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御厨子中的诅咒之王发出了轻快的低笑,仿佛一切都在祂的意料之中。
虎杖悠仁使用束缚来限制祂的出现似乎是极其损害祂利益的事情,但是事实上损害的到底是哪个祂的利益?
没有什么比令飞鸟折翼更令人喜悦的事情了,原本陪着北贪魑子旅游的两面宿傩愉悦地想着——
等另一个我回来后,祂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囚鸟。
两面宿傩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接下来就是等待祂的破绽。
另一边
“你不回去吗?”北贪魑子对原先在本世界的两面宿傩说道,她已经知道祂们交换了位置。
“为什么要回去?”此时抱着她的两面宿傩挑挑眉,“就算是我强行交换,既然已经交换了位置,那么职能也就应该相应地互换。”
“无论是哪个我,对你而言反正也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过来后获得了祂的记忆,”两面宿傩自然能推测出另一个自己的想法,祂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恶意笑容,“祂也想过来,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不过是囚鸟,总之让祂作茧自缚,我不打算回去了。”
北贪魑子正感到无语,此时又收到了家入硝子的短信——
【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希望魑子把这边的两面宿傩也带走。】
她眨眨眼。
北贪魑子看向自己面前的两面宿傩,“……那你的事业呢?”
“凭什么我搞,”两面宿傩咬上了她的肩膀,“让祂去搞。”
北贪魑子想,既然都不想搞事业,那也别再给硝子添麻烦了,不如都陪我旅行吧。
她于是给家入硝子发短信——
【好的,硝子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把祂们合并,而在那之前,我也不会让祂乱来的。】
然后她又在这条短信发送成功后,和刚刚家入硝子发来的短信一并删除。
“怎么了?”两面宿傩没有看到短信信息。
“刚刚硝子说她想我,”北贪魑子吻上祂的眼睛,“说起来,帮我转告那边的两面宿傩几句话。”
她凑到两面宿傩的耳边,“你知道家入硝子不会告诉我你对小悠仁做了什么,你也知道小悠仁不会提到这些事情,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知道——但是他现在使用了我的束缚。”
“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黑发女人的语气温温柔柔但是里面却暗含利剑。
虎杖悠仁体内的两面宿傩听到另一个自己传给祂的音频。
“我会定期向小悠仁询问你的情况。在你获得他的认可之前——”
祂听到类似于上锁的声音,那是北贪魑子用束缚锁住了祂们之间交换的渠道。
混合着另一个自己肆意而狂妄的笑声,北贪魑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别想着回来了。”
音频到此为止。
北贪魑子说完这些后,发现自己旁边的这位两面宿傩笑声越发猖狂。
“活该,”祂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被关在虎杖悠仁体内的自己。
“你俩本质有什么区别吗?”北贪魑子冷呵了一声,“如果你之后做出比祂恶劣的事情,那就换人吧。”
“哈?”
“没有什么比自我监督更便捷的监督方式了,你觉得呢?”
在两面宿傩微微睁大的眼眸中,映出了黑发女人露出的极度温和的笑容。
另一边
虎杖悠仁的意识因身体昏迷而陷入混沌的黑暗中,而此时却被莫名其妙拉到伏魔御厨子中,诅咒之王撑着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猩红的眼眸闪着微光,似乎陷入了思索。
“虎杖悠仁的认可”到底是什么玩意?
金粉色头发的少年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身处伏魔御厨子之中,他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两面宿傩。刚刚的争斗仿佛历历在目,无论是两面宿傩肆意又满不在乎的笑容,还是自己身上的伤口以及留下的鲜血——记忆瞬间激活,虎杖悠仁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那时的场景。
而坐在高处的王者依然一声不吭。
于是虎杖悠仁出声了,虽然实在不喜两面宿傩,但是既然两面宿傩现在除了莫名其妙拉到这里来,并没有对他做其他什么事情,那么他还是相对客气但是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两面宿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诅咒之王用食指轻敲尸骸,“虎杖悠仁,你当初吞下我的手指是为了使用我的咒力。”
虎杖悠仁不知道两面宿傩为什么要提起这个,“所以?”
