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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嘛，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亲近喜爱的嘛~”
笑容一如既往灿烂的太宰先生一如既往地睁眼说瞎话。
乱步没再继续跟他胡侃，而是用双手支撑住后仰的身体，仰头望向窗外。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湛蓝澄澈，完美得像是电影里的镜头。
他不由自主沉默下来。
而太宰治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想法其实不是你的想法，你会怎么办？”
太宰治垂下眼，盯着面前的红茶，缓缓开口：
“人生而自由。”
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以为这场对话就此终结的太宰治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
身后传来一声几乎听不清的叹息。
“可是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知道。”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了一下，按下。
一切回归平静。
————
五条悟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
他当时选择跳海倒也不是全无根据，朝凪在他面前消失的时候，曾有一阵风掠过，风里有一股淡淡的海水味。
很轻微，差点连他也忽略了。
让他想起来的是朝凪曾经跟他说过自己很喜欢去横滨的海边，而她当时的原话是：
【“那片海很美，总觉得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吧。”】
而当五条悟真正来到这片海前，深刻体悟了那种其吸引力。
不过与朝凪口中的美好不同，他所感受到的，是潮湿，阴暗，奇怪的丝在渐渐缠上他的大脑，若有若无的拉扯感让他觉得非常不适，下意识想要远离，但又被丝扯住。
而越是不适，他越感兴趣。
海水的味道在横滨这座城市很常见，五条悟并不能确定那味道就一定是这片海里的，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
一种，像是被那些丝塞进来的直觉。
他当然得去会会这奇诡的来源。
而当他真正进入海里，五条悟知道自己来对了。
理由也很简单——海水在裹挟着他前行。
他短暂地思考了一秒自己会不会溺死的问题，然后开始在水下呼吸。
好消息，他赌对了，这神秘的来源让他拥有了水下呼吸的权利。
坏消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这不就让他打算破口大骂一顿幕后黑手的计划泡汤了吗，五条悟不无遗憾地想着。
海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裹着他狠狠翻滚了两圈，把那一头银白的发丝滚得东倒西歪，远远看上去竟形似一颗海胆。
————
“啊呀，看来是你赢了呢~”
朝凪还沉浸在光球中的画面，就听见身旁的人突兀出声。
朝凪一愣，旋即小小地松了口气。果然是他啊……
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却又想到现况而迅速垂了下来。
“那么你的赌注呢？”
“别急，我会兑现承诺的。”莉莉盯着光球里的画面，勾起唇角，“在这边的事结束以后。”
而在那光球里，正映着绫辻行人他们的身影。
————
“喂芥川，你确定这条路是出去的路吗？”
绫辻行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无他，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十五分钟了！连道门都没看见！
走在最前方的黑衣少年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点头。
“我确定我是走这条路进来的。”
说完他也露出了些微疑惑的表情，“不过也没有走这么长时间。”
绫辻行人停下了脚步，其余人也跟着停下了。
“这不正常。”
灰原雄感受了一下周围的咒力，说道：“这里的咒力波动很小，应该不是咒术的原因。”
“那就只能是异能了。”绫辻行人深吸了一口气，“估计是空间或者幻觉系的，芥川，你试试能不能打破。”
芥川龙之介依言用罗生门去切割了一下周围空间，毫无反应。
“幻觉吗……真是难缠啊……”
绫辻行人喃喃着，看向谨慎地盯着四周的警校生们。他也不是傻子，这时候也回过味来了，自己之前那时候绝对不对劲。无论是恰好忘带手机，还是居然向普通人求助，以及没能看破他们的身份，一切都像是有人在冥冥中操控着。
而目标恐怕不是他——不仅是他，还有这几位警校生吧。
而这里的所有人之间共同的交点只可能是那一个人——朝凪。
“刚才情况紧急没来得及问，芥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芥川龙之介犹豫了一下，想起太宰先生说这位绫辻先生可以信任，还是说了实话。他指了指后面的警校生：“我在他们身上装了追踪器。”
“什么？！”
骤然得知这一消息的警校生们大惊。
“零你居然没看出来？！”反应最大的松田第一个推脱责任。
