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睡衣倒还无所谓,最要命的是她的贴身内衣裤也没拿,难道还要让许忱帮她拿这些东西吗?
温知许绝望地闭上眼睛。
怎么自从搬到了许忱这里,她就总能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温知许站在浴室里,在“就这样裹着浴巾睡觉”和“豁出去让许忱帮忙拿睡衣”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五分钟,最后还是咬牙选了后者。
她可没有在男人床上裸睡的习惯,这太奇怪了。
做了决定,温知许在浴室里环顾四周寻找自己的手机,可找了一圈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把手机带进来。
温知许都对自己无语了,她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心里盘算着这个时间点许忱应该不会上来,她便找出一条干净的浴巾将浑身上下裹住,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出浴室。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她探出脑袋,看见手机正躺在大床的中央,温知许连忙小跑着走出几步,忽然,房门处传来一阵开门声。
咔哒,门开。
在门外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收到回应的许忱推门而入,与刚沐浴而出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温知许就这样迎面撞上,女孩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水珠挂在发梢摇摇欲坠,白皙嫩滑的肌肤上泛着未干的水汽,伴随着飘散而来的香气,视线相交的一瞬,两人都怔愣在原地。
“……”
气氛死一样的安静。
温知许满眼惊恐,缓缓长大了嘴,而许忱猛地回神,倏地一下转过身。
死寂的氛围被打破,温知许也连忙背过身,她惊慌地低头查看,发现浴巾将自己该裹的地方都裹住了,并没有走光,温知许这才松了口气。
互相背对着的两人慌张又尴尬,许忱率先开口,紧张解释:“对不起,我敲了门没听见你声音,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就进来了,我没想到……不过我什么都没看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是许忱第一次有这样手足无措的反应,他紧皱着眉头,双耳通红,浑身仿佛被火烧一般,血液从头奔腾到脚,而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快要将他的解释的声音淹没。
“没关系。”温知许小声道。出现这样的事也是意外,温知许并不会怪许忱。
温知许微微向后转头,看见许忱僵直的背影,尴尬找话题:“你,你是上来拿什么东西吗?”
“我拿睡衣。”许忱回答。
提起睡衣,温知许也要说出她的不情之请了。
“那个……”温知许的耳朵逐渐红了起来,她声若蚊蝇,“我也忘记拿睡衣了,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好。”许忱立刻答应。
可温知许紧接着又说:“除了睡衣,还有,还有……”
许忱:“什么?”
“还有里面的内衣裤。”温知许尴尬地都快把头埋到地下了,“你,你随便拿一条就行了,麻烦你了。”
许忱的喉结滚了滚,强撑镇定道:“好,我帮你拿。”
许忱进衣帽间随手拿了套睡衣,很快就走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房内房外的两人都陷入无尽的尴尬中。
许忱紧捏着睡衣快步下楼,胸腔内的跳动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去回想刚才所看到的画面,若是多想,他今晚肯定又要睡不着觉。
许忱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几分,他下楼走到温知许的房间,拉开衣柜门,看见里面挂着的一套纯白色睡衣,而在最下面的一层抽屉里,整齐摆放着她的内衣裤,许忱不敢多看,小心拿起最上面的一条,用温知许的睡衣一裹,包在了里面。
另一间客房内,游畅还在哭天喊地说着梦话,许忱懒得理会,小跑上楼,站在门口轻轻敲了门。
笃笃笃。
房间门被敲响,这一次许忱没有再直接进来,他站在门外,对温知许说:“衣服给你放在门口了。”
“好,谢谢。”温知许走到门口,闻声回答。
许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他已经下楼后温知许才打开了门房。
卧室外面是一个小客厅,许忱平时喜欢在这打游戏,便买了张特别舒服的沙发在这摆着,而此时此刻,温知许的睡衣正整齐地放置在沙发上。
温知许将睡衣展开,在睡衣中央,包裹着一条淡粉色的蕾丝内/裤。
温知许拿上睡衣回了房,换好睡衣后,她还是给许忱发去了信息,内容是再一次的感谢。