“那么你想过你使用咒力时有经过我的允许吗?”两面宿傩轻笑道,“从第一次接触咒灵到现在,无论是与咒灵的哪次对战,你一直都在毫无节制地使用我的咒力。而事实是你所拥有的力量从来都来源于我。”
“就像拿走物件却不付费,这样的行为与偷窃无异,更可怕的是——”诅咒之王的红眸闪过嘲讽的笑意,祂看着虎杖悠仁诧异又微微睁大的眼眸,“你甚至都没有意识这一点。”
“因为是恶人,所以他们所拥有的事物就可以被随意拿取?因为是恶人,所以甚至还能肆意地用着从他们那边强行获得的力量来对付他们?”祂的语气轻巧但是却仿佛重锤一般敲打在虎杖悠仁的心上,“这就是你的为善之道吗?”
虎杖悠仁没有说话。
“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允许你这样做。”
这一秒,那些暗中的波澜全收,而那些嘲弄也全数消失。
红眸的和服男人站起身。
“如果你现在能使用的咒力便是全部,那我也不可能被称为诅咒之王,我可以允许没有任何限制地使用我的咒力。”
祂缓慢地向下边走去。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的咒力,我也可以教你如何更好得使用咒力——你可以变得更强大。”
祂走到了血水之上。
“我会让曾目睹过万千人类为咒灵所苦的你,终将踏在无尽咒灵之上。”
祂现在已经站到了虎杖悠仁的面前。
“而我只需要你认可我的存在。”
二人站立在中央,仿佛中间放着一面镜子,映出了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身影。
深渊走来的恶鬼问着面前的少年——
“虎杖悠仁,你怎么想?”
金粉色头发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之前从未想过这件事,”虎杖悠仁在两面宿傩微微挑眉的注视下继续说道,“抱歉。”
诅咒之王没有想到虎杖悠仁会这样说,祂眼中闪过几分诧异。
“我之后不会再使用你的咒力了。”
既然看不到咒灵的真希学姐都能使用咒具,依靠体术来制敌,为什么我办不到呢?少年眼中充满着坚定的神色。
“我也不会向你寻求帮助,我会和我的同伴一同变强,”虎杖悠仁继续说道,“我还可以从五条老师那边学到很多。”
“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鬼,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
少年的语气铿锵有力——
“我永远不可能认可你。”
“哦?”两面宿傩语气依然轻快,“你这小子就不怕我一气之下再像之前那般在领域中杀死你,或者直接出去与你同归于尽?”
“……在昏迷之时我看到了走马灯,里面就有曾经我以为自己遗忘的记忆,”虎杖悠仁顿了顿,“我小时候,魑子姐曾经教过我一些事情——比如一个人在轻视另一个人时,在言语与表情上很容易出现破绽。”
他直直地看向两面宿傩,“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你都不可能办到。”
诅咒之王此时面无表情。
家入硝子不仅告诉虎杖悠仁那条束缚,还告诉了他如果敌不过两面宿傩,那就直接把“北贪魑子”搬出来。虎杖悠仁觉得现在并非家入硝子口中的情景,毕竟他们之间在此刻也没有在争斗。但是就仿佛找到残缺拼图的最后一块,如同发现原先无影无踪的钥匙——
所有线索构成面,最后绘成答案。
不断成长的少年向第一次成功地向恶鬼刺出了利剑——
“因为魑子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病房中的盐水瓶正在不断滴液,五条悟发现病床上虎杖悠仁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睁开了眼。
“虎杖你还好吗?”他听到五条悟的声音,连忙打算坐起身,结果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感传来,他下意识嘶了一声,接着连连摆手——
“没事没事。”
虽然脸上还有绷带,但是他的笑容依然极其元气,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入院时流血过多又伤痕累累的濒死模样。
虎杖悠仁曾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会怎么样,也曾想过如果祂的手指中不包含祂的灵魂该有多好,而如今他却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突然全部消失,还没从失血中缓过来的脑中只剩下了一片清明——
“我现在很好。”
“嗯?”