“是啊，降谷的话不应该啊。”萩原故作沉思地跟上。
就连一向沉稳的伊达航也伸手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喂喂，有必要吗？”还是诸伏景光苦笑着为自己发小打了圆场。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降谷零扶额。
虽然得知自己早就被装了追踪器，降谷零却没有太生气，可能是因为面前这位黑手党一看就是会这么做的样子？
“那么再冒昧地请问一下，芥川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几位呢？”
芥川龙之介抿了抿嘴角：“首领说要保证他们在横滨的安全，因为他们救过朝凪前辈。”
绫辻行人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伸手薅了把头发。
“那么现在情势已经很明朗了，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估计是想用我们达成某个跟朝凪有关的目的。至于是威胁，还是其他的我也暂时无法判断。”
乍一听到这个结论，众人都皱起了眉。
灰原雄最先发出疑问：“可是我和七海，还有绫辻先生难道不是因为调查这里的人口失踪才被抓进来的吗？”
“是的，但这只是表面原因。根本原因还是得找到朝凪才能知道了。”
芥川龙之介紧拧着眉：“但是现在我们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现在有两个方案，原地等待救援，或者顺着幻觉看看背后的人想把我们带到哪去。”绫辻行人耸了耸肩，“但我建议大家选第一个，毕竟这还有五个无辜群众呢。”
芥川龙之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没信号。
“在下进来之前已经跟首领报告过了，应该过不了多久支援就能赶到。”
“那还是在原地等着吧，中原亲自过来的话就没什么事了。”
绫辻行人一听这消息放松不少，伸了个懒腰。
五个无辜群众面面相觑，犹豫之后，降谷零开口：
“那个……可是如果那个制造环境的人不愿意让我们就等在原地呢？”
仿佛是为了应证这句话，下一秒众人耳边就传来电流的卡兹声。
广播响了。
“各位请注意，基地关押人员已逃脱，所有人立刻展开追捕！重复一遍……”
绫辻行人还没松下来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
“看来只能去会会背后的人了啊……”
————
看着众人朝着基地的中心走去，朝凪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离谱的猜测。
她猛地回头看向莉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该不会是、想让他们获得异能吧？”
“真聪明啊，我的女儿。”
莉莉吃吃笑了起来。
“你不为此高兴吗？只要你的小伙伴成为异能者，就能成功避免死亡的命运了不是吗？”
“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朝凪出离地愤怒了。
她之前就已经隐隐约约推测出了这座隐藏的实验基地的研究内容，无非就是尝试用咒力灌注人体，在人体被咒力改造后进行异能的剥离和植入一类的。
当年中原中也也被抓紧过类似的实验室，天知道她见到那座实验室对她哥哥做过什么时候发了多大的疯。
如今也不过是将当年的实验升级加入咒术罢了。该说人类对力量的追求真是永恒不变吗？
朝凪想嘲讽地扯扯嘴角，却又想到那种实验的痛苦。
就算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做不到面不改色看自己认识的人去经历那些。
更何况，这种实验是有可能失败的，要是死了倒是干净，可要是没死——变成半死不活的怪物，就真的比死好吗？
莉莉显然并不能理解这些，她困惑地眨了眨眼：“你也看见了，他们中的四个人迟早是要死的，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
朝凪定定看着她，发现她居然是真心实意地这么认为的，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突然发觉，面前这个不过是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又怎么能指望她去理解人类的心情呢。
半晌，光球里的众人已经来到实验地，朝凪抬头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缓缓道：“那你不如去问问他们，是选择死亡，还是这么活着。”
“区区几个人类，还要我亲自去问吗，好麻烦哦~”
莉莉看了眼少女认真又坚定的眸子，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是我亲爱的女儿的请求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问问吧。”
————
芥川龙之介推开房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门边牢笼里的众多女人，她们大多衣着褴褛，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倒在地上。在这些人中他找到了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
