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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我看着用长刀穿透五条悟胸膛的伏黑甚尔，第一个念头是――他不是已经改姓伏黑了吗？怎么还没摆脱掉禅院家和五条家那点儿破事儿?
“我们，”五条悟想必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勉强勾起嘴角，“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不用在意，我也一样很不擅长记住男人的名字。”伏黑甚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点儿尴尬的场面啊大小姐，不过生意就是生意，暂时装作不认识好了。”
我呆呆地站着，完全理解不了正在发生什么，只看着他拔刀跃过五条悟的攻击，然后被夏油杰放出的咒灵吞进去。
“我没事――吓！”五条悟跟夏油杰报平安的时候眼梢扫过我，猛地又转回来，“干嘛啦，脸那么恐怖?我没事啦，术式发动慢了点儿但是避开了内脏，之后也马上用咒力强化了身体，根本没被伤到什么地方。”怕我们不相信，又举例：“就像是针织毛衫被安全别针顶了一下而已，完全没问题，真的！”
“没问题吗？”我还没缓过劲儿，重复了一遍，抬手摸了摸他胸前的血迹，好像也确实只流了一点点，不像是命在旦夕的样子。
“没问题。”他再次肯定，抓住我的手握了握，然后把我推向白藏主，冲夏油杰喊，“优先保护天内，这家伙交给我来对付，你们先赶去天元大人那儿。”
不行，甚尔哥有着天与咒缚造就的最强躯体，还拿着价值五亿的特级咒具，最可怕的是他拥有雇佣杀手的纯熟经验，五条悟已经不间断开了两天术式，身体精神都不在最好状态，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樱！”夏油杰远远地喊我。
“前辈带着理子过去，”我稳了稳心神，“不用担心我，没有关于我的悬赏甚尔哥不会白杀我的。”
他犹豫一下，叮嘱白藏主保护好我后就带着理子赶往天元大人那边去了。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白藏主面对眼下的情况也很懵，“帮哪边？”
“不知道，”我本能选择求助大人，“小白，去找大狐狸过来！”
白藏主应了一声就往山外跑。
果然很短暂的功夫伏黑甚尔就凭借着昂贵的特级咒具破开咒灵跳出来，站在鸟居上和五条悟说着有的没的，他倒也坦诚，把一切准备都和盘托出，我以前只知道他接杀人悬赏心狠手辣，没想到他居然还玩得来这等心机诡计。
不然也不会敢来和六眼的五条硬碰硬不是?
“阿樱，离远一点儿，”五条悟发出一计苍，“误伤到你我会生气哦。”
“是呢，这种场面大小姐还是不看为好。”伏黑甚尔也懒散笑着说风凉话，内里却像一只紧绷的豹。
五条悟的术式是大开大合型，虽然咒力对我无效但是连带产生的碎石杀伤力也挺大，我在附近确实会妨碍到他，所以我拉着秋哉尽可能向着远离战场又能看到战况的地方跑。
单单拼体术的话五条悟不可能是伏黑甚尔的对手，但是有无限这种顶级术式配合六眼，伏黑甚尔想要近他的身伤到他也基本上不可能了，现在就只要这么胶着着拖到有外人插手，甚尔哥那种识时务又讲求利益的人一定不会在于己不利的情况下硬撑，会及时收手的……
这时远处突然响起的成片嗡鸣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望过去，大群的蝇头环绕着五条悟，像一片乌压压的云环绕着雪山。
不会是――
我意识到伏黑甚尔的意图，也顾不上会不会被波及，转身就往回冲，拼命大喊：“悟！躲开！他手里有天――”
天逆w，特级咒具，效果为强制解除发动中的术式。
然后我就亲眼看着五条悟被伏黑甚尔洞穿咽喉，又被从大腿上猛戳三刀，最后额头也被补了一记，倒在我怀里。
就算是拥有无限术式和六眼的强强组合，挨上这么一波也没有生还可能，我虽然知道这一点，仍是把他放平在我腿上，努力用手捂着他脖子上的血洞试图堵住那些汩汩流出来的鲜血：“五条悟！五条悟你别死！你看看我，跟我说话啊！”
伏黑甚尔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甩了甩天逆w上的血珠，语气懒散又带着残忍的笑意：“不好意思啊，大小姐，忘记了这小鬼是你的未婚夫了。”哂笑一声:“不过没有关系，你不会愁嫁的，毕竟是金羽宫家的大小姐嘛。”毫不留恋，转身朝高专里追去了。
现在怎么办？
五条悟都不是伏黑甚尔的对手，夏油杰也够呛，落败不是最可怕的，甚尔哥的异常行为才让我心惊――他不该杀不是他目标的五条悟的，以他一贯不做多余的事的作风，绕过五条悟就可以，没必要杀人。
但是他杀了。
就是说，不仅是天内理子，夏油杰也很可能会有危险。
还没有结束，还有杰，还有理子。
我摸出手帕，展开，轻轻盖在五条悟脸上，仰头问悬停在我面前的秋哉：“秋哉君能黑进天元大人的结界吗？”
他迟疑地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宫是国内主要结界的基底，但对气息偏向木属性的秋哉是不起作用的，经由植被的地下根系摄取信息，秋哉带我抄了一条近路，势必要抢在伏黑甚尔动手前阻止他。
“那个人不是阿樱的堂哥吗？”虽然翅膀还没有长成，但作为善飞的天狗一族，秋哉毫不费力地拉着我一起飞，“为什么还会伤害阿樱的朋友?”
