。
何顺年正坐在门口洗菜,见李秀秀来了便将盆里的脏水泼向一边,“秀秀来了。”
李秀秀自从猜对了那句话,想到何顺年时总会觉得有些尴尬,她对何顺年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这个人不错,现下却已经变成了原主的前暗恋对象,也不知道二人有没有交换真心之类的实质性进展,那她替人尴尬的老毛病准得犯。
李秀秀硬着头皮说:“顺年哥,在忙啊,听说润年哥要结婚了。”
“是啊,隔壁村的那姑娘月底便要嫁过来。”何顺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将青菜扔进盆子里,“魏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中午在这边吃吗?”
李秀秀摇了摇头,“不了,我上山割猪草的时候,看到了有羊奶果树,想着给我爹泡酒喝。”
何顺年闻声从李秀秀后背的背篓里抓了一大把羊奶果,“既然这样,我就不招待你了,这个时间二响叔估计早就睡了。”
“那我去看一眼。”说完,李秀秀便背着竹篓进了门,心里有种溜之大吉的轻松感,她虽然不明白原主的心思,但是她现下只想敞开心扉接纳魏清,其余的人门都没有。
“爹,睡了吗?”
李秀秀高呼了一声,然后将手里捡来的树枝扔进了厨房,又从水缸里打了水将羊奶果洗净,顺手洗了泡在盆子里的衣服,直到晾晒到阳光底下时也没见李二响回应。
于是,李秀秀擦干了手往屋里走去,之间李二响吃了饭早就倚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李秀秀从一旁扯了条薄被盖在了他身上,随后便拎起背篓走了出去。
魏清听到上工铃声,取了外套正准备出门,便看到李秀秀嘴里塞得满满的,一手抓了个窝头进门找水。
魏清见状急忙摸了一旁的水杯递给她,“去哪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秀秀捶了捶胸膛,将塞得不上不下的窝头咽了下去,“去秀秀爹那里去了,我在山上的时候发现了棵羊奶果树,就摘了些给他送过去泡酒。”
魏清问道:“羊奶果有我的份儿吗?”
“你吃啊?”李秀秀喝了一大口水,“你吃得话我下午再给你摘去,山上还有不少呢。”
魏清见李秀秀狼吞虎咽的样子,又拿起暖水瓶给她添了水,“慢点吃,当心噎着。”
李秀秀吞下最后一口窝头,灌了大半杯子水便拎着镰刀和篓子出门,“我不跟你说了,下午时间该不够了,我得走了,晚上见。”
魏清欲言又止地看着李秀秀飞一般地出了门,然后收拾了一番自己的东西,也骑着自行车去了供销社,现下正值春季有了不少的稀罕物件,他要去做记录。
李秀秀走到村口的时候便看到了同样背着竹篓的赵晓娜。
“秀秀,你终于来了。”
赵晓娜跑上来挽住李秀秀的手臂,“我为了跟你一起割猪草,特意跟人换了换,要不然都见不到你了。”
李秀秀笑着问道:“怎么样,最近过得如何?”
赵晓娜瘪了瘪嘴,“也就那样吧,秀秀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我很快就能回去了,上面出政策了,我们这些知青啊,年底就可以返城了。”
“真的啊?”李秀秀故作惊喜地说,“那可太好了,你可以回去跟家人团聚了,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赵晓娜已经在畅想未来的生活了,“我要先找个工作,然后看看能不能读书,再继续去读书。对了,我托魏二婶子给你的东西,你收到了吗?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走吧。”
李秀秀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东西啊,我看过了,但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赵晓娜蹙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吗?现在发展的这么好,你应该出去看看,是不是魏清不让你出去?”
李秀秀看了一眼赵晓娜,随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些材料被我婆母发现了,撕碎后扔了。”
赵晓娜大惊失色,不满地控诉道:“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给你的东西啊,她怎么这样啊,随便翻人东西,这样也罢了,怎么还撕了呢?!我可是给我爸写了很多信才求来的。”
李秀秀安抚地笑了笑,她拍了拍赵晓娜的手,“好了,我都没好好谢谢你,你看你又是腊肉又是鸡蛋,又是那些材料的。”
赵晓娜从背篓里取出镰刀,弯腰开始割猪草,“哎呀,秀秀你就别再谢我了,那些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的,你可别忘了,你救了我的命。”
“好啦,我以后不提谢你了,你也别把我救过你的命挂在嘴边了。”李秀秀弯腰扎好裤腿,然后开始割猪草,“你记得把裤腿扎好,春天虫子多,别被咬了。”
“好嘞。”
李秀秀割完猪草后又薅了几把羊奶果装在竹篓里,随后两个才结伴往生产队走,这些新鲜猪草要尽快铡成碎末,然后掺到猪食里,再拎去猪棚喂猪。
赵晓娜拎着捅进猪棚时,已经自觉地将鼻子捏了起来,“可真臭啊,哪次进来哪次觉得猪棚臭,到底有没有人在打扫猪棚啊。”
猪仔们听到人声,嚎叫着缩成一团,离着喂食口远了一些,直到将猪食舀到槽子里才蜂拥而上地抢吃。
李秀秀记着李春生的嘱咐,一个猪食槽里要放三瓢猪食,大猪要放五瓢,“动作快点,喂完就能出去了。”
赵晓娜抱怨道:“看来今晚还得找地方洗澡,喂完猪后估计头发都是臭的。”
李秀秀闻声拎起自己的发梢闻了闻,还是昨晚的洗头膏的味道,赵晓娜见状凑了过来也跟着闻了闻。
“好香啊,秀秀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膏啊?”