“樋口！樋口！”
被呼唤着名字的樋口一叶幽幽转醒，撑着地板坐了起来，脸上透出几分茫然。没有焦点的眸子转了两圈，定格在栅栏外一张熟悉的脸上。
“芥川前辈！”
芥川龙之介略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追查……我想起来了！”
樋口一叶的语速变得又快又急：“这里的人在做异能移植的实验，他们抓了很多女性据说是因为女性对咒力的耐受力更高，我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这里戒备非常森严，前辈你先离开去叫支援！”
“啊……好像有点晚了。”
数道红外线亮起，光点直直打在众人的要害。
第60章 最终（9）
在婉拒了中原中也拎着他飞过去的提议后，夏油杰反手掏出自己的咒灵，乘着一起飞往目的地。
他们快要到镭钵街时，夏油杰突然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
中原中也回头问道：“怎么了？”
夏油杰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微妙的表情。
“那边，出现了【帐】。”
速度不减，他快速解释道：“这是一种可以遮蔽咒术对现实世界影响的咒术。”
而这种咒术，一般是由咒术师对咒灵存在的场所施放的。
但镭钵街那边可没出现什么强大的咒灵啊……该说背后之人还挺有礼貌？专门放个【帐】来避免影响外界？
毕竟就连他和悟都经常忘记这事啊……
————
降谷零被押上实验台的时候，说不慌是假的。
数分钟之前，在红外线打在众人身上时，芥川龙之介第一时间暴起，打算毁掉周围可能存在的武器，广播恰到好处地响起。
“芥川先生，如果您再不停下，我将击杀您身后的各位。”
说完，一枚刁钻的子弹擦着绫辻行人的脸颊飞过，深深嵌入墙壁之中。
芥川龙之介在心里想着人太多了……面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怎么，难道在下停下你就会放过我们吗？”
广播里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叙述：“我可以向您保证，各位的生命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绫辻行人听到这句话却是心口蓦地一沉，生命安全……
“你想让我们接受实验。”
他用了陈述句。
众人不敢置信地看向说这话的绫辻行人，却只见到他沉重的神情。
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滋啦的电流声，接着是一声突兀的轻笑。
刚才的无机质男声消失不见，这次传来的是一道温柔的女声。只是说的话可就跟温柔不沾边了。
“真聪明呀，侦探先生。我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要不要来尝试推理一下我的身份？要是你成功了，你不就又成功杀掉了一个恶人？”
微微上扬的声线让人甚至能想象出说话之人上翘的嘴角，恶劣至极。
绫辻行人抿紧了唇：“我的推理不是为了杀人。”
“开个玩笑而已，不要这么严肃嘛~”
女声话锋一转，“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实验吧！让我看看，从谁先开始呢？”
众人瞬间紧绷了身躯。
芥川龙之介开口：“你到底想做什么？”
“诶诶，刚才那位小姐不是说了吗，异能的移植呀~”
异能，咒术，移植，没有生命危险。
背后之人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更强大的力量吗？她对他们真的是怀有恶意的吗？
未伤分毫的追杀，门外无人的关押，甚至于到现在为止他们当中没有一人受伤……
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绫辻行人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站得离他最近的降谷零发现旁边这位大叔的气场突然变了。
“你的目标是这些学生。”
金发侦探闭上了眼，无形中像变了一个人。
“这座实验基地的建立人不是你，成立的目的是为了研究咒术对异能移植的适配性。我看过五年前被捣毁的实验基地的照片，内部结构跟这里很相似，所以建立人应该是五年前那伙人的漏网之鱼。”
“不过据我所知，当年主导这件事的大人物都被清理干净了，所以这人在当年并不出众，才会让朝凪也忽略了过去。那么五年前不那么优秀的人又是怎么在横滨悄无声息建立起这么大座实验室的呢？”
“其中当然有咒术界那边三大家族的人参与了。咒术界和异能者之间的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表面，那边瞧不起异能者所谓的‘低贱’血统，却又眼馋多种多样的异能，所以暗中资助了异能移植实验，以期把异能化为己用。”
“三大家族为实验室是提供咒术支持，甚至派出自己家的咒术师，而实验室则选在了镭钵街，除了掩人耳目，还有就是为了方便抓取实验体。毕竟在镭钵街，失踪可不容易被注意到的事。”
“以上这些推理是我今天被抓来之前就有的，本来计划今天来验证一下，顺便让两位咒术界的小朋友见识下世间险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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