“我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
虎杖悠仁想到两面宿傩刚刚的表情,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
祂或许曾是不顾他人生死的恶鬼,用着完全恶意的目光俯视着这世界,但现在也成了有着所在乎事物的凡人,于是终于看到了祂原本忽视的一草一木。
他想到两面宿傩最终收手的火灾,他想到最后无法实现的同归于尽。
这位少年想——
魑子姐,请你继续对祂下咒吧。
或许终有一天,祂也能理解生命的意义。
第165章 第十四对夫妻
“无用!”妖治的女性站在上方, 她漆黑的长发微卷,血红的竖瞳中此时似乎蕴着流动的火光。这位女性因愤怒而青筋爆出,于是在略有破坏美感的同时, 平添了几分凌冽。鲜血满地,寂静无声。在场的鬼皆跪在地上, 而脊梁几乎低到直接与地面平行,此时没有一只敢抬头看她一眼。
暴怒者正是鬼舞辻无惨, 身为鬼王的她可以变换自己的姿容与性别,如今正以女性的姿态面向自己的下属。
鬼舞辻无惨一向喜怒无常,在场的所有鬼都早已知晓这一点, 但它们还未习惯死亡。同僚的血液溅到幸存者的脸上, 却没有一只鬼敢擦拭。谁也不能知道下一个触及它霉头的鬼是谁。
即使杀死了在场的大部分鬼,但鬼舞辻无惨的怒气依然没有丝毫下降,甚至还因下属们的恐惧与害怕而更加暴躁,“废物!都是废物!”
随着话音落下,又是一部分鬼的血液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所掌握, 赤血横飞,尸首分离。
鬼舞辻无惨经常会因为下属们依然找不到青色彼岸花而震怒,但此时它所生气的点却不是这个。
“为什么连个普通女人都杀不死?”
鬼王句尾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极其瘆人的寒意。
没有谁敢应答。
在场的鬼都知道鬼舞辻无惨口中的“普通女人”指的是一位黑发黑眼的女性。这样特征的女性挺常见,但若加上“她戴着四片紫藤花的头饰”, 那数量便不多了。
而同一时间,普通女人北贪魑子正将一只鬼丢进破晓的阳光中, 而那只不断挣扎的鬼最终消失在黎明中。
北贪魑子用这种方式杀死鬼并非心血来潮, 而是因为她从产屋敷耀哉那边新得到的两柄刀又碎了——这几天莫名其妙攻击她的鬼数目不少。于是在北贪魑子过度使用后, 这两柄本身就有一定岁数的练习刀直接破裂。
照理说,同时都是夜间出行的行人, 被鬼攻击的概率应该是一样的,但是奇怪的是,北贪魑子发现自己被袭击的概率明显大于周围的其他人。
北贪魑子:你有什么头绪吗?
两面宿傩:鬼在这个世界中的战斗力大于普通人,大部分情况下都能追逐到猎物。所以基本上它们除了简单的肉量和获得难度,更多会考虑到肉质,女人和小孩的味道会更鲜美。一般来说,杀死像你这样的漂亮女性成就感会更高,更难得的是你在肉质上也是绝对的上选。虽然确实有携带刀具,但看起来比起用刀之人,你的姿态更像是家教极好又滴水不沾的贵族小姐——刀具只是用来威慑的挂饰。所以走在夜路上,你就是被这些没有脑子的蠢货袭击的首选。
北贪魑子知道两面宿傩难得正经地在进行详细的解释,但是每次听到那些毫无违和感地混入里面的夸人话语,总是觉得奇妙。
北贪魑子:……虽然你的经验之谈确实有道理,但是事实上现在所碰到的这些鬼大部分还没有达到温饱的地步,所以情况又与你所说的有一定出入。
两面宿傩挑挑眉。
北贪魑子:这个世界中的鬼畏惧阳光,这就造成在白天时的劣势——很少有鬼会选择在白天进食。而几乎只能夜间行动的它们对人/肉的需求量也不低,所以在刚入夜时处于饥饿状态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我看到好几只快饿到几乎完全丧失理智。一般饿到这种地步,对肉质的要求就会下降,基本上只要味道能入口都行,绝对不像你还有余裕进行挑选。
两面宿傩:所以你想说什么?
北贪魑子:紫藤花会对鬼造成伤害,理应具有驱鬼效果。而绝大部分鬼在注意到我的紫藤花头饰后,会向我袭来——这其实是一种反常现象。更大的可能是我被鬼这一方盯上了,而紫藤花的头饰就是它们辨别出我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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