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猜测有一定道理,”北贪魑子顿了顿,她发现自己用刀斩鬼时基本用的都是平A。
“既然想通了,那便不用再管它们,总归是那些愚者不值一提的拙见。最弱的那一类鬼无法判断强弱,只会认为人类比它们弱,”两面宿傩顿了顿,“而稍微强一些的鬼也从未了解过咒术方面的信息,自然无法正确估计我们的实力——它们只用它们狭隘的观念去判断事情,而思路也愚蠢到令人感到可笑的地步。”
两面宿傩的话语充满了不屑,但是北贪魑子知道既然这人已经思考了这么多,就代表其实祂非常在意这件事。在确定完全都是它们的问题后,两面宿傩不再不爽,恢复了原本的节能状态——
说祂计较,但想通了也就过去了,说祂不计较,而在这一点上思考这么久也是没谁了。
北贪魑子还发现这半只两面宿傩可能是在虎杖悠仁体内睡得太久,现在话特别多。不过话多也还是没有解决现在的问题,如果不提醒,那这人基本只思考如何解决祂自己关注的事情——
“所以你准备怎么找出妨碍我们的敌方?”
“慢慢来,”两面宿傩打了个哈欠,“虽然不知为何成为了眼中钉,但只要那边依然想杀死我们,那总归会有到头的时候,也就是等它们自己送上门便可。反正我都无所谓,说到底这些蝼蚁到底是生还是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两面宿傩似乎完全提不起打鬼舞辻无惨的兴致,在祂看来,已经被祂打上“无脑”与“胆小”标签之人不配与祂一战。
北贪魑子眨眨眼,“既然你说都无所谓,那我想回鬼杀队那边学习技能,”她故意曲解了两面宿傩的意思。
“哈?”
“你对你刚刚所提到的“技能”有些好奇,这里和我们的世界显然不是一个体系,所以应该是与刀法相关的能力,”北贪魑子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
“我想学。”
“你之前学过的那些难道不够用吗?”两面宿傩说道,“对付这个世界的鬼已经绰绰有余了。”
“那不一样,你的所有技能都来源于我们的世界,而这里所产生的招式则又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智慧结晶。由于发展的历史不同,两者存在一些差异性,也就是说有可以借鉴与学习的地方,”北贪魑子此时已经往鬼杀队的方向走去了,“倒也不是强弱的问题,能不能派上用场也是另一回事,多学总比少学好。”
“我觉得这种低等又可有可无的技能学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两面宿傩说道,“不过你想学就学吧。”
“到底有没有意义,还是等你自己学到手再说,”北贪魑子挑挑眉,“我有时觉得你和悟很像。”
这句话几乎是激怒两面宿傩的首选,祂瞬间从打哈欠的瞌睡状态变得极其有精神了,“哈?北贪魑子你现在人还清醒吗?”
祂猩红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混着怒意的杀意。
“我清不清醒还不需要你来判断,我自己心里有数,”即使听出了两面宿傩语气不善,但是北贪魑子依然面不改色,“悟不需要再去进一步钻研就可以很强,所以他到了比别人更高一层时便不再探索进步空间。”
“而你也很强,却是另一种但又有些相似的情况。你会花时间研究咒术方面的事情,但是也仅限于此。正因为你是存活千年之久的诅咒之王,在咒术上是权威,所以常用前人的姿态自居。”
“但我发现现在你开始渐渐蔑视一些在你看来不值一提的武艺。更不要说这个世界的武力体系在你看来是极其低级的。但是它们真的毫无可取之处吗?”
北贪魑子微微敛起眼眸。
“你只是根本没有注意,因为你发现你已经足够强,”黑发黑眼的女子继续说道——
“悟或许会因为其他事务而耽搁,但是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变得更强。”
北贪魑子发现另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我比五条悟那小子好得多,”两面宿傩的声音带上几分愉悦,北贪魑子发现这人的关注点就从来不走偏过。
“让我猜猜你刚刚在想什么,”男人轻笑一声,“你又觉得我的关注点绝对有问题。”
北贪魑子脚步轻微一顿。
“再之前,也就是你说那堆话语时,你在想如果之后旅游到一个武力值普遍高到大于我的世界,我会不会无法适应这种落差——这也是你希望我继续变强的原因。”
北贪魑子的手微微收紧。
“现在你开始慌了,你在思考我什么学了读心术,而事实上我并没有学过这种技能,”伏魔御厨子中的两面宿傩撑着脸,语气轻佻,“我只是足够了解你。”
祂想起很多年前,北贪魑子曾做过一个夏油杰的拯救计划,初稿早就订好了,之后又不断完善。等到两面宿傩恰好在书架上翻到的时候,已经不是几个月的计划,甚至也不止几年,直接把对方这一世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既然是在旅游,那就放轻松,”两面宿傩说道,“你这人总是玩着玩着又操心起别人来了,才二十多岁的人怎么操的心比我这个上千岁的还多?”