许忱回得很快,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事,只叫温知许赶紧吹干头发,早点休息。
这两晚的尴尬小插曲虽让人惶恐,但却又好像在无形中拉近了温知许与许忱的距离,温知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许忱面前已经渐渐放松了下来,回归最原本的自己,她只觉得,与许忱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再是一件感到拘束的事情。
-
游畅醉酒醒来,打算最后挽回一次自己的爱情,他定了一大早飞往女友老家的机票,而温知许也早起为他们做了早餐。
游畅吃着温知许的早餐,夸赞温知许的贤惠,又说许忱福气好,有个这么好的老婆。在他们那圈子里,女朋友都可以用老婆称呼。
许忱怕冒犯了温知许,让游畅不要乱叫,但温知许却笑了笑说没关系,既然选择了扮演许忱的女朋友,她就没有那么小气。
搬到许忱家的事情,除了阮冉温知许没再跟第二个人说,在温母那也只是说自己住在朋友家,温母刨根问底非要知道是哪个朋友,温知许便让小佳帮了忙,说自己住在她家。
温母那算是暂时瞒过去了,临挂电话前,温母又喊温知许下周带许忱回家吃饭。
下周五,是温知许的生日。
“许忱,你下周五有空吗?”许忱把游畅送去机场回来,温知许问他。
“有。”许忱很快回答。
温知许没去细想许忱怎么确定得这么快,她转述了母亲的要求:“下周五我生日,我妈让我跟你一块回去吃饭,你方便吗?”
许忱点头,答应得很爽快,“方便,我那天一整天都有空。”
温知许这会儿倒是疑惑了一下,“你周五不用上班吗?”
“我是老板,我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许忱回答的面不改色。
说的有道理。
温知许如是回复了温母。
天气渐冷,买花的人也不如春夏那么多,温知许的小店空了下来,但她仍旧准点上下班,有时她会给小佳小何买奶茶甜点,三个人就坐在落地橱窗后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街景边吃边聊天,顾客少的时候,她也会提前下班,让员工早点回家休息。
而每天早晨和傍晚,许忱的车都会准时停在花店门口,小佳问温知许他们是什么关系,温知许也会自然地说出许忱是她的男朋友。
自然到,他们好像真的在一起。
周五,温知许跟许忱一块回了家,等进了门温知许才发觉这是一场鸿门宴。
往年的生日都只是温知许与温母一块过,可今年家里来了许多人,不仅姨妈姨父和舅舅舅妈都来了,连舅妈那最爱炫耀比较的女儿和准女婿也来了。
温知许不好在亲戚面前甩脸子,但情绪已经明显不像进门前那样高涨。
担心自己这群难搞的亲戚会说出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温知许提前给许忱打好预防针:“我妈今天请他们到家里估计不止给我庆生这么简单,等会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我会解决的。”
闻言,许忱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却反手将温知许的手握紧。
两人一起进了屋,屋内热闹的声音停下来,一群人的目光看向他们两人,舅妈率先起身,迎了上来。
庆生的话一笔带过,关注的重点却是在许忱身上,看着亲戚们对许忱的热情,温知许明白了母亲的用意,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的情绪。
温母从厨房里出来,将烧好的菜端上桌,她亲切地对许忱说:“小许啊,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许忱点头应下,却回身拉着温知许在沙发坐下。
温知许看着许忱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四方的丝绒盒子递到自己面前,听见他说:“知许,生日快乐。”
温知许愣了愣,抬手接过盒子,而周围的人也立刻会意,拿出自己为温知许准备的礼物。说是礼物,但其实也是几个红包,倒是温知许这个表妹送了一个口红套盒。
“小敏跟她姐姐最好了,礼物都是往最好的准备的,这礼盒都要大几千了,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一听姐姐要生日了,二话不说就下单了。”
说这话的人是舅妈,从小到大舅妈都是如此行事风格,她的比较和炫耀从不明着来,而是用大人才听得懂的话进行暗示,小时候温知许听不懂她的话里话外,还会傻乎乎地跟舅妈一块夸表妹的好,而紧接着的就是温母的恭维话。
“小敏有心了,这孩子从小到大都这么听话懂事,不像我们家知许……”今天也是如此。
夸赞别家孩子,贬低自家闺女,这是温母教育孩子的方式。
温知许对着一切早已习惯,默不作声地将这些话都接受下来,身旁的许忱垂眸,将温知许的情绪看在眼里。
“这礼物其实是文彬挑的啦。”表妹腼腆地笑着,手挽着身旁的男友,抬眸与之对视,“我都还没想好给姐姐送什么礼物呢,文彬说女孩子都喜欢口红,最近有一款新的口红套盒上市了,就让我买给姐姐,说姐姐肯定会喜欢的。”
谁都知道舅妈对自己这准女婿喜爱地不行,一听此话更是喜上眉梢,“文彬有心了!我们文彬眼光就是好!”
