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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景璘目光不定,灼灼地逼视。
  少顷,他忽而看向骨力南,道:“今日议事到此为止,王子请回。”
  骨力南也看着他,从容地笑了笑,行了个礼:“遵命。”
  站起身之后,他那双琉璃般的灰眸瞥了我一眼,似有些意味深长。而后,他又行了个胡礼,告退而去。
  门关上,不待我说话,景璘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这疯子。”他冷冷道,“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密谈(下)
  “当然知道。”我说,“我既然答应过要帮陛下,就不会食言。当下之势,这就是我该做的。”
  景璘瞪着我:“那可是北戎!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界?那里的人可不会像宫里那样对你恭恭敬敬!”
  我说:“我不须别人对我恭敬。那个地方,陛下也去过,既然陛下可全身而退,我为何不可?陛下放心好了,此事,我既是陛下的帮手,定会办妥。”
  “谁说你是什么帮手!”
  “陛下说的。”我平静答道,“在陛下将我嫁给太上皇的时候。”
  景璘:“……”
  “朕要你帮的不是这个!”
  我正色道:“陛下大费周章,名为和谈,实为北伐,可曾想过,此事万一失败,于陛下而言是如何结局?陛下一心一意想证明自己才是那天子,便不可再重蹈覆辙,经历先帝那样的失利。否则,莫说京城的朝廷,便是整个天下都会弃陛下而去。此事,开弓便没有了回头箭,陛下若有迟疑,那么我劝陛下不如趁早放弃,收兵回京,将我和杜女史送回京城,我自有办法让这一切无风无浪。”
  他注视着我,定定的,神色紧绷。
  “你方才说,你是为了朕?”好一会,他忽而道。
  我说:“是也不是。我父亲的尸骨还在北戎。陛下找我来,也是为了这个,不是么?”
  景璘仍看着我,少顷,望向上方,深吸一口气。
  “正是。”他的唇角勾起,“你说得对。”
  ——
  去北戎的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骨力南是个王子,身边本就有许多的随侍。且据来给我打扮的侍女说,他生性风流,每次回北戎,身边总会带着那么一两位美貌佳人。
  “不过她们与娘子比起来,是远远不及的。”那侍女一边将我的头发梳成北戎样式,一边恭维道,“妾还从来不曾见过娘子这么好看的。”
  这是个样貌正宗的北戎女子,汉话虽口音浓重,倒也熟稔。
  我在镜子里看了看她,好奇道:“王子从前带回来的美人,都是什么样的?也是中原的么?”
  “哪里的都有。”侍女道,“王子喜欢四方游荡,赏各地美景美物美人。”
  我了然,又问:“如此说来,王子的后宫,定是美人如云了?”
  “也不尽然。”侍女笑道,“北戎毕竟是苦寒之地,便是有锦衣玉食,也总有人是待不住的。王子待她们很是宽和,来去自如。就算要走,王子也从不亏待,每个人离开之时,带走的金银都足够她们一时吃用无忧。”
  我心想,这骨力南浮浪归浮浪,倒也是个大方的。
  一番穿戴之后,镜中的我,已经成了一个北戎女子的模样。
  没多久,景璘来了,身后跟着骨力南。
  摒退所有人之后,景璘的目光在我的装扮上扫了扫。他没有多言,只将一件白狐披风披在我的身上,给我戴上风帽。
  “当下正值隆冬,那边风雪颇大。”他看着我,“遇了事,机灵些。”
  在披风底下,一样东西被塞到了我的手中。
  我也看着他,颔首:“知道了。”
  他的手将披风捂了捂,而后,看向骨力南。
  “皇后的护卫,便交由王子。”他说,“朕会如约动手,盼一切顺利。”
  骨力南微笑:“皇帝陛下放心。”
  说罢,他行了个胡礼。
  黑夜之中,又刮起了风雪。北戎人的马车,比中原的要粗犷和高大许多,上面覆着厚厚的毛毡和皮子,能载货能载人,如同走动的毡房。夜色之中,如同一座座的小山。
  景璘亲自将我送到车上,又向骨力南叮嘱了几句,目送着我离开。
  我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之中,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没多久,那关闭的闷响远远传来,被风雪声湮没。
  这马车很是严实,风雪没有透进来一点,但仍是寒冷。
  我裹着景璘给我的狐裘,从袖子里摸出他刚才给我塞的东西。
  那是一把精巧的匕首。
  即便漆黑一片,我也知道它是什么模样。因为它是当年景璘十五岁生辰的时候,我送给他的礼物。
  它出自名匠之手,有个雅称,叫柳叶刺。
  器如其名。
  它只有一根玉簪那么长,刃部细如柳叶,薄如纸张,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景璘说,他当年随先帝出征的时候,因为兵败,曾深陷乱军之中。那时,他的左右护卫都倒了,他的剑也失了,就是靠着这柳叶刺,将一个来取他性命的敌兵捅死,然后藏在死尸堆里,企图蒙混过关。只是运气不好,他终究还是被人发现,最终与先帝一道被俘。
  不过就算是那时候,来搜他身上财物的人也没有发现他藏在靴子底下的柳叶刺。自那之后,他就觉得此物是护身神物,一直不离身。
  现在,他将它又还到了我手里。
  我将柳叶刺拿在手中,沉思着。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未几,门被打开,寒风伴着亮光透入。
  一个人上了车来,火把光中,我看清了那张脸,愣了愣。
  杜婈也是一身北戎胡女打扮,坐了进来。
  “你怎在此?”我问。
  “这是我要问皇后的。”杜婈面色不善,“皇后竟打算瞒着我上路,意欲何为?”
