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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宾——海青拿天鹅【完结】

时间:2024-03-20 14:41:32  作者:海青拿天鹅【完结】
  这世间,仍有人在乎自己。
  越是失去得多,越是知晓这弥足珍贵。
  “兄长觉得太上皇知道赵王之事么?”我说。
  “他不曾与我说过,”兄长道,“但以太上皇的本事,我觉得他不会无所察觉。”
  不愧是兄长。
  “兄长觉得,董裕背后的,也是赵王?”
  “据我所知,董裕当年并非由科举出仕,他能入朝,赵王是出了大力的。”兄长道,“秦叔不曾与我细说过他这些年查到过赵王的什么事,不过就算如此,我也知道董裕能异军突起,背后不会少了赵王铺路。”
  我想了想,道:“兄长,能否将秦叔接到洛阳来?”
  兄长讶然:“你是说……”
  我看着他,缓缓道:“恭伯父那家宅的火不是起得蹊跷么?秦叔查案的手段,不是当下大理寺可比的,他来一趟,正是合适。”
  ——
  太上皇离去之后,上官里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日后,我在屋子里午睡,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我心中疑惑,起身出门去看,见两个仆妇从从跑过来,向我行礼。
  “娘子大喜!上皇将大婚之事昭告天下,榜发到上官里来了。如今乡人在外头敲锣打鼓,登门庆贺,恭喜我们家要出一位太上皇后!”
  我很是诧异。
  太上皇与我说过,很快这事就会昭告天下。
  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没多久,就有人将榜文抄来。我看了看,目光落在婚期上。
  九月初八。
  我上次说,至少要一个月以后。他挑的这个日子,正正就在一个月以后。
  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这榜发这么急,就像怕我跑了一样。
  兄长在前堂待客,白氏在后院与女宾说话。论理,我该出面受众人的礼,无奈之下,只好坐到镜前梳妆整理。
  孟氏和杨氏给我梳头挑衣裳,各是兴奋。
  “上皇真是,竟这么快就下旨定下了,妾还以为,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有信。”杨氏笑道。
  孟氏道:“上皇可不是先帝。想当年,娘子要做太子妃,是小时候就无人不知的,谁想先帝竟是如此不爽快,一拖再拖,最后连太子都废了,旨也没下。哪里像上皇。”
  “正是。”杨氏嗤之以鼻,“妾早对国公说,这事未必成得了,国公还生气,说妾妇人之见。”
  二人七嘴八舌说着,没多久,一名仆妇过来,说白氏那边忙得很,让她们过去帮忙。
  杨氏应下,让孟氏留下,自己去了。
  孟氏看着她关上门,而后,转向我,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物什,塞到我手里。
  “这个,是妾近来寻到的。”她神秘兮兮,又语重心长,“娘子未经人事,多看看这个有好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昭告(下)
  我讶然,不由地将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只见那是一本绢制的小册子,极薄,正面用簪花小楷赫然写着书名:素女三十六式。
  托明玉的福,我知道这是什么。
  耳根倏而烧灼起来。
  “娘子不是没见识的,必是知道此物。”孟氏微笑,道,“不过妾这本可与寻常的素女经不同,是扬州花街里流传的,就连那些久经战阵的花魁也奉为圭臬。市面上还有什么七十二式一百零八式的,在妾看来,皆不过是噱头。多则多矣,大而无当,不如这三十六式的融会贯通。”
  说罢,她压低声音:“世间男子,就没有不好此道的。娘子这般聪慧,只须多加钻研,必定能让上皇更爱娘子。任她什么姓杜姓董还是姓林的,统统都喝西北风去。”
  我哂然。
  孟氏不愧是当年家中最能夺宠的妾侍,常年霸着父亲。如此看来,白氏她们输得是一点也不冤枉。
  当然,我虽好奇,矜持也是要的。
  “这是不必。”我将册子塞回她手里,“这等事,宫里有命妇教导,我……”
  “宫里命妇们教的那一套敦伦之学,妾是知道的。”孟氏将我的手按住,道,“全然不过照本宣科,不但无趣还无用。娘子听妾一言,男子是不会喜欢那些的。尤其上皇这等人杰,就算他不必这些花招也会对娘子死心塌地,难道娘子就忍心他享受不得那极乐之福。”
  说罢,她笑意愈深,坚定地将册子塞到我袖子里:“妾这话,都是肺腑之言,娘子好好想想。”
  我看着她,无言以对。
  出到外面的时候,花厅里已经拉起了一道薄纱帘子。我坐在帘子后面,族中的女眷们按照辈分顺序,依次来见礼。
  二祖母过来,坐在我旁边,谁是哪一家的,该叫什么,提点一声。
  这等场合,我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一点不陌生。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一向少不了各种应酬。兄长想得亦周道,让人去换了不少的铜钱送过来,方便我打赏,让我这太上皇后不会再族人面前显得寒酸。
  我从容不迫地与妇人们说着话,却发现自己着实有些心不在焉。
  从前,和太上皇的婚事,一直停留在我的臆想之中,哪怕他不止一次跟我谈及此事,我还跟他约法数条。
  现在,这事突然变得实在起来。
  隔着那薄纱,我看着那一张张带着笑容又似各怀心思的脸,心中明白,以后的日子,我怕是要经常这样了。
  不过比这个更让我分神的,还是孟氏的那本册子。
  ——难道娘子就忍心他享受不得那极乐之福。
  她方才的话,犹在耳畔。
  还有离京前,明玉的叮嘱。
  ——有一件事,你定要与我说实话,不可诓我。他那本事,真的似传说中一般大么?
