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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睁眼看了看从‘黑井’的假身份被揭穿后就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少女，轻咳了一声。
理子果然被吸引了注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别害怕嘛，理子妹妹，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这么说话让人怎么相信啊……”小声地吐槽了一句，理子沉默了一会，主动开了口：“对不起。”
夏油杰本来有好些问题想问，诸如你怎么认识的港黑的人之类的，但看着女孩故作坚强地抿唇，他默了默，双手插兜走在前面，语气轻快。
“有什么好抱歉的，谁都不想死不是吗？”
“但是我是星浆体，生来背负的责任就是被天元大人同化……”
“在那之前你首先是天内理子。”
夏油杰回头：“我们还没弱到需要一个小姑娘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什么的，你当自己是魔法少女吗？”
无论是天内理子，还是樱川九郎，都无需为了所谓的“拯救世界”去做不情愿的牺牲，这样显得他和悟身为“最强”很没用诶。
“走下这座阶梯去往中心被同化，或者——转身离开去和你的同学朋友还有真正的黑井小姐团聚。”
“来选择吧，理子。”
——
尾崎红叶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芥川，怎么样了。”
穿着黑色长外套的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她面前行了个礼。
“任务目标已经得手，在下已经命令下属护送离开这里了。”
“做得很好。”尾崎红叶微微颔首，“五条悟那边呢？”
说起这个芥川龙之介咬了咬牙才回答：“与太宰先生所料不差，五条不及那个杀手，已然落败。”
尾崎红叶静了一下，声音略显犹豫：“死了吗？”
“死了。”
——
夏油杰朝着理子伸出手，等待着少女的选择。
“原来是真的啊。”
天内理子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诶，你说什么？”
少女扬起头来，笑得灿烂。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是个好人。”
骤然被没头没尾地赞扬了一句，饶是夏油杰也有些不好意思。
“也算不上啦……只是我们可是——最强啊。”
“嗯！”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朝着夏油杰伸出手。
指尖还未相触之时，有温热的液体溅在夏油杰脸上。
少女的胸前开出一朵血花，染红了洁白的衣襟。
“理子妹妹？”
机械性地伸手接住少女向前倒下的身体，夏油杰看见了立于理子背后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
拿着一把枪的男人。
“居然没中脑袋吗？看来手感还是没完全恢复啊。”
——
朝凪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揪紧了自己的衣摆。
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最终还是选择回了东京。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态。
此刻朝凪正在上回和兄长们一起暂住的小楼里，本来是想赶紧补眠的，但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看看窗外的景色，顺便理理思绪。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顺利取到了任务物品，龙之介在薨星宫外正好可以拖住五条悟，红叶姐正好趁此时机用异能砍破理子胸口的血包做出理子被偷袭致死的假象。夏油的招式和已暴露的式神还有能看见咒灵的咒具，我已经提前准备给了红叶姐，她不至于落败，肯定可以带着理子成功撤退出来……那么到底是忽略了哪里？】
——
太宰治在沙发中窝了一会儿，起身去酒柜里拿出了最顶层的一瓶酒。熟练地洗了两个高脚杯，开瓶，倒酒。然后给另一个杯子里倒上果汁，推给乱步。
“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用高脚杯装果汁。”
乱步举起杯子小抿了一口，孩子似的抱怨道。
“大概为了情调？”
太宰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却并未入口。
“至于太宰刚才问的愚蠢问题，前两□□凪也问过中也哦。”
“哦？中也是不是说‘作为哥哥我希望你幸福~’之类的话了。”
“是啊，但你可别指望我说这种话安慰你啊。”
“不如说你要是真说了更恐怖……”
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这一次先开口的是乱步。