温知许没接话,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许忱送的礼物,月费五元Q裙爸一斯八依六玖六伞发布本文里面是一条做工精致漂亮的钻石手链,手链盒的底部印着品牌名,与钻石璀璨夺目的光亮相照应,所有人忽然噤了声。
“这是……”一向最了解奢侈品品牌的表妹惊呼出声,据她所知,这个品牌的首饰价格都是上万的。
舅妈悄悄拍了表妹一下,表妹看了眼母亲的眼色,没敢继续说下去。
温母也被这奢华的礼物吓了一跳,她放下手中的活,问许忱:“小许啊,这手链很贵的吧?哎哟这也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的。”
许忱微笑着,目光始终落在温知许身上,他说:“知许值得。”
温知许一愣,抬眼看向许忱。
哪怕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温知许还是在这一瞬间感动了,她从小接受的母亲的教育都是“不值得”,她不值得最好的东西,不值得被称为最优秀的人,在这种贬低式教育长大下的她永远都在不自信,永远都觉得自己是不值得的。
她曾多少次拼尽全力想要拯救自己,却都远比不上许忱的这一句“知许值得”。
许忱不顾旁人的言语,给温知许戴上了手链。
这时,表妹的男友看着许忱忽然出声:“你,你是承星的许总?”
许忱扣上手链的搭扣,抬起眼,望向说话的人,礼貌地笑了笑:“是,好久不见王经理。”
这一句王经理让王文彬着实有些尴尬,毕竟当初跟承星抢项目失败时许忱也是这样笑面虎般地喊他王经理。
见自家女婿能和对方搭上话,舅妈又来劲了,“文彬你跟小许也是认识的,那这样挺好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俩又同个行业的,以后可以互相照应啊。”
行业内的人都知道承星和创文是死对头,何来互相照应一说,不打得头破血流都不错了。
不过许忱并没有说出实情,顺着舅妈的意思乖顺应下。今天来的都是温知许的家人,他没必要主动跟人起冲突给温知许制造麻烦。
可他虽理智,有些人却不这么想。
王文彬说:“听说许总跟我姐谈了好多年,那怎么上回碰到许总说自己还单身?”
之前许忱接下了谢言酌的身份,在温知许亲戚面前是那个和她谈了两年准备谈婚论嫁的人,所以王文彬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温母都感到意外和不解。
这件事温母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因为自始至终她都觉得临到结婚了分手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尴尬中,温知许面不改色地直接回答:“上次是和姨妈舅妈开了个玩笑,之前的那个男朋友已经分了,许忱是我的新男友。”
“分了?!”
果不其然,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你们不是都要结婚了吗,怎么就分了呢?”
“是啊,婚纱照都拍好了也能分手吗?”
“那你明年年初的婚礼怎么安排?不办了?”
温母连忙出声解释:“会办的会办的,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大家,知许的婚礼……”
“不会办了。”
温知许直言打断。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与温母平视,她不敢忤逆她,不敢用恶劣的语气同她说话,却仍旧勇敢又固执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我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办不办婚礼,怎么办婚礼,这些都该是我决定的,没有人可以代替我决定一切,妈,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知道该怎么活。”
第26章
温知许的生日宴最终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落下帷幕,切完生日蛋糕,温知许维持着最后一点礼貌和客气,招呼大家吃好喝好,而她则拉着许忱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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