  耳根愈加烧热。
  上官黛。心里默问着自己,你果真准备好了么?
  正走神,我忽而听到一个声音有些耳熟。
  “……要妾说,还是我们娘子争气。前几日,妾到府上啦拜见,看到娘子,就觉得娘子这眉眼,一看就是天生的贵人。这话,果然今日就应验了。”
  周围人纷纷应和,喜气一团。
  二祖母见我看着那妇人,道:“说话这位,你前些日子也见过,姓罗,该叫叔母的。”
  我响了起来。何止是见过,收拾屋子的时候,有一群妇人不避着人,叽叽喳喳地说了我家不少风凉话,带头的便是她。
  罗氏听得二祖母提起,忙在帐前行礼。
  我笑了笑,让仆妇赏了钱,看着她。
  “叔母方才说我是天生贵人,着实过誉了。”我不紧不慢道,“我听说,那真正的贵人,总是要在京城或洛阳住着的。如今,我住在上官里早已经超过了三日,再称贵人,便要小心有人行骗不是?”
  这话,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解其中意思。
  罗氏和旁边几个妇人听着,却是面色大变。
  我坐在纱帘后面,欣赏着罗氏脸上那精彩的神色,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明玉的快乐。她就喜欢这样,谁惹她,她就会当面让那人下不来台。宫中不少人说她是睚眦必报气量狭窄。
  她不屑地说,跟大度但被憋出内伤比起来,还是被骂睚眦必报活得更长。
  我还想再继续找找乐子,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热闹,将这一切打断。
  仆妇来报,却是宫里来人了。
  来者是个内侍,生得白净,一身锦袍。
  他笑盈盈走进来,见礼之后,对我说:“禀娘子,上皇派在下来告知娘子,观兵已经准备妥当,就在后日。为此,上皇还赐下了香车及东大营附近的洛水行宫,恭迎娘子。”
  这话出来,周围一阵嗡嗡的声音。
  妖孽,车马住处都准备好了,还是怕我食言。
  “谢上皇隆恩。”我行礼道。
  ——
  跟随香车而来的,有几匹西域良驹。
  阿誉和阿谌都高兴疯了,当即就要骑着出去跑,被白氏拦下来。
  那内侍还带了另外消息来,是关于那待嫁之事的。
  天子立后,一向隆重。
  而太上皇立后,虽然古来稀少,规制却也不输天子。可因为日子着实短暂,宫中已经是忙得人仰马翻。
  别的不说,皇后凤冠翟衣等一应用物都要赶制。我这次到洛水行宫去,也正好能让少府的人为我量身。
  “上皇当真是细致体贴,”杨氏感慨道,“什么都安排好了。”
  孟氏看着我,意味深长。
  我装作没看见,问那内侍:“如此说来,这时日如此短暂,十分难准备周全了?”
  内侍笑了笑,道:“娘子哪里话,但凡上皇要做的事,便没有难的。譬如习礼。娘子不知,起初有司说,照本朝规制,新皇后大婚前要到祖庙习礼三个月,祖制不可废。上皇说,娘子从前曾是太子妃备选,自幼由宫中命妇教导仪礼,此项可省。上皇最厌恶繁文缛节,类似之事,也不知砍了多少。”
  这倒是对我胃口。习礼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就连京城那边,上皇也早早打了招呼。圣上闻得此事,颇是欣喜,可龙体抱恙不能前来,由皇后亲临洛阳贺喜。就在昨日,皇后的凤驾已经到了。”
  明玉到了洛阳?