李秀秀回道:“家里本来就有的,魏清从供销社拿回来的吧,海鸥牌的。”
赵晓娜眼神羡慕地说:“秀秀,你好福气啊,海鸥牌的洗发膏可不便宜啊,魏会计对你可真好。”
“你想多了,我们家洗头都用这个呢。”李秀秀想着魏清的事情,便随口问道:“晓娜,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啊?”
赵晓娜不疑有他地说:“三个,我老小。听大哥说我还有个哥哥,不过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所以现在是两个。”
李秀秀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哥哥应该很疼你吧,还有你爸妈。”
“是啊,毕竟我老小嘛,我大哥比我大不少岁,现在都工作好几年了。”说着,赵晓娜迅速喂完了猪,然后拉着李秀秀出了猪棚,她将猪食桶拎到水缸旁准备冲洗。
“秀秀啊,这猪棚可太臭了,我们明天做点别的吧,去翻地也比喂猪好啊。”
李秀秀低头冲刷着猪食桶,随口应下,“好啊,不过你可要戴个草帽,晌午的太阳能晒死个人。”
赵晓娜捂了捂脸,“那是肯定的啊,我还要穿长袖呢,要不等过年回去的时候,我大哥肯定会笑我黑的。”
李秀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归整好工具,准备下工。
两人在生产队门口分开,赵晓娜跟着从田里回来的知青们一同回了知青所,李秀秀见供销社还开着门,想着魏清还没结束工作便走了进去。
王丰源头也不抬地说:“现在盘点,暂时不卖东西了。”
李秀秀说:“我找魏清,他还没回去吧。”
“秀秀啊,魏清在仓库呢,我给你喊他去。”
王丰源不等李秀秀开口阻止,便一溜烟地去了后面的仓库。
王丰源一边推着魏清出来,一边说:“时间也不早了,整得也差不多了,小秀都来了,你就跟她一起回去吧,一会我来锁门就行,去吧去吧。”
魏清说:“王哥,这不合适。”
“合适合适,上次你嫂子来找我,你不是也让我早回去了嘛。”王丰源说,“去吧去吧,反正你的活都完成了,回去吃饭吧,别让小秀饿肚子。”
魏清看了一眼李秀秀,随即朝着王丰源点了点头,“王哥,我们就先回去了。”
“去吧。”
魏清蹬开自行车的车撑,然后让李秀秀坐了上来,载着她便往回走。
李秀秀圈着魏清的腰,开口道:“小清哥,今天下午赵晓娜跟我一起去割的猪草,她是不是你亲妹妹啊?”
第十六章
◎小清哥,好看吗?◎
魏清声音冷淡,“我不知道。”
李秀秀歪头贴在魏清的后背上,闷闷不乐地说:“就知道你不愿意说,我今天下午听赵晓娜说自己家里的事时,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啊,原本你也可以这么幸福的,但是你亲生父母为什么这么做啊?”
魏清伸手攥住了李秀秀的手,“我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李秀秀撞了撞魏清的后背,“傻小子,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都不明白门路有多么的重要。我大学刚毕业的时候,宿舍里的舍友一毕业都能入职大企业,我只能一家一家的投递简历,看着别人在朋友圈里秀生活,我只有羡慕的份。”
魏清毫不留情地评价道:“那你还蛮有虚荣心的。”
李秀秀闻声却没有去捶打魏清,而是双臂紧紧地环绕住他的腰,“有虚荣心怎么啦,谁还没点虚荣心啊。我以我的母校为荣,我母校估计以我为耻,我那么努力,考最好的大学,结果却混的那么差,我心里落差大啊。现在搞这么一遭,倒退了这么多年,我落差更大了。”
魏清安抚道:“秀秀,又没人逼你,干嘛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已经很棒了。”
李秀秀声音低落地说:“你读没读过孔乙己?以后有时间可以读一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可以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努力上学,为得就是将来可以朝九晚五坐办公室,但是我因为找不到工作去工厂从一线员工做起,我就会怀疑我当初的努力到底有什么用,明明初中毕业就可以做一线,我为什么还要去考个大学?”