“你既然根本不在意对错，又为什么要问呢？”
“是啊……为什么呢？”
太宰治凝视着杯中晃荡的酒液，喃喃低语。
“大概是——被妹妹宠坏了吧。”
“你也知道啊，那为什么非得杀了五条悟——朝凪可是喜欢他啊。”
乱步装作漫不经心地吐槽着，他也确实想知道原因，明明上次在东京见到五条悟时对方还不是这种态度。
没错，太宰治所有瞒着朝凪的部分都只有一个目标——杀了五条悟。
在朝凪的计划里，五条悟和理子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一个会被芥川龙之介罗生门能切破空间的异能教做人，另一个会假死在夏油杰面前以此来击破对方的信念。虽然过程可能痛苦了点，但最终五条悟的能力会更上一层楼、夏油杰会有新的更坚定的信念、理子会回归正常女中学生的生活，皆大欢喜（虽然局中人可能不这么认为）。
但在太宰治的计划里，五条悟会死，而理子也死了更有价值——比如成为横在朝凪和其他两人之间的一根刺。他可不会留后路，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妹妹。哦对，还有禅院甚尔——死了最好，没死也无关紧要。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太宰治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酒杯被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杀他的话，他就会杀了朝凪酱啊。”
——
“看来是没有我们出场的机会了。”
尾崎红叶远远看着那个嘴角有疤的黑发男人走远了，垂眸跟身旁的龙之介说道。
“是啊，在下还以为能跟传说中的最强交手的。”
龙之介的语气充斥着淡淡地遗憾。
但刚才的离开的黑发男人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方向，是察觉了他们的存在？而且他成功杀了五条悟，还把夏油杰打成重伤，是比这两人更强的存在！
“大姐，您知道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不知道，太宰只说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应该知道。”
尾崎红叶转身准备离开：“想挑战他的话之后挑个空闲的时候去吧。”
“是。”龙之介跟在她身后半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您觉不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
——
朝凪蓦然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忘记了什么——那个盘星教雇佣的杀手！
当时她只是想这人还挺聪明的，知道用计谋算计五条悟，却忘了，就算五条悟解除了无下限，他还有六眼，那个人要怎么接近他？
五条悟的六眼又不是什么秘密，那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要么他是个忘记了这件事的傻瓜，要么他有办法瞒过六眼。
朝凪不认为能提前去搜集对手各种资料的人会忽略这种重要情报，那就只能是后一种。
瞒过六眼的方法，她所知的，除了她手上这枚特级咒具就只有——0咒力！
【不会这么巧吧……但现在一想，事先了解对手、施计削弱、确定必要除去的对象——确实是甚尔的风格。】
还没来得及庆幸有了甚尔的踪迹，朝凪想起了更严重的事。
龙之介会遵守她的命令对五条悟留手，甚尔可不会！
而以甚尔的实力，现在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啊！
危险！
——
“死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有一个儿子——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再过两年他会被卖到禅院家，任你处置吧。还有……”
“还有什么？”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算了。”
禅院甚尔在自己生命的尽头还是放弃了让面前这个已经站上咒术界顶点的少年帮他找人的想法。
那个人——应该只是个梦吧。
五条悟默默注视着这个差点杀死他的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心中一片空白。
他为什么在这？他要做什么？他该做什么？
包里手机的震动唤回了少年的一丝神智，五条悟掏出手机，发现在刚才的战斗中难免被波及到已经将近四分五裂的手机屏幕还在顽强地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个他很熟悉的名字。
“朝凪，我想见你。”
朝凪听出他语气中的茫然与脆弱，咽下了一大堆想要问出口的话。
她听见自己用软得不能再软的语气说：
“好。”
——
挂掉五条悟的电话，朝凪看了看身上的睡裙，正打算换件衣服，却在抬头时发现正对着的窗外站着一个血人。