  听得这话,我精神一振。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观兵(上)
  内侍带来的,不仅有宫里的车马,也有宫人和侍卫。
  第二日,我们一行人就坐上了马车,往洛水行宫而去。
  这处行宫,顾名思义,就在洛水边上。开国的高祖皇帝到洛阳巡视东大营之时,经过此地,见到落日映在洛水上的绮丽之景,有感而发,赋诗一首。
  那诗写得不怎么样,不过因此而建起的行宫却颇是闻名。甚至在京城里,人们说起洛阳的著名宫室,也难免要提一嘴洛水行宫。
  这行宫并不算大,但营造得精巧,高楼伫立,与洛水相衬,尤为壮观。引得文人墨客驻足观赏,留下了许多文章。
  而历任皇帝,每到东大营观兵,也必在洛水行宫驻跸。
  车马走了整整一日,到洛水行宫的时候,已经天黑。
  进了宫门之后,我发现,前来迎接的内侍,竟是太上皇身边的桑隆海。
  “桑公公。”兄长也露出讶色,上前行礼,道,“未知桑公公竟在此处。”说着,他往后面的宫室瞥了瞥,大约是在看有没有太上皇的仪仗。
  桑隆海笑道:“上皇事务繁忙,还在宫中。他思及这洛水行宫久未启用,唯恐有什么不周之事,特遣小人先过来一趟。”
  兄长了然,也笑了笑:“如此,劳烦桑公公。”
  我有些不解,向他问道:“上皇这两年都在洛阳,到东大营观兵必不止一回,莫非从不曾在这行宫中住过?”
  桑隆海答道:“上皇向来节俭,以为这行宫奢靡,驻跸花费过于铺张。故而他每往东大营观兵,必宿在营内,不住行宫。”
  我颔首,心想,那也未必是怕铺张,许是为了防刺客也说不定。
  兄长看我一眼,颇意味深长:“莫非这一回,上皇将这行宫开了,就是因为我等?”
  桑隆海仍笑,道:“这个么,上皇不曾解释。公子娘子一路辛苦,宫室已经备好,待小人引诸位入内。”
  这行宫,最大的宫室叫瀚波宫,自是给皇帝住的。紧挨的一处叫韶光殿,则是给皇后住的。其余的宫殿,大大小小十几处,则是随行臣属之类的居所。
  兄长和阿誉阿谌都住到了南边的听松院,阿珞有宫人带着,住到了听松院旁边的听梅院。
  至于我,住处是韶光殿。
  “我当下非宫中内眷,住韶光殿不妥。”我对桑隆海道,“且舍妹尚年幼,不管独自居住,我还是陪她住到听梅院去为好。”
  桑隆海从容道:“上皇宫中本就无内眷,故而这行宫中也无既定内眷居所。之所以安排娘子住到韶光殿,皆因上皇说娘子怕热,而此处凉爽。至于小娘子,宫中也有几位宫人陪伴,娘子不必担心。”
  还还要说话,阿珞忽而道:“我长大了,一个人睡也不怕。”
  我:“……”
  兄长笑了笑,摸摸阿珞的头,对我说:“桑公公事务本就繁忙,为了安顿我等,必是费了不少心思。天色也不早,客随主便,就照这既定之法安顿便是。”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无奈地暗自深吸口气,我也摸了摸阿珞的头,对桑隆海道:“有劳公公。”
  这韶光殿,建造得很是精巧,殿顶飞舞欲举,月色下,与附近的瀚波宫相映,颇有几分柔美的味道。
  宫人们早已经在门前迎候,行礼时虽口称娘子,那恭敬的架势却显然并非是给寻常人的。
  我客气地还了礼,跟随宫人们入内。
  殿中,晚膳和温汤都已经齐备。我用过膳之后,宽了衣裳,到汤池中沐浴。
  出来之后,宫人们取来崭新的衣裳为我换上,用巾子给我擦干头发。
  说来,这等伺候,我并不陌生。从小到大,我但凡在宫中留宿,都是这样的待遇。
  不过上官家倒下之后,我再也没有享受过。
  我身上的衣饰,就那么几套,半旧不新。我的妆匣上,脂粉都少见,最多不过那遇到重大的法会涂抹些淡妆。
  以至于连景璘都说,我的日子过得未免清苦了些。
  我笑笑,说出家人么,应该的。
  这话半真半假。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但倚仗太后和景璘撑腰,日子可以过得很不错。莫说让人好好伺候,就是再骄奢淫逸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究其根本,是我觉得,这些享受都是身外浮华。它只会让人放下警惕,为歌舞升平所迷惑。
  该享受的早已经享受过了,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歌舞升平。
  所以,日子过得清苦一些没什么不好。
  有时我觉得,自己距离真正大彻大悟,或许就真的只差了那未能放下的仇怨。
  当然,宫里很多人说我是装的。毕竟我收钱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我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
  如每次照镜子一样,她也看着我。
  说来奇怪,出家的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养成了一副清冷性子,连面相也变得清冷了。但近来,镜中的那人,却似有了变化。
  眉间的冷淡,似已经消融不见。
  她端坐在那里,长发披在肩上,烛光下,她肌肤胜雪,脖颈修长而优雅,嘴唇未施胭脂,却嫣红诱人。
  今年,我二十有一。
  在少时的肖想中,二十岁之后的样子是不存在的。因为对未来的所有想象,只到成婚为止。而女子,不管她出身如何,就算长成仙女一样,成婚之后都统称妇人。
  而现在我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样子还不赖。
  蓦地,我又想起了孟氏给我塞的那本绢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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