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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桓看见萧泠音手中握了枪，更是不要命地攻去。
萧泠音且战且退，一人孤身奋战，很快就负伤了。
就在耀桓胜券在握时，一支军队从远处冲出来，骑马在最前边的人，赫然是谢晏。
萧泠音早知耀桓的邀请有问题，只是为了钓出大周隐藏在暗处图谋不轨的官员，才行此险招。
一路上人马调动，她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了都有哪些人参与这件事情，同时让谢晏收集证据。
谢晏要走到萧泠音身边时，耀桓直接一箭射在谢晏马上，惊了谢晏的马。谢晏极力控制，才没有从马上摔下去，却也无力控制马的方向了。
萧泠音知道那个方向再走下去，就是悬崖，她拼着受伤抢了马匹，追在谢晏身后。
直到悬崖前，萧泠音才勒停了马。除了几个浅浅的蹄印，她没有看到关于谢晏的痕迹。萧泠音开始恐慌。
这里这么干净，唯一的可能就是，马儿跑的太快，连人带马都掉入了崖下。
可是怎么会？谢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丢了命？
萧泠音下马，走到悬崖边上，视线往下，只看到万丈深渊，她感觉到一阵阵心痛。
官员扫平柔然人的障碍后赶到陛下这里，看到陛下在悬崖上站着，极为落寞。
为首的官员以为陛下要跳崖，赶紧唤道：“陛下，不要！”
萧泠音回头，吩咐道：“去找谢首辅！”
第75章 明白心意
萧泠音带着人去悬崖下边去找，只看到了坠下去的马，并未看见谢晏。
那马当时跑的那样快，就算谢晏没有掉下悬崖，只从马上摔下去，也是凶多吉少。
萧泠音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一点儿踪迹。
夜暗下来，官兵们还举着火把在寻找，萧泠音靠在树上，慢慢蹲下去，脸埋在膝上。
她后悔了。
她不该冒这次险……
如果她知道要处置那些人，代价会是谢晏，她宁可和那些人再斗上几年。
后边有人过来，萧泠音手指在脸上抹了几下，然后站起来。
夜色昏暗，他们和陛下说话时又低着头，自然看不到萧泠音脸上神色。只是觉得陛下声音比平日里沙哑了些，大概是这一日太过奔波劳累。
内侍提议道：“陛下，有几位大人带着人在这里找，您尽管放心，您劳累了一日先回宫歇歇吧。”
萧泠音抬手，“不必，朕留在这里找，你吩咐下去，让几位大人先休息。”谢晏生死未知，她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萧泠音去到崖底，仔细看过那匹马。马身上没有被压碎的骨头，对萧泠音而言，这是好消息，如果谢晏没有坠下崖底，活下来的几率会高许多。
可是他会在哪呢？
所有能找的地方她都搜寻过一遍。
正思虑时，一支信号冲上云霄，萧泠音抬头看向空中，然后笑了起来。
这是她去年给谢晏的信号，除了谢晏，别人再不会有。
她观察着信号发出的方位，看向了悬崖中间。
萧泠音爬到她确定的位置，手扶着树休息，同时仔细观察这面崖壁。月光下，她发觉树枝遮挡之下，应该有一所空间。
树枝被扒开，漆黑的洞穴显露在眼前。
萧泠音借力跃入洞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昏暗的火苗映照出一道浅蓝色的身影。
谢晏衣袍被勾划的破烂不堪，占满了脏污与血迹，脸上也挂着干涸了的血痕。他瑟缩着身体，蜷曲在一起。
萧泠音看到谢晏这般，心疼不已。
她把谢晏抱在怀中，握着谢晏的手看了看脉象。
还好没有大问题，萧泠音缓缓舒出一口气。
只是带谢晏出去，得再等些时间了。
谢晏似是感受到萧泠音怀抱的温暖，往过靠着。
萧泠音把人拢在怀中，抱的更紧了些，手轻轻在对方背上拍着。
她听到谢晏口中呢喃着的，是她的名字。
萧泠音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她已经认识到自己对谢晏的感情，她不想看到谢晏受伤，她想时时看到谢晏。
谢晏为她一次次舍生忘死，在她心中越刻越深。
她大约，已经习惯了谢晏。
萧泠音环着谢晏，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下，她低头看过去，见谢晏睁开了眼。
夜色如墨，但谢晏的眼睛却分外明亮。
谢晏忍着疼痛把萧泠音抱的更紧，他说：“能再见你一次，我就知足了，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萧泠音没说话，她眼眶有些湿润。
谢晏还只当在梦中，因此行事也不拘起来，他轻轻在萧泠音额上落下一吻，苍白的面色上露出笑意，“即便是梦，也足够了。”他轻声说着。
他眼波潋滟，靠在萧泠音怀中，仰头望着眼前这人，唇角上扬，是满足的笑意。
萧泠音缓声说：“不是梦。”