“有钱多花点,没钱少花点,选个让自己舒服的活法,而不是去选哪个统一标准。”魏清说,“人口这么多,所有人都去选择同一种活法,不就卷起来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碎银几两难倒英雄汉啊。”说完,李秀秀见到了家门口,便下车去将大门打开,好让魏清将自行车搬进来。
这时,四喜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跑到旱厕里干呕了起来。
魏二婶子一脸惊喜地从北屋跟了出来,她伸手拍了拍四喜的后背,“四喜,你这是有了吗?”
四喜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就是做饭的时候闻着猪油味想吐。”
魏二婶子笑呵呵地说:“那就是有了啊,哎呦,四喜啊,你终于有了,我们老魏家终于有后了。”
李秀秀闻声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四喜有了孩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就是大佬啊,马上就要跟大佬见面了,还能帮大佬的亲妈规避一下死亡,凭着这股高兴劲,她包揽了家里的晚饭,让四喜去屋里休息。
魏河的腿已经好了,下工回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个消息,兴奋地将四喜抱起来转了一圈,得了魏二婶子一顿呵斥。
李秀秀的高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前,魏清倒洗脚水回来时,她还在哼歌。
“四喜嫂子有了,你这么高兴?”
李秀秀拿梳子顺着自己的发尾,“是啊,你可不懂我的高兴。”说完,她便觉得身体腾空,慌忙把梳子放在了桌上,生怕掉到地上给摔断了,魏二婶子又该呲她毛手毛脚了。
“你喜欢孩子?”魏清问道,“为什么我们自己不生一个?”
李秀秀屁股沾上床铺,挪动着去了里侧,“谁跟你说我喜欢孩子啊,看别人生了孩子,我稀罕稀罕就行了,真要我自己生,我是拒绝的。”
魏清将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然后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上,熄了油灯才问道:“为什么?”
“我这个人既怕疼又怕麻烦,照顾孩子多麻烦啊,你也不想读大学的时候,身后跟着个小拖油瓶吧。”
李秀秀展开被子盖到身上,现下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昼夜温差有点大,即便是魏清已经换了薄被,她依旧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入夜后实在是太冷了。
魏清趁机掀开李秀秀的被子钻了进去,趁她挣扎的功夫,按着她受伤的手掌捏了捏,“既然怕疼,伤到手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疼?”
李秀秀觉得自己被魏清圈在怀中,连动都无法动弹,只能妥协道:“跟你说了,这疼你能替我分担吗?除了平添担心,又带来不了什么。你快出去,挤死我了。”
魏清收紧了手臂,将李秀秀圈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孩逐渐柔软的身体,忍不住探头吻了吻她耳后的肌肤。
“色胚,就知道占我便宜。”
李秀秀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魏清的手在身上不住地游走,魏清虽然是供销社的会计,但是手上的老茧一点都不比整日下地的庄稼汉少,又厚又硬。
李秀秀按住魏清的手,忍不住抱怨道:“你这是整天练铁砂掌啊。”
魏清停了手上的动作,低声笑了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少说几句。”
“我知道,我浪漫过敏。”李秀秀将魏清的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了出来,“可以了吧,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
魏清起身亲了亲李秀秀的脸颊,然后披着外套出了屋,等他回来时,李秀秀已经给他铺好了床。
“睡吧。”
李秀秀撑着上半身看着魏清,“我都忘了件事。”
“什么?”说完,魏清伸手别了别李秀秀垂下来的长发。
“羊奶果,你今天中午不是要嘛,我摘回来,今晚给忙忘了。”李秀秀便准备起身,“我要去洗干净,晾起来,要不一晚上再给闷坏了。”
魏清将李秀秀按回被子里,“外面风凉,你休息吧,我去洗。”
李秀秀笑嘻嘻地上前捧着魏清的脸,探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才说:“小清哥,辛苦你了。”
魏清套了条裤子便出门去,他从门洞里拎出李秀秀背的竹篓子,然后将里面的羊奶果倒进了盆子里,从水缸里舀了水去冲洗,他将一颗红彤彤的羊奶果放进嘴里,酸甜味顿时在唇齿间蔓延了开来,软软糯糯的口感,咽下后只剩下了涩口感。
魏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将羊奶果晾好,擦了擦手上的水,夜空中的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就像他对李秀秀说的话,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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