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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那三个字蓦地入耳,让我着实愣住。
  “太上皇?”我的声音平静得中气不足,“殿下是说他做齐王的时候,还是他做了上皇的时候。”
  “做齐王的时候。”景珑道,“那时,他离京就国,孤去送了他。”
  我看着景珑,道:“是么。那时,你向他保证了这话?”
  “孤那时很是舍不得他。”景珑道,“阿黛,不瞒你说,当年,齐王教过孤许多东西。”
  “齐王教过殿下什么?”我问。
  “马毬,还有好些人生道理。”
  我更是诧异。
  当年景珑喜欢偷偷找齐王,我是知道的。但我以为那也不过是少年贪玩,看到马毬打的好的人就去凑趣。没想到还能学什么人生道理。
  景珑继续道:“你也知晓,孤当年不爱读书,日日只贪玩混日子,只不过懂得先帝面前讨喜,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可高枕无忧。跟齐王有了深交之后,孤才明白,眼前的荣华富贵皆是虚幻,唯有自己挣来的,才是最可靠的。”
  我的唇角弯了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笑容着实假得很。
  “齐王性情清冷。”我淡淡道,“殿下与他来往,只怕要受些委屈。”
  “倒也不会。他不过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看着清冷罢了,待孤却是随和的。孤找他说话,他从无不搭理的时候。”说罢,他露出些神秘之色,“孤还知道,他那时喜欢过一个女子。”
第九十一章 覆辙(下)
  我的目光定住。
  少顷,我说:“哦?是谁?”
  “是谁孤不知晓。”景珑道,“只知那时候,齐王每日都高兴得很,孤竟时常能见到他笑。”
  我说:“他笑了,便是喜欢上了人?”
  “不止这个。”景珑道,“有一回,孤到王府里找他,府里的人说他去了宗正寺。孤那时只想与他打马毬,便又去了宗正寺找他,就在宗正寺少卿的门外,正好听到他在向少卿询问亲王婚娶之事。”
  心头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
  “是么。”我说,“他亲口问的?”
  “正是。孤到了那里之时,恰好听他问,若他自己有了合意之人,如何婚娶。少卿说,须得先得了圣上恩准,而后三媒六聘,如惯常之制。孤那时唯恐被人见到听壁脚,不敢逗留太久,只听了这么一点就走开了。”
  我沉默片刻,道:“这是何时的事,殿下还记得么?”
  景珑想了想:“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年,孤记得,天还冷,当是正月之时。”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梅树下的身影。
  可与那身影同样深刻的,还有他亲口所说的话语。
  ——我势单力薄,若能与上官家联姻,那么于我而言,便可得到莫大的靠山。
  心头隐隐发疼,就像一块旧疤被生生揭开。
  “殿下记得真清楚。”我极力忽略掉那痛苦,勉强保持平静。
  “孤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后来他出了变故。”景珑道,“当年他老师杜行楷的事,你或许听说过。他到先帝面前为杜行楷说话,先帝很是恼怒,将他斥责了一顿。孤得知消息之后,很是着急,赶到齐王府去找他。可他一直闭门不见,后来有一日,我终于见到他了。你知道,他那时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
  “孤第一次见他饮酒,也第一次见到他醉酒的模样。”景珑道,“他躺在榻上,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
  “是为了杜先生?”我说。
  “不是。”景珑道,“孤走到他跟前,他将孤错认成了杜行楷,一把扯住孤的衣角,说什么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你满意了么云云。他那时眼睛泛红,目中全是杀气,孤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他身边的侍从跑进来,将他的手掰开,孤这才得以脱身。”
  我看着他,直到他问:“怎不走了?”
  回神,这才发现,我的手用力绞着缰绳,实在拽得太紧,马停住了步子。
  我忙将缰绳松开,手心和手背上,赫然留下了红印。
  心砰砰跳着,莫名的烦躁。
  ——杜先生什么也没有说,昨夜,他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奉圣上之命秘密审理杜先生的,最后将他逼死的,正是你父亲。
  “殿下……”我的喉咙似卡着什么,有些哑,清了清嗓子,问道,“殿下怎知他将殿下错认成了杜先生?”
  “他抓住孤的衣角之时,连唤了几次,都是杜先生的名字。”
  我说:“他说的那个再也不会原谅他的人,是谁?”
  “孤不知晓,他那时酒醉太过,许多话听不清。”景珑说着,好奇地看着我,“你莫非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我说。
  纵然心里一直在极力告诫自己,不可去想那有的没的,可按下葫芦浮起瓢,当年的许多事,仍在心头接连不断重现。
  ——你喜欢过我么?