“大人总是善变的，你不懂。”我沉默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懂。”
他便又安慰我：“别担心阿樱，我虽然战力没有御神火厉害，但是游走潜伏还是不差的，我能帮上忙。”
秋哉是“风林火山”的“其徐如林”，最擅长的就是无声隐入、搜集情报了。
“秋哉君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
看到了！狭长通道尽头那个健壮的背影！
秋哉二话不说松开手把我放下，自己无声无息幽灵一样急掠过去，重重撞向伏黑甚尔的手臂，砰地一声，子弹脱离轨迹，射中了对面的巨树。
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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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最终的赢家还是猴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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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对伏黑甚尔最初的印象是从咒灵堆里杀出一条血路的大哥哥，还暴打了躯具留队和炳，后来禅院直哉那家伙又老是一脸痴汉地嘀咕什么天与咒缚、什么最强□□，导致我对伏黑甚尔体术的敬畏根深蒂固。
而现在，我在他的暗杀生意中横插一杠。
“果然是大小姐才有这种闲心，”伏黑甚尔看着把天内理子抱在怀里的我，持枪的手按了按眉心，“难搞啊，我可不想和你老爸结仇。”
“我太弱了也没有拯救世界的雄心壮志，但是至少要保护身边的朋友。”我努力克服颤抖，摩挲着理子的后背安抚她，同时提醒夏油杰，“杰前辈，他身上有【天与咒缚】运动能力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手里还存着不少强力咒具！”
夏油杰完全没有料到伏黑甚尔会出现在这里，操纵虹龙戒备：“悟呢？”
我喉头一哽。
“五条悟啊，”伏黑甚尔神情游刃有余，举起枪，“当然是已经被我杀死了。”
夏油杰转头想要向我印证，却被伏黑甚尔凌厉的攻势打乱阵脚，不得不退后防御。伏黑甚尔追过去和我擦肩而过时侧眸看了我一眼，眼神毫无情绪像是在打量一个可以随手碾压的路障，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警告，如果我再给他制造麻烦他一定会毫不留情连我一起扫除。
然而他大概是多虑了，我并没有再一次插手的能力，也不敢叫稚嫩的秋哉去面对如此狡猾强悍的杀手，只能一边保护理子退到墙边，一边祈祷夏油杰可以制住伏黑甚尔。但很明显五条悟的死讯极大地影响了夏油杰的心绪，我第一次看到露出如此强烈情绪的他，召出一个章鱼咒灵挡住子弹后执意用虹龙跟伏黑甚尔硬碰硬，被伏黑甚尔跃到屋顶上避开。
不行，他不理解一个有着最强□□的雇佣杀手的可怕，他会输。
“理子，”我蹲下身捧起理子的脸，“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基本上没有战斗力，但是你放心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可以吗？”
她反倒展开一个坚强的笑容：“妾身知道了，琉璃樱也要保护好自己，要是笨手笨脚受伤了妾身可不会领情的！”
她是值得被帮助的。
“……人类会遗留的可不只是残秽，还有气味、足迹等，咒缚同样大幅提升了我的五感。”那边伏黑甚尔已经将怎么进入高专、怎么走私咒具、怎么追踪到薨星宫交代得清清楚楚，想必是相当自豪。
“你在来的途中应该还有碰到一位女性，”温柔的夏油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问一下黑田小姐的生死，“她怎么样了？”
理子抓着我的手一紧。
“嗯?”伏黑甚尔疑惑地哼了一声才对上号，“哦，那个女仆啊？”意料之中给了他一个含糊的恶劣答案:“大概是死了吧？我下手时并没在意她的死活，运气好的话可能还活着吧？”
他在尽可能地激怒夏油杰，但是这里他没撒谎，他确实是不会在意一个失去作用的关系人的死活，或者说绝大多数人的死活对于伏黑甚尔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果然夏油杰又一次叫虹龙展开正面攻击，但就算虹龙硬度再强也不会是价值五亿的特级咒具的对手，就在被破开龙嘴眼看就要一路劈到尾劈成两半，秋哉扇动翅膀掀起裹挟着金黄银杏叶的风，以毒素麻痹住了伏黑甚尔，夏油杰趁机回收了虹龙。
“是毒啊，”能麻倒大象的剂量仅仅让伏黑甚尔动作凝滞了一瞬，他落回地面活动了一下肩膀，“不过看来只是麻痹并不致命――大小姐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甚尔哥应该知道我不希望任何熟人死掉。”我回应了他一句，转头朝夏油杰大喊，“黑田小姐没事！我查看过她了！”
夏油杰朝我点点头，又放出了假想咒灵裂口女干扰伏黑甚尔，进而靠近伏黑甚尔试图收服他身上那个收纳咒灵（我私下里叫它丑宝）达到控制武器库的目的，咒灵操术的话――
糟了！
几乎在我意识到的瞬间，丑宝吐出了天逆w弹开了夏油杰的术式，电光石火间伏黑甚尔回身在他胸前斜斩两刀，抬手接住天逆w后踢飞了夏油杰。
咒术高专的两位最强均已宣告落败。