这时祂又悠哉悠哉地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小姑娘,我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路总要多得多,知道的道理也比你多得多。你所能想到的事情我都能想到,你所无法想到的事情大部分我也能想到。”
两面宿傩的声音中难得地带上几分类似对幼崽的安抚,“所以我的事情你不用过于担心,我自己会把握。你安心地干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不过如果我这样说几遍,你就真的能听进去,那你也不是北贪魑子了,”两面宿傩调侃道。
那头的女子这时才开始回话,她的语气极其平和,“如果我多说几遍,你就能改掉你这吊儿郎当的德行,那你也不是两面宿傩了。”
“是吗?”两面宿傩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扬起微微恶劣的笑容,“学不会也不要勉强。”
“为什么?难道你对这个世界还知道什么?”
“没有,”祂顿了顿,“但想想你惨绝人寰的悟性。”
“……两面宿傩,你今晚就睡血水里吧,别上来了。”
第166章 第十五对夫妻
是夜, 正是恶鬼出笼之时,而人类一方也在进行商谈。
“一直以来都多谢刀匠村各位的协助。”
屋内,产屋敷耀哉正对着一位老者微微颔首, 他的言辞极其诚恳,带着令人镇定的沉稳色彩。
“不必客气, ”刀匠村的村长铁地河原铁珍此时正坐在他的对面,这是一位极其瘦小又戴着火男面具的老人, “我们这边也受您诸多照顾。”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产屋敷耀哉,这位青年正是产屋敷的现任家主。刀匠村世代为产屋敷家族锻造日轮刀。戴着面具的老人瞥向他面容——因疾病缠身,产屋敷耀哉已经开始毁容, 大概再过一些时日, 就会达到失明的地步。
真是可惜啊,铁地河原铁珍不禁在内心感慨道,明明是这般善良又真诚之人,奈何这世道不公,只因与鬼舞辻无惨有血缘关系, 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此次正是为了送刀而来。照理说,刀应当送到相应猎鬼人的居住地或是任务地处,但产屋敷耀哉却提出送到他目前的所在地。同时还特别申明并非制作日轮刀,而是量产型的练习刀。
“主公是打算把这些刀给那些新来的孩子们练习用吗?”铁地河原铁珍问道。接着他又说道,“专用的日轮刀不久便可以制作完成。主公这么如此急迫, 是最近鬼开始出现大动作了吗?”
“并非如此,”产屋敷耀哉缓慢地摇了摇头, 虽然他面部的额头部分受损到几乎开始毁容的骇人地步, 但是嘴角的温柔微笑缓解了面上的几分怪异。
“最近还算风平浪静, 无惨那边也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他的语气极其温和, 却令人信服,“不是新来鬼杀队的孩子要用,而是想给一位不打算加入鬼杀队,但是致力于杀鬼的孩子的。”
不打算加入鬼杀队?听到这话,老者面具下的面容上微微露出几分惊讶。虽然他并非爱管闲事之人,但杀鬼总归还是团体行动安全度更高。若不加入鬼杀队,没有后勤补给,死亡的概率会更高。于是他还是开口说道,“完全单独行动进行杀鬼,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危险度会不会太高?”
