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珍妮反问道。
“谁知道这个海棠夫人是不是真的!那些个出面确认她身份的人,说不定是纪思岚请来的托儿!这会儿他一直没出现,一定躲在哪里偷……唔,好痛,你掐我干什么?”珍妮揉着被弟弟掐红的手背,瞪着眼睛不满的问道。
“金小金,带我姐姐先回奶奶那里,让她不要再乱说话,免得被捉到把柄。”纪家弟弟看了一眼珍妮,‘真是没脑子!纪思岚没露面,这些个夫人们难道不清楚吗!便是此时直接质问海棠夫人,既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失去了名声!’
一直等到散场,纪家弟弟才理了理衣服,脸上堆满笑容,同海棠夫人问了声好,“都说沪上的海棠夫人,人比花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比我能想到的样子还要漂亮!”
海棠夫人弯起嘴角,真诚的回了句,“纪小先生也不差。只是,到底年轻了些,再磨砺几年,必是位响当当的人物。”
“借您吉言!”纪家弟弟点头表示感谢,下一刻话音一转,“我这次过来,是代表纪家解决与纪总,纪思岚先生的私人恩怨,想必海棠夫人不会偏倚的!”
“只要纪家熄了那些不该动的念头,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海棠夫人反问道。
“如此就先谢过海棠夫人了!”纪家弟弟眼睛一亮,回去后就先同奶奶问清纪思岚的事,将前因后果查清了再做决定,一定不能贸然出手。
金b陪着海棠夫人送走了所有的客人,突然说道,“阿岚!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说完,金b如同变魔术一般,掏出了一朵不知何时在花瓶中折下来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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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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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夫人犹豫了一下,接过被金b捏的有些枯萎的花朵,掐短了的花茎处夹着枚红宝石领夹,不过是掂在指尖转了转,失去水份的花瓣无力的飘落下来。
“挺漂亮的。”海棠夫人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夸花好看,还是在说那枚领带夹。
虽说这些年纪思岚已经做好了要随时公开身份的准备,可那些债还在那里,这次茶会过后,绣花屏风的碎片还有很多没有到手,这次茶会上的决定,也不知会带来哪种后果。
在海棠夫人接过花儿的那一刻,金b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礼物比较寒碜,阿岚别介意。”
金b第一次有些后悔身上的饰品带少了,金氏珠宝的成品那么的多,他刚刚将全身上下翻了个遍,除了一枚嵌着红宝石的领带夹外,今天手上连个戒指也没有。
抬手摘下头上的网状发纱,海棠夫人的脸上没有遮挡,露出了金b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容。
“将这等品相宝石还说是寒碜的,除了b哥,也不会有别人了吧!”海棠夫人轻嗔了金b一眼,目光流转间,带出些经年的愧疚。
“不过,你可真大胆!”,金b贴近纪思岚的耳朵悄声说道,这种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让金b心跳加快,诡异的生出几分得意。
他有心想了解这些年纪思岚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却又怕吓到他,刚刚自己直接称呼眼前的这位海棠夫人‘阿岚’时,金b可没有错过纪思岚不安的眼神。
“这种来闹场子的事情经常发生吗?”
之前纪思岚海外时装品牌的事情就有珍妮的手笔,奶奶也说过珍妮一伙人去海棠别馆索要金剪刀,今天这事儿也是冲着阿岚来的。
“在想什么,怎么可能总会有这种事。”海棠夫人取下夹在花茎上的领带夹,回想起曾经收到的最为特殊的那件礼物,眼中充满了笑意,努力的将笑得发酸的脸颊放松开来。
“那阿岚可以同我分享一下你的开心事,让我也换换心情吗?”金b轻声道。
“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是一副用黄金打制的棺材,有人告诉我只要将它放在枕边,他就会一直陪着我,还会保佑我升(棺)官发财,健康平安!只是我那时还太小,将它缝进枕头里,也不记得睡了多久。”海棠夫人边摆弄着领夹,边笑着说道,“可就是这一件礼物,却成了我人生中最好的安慰!”