  我不答话,冷冷看向站在车前的骨力南。
  去北戎的事,本在我计议之外。
  我并不打算带杜婈去。一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难以交代;二来,这是我的事,牵扯她只会节外生枝。
  先前我对她又是安抚又是劝说,本意只想让她好好待在平朔城,不要意气用事惹来麻烦。此番去北戎,我也只想偷偷行事,反正杜婈一心想着找缬罗算账,将她支开很容易。
  没想到,这骨力南也是个有心思的,来这一手。
  什么盟友。我想,也不知景璘那边发现了没有。
  巨大毛皮毡帽下,骨力南的脸映着火光,高鼻深目愈发棱角分明。灰眸光亮,深浅不测。
  “王子这是何意。”我说。
  骨力南的唇角仍是带着那不羁的微笑,道:“我每次回王庭,身边的女人向来会不会少于两个。我看这位杜娘子合适,又是娘子的扈从,不若一道上路,与娘子也是有伴。”
第二百九十五章 王子(上)
  骨力南没有多说话,就行礼走开了。
  车门被关上,马车又走了起来。
  即便伸手不见五指,我也会知道杜婈气呼呼的。
  “你不是应该在平朔城之中么?”我说,“怎会到了这里来?”
  “骨力南的人找到我,向我说了此事,我当机立断,打扮成北戎女子,藏在后面的马车里,这才顺利跟了出来。”杜婈说着,语气更加不善,“皇后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带我建功立业,竟是要食言!”
  我也语气不善:“你口口声声叫我皇后,这便是你对皇后说话的口气?”
  杜婈沉默了一下,不情不愿:“妾不敢让皇后只身犯险,故跟随左右,望皇后不弃。”
  我心平气和下来,道:“我虽不打算带你去,但不曾食言。你重新整理的舆图,我已经交给了圣上,故而只要事成,你就算只是留在平朔城里,也是立下了大功。”
  “那叫什么立功!”杜婈旋即道,“我会骑马,也学过射箭,便是跟男子对战我也不怕!从前征战,我就一直跟随在上皇身边,可他从不许我出战,总让我留在帐中。如今换了皇后,皇后竟也是如此!你我同为女子,你可做的事,我也可做!”
  说罢,她伸手过来,似乎想抓我的手,摸了摸,却只扯住了我的披风。
  “皇后!”她语带恳求,“你带着我,莫将我赶走!我什么都愿做,绝不会给皇后添麻烦!”
  她真当是看得起我,竟以为骨力南那匹夫会听我的话,将她赶回去。
  “我说了不愿么?”我淡淡道,将她的手拿开,“绝不添麻烦,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绝不食言!”杜婈的声音里透着惊喜。
  我深吸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
  “先歇息吧。”我说,“此行须得赶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说罢,我裹着披风,在一边躺下,闭眼入睡。
  ——
  北戎逐水草而居,他们的王庭,并非总在一个地方。
  但北戎人再是耐寒,也不能与风雪对抗,到了冬天,王庭总是在一个地方驻扎。只是王庭的越冬之地有好几个,每年都不一样。
  当年先帝出征之时,之所以会落入北戎的圈套,就是因为他得了一个谎报的去处,无论他如何精心谋划,大军讨伐的行程全都在北戎的掌握之中,以致一败涂地。
  故而要想将直捣北戎王庭,打探清楚其所在是关键中关键。
  此事,到了景璘这里,倒是简单。
  因为他有骨力南。
  怪不得骨力南和景璘关系不错。在我看来,骨力南就是北戎的景璘。
  昨夜出了平朔城之后,他显然与大队的随从会合,天亮之后,我才看清了所有人马的架势。
  随行的侍卫和仆从,足有二百余人。
  马车足有二十几辆,皆用毛毡搭起,犹如行走的穹庐,顶上插着旗幡,在寒风中猎猎飞舞。
  其中最华丽的一辆,自是骨力南的。
  四马并行,车庐用白色狼皮制成。顶上,用纯金打造的莲华宝盖,四角垂下璎珞,粗犷之中,又有一股精细讲究的贵气。
  骨力南并不总待在那马车里,风雪不大时,他更喜欢骑着他的宝马,在前头领队。
  他还喜欢到我这里来,跟我说话。
  “我这马车如何?”他抚着他那镶嵌着宝石的马鞭,颇为得意,“这可是我在中原请能工巧匠打造的,找遍天下,也就只此一辆。”
  我颔首道:“确是华贵,令人叹为观止。想来,王子斥了巨资。”
  他毫不在意,道:“娘子必是在想,我这区区一个闲散宗室,何来这许多钱财。”
  “王子睿智。”
  “我与别的宗室可不一样,”他说,“他们身为王族,享受着先人传下的福泽,手里握着人马和土地,每日想的却是如何靠着这些东西打打杀杀,从别人手里抢掠。在他们眼里,天下的其他人不过是肥羊,抢来吃一顿,等着下一只长起来,再抢再吃。殊不知,羊就一条命,吃了便没了,若下一只不见来,他们便要饿死。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这叫竭泽而渔。”
  我听着这话,颇有些兴趣。
  “如王子所言,不竭泽而渔,又当如何?”