她话音刚落，谢晏就挣扎着要从她怀中起来，“陛下，臣无意冒犯……”他刚刚竟亲吻了她……
萧泠音手指按在他唇上，洞里安静下来，“朕允你冒犯。”
“恒安，我看见你没事，很高兴。”萧泠音慢慢说着，她眼睛亮亮的，目光中映出来的，是谢晏满身的血迹伤痕，她心疼地把手指抚在谢晏面上。
谢晏握住萧泠音的手，他认真说：“让你担心，是我不对。”
一双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显眼，里边盛着的愧疚之色几乎溢出来。
谢晏向来只看结果，不问过程，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过程中付出些代价于他而言也没什么。
可是这次，是他没有考虑周到，让萧泠音因为他着急、担心。
萧泠音摇头，“没有。”
她正要说什么，听到外边有人唤她，萧泠音把谢晏放下，让谢晏靠在墙边。萧泠音则探身出去，高声道：“朕在这里！”
崖上已经绑好了绳子，官兵闻言，朝女帝这边攀爬过来。
萧泠音回头对谢晏道：“我们可以回去了。”她把谢晏扶起来，站在洞口。
救援的官兵上来，看见女帝几乎是拥着一样扶着谢首辅，心中觉得怪异，陛下和谢首辅关系这么近的吗？
崖下早已安排了马车，本来谢晏和萧泠音是分开的，但萧泠音担心谢晏身上的伤，就去了后边的马车。
车内燃着灯，掀开帘子的瞬间，萧泠音看清楚了谢晏，头发凌乱，脸染尘埃，只用来握笔的手划破数道口子，青青紫紫。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谢晏看见萧泠音进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光亮中，他看到萧泠音脸上的伤痕，皱了下眉。
马车上有内侍送来的伤药，谢晏拿起药，问道：“陛下上过药了吗？”
萧泠音说：“我身上都是轻伤，有上药的功夫就好了。”药膏抹上去，反而好的慢些。
她感觉到谢晏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后知后觉想起脸上也受了伤，“这里是该抹些药，留了疤太难看。”
谢晏用湿手帕把萧泠音伤处轻轻擦拭一遍，然后涂抹药膏。
谢晏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生怕弄痛了萧泠音。
抹过药后，谢晏才问：“陛下准备怎么处置与耀桓勾结之人？”
萧泠音道：“杀了最干净。”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你说过，世家之间，势力盘枝错节，我还得再想想。”
背叛大周的人，萧泠音绝不会饶恕。可她身在其位，才明白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做绝，只要结果对百姓对社稷有利，她就可以让步，也应该让步。
谢晏看得出来，萧泠音自成为大周的帝王，行事作风也在一点点改变。
换作之前的萧泠音，手中握着确凿的证据，哪会容忍那些人多活一日？
可现在，她虽然厌恶那些里通外贼的人，却也会思量到政局安稳等一系列的因素。
谢晏轻轻笑着，“明面上的人陛下尽可以放心去处置，至于藏的更深的，就需要您斟酌之后再决定了。”
如今证据所指的明面上的人，实际上都是世家内部放弃了的人。弃卒保帅，世家惯会使用这一招。
萧泠音想到谢晏，“你不为难吗？”她这样做，相当于与世家为敌。
谢晏说：“所以，我只能依靠陛下了呀。”
这句话听的萧泠音心神微动。
她手指抓了抓衣袖，“嗯。”
她总觉得，谢晏这话不是表面的这些意思。
谢晏看向窗外，月亮已升至当空，他看着外面，笑说：“今日我能得救，多亏陛下之前送我的信号。”
萧泠音却说：“就算没有信号，我一样会找到你。”
她往前，离谢晏很近，看着谢晏的眼睛说道：“而且，你那信号放出来，怕不是完全为了求救的吧。”
她回想着自己看到信号在天上炸开的第一反应，便是安心。她怕谢晏就这么死了，而那支独一无二的信号告诉她，谢晏没死。
至于找到谢晏，萧泠音可不会把功劳放在一支信号上。
陛下如此笃定，谢晏也只好承认，“陛下圣明。”
看到谢晏承认，萧泠音却只觉得这人在犯傻。
她的信号有独特的萧家标志，不止她认得，柔然人也认得。谢晏在他命在旦夕的时候，恐怕还在想着，如果还有柔然人，也会因为这支信号而被吸引到别处。
谢晏总是这样算无遗策。
马车停下，外边人询问道：“陛下，谢府就在前边，现在送谢首辅回府吗？”
萧泠音没回头问谢晏，直接道：“不必叨扰谢家诸位了，谢首辅今日在宫里安歇。”
她说完后放下帘子，感觉谢晏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萧泠音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不想去宫里？”
谢晏脸上现出了浅淡而欢快的笑容，他怎会不想，他说：“陛下的安排，我求之不得。”