“我和她以及她的丈夫曾经交谈过,”产屋敷耀哉抿了一口紫藤花茶,他看着杯中的倒影,水面中的紫藤花起起伏伏,他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是非常容易沟通之人,也同样因鬼所苦,来这里只是为了获得能斩鬼的利刃。”
“我从锖兔那孩子这边知晓了她的一些事情,通过那些线索判断出她具有一定的单独杀鬼能力,于是在她提出不加入鬼杀队后便不再阻拦。而具体细节她不一定愿意他人知晓,我这边也不再与您多谈,还请您见谅。”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一位拿起斩鬼之刀人基本都有着与鬼相关的沉重过去。铁地河原铁珍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虽然他本来以为用这些刀的人是孩子,但后来他又想起产屋敷耀哉习惯于把每位加入鬼杀队之人都称为“我的孩子”,此外的猎鬼人被他当做“其他的孩子”似乎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于是又不再多问。
铁地河原铁珍说道,“那么这些刀我已经带到,希望鬼灾早日结束。”正准备离开时,就听见管家走近产屋敷耀哉,并凑到他的耳朵旁低语了几句。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在管家退开后,他朝铁地河原铁珍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您愿意与我一同出去迎接刚刚我所言的那位不打算加入鬼杀队的孩子吗?”
铁地河原铁珍点点头,“若是了解她是一位什么样的人,那之后为她而锻造的练习刀可以更匹配她的特性。”
他知道产屋敷耀哉为何不给予北贪魑子最正统的日轮刀,也明白给予她虽然不精致但依然能用于杀鬼的练习刀是什么原因——就算是对不加入鬼杀队的猎鬼人,产屋敷耀哉依然抱着极高的善意。
产屋敷耀哉记得每位鬼杀队队员的姓名与生平,仿佛记自家人的事迹。而现在铁地河原铁珍觉得在这位产屋敷家主看来,或许只要同有杀鬼之心,都能算做是一家人。
也不知道那位女性是否领情,正当铁地河原铁珍这样想时,便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位黑发黑眼的女子,她容貌温婉柔和,而注意到他们出来后,便露出了极其温柔的笑容。
北贪魑子站在走廊外,左手轻柔地牵着一位比她低一些的女孩,那位似乎年龄不大的女孩戴着略大的帽子,微微低头,看不出神情。铁地河原铁珍只能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划过脸颊,最后落在地上,与若有若无的啜泣声相呼应。
“抱歉,”这时黑发女性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歉意,“最近遇见的鬼有些多,你之前赠予我的两柄刀如今都已经破碎,无法再使用。”
铁地河原铁珍发现,当听到“鬼”时,她旁边的女孩抖了一抖。于是他猜想或许这孩子在路上被鬼袭击,恰好被北贪魑子救了下来,但对鬼的阴影依然存在。
“没有关系,”产屋敷耀哉的语气温和,虽然没有料到刀剑的损坏如此之快,但他之前也同意向北贪魑子一直提供刀剑,于是并未在意这些。注意到北贪魑子的目光落在铁地河原铁珍身上,产屋敷耀哉开始向她介绍身旁戴着火男面具的矮小老人,“这位是铁地河原铁珍,一直负责锻造日轮刀的刀匠村村长。”
“幸会,我是北贪魑子,”黑发女性笑着向老人颔首示意。
两面宿傩:你还打算在门口站多久?
北贪魑子:可能马上就要进去了,也可能还只是寒暄的开头。
两面宿傩:……?
铁地河原铁珍发现北贪魑子似乎完全没有介绍她身旁的这孩子的意思,甚至除了牵女孩的姿势看起来非常温柔,没有其他关注那孩子的举动。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询问,但北贪魑子注意到他的目光,便开口道,“虽然产屋敷君向我们提供了极大的帮助,但是我们这边暂时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用来回报。”
黑发黑眸的女子眉眼弯弯,“刚好想到藤袭山内的鬼大部分已被消灭干净,产屋敷君这边为下次考核大概还需准备一些作为素材的鬼。恰好在路上遇上一只,就带过来了。”
她拉下白发女孩头上的帽子,露出额头上的一对尖角与猩红的眼白。
脸颊两侧各有两道红条的白发女孩此时依然流着眼泪。在因恐惧而微微收缩的金色眼睛正中间,一只里面写着“下弦”,另一只里面写着“肆”。
产屋敷耀哉知道鬼舞辻无惨麾下存在“十二鬼月”,也知道它们眼中都有字,但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碰到实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笑容微微一僵。
注意到产屋敷耀哉和铁地河原铁珍对身旁的女孩极其戒备,甚至有些被惊吓到的模样,北贪魑子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北贪魑子:难道它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算强了吗?
她和两面宿傩只判断出存在比“下弦”高级的“上弦”,但还不知道“上弦”具体有多少数目,以为至少也有几百来只。于是北贪魑子断定即使是数字靠前的“下弦”也算是普普通通的强度,转换到象棋的棋盘中大概就是不值一提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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