！！！
朝凪几乎是已经快要捏出一个术式，却通过那双熟悉的苍空之瞳认出了来人。
“悟？！”
作者有话说：
争取下两章把这个副本写完！下一章就是喜闻乐见的谈恋爱~
jj不让我抽奖，那就等下一章出了给在下章评论的小天使们发些红包！
第39章 星浆体8
夏油杰重伤躺在地上的时候，疼痛与愤怒间，他突然想起那时候朝凪端着茶杯坐在对面笑得云淡风轻说“可是你也很弱啊”的情景。
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来着？——不屑、生气、被轻视的耻辱感。
哪怕后面发现朝凪可能比自己强也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说，是——弱者。
他和悟可是最强啊。
可是。
他们被那个没有一点咒力的男人打败了。
他们没能保护好天内理子。
甚至连少女的遗体都被人带走。
巨大的失败感在这一刻动摇了夏油杰一直坚定的信念——“术式是为了保护非术师们存在的”。
他真的，能保护他人吗？
感受着身体自行的快速修复，夏油杰纷乱的思绪渐渐被吸引过来。
虽说咒术师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但今天的修复速度好像有点太快了？
——
“岩永，你放在桌上的糖果再不吃我要扔掉咯？”
樱川九郎朝着还在房间里换衣服的岩永琴子喊道。
“别——！”
话音刚落，娇小的少女一阵风一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拿走了九郎手里的糖。
“虽然九郎前辈这么贤惠地帮我打扫房间我很欣慰，但要是像糊涂的家庭主妇一样把丈夫的贵重物品扔掉的话我会很苦恼的啊。”
“不是你让我打扫的吗……”
“呀啦呀啦，九郎前辈知道这个糖果是什么吗？”
虽然知道岩永琴子是在转移话题，但九郎还是认命地顺着她的话问“是什么”。
“这就是朝凪小姐和你交易的那个东西哦——美人鱼的鱼肉。”
美人鱼之肉，食之不死。
这个传说是真的，但却不全面。妖怪的肉是有“毒”的，其实是里面的妖力对于人类而言是很难承受的，很少有人类在吃下妖怪肉之后还能活着。当然，这世上有很多人愿意豁出性命一试，但还有另一个问题——妖怪的稀少。
妖怪的数目本就称不上多，在咒术师发现妖怪的存在后更是急剧减少。美人鱼这种妖怪，上一次出现已经是五十多年前了。而十多年前九郎的奶奶恰巧搜集到了，用它和“件”的肉在自己的孩子们身上做了实验，九郎正是实验的成功品。
朝凪也正是在推测出了大概的事实后才提出了交易：樱川九郎去寻找当年他家或许剩下的美人鱼肉，要是能找到，港黑会保证咒术界的人绝不会再来骚扰他。不仅仅是保护，而是直接从源头上断绝这件事。
后来樱川九郎当真找到了，并把那少得可怜的人鱼肉交给了岩永琴子，请她帮忙联系朝凪。
“他们把它制造成了糖果？”樱川九郎盯着那颗包装花里胡哨的糖。
“对啊，来自那位名侦探大人的主意，说是这样看起来会好吃？”
“可它就是鱼肉的味道啊，做成糖总感觉很诡异。”
樱川九郎吐槽完又想起来：“人鱼肉不是只剩一点了吗，怎么还能做成这么多糖？”
岩永琴子边把手里的三颗糖果放进旁边的小箱子里边解释：“直接吃掉大概率会死人的，我在交给港黑之前就已经好心地帮他们做成了丸子，赫拉每个丸子里都有极少量的人鱼肉和其他用来中和妖力的药之类的。”
这样确保了服用之人性命无忧，但同时功效当然大打折扣。
大概也就能保证三四天不死？而且肯定做不到像九郎那样迅速恢复，只是大幅加快自身的修复速度，甚至在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甚至会先进入假死状态。
“嘛，就算大打折扣效果也还是逆天呢，所以得好好保存起来呀～”
岩永琴子锁上箱子，满意地笑了笑。
——
“啊，原来是这种理由啊。”
江户川乱步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乱步你果然又早就猜到了吗？真没意思……”
太宰治懒洋洋地倒回沙发上。
“是太宰太白痴了啦，做得那么明显谁都能看出来吧？”
“是是是，我怎么能和名侦探乱步大人比呢？”太宰治话锋一转，“不过你居然什么都没和朝凪酱说，我可是为此特地躲到了外面去啊～”
乱步眯了眯眼，语气平静：“知道你不会伤害朝凪就够了，其他人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他顿了顿，撇了撇嘴：“反正你又不会成功。”
“原来如——诶？！乱步你怎么这么咒我！”
“哈？从你把选择交到朝凪手上的时候不就已经注定会失败了吗？”
“你是说去冲绳那次，还是回东京？”
乱步喝了一大口果汁，砸了砸嘴：“别装傻了太宰，我说的是你把人鱼糖交给朝凪那次。”
岩永琴子当时先联系的太宰治，他明明完全可以掉包，却还是把真正的人鱼糖给了朝凪。
从那个时候开始，在乱步眼里这次行动就已经有了结局。
“不过我劝你还是快逃吧，死的那个可是比五条悟更重要啊。”
“不用。”
——
朝凪赶紧打开窗户放外面悬浮在空中的五条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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