纪思岚是故意同金b提及这件事儿的,从‘纪思岚’变成了‘金海棠’后,即使仍生活在熟悉的海棠街,再不会有人像原来那样关切的笑着打声招呼,所有认识纪思岚的人都只会躲的远远的。
那些曾经的老街坊都知道,被死对头领养过去的纪思岚,在对生与死的概念都不清楚的时候,懵懵懂懂的成为了金裁缝家的媳妇。
这也成了噩梦里经常上演的旧事,哪怕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浑身冰冷如坠进冰窟窿当中。
在沪上将要落雪的季节里,穿着单薄旗袍的金海棠在温暖的室内,随着记忆被挑起,后背激起一层密密的冷汗。
黏腻的,冰冷的感觉像极了儿时的那些晚上,缩成一团儿的人儿守在贴着喜字的房间内,冷冷的风从被叩开的窗户吹进来,摆着供品的高几上,烛芯忽明忽暗的跳动着,哔哔剥剥的迸溅着火花(蜡烛中含有杂质)。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对着看不清面孔的照片,便是哭得嗓子都哑掉了,也没有人会来。
“阿岚,阿岚!”金b见海棠夫人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目光涣散,顾不上其它,直接握住对方的手,如同握住了一块冰雕,冻得金b哆嗦了一下。
“阿岚,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金公馆,让金p帮你再检查一下好不好?”金b焦急的问道。
海棠夫人却像是精美的木偶,没有丝毫回应。
“阿岚,你别吓我。”金b不停的给海棠夫人搓着冰凉的手指,急切的呼唤着。
“阿岚……海棠,你理理我好不好!”金b听到被当作礼物的黄金棺-材时,心都要停止了跳动,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寻找的那朵海棠,会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海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金b轻唤着,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直接抱走,可又怕自己贸然之举会让对方远离了他。
“b哥。”海棠夫人意识回笼后轻轻的唤了一声。
发现海棠夫人的眼神活泛起来,手指也渐渐的开始回暖,金b笑着舒了一口气,他并不在乎海棠夫人,或者是纪思岚要隐瞒什么秘密,现在只担心身为同-性-的纪思岚,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会不会被吓跑。
金b轻捏着海棠夫人的指骨,“阿岚,你刚刚都吓到我了,再有这种情况,会让我想将你拢在身边养着,时时刻刻见得到你才放心!”
表达完自己的心声后,金b伸出结实的手臂,虚虚的将身形僵硬的海棠夫人搂到了怀中。这些年来,他肖想了无数次这般亲密的拥抱着海棠。
“我没事了,不会摔倒的,b哥可以放开我了。”海棠夫人一向抵触与任何人接触,就连金妈都时刻注意着距离。刻入骨髓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适应过来的。
“好……”金b轻嗅着怀中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这是采集盛开的海棠花浸染出来的青涩与甜蜜,闭了闭眼,不舍的放下手臂。
“阿岚,我很高兴你是,你没有不论这么重要的秘密,我会保护好你,永远支持你的决定的!”金b的目光紧跟着纪思岚,一直漂浮不定无处着落的心,第一次安定了下来。
海棠夫人冲着金b笑了一下,带着几分歉意,“抱歉b哥,我,一直未与你相认,我原本打算,最快也要以纪思岚的名义,清理完我那些旧债后,再处理海棠夫人的身份问题的。”
“没想到纪家人会在茶会上直接找上门来,让海棠夫人不得不重回众人面前。”说到这里,海棠夫人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金b。
“当然!”金b咽了咽喉咙,艰难的将神志从眼前的美色中拔出来。
“以后,我叫你海棠,还是阿岚呢?”金b这辈子都不肯放开海棠,自然也不会放开纪思岚。
“b哥喜欢哪个就喊哪个吧!”海棠夫人笑的开心,将问题抛回给金b。
身为金氏掌权人的金b,此时却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我更想喊媳妇的,毕竟阿岚和海棠是同一人,是收了我的聘礼的!’
“好,阿岚和海棠都要记得,无论是事情,我都在你身后!”正说着,金b的手机响个不停。
“金p给我传了消息,刚刚来闹事的珍妮,准备用你的身份与纪家的关系为由,起诉纪思岚。”金b皱着眉说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他们能起诉我什么呢?是我冒充了海棠夫人?还是我不是纪思岚?”海棠夫人不理解,为什么纪家的人只会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呢?也许是这些年的和善,让纪家人认定自己太好欺负了!
金b可不想心尖儿上的人,被这些污糟的事情所困扰着,“阿岚提前回了沪上,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海外市场便是珍妮在背后搞的鬼,我让小p挂了个名,对疗养院上下提供了体检,才知道那位纪老夫人不停的在诋毁着阿岚。”
“这些事,我原不打算说出来让阿岚居心的,现在看来,阿岚要早做好决断。”
“多么讽刺啊!”海棠夫人脸上的笑容令金b无比的心疼。
海棠夫人闭了闭眼睛,方开口道,“b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唤作海棠吗?”,说着,海棠夫人的眼中闪过怀念和苦涩,“我现在都还能记起爷爷站在院子里,用缺了手指的手掌,指着我大声骂我是个赔钱货。”
“也许那时爷爷就清楚,将我丢在了沪上的父母,是不会再来接我这个赔钱货了。”海棠夫人沉默的说着儿时旧事。
“不出月余,我便到了金老裁缝家里,纪家的死对头用真金白银将我买回去了,给早已经过世的金家大儿子做媳妇,我的原名他嫌弃的很,便只用了小名,变成了现在的金海棠。”海棠夫人眨眨眼,快速沾去眼底将要滚落的水渍。
金b不断轻抚着纪思岚单薄的肩背,和突兀的指骨。
海棠夫人在无声的安慰中反问道,“可你知道金老裁缝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因为金老裁缝觉得,是我父亲害死了他的大儿子,又哄骗走了他的小儿子,让他偷光家里的钱财,跑上了去国外的轮船。”这次,海棠夫人直接了当的告诉了金b答案。
“而我在他们心中,这一生便该拿来获得利益,用来赎罪的。”海棠夫人咬着牙道,“其实,在那时起,我便明白,我终究一生,也没有亲人!”