  “不竭泽而渔,就是你们中原之人的生存之道。”他说,“往地里撒下种子,好好经营,成熟了收割,再栽种,再长起来,再收割。如此,食物稳当,从不担心有上顿没下顿,还可将多余的存起来,充实仓廪。只是我们北戎的土地只能长牧草,长不起庄稼,要想不以劫掠过活,还须着眼别处。”
  “譬如?”
  “譬如,你们中原的货物,经西域卖到身毒、大秦,身价可翻百倍。那边的货物卖过来,也是一样。”骨力南道,“我看过你们中原的书,吕不韦曾说,奇货可居,我深以为然。”
  我明白过来:“原来王子说的是经商?王子的这些钱财,都是经商挣来的?”
  “北戎地处蛮荒,我想把日子过好些却钱财不济,也只有自己动手。”他说,“我知道你们中原人亦不将经商视为正业,商人乃下九流,不在良家之内。可虽然如此,亦仍有不少经商而富裕乃至成为巨贾之人。与他们相较,我不过小有家资罢了。”
  那语气又透出了得意,杜婈翻了个白眼。
  “如此说来,戎王竟是对王子这般作为毫不干涉?”杜婈不紧不慢道,“在我朝,宗室是宗室,手下人与经商牵扯也就罢了,哪位王侯若是亲自去做商人,莫说要招人耻笑,还要遭朝廷处罚。”
  骨力南看她一眼,不羁地笑了笑。
  “我们戎王,在这方面倒是跟你们中原人像得很。”他说,“我曾谏言,北戎当开通商路,坐收地利,以摆脱那连年征战却总温饱不济的处境。可戎王看了之后,却大发雷霆,斥责我不守祖制,其心可诛。”
  “哦?”我看了看那华丽的马车,道,“既然如此,王子这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地回去,难道不怕被戎王惩处?”
  骨力南笑意更深。
  “他不会。”他说,“当他得知我挣下巨资之后,不但不追究我,却又对我网开一面。只要我每年好好纳贡,他不但不会找我的麻烦,还会对我这王叔客客气气。看到后面那些马车了么?里面装着的,就是我今年要献给他的礼物。娘子若是戎王,可还会怪罪我?”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子(下)
  据我所知,北戎王在夺位之后,对所有的叔伯兄弟都很是防备,要么杀死要么支得远远的。
  如今所见,这骨力南是个特例。
  塞外的道路难行,隆冬之际则更是艰辛,雪下得白茫茫一片,一不小心便要迷路。不过,自我们踏上去王庭的道路起,每走一段,就会冒出北戎的使者来引路。
  见此情形,我方才明白,骨力南说起王庭时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并非是虚张声势。
  这些使者,也肩负着探明骨力南随行侍从以及贡物之责。
  尤其是贡物。每个使者,都会将马车里的物什仔细查看。而对于骨力南这队人马之中的生面孔,他们也颇为留意。
  但大约他们早已经对骨力南身边出现新女子见怪不怪,见了我和杜婈,那些使者也不过向侍从问了问姓名,就走开了。
  “这些北戎人好生无礼。”杜婈厌恶道,“看我等的眼神就像看货物,还登记造册,全无尊重。”
  我望着那使者离去的背影,道:“戎王必是十分缺钱。”
  杜婈讶然:“怎讲?”
  “若非如此,他不会对骨力南如此重视。”我说,“你可发现了,每个使者都要将货物的数目清点记录,为何?那是怕这些东西再途中被人分了去,到不了他的手上。戎王继位之后,出兵不断,必是耗费颇巨。”
  杜婈想了想,不解:“打仗哪里有耗费少的?不过戎王这般盯着,也许是他本性贪财,不肯让肥水有一点流去外人田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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