  我望着眼前那人,声音颤抖。
  ——从来不曾。
  他看着我,双眸如无敌的洞穴一般死寂。
  如果……一个声音,在心底道,我是说如果,他当年果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官黛,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没有纠结下去,因为此时,我已经看到了前方疾驰而来的马匹。景珑显然也看到了,望着那边,脸上露出讶色。
  那是一小队金吾卫,见到景珑,他们勒马停住,滚鞍而下。
  “左将军!”为首一人,向景珑行礼,道,“请左将军即刻回京!”
  说罢,他拿出一份文书,交给景珑。
  景珑从那人手中接过,迅速看过之后,面色一变。
  突然间,他似明白了什么,看向我。
  我也看着他,神色镇定。
  他皱眉:“这是……”
  “有句话我想问殿下。”我说,“殿下方才说,唯有自己挣来的,才是最可靠的。今日之事,便如先前那鄂州平叛一般,是殿下展露身手的时机。望殿下万万抓住,为自己再挣一次。”
  景珑的目光变得复杂。
  “你早知此事。”他说。
  我毫不避讳:“正是。”
  “那么太上皇要孤将你带回芙蓉园,你也知道么?”说罢,他将手中的文书递给我。
  我愣住,看向他手里的文书,一把拿过来。
  这并不是什么景璘的密诏,看上面的印玺,却是太上皇的手谕。
  上面说,有人欲趁二圣骊山行宫田猎之际图谋不轨,届时京中恐有反贼生乱,遥相呼应。令左金吾卫大将军坐镇京中,并将玉清观玄真带到芙蓉园待诏。
  我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又将那手谕上的每个字看了一遍,而后,看向景珑。
  风水轮流转,不可置信的人,成了我。
  ——
  见到太上皇的时候,是在深夜。
  在这之前,兰音儿先回来了。
  “玄真,今日你离开之后,骊山行宫里出了大事。”她见到我,激动不已,“你知道么,竟有人要谋害太上皇和圣上!”
  纵然已经琢磨出了大概,我仍想知道其中细节。
  “究竟出了何事?”我问。
  “上皇身边的侍卫果然高人辈出,今日在那猎场上,正当圣上要射鹿开猎之时,众目睽睽之下,上皇的侍卫突然将几人押了过来。他们说,这几人鬼鬼祟祟在马厩出没,他们觉得可疑,上前盘问,竟发现他们不是宫里人。而后,他们从那些人身上搜出了些瓶子。经太医当场辨认,说这是外邦来的毒药,能让马发疯!上皇当即让人查验,竟就在御马的马厩里发现了掺了毒药的草料!玄真你说这事险不险?圣上和上皇的马可都是从御马厩里牵出来的,它们若是服了毒发起疯来,简直不堪设想!”
第九十二章 夏雷
  我听着兰音儿事无巨细地将骊山行宫里的事说了一遍,心中的疑窦渐渐解开。
  显然,景璘自诩筹划缜密,但终究是棋差一着。
  太上皇连他用的是什么毒药都提前知道了,还早早预备了郎中,当场唱一出验毒的戏。
  要么是太上皇的人盯景璘盯得滴水不漏,要么是给景璘办事的那些人里出了内鬼。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景璘睡不着觉。
  连身为皇帝的景璘尚且如此,那么我这小小的玉清观道姑被他掌握了行踪,也就不足为奇了。
  太上皇回到芙蓉园玉华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兰音儿累得睡着了,我却睡不着。
  我知道,他既然专门在手谕里让景珑将我带回来,那么就一定不会忘了找我。
  果然,传唤的内侍来了。
  不过他不在玉华宫。
  内侍领着我,竟是来到了摘星楼上。
  天边闷雷滚动,黑夜中,时而有闪电亮起,崔嵬的滚滚乌云在瞬间显现出狰狞的模样。
  风雨将至。
  檐下的灯招摇舞动,早已经被吹灭。楼内的宫灯也不住摇摆,在地上投下惊疑不定的影子。
  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正站在阑干边上,似乎在欣赏着乌云压城的景致。
  偌大的摘星楼,可容纳百官聚宴,如今空空荡荡,愈发显得他的身影孤寂冷傲。
  大约听到了响动,他转回头来。
  又一道闪电光掠过,将那眉宇之间的神色映得锐利。
  我正要行礼,却听他道:“上前来。”
  见我迟疑,他淡淡道:“怎么,杀招都敢下了,还怕与朕这该死之人站在一处么?”
  既然说出了这话,再犹豫就显得心虚了。
  我的手指在手心里攥了攥,走过去。
  风迎面吹来,衣袂翻飞。
  他打量我一眼,转过去,继续望着黑夜中的京城。
  “你今日很是失望,对么?”