他这样的表情，甚至让萧泠音觉得，即便她以后让谢晏住在宫里，谢晏也会甘之如饴。
好巧不巧，谢晏接下来就问了这么一句，“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充盈后宫？”内忧外患皆已平定，是时候考虑她自己了。
周朝的女子出嫁时间较晚，但也很少会有二十三还未成亲的。
萧泠音看着谢晏，试探一般问道：“若我要谢首辅入后宫呢？”
谢晏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他会因为她放下权力吗？
谢晏惊喜地抬眸：“此话当真？”接着他又赶紧道：“君无戏言！”
这么着急的吗？
萧泠音明白她就多余问这一句，她点头，笑道：“恒安这样好，我总得抓紧。”
不过，她却不想让这样的人才以后只待在皇宫那一方天地。
第76章 甘之如饴
回到皇宫，萧泠音也没有避嫌的意思，直接让谢晏在她的寝殿歇下。
宫里的内侍从陛下的举动中便看出了谢大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这些伺候的人也是宫中的老人，在宣和帝时，就经常见谢首辅，如今谢首辅如此得陛下看重，他们服侍起来便更加上心。
谢晏沐浴之后，内侍捧着托盘进来，是才煎好的药。
御医刚才给谢晏看过，虽然没有致命伤，但那样摔下去，五脏六腑还是需要好好调养。
谢晏喝过药，看见几名内侍还在这里等着，便问道：“是还有什么事吗？”
后边的内侍走上前来，“御医嘱咐让谢大人好好抹药。”
谢晏“嗯”了一声，“放在这儿吧。”
内侍见谢首辅没有用他们帮忙的意思，便将药物放下，在退出去之前，先前端着药的内侍道：“御医说谢大人身上的淤青要想尽快消散，在抹药时需配以按摩。”
谢晏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内侍这样说的意思，内侍是想留下来帮他上药的。可他身上摔伤的地方太多，他不想别人替他做这件事。
内侍退出去，谢晏没打算今晚上药。
在皇宫，他管不了内侍的进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房间一直没人。
萧泠音一直在院中看着，见内侍出来，屋里没过多久就熄了灯，她便知道谢晏没上药。
这怎么能行？
萧泠音敲了敲门，“谢大人。”
里边的人听见是陛下的声音，道：“请进。”
萧泠音把门推开一条缝，见谢晏只着中衣，在里边站着。她道：“我给你看着门，你把药抹了。”
说罢，便把门关上。
里边的灯又亮起，萧泠音在门口台阶上坐着。
内侍发觉陛下在这里坐着，赶忙就要过来，却见陛下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些，离远点。
那些内侍躬身退去，女帝对谢大人这样上心，他们大概要多一位主子了。
谢晏上过药，披了外衣走出来，他站在门内，看着陛下的背影，目光温柔含情。
萧泠音听见响动，回头看过去，“好了？”
谢晏点头，“嗯，有劳陛下了。”
萧泠音站起来，直接就往屋里走去。
这是她的寝殿，谢晏看到她的动作，才想起这件事。谢晏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他问道：“陛下今晚是要在这里休息吗？”
萧泠音转身，让谢晏进来。
宫里房间那么多，她当然不可能和谢晏在这一间屋子里待着了。她从桌上拿了东西，对谢晏道：“我在隔壁，你好好休息。”
次日上朝时，朝中大臣上疏道：“陛下登基已有一段时日，也是时候考虑子嗣问题了。”
按照大周女子婚嫁的年龄，到萧泠音这岁数，早该有了自己的孩子。
萧泠音点头，“不错，想来各家公子也有年龄合适的，送进宫来，朕都留下。”
满朝大臣均面色震惊，他们没想过女帝会提这种要求。
与女帝年龄相仿的公子，放在哪个家族都是有用之人，怎可待在后宫，做些妇人争宠吃醋的事？
立时便有大臣道：“臣府中养了几位公子，容貌姣好，也跟着学了些诗书，最重要的是，若是他们进宫，比那些没学过怎么伺候人的进宫，更能讨陛下欢心。”
他们从来没想过让自家的公子入宫。即便是庶子，也有他的用处。
在这些大臣看来，女帝不必找身份高贵的，只要收些男宠，能小意温柔的将她伺候好了便可。
萧泠音脸色冷了下来，她静静凝视着说话的大臣，朝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息，那位大臣被女帝看的不敢抬头。
萧泠音一字一句说：“世家公子身份尊贵，入宫倒是委屈了。”
“朕这后宫，在你们眼里，竟是为那些调/教好了的人准备的！”
她语气平静，提议的大臣却清晰感受到了女帝的怒火，跪地道：“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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