“b哥,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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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节中,海棠夫人指穿着旗袍的形象,纪思岚指金b心中认定的身份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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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b捂住金海棠泛红的眼睛,温柔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凌厉,“你要相信,无论遇到什么阻碍,我都会为你清扫干净的。”
‘海棠,我不再是当初的小混蛋,你可以依靠我一下的。’金b心中默念道,他暗自下定决心,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海棠。。
纪家的事,错的不可能是纪思岚,既然是纪家人引出来的,还是要顺着珍妮这条线调查个彻底。
金海棠摇摇头,“你不该卷进来。”
独自掌控着金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金b的手段,心计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但金海棠不想因为这些影响到金b。
“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金b打断了金海棠的话,“哪怕我只能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也好,至少你不是一个人支撑着这一切。”
在他眼中,任何事物都不能与从小就认定的媳妇儿相比,再说他辛辛苦苦的将金氏集团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初心也是为了眼前人。
金海棠内心深处被金b动摇了,独自一个人走过这么多年,有时真没有勇气再经历这些过往。
“b哥,纪家人从来都是为了目的不顾情义的。我知道b哥是担心我,也只有我们两个拉开了距离,我在沪上独木难支,没有了靠山,才会被别人轻视,卸下防备,我也好彻底的解决掉这些问题。”金海棠笑了笑,第一次在金b面前袒露出自己的心机来。
“我以纪思岚的身份辛苦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如今翻出来都是纪家错处的铁证。”说到这里,金海棠顿了顿,“所以,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我要放手一搏,将他们连根拔起才好!”
金b点点头,虽说有几分不情愿,还是决定遵从心上人的意愿。
“好,阿岚放手去做吧!你要记得,你背后有整个金氏集团给你撑腰呢!我这座靠山还是有些份量的,海棠可不要嫌弃我!”金b牵起金海棠的手,如曾想像过千万遍的那样,两个人肩并肩的在一起。
不同于金海棠和金b这边的温情,珍妮满腹怨气的离开海棠茶会后,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哎哟,小霓,嘎伐事情让侬勿高兴,同奶奶讲伐?(哎哟,小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高兴,可以跟奶奶讲讲吗?)”纪老夫人心中焦急,连忙问道。
见奶奶满脸的皱纹聚成一团,操着一口方言同自己不停的念叨着,珍妮双手环在胸前,抱着手臂,头瞥向一边,火气冲天的嚷了一句,“奶奶,你不要说话了,让我安静一会儿,不行吗?”
若不是弟弟就跟在身后,珍妮可不愿意陪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婆,在这儿浪费时间!
第一次见到珍妮这么大的脾气,让她想到了自家老头子在伤了手指后,踹着门板耍威风,在门口大敢大叫的模样。纪老夫人心中不免发怵,眼神四处游移着,枯瘦的手指扯着衣角,有些开始害怕这个从出生就一直没有见到过的孙女。
“奶奶,姐姐一向对自己要求严格,这是心中为您不值,心疼奶奶呢!”跟在后面的纪家弟弟扬声同纪老夫人解释着。
“姐姐就是太要强了,一时钻牛角尖儿了,觉得自己做的不好,冲自己发火呢!”他一双眼睛直盯着珍妮,示意着珍妮收收自己的脾气,这次有他帮着唬弄过去了,下次可未必有这好运气了。
纪家弟弟挡在珍妮身前,亲昵同纪老夫人说道,“奶奶,这次您没在海棠茶会现场,真的好可惜呀!那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海棠夫人难得出来一次,都没有人能给我讲一讲她的传奇事迹呢!”
“而且这海棠夫人真是年轻,怕是比姐姐年长不了多少岁,长得既漂亮,又有气质!”纪家弟弟坐在纪老夫人的身旁,不断夸奖着海棠夫人。
“嗯哪的小刚读,在沪上么撒海棠夫人!才是花花侬,掼浪头!(奶奶的小傻子,这沪上哪有什么海棠夫人哦!都是骗人的!)”纪老夫人清楚,纪思岚一开始就是打着金海棠的名头,在沪上开始为那些位夫人们做衣服的。
纪老夫人一直不愿意提及此事,老头子就是靠这手艺端了大半辈子的饭碗,可纪家的后人却顶着老对头金家的姓氏出师,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纪思岚那番见不得人的作为,传出去,她这张老脸上都臊的慌,做不得人了。
也不知道沪上这些夫人们是怎么回事儿?
想当初为了让那些有权有势的夫人们不受蒙骗,又怕这些夫人们发现所谓的海棠夫人是虚造出来的,会回头来找麻烦,连累到自己。
纪老夫人不知跑了多少的路,磨破了多少嘴皮子,同那些夫人们将纪思岚的事儿,从头到脚的抖落个干净,没想到根本没人理会,落得一身白眼,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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