  我早已习惯他的单刀直入,镇定自若:“什么失望,贫道不解,还请上皇明示。”
  “琅琊王是个纯直之人,对于少年旧识,总是十足信任。”他说,“你若对他无意,便莫与他牵扯。”
  我一怔,不由冷笑。
  “上皇也觉得,若对一人无意,便不该牵扯么?”我说。
  他的神色没有一点变化。
  “朕说的是琅琊王。”
  “贫道说的也是琅琊王。”我轻轻捋了捋手中的拂尘,“上皇错怪贫道了。贫道亦是念旧之人,对琅琊王乃是十足的爱慕,何言无意?”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上皇莫非觉得,贫道这出家之人,不该动了凡心,坏了清规?”我继续道,“还是说,贫道本是一介罪人,高攀不上琅琊王?上皇要治贫道犯禁之罪么?”
  他的目光沉沉。
  头顶的宫灯在风中摇摆,忽明忽暗。
  “朕说过,朕不想与你为敌。”他说。
  “我也说过,你我早已是敌人。”
  “那么你要报复的是朕,更不该将其他人拉进来。”他冷冷道,“邹承之事,刘温之事,朕都不曾干预。这些年,你帮着昱之做了不少。但你也须明白,有些人,你碰了,不但于事无益,还会受其反噬。你真的觉得你能做得悄无声息,无人在背后盯着?”
  我当然知道。
  那个人,可不就是他?
  我冷笑,道:“上皇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我等微末之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上皇的眼睛。便如今日之事。上皇出手,我等连一个水花也翻不起来。上皇召我来,不就是要问罪么?那么我招认好了!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做下,要杀要剐,上皇自便!”
  一口气说出这许多话,我热血贲张。
  心在胸口砰砰跳着,撞得山响。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事已至此,他若不打算放过我,那么就算我百般推卸,也不会有任何回旋余地。那么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大方地认了。至少能保住景璘。
  对于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而言,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他看着我,面色愈加冷厉。
  仿佛一只盯着猎物的野兽。
  “你做这些之前,可曾想过你兄长?”他的声音低沉,似压着怒火。
  听到兄长二字,我愣了愣。
  一股怒气,如爆燃的火苗,登时蹿起。
  “上皇可是用我兄长威胁我?”我极力想镇定,却全然无用,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这天底下,最不配提我兄长的,便是上皇。”
  他神色变了变。
  我忍无可忍,不等他答话,向他怒目而视:“是!你的老师是死在了我父亲的手上,可我父亲已经随先帝去了,我家也倒了,是还不够解你心头之恨么?我兄长待你,从来一腔赤忱,不曾亏欠你半分!枉他当年如此信任你,不惜违背我父亲的意愿与你往来,还想让我嫁给你!可你又如何待他?你只想利用他,如同棋子!不仅是他,这世间的任何人于你亦不过如此,在你的皇位面前无足轻重!可你竟如此不知足,什么都想要!你抬抬手指,就能轻易坏掉我的事,却还来假惺惺规劝我!在你眼中,我便是那等给点好处便可轻易作践的人么?你就算修一千座广寿寺,我也不会将从前的事忘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便要把我的东西拿回来!”
  他盯着我,目光微动。
  “广寿寺?”他说。
  “上皇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嘲讽,“吕均在那里做什么,上皇莫不是要装作不知道?”
  他没有答话。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方才我一番慷慨陈词之事,他似乎近前了些。
  那身形,将头顶的光照挡去了好些,阴影之中,颇有些迫人之感。
  “你说完了么?”少顷,他问道。
  “还有!”我豁出去了,毫不后退,与他对视,无所畏惧,“你凭什么阻挠我与琅琊王?你今日不杀我也就罢了,只要我活着,我不但要嫁给琅琊王,还要……”
  突然,他低头而来。
  他的手似两只钳子,牢牢锁住我的肩膀,我那些还没出口的话,被狠狠封住。
  电光再度亮起,“轰”一声,惊雷在不远处的天空炸裂。
  我睁大眼睛,脑海如被雷劈中了一般,一片空白。
第九十三章 雨霁(上)
  一切突如其来,我猝不及防。
  他很是用力,我后退一步,背后撞到了柱子。他将我压在柱子上,双臂死死地环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也几乎透不过气来。
  雷声轰轰,又是一声在头顶炸响。
  血的味道淡淡的,在唇间弥漫开来。
  他终于松开我。
  电光下,暴雨滂沱,浇湿了他半边身体。
  他注视着我,目光与闪电一般灼人。嘴唇泛着红,那是方才被我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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