“不用紧张啊大小姐，”伏黑甚尔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夏油杰，“如果是普通的式神使杀了就杀了，不过居然是咒灵操术呢，谁知道杀了他他肚子里那些咒灵会怎样，所以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转身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朝我们走过来：“不过想想还真是讽刺，他们这些受上天眷顾的人都败在了我这样一个连咒术都不会用的野猴子手下，而毫发无伤的你，也没有咒力，看来这场对决的最终赢家还是猴子啊。”说着还大笑了两声。
“就算是比喻也请不要把正当妙龄的女高中生比喻成猴子。”我面无表情地把已经抑制不住发抖的天内理子护在身后，“甚尔哥，我知道跟你打亲情牌不太现实，那么我们就正经地来谈谈生意如何？”
“哦?我倒是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做到大小姐的生意。”伏黑甚尔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就算你出钱叫我放过那小丫头我也会忍痛拒绝的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感觉身后天内理子抖得更厉害了。
“那请讲。”
“反正是把星浆体交给盘星教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没必要非得当场带一具尸体回去，”我竭力维持着和他平等谈判的气势，“我的委托内容是把我和理子一块带过去，你把理子交给他们拿了钱就走人，至于后面的事跟你无关。”直视着他:“伏黑甚尔，你开个价吧。”
他略有惊讶地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咂咂嘴：“玉藻前果然调教人是一把好手，把你养得不错嘛，原来只会畏畏缩缩躲起来的小丫头都有了跟人谈条件的架子了。”一摊手：“这样吧，金羽宫家应该藏了不少好东西，你没有咒力，你那美人爹难道没给你一两件咒具防身吗？”
咒具?我哪有那种东西?我连水果刀都使不好好吗？
我维持着风平浪静：“特级咒具妖刀铁碎牙，效果是可以吸收对方的咒力进行反杀，有兴趣吗？”
我猜他应该不看《周刊少年Sunday》。
他露出了一点儿感兴趣的样子，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成交。”摘下身上的丑宝：“那你俩进来吧。”朝我扬扬头：“你先进。”
“啥？”我看着名副其实的丑宝，眼角一抽。
“不然我怎么把你俩带出去?”他不耐烦地抖抖脚，“还做不做生意了，不做我现在就杀了她……”作势要拔枪。
“停！”我闭上眼，“我进！”
不管怎样，一定要救下理子，不然五条悟的死就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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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消息:五条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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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把秋哉留在了夏油杰身边，告诉他带夏油杰去找硝子治疗，盘星教那边只要伏黑甚尔不插手，一群普通人总是会有办法对付。
为了保险起见伏黑甚尔打晕了理子，我守着理子在丑宝体内那个很奇妙、很宽敞的空间参观了一圈收藏的咒具，理子就被丑宝吐了出去，应该是被交给盘星教了。
再过一会儿，我也被丑宝吐出来了。
“好了大小姐，我遵守约定把你带到盘星教本部了，”伏黑甚尔向我指了指身后的建筑物，“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建议还是招呼你的小鸡崽们过来再进去。”
“这我当然知道啦，”我干笑两声，“关于答应你的铁碎牙……”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了吧，我可没有右眼的珍珠放它。”
被拆穿了！
“你怎么――”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别以为成年人就不看漫画啊。”伏黑甚尔懒洋洋翻了个白眼，“就当金羽宫大小姐欠我个人情了，而且如果愿意加价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收拾――”声音戛然而止，望着我身后愣住了。
怎么了？
我转过身，看见了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五条悟。
噫！诈尸了！
“……真的假的？”伏黑甚尔面对这种本该死透了的对手又活了的情况也很意外。
“当然是真的！”五条悟掀起刘海，指尖抹过额角的一小道疤，“而且还是特别精神的！”
怎么会这样?
伏黑甚尔比我见多识广：“是反转术式?”
“回答正确！”五条悟兴高采烈。
这不对。
五条悟不对劲。
他的情绪上涨到不正常的程度，这样下去……
甚尔哥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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