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冲锋与敌人火拼的凤翥岭子民皆是一怔,旋即发觉这是他们领主叫喊!是领主回来了!
盛荷蓱被聂柳搀扶着下了马车,她彻夜未眠,又需制止这场荒谬的闹剧,此时精力用尽,气若游丝。
聂柳亦大声帮腔道:“搞错了,搞错了!都是自家人!”
运货的伙夫也跑了回来,凤翥岭的子民们颇有些不好意思,遂收起武器,上前去帮着抬东西。
可抬着抬着便觉察有些不对劲,领主大人起初一时兴起说要去县城逛一趟,怎地搬回来了那么多物件。
这般上等的粮食居然有数十车,富裕人家方才能用来裁衣的布料竟有近百匹!
更别提有几车是专门放了些县城中名流闲暇时把玩的器物,女子的首饰妆奁,孩童的毽子蹴鞠拨浪鼓等等等。品目繁多,瞧得凤翥岭众人目不暇接,这些可都是他们原以为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好东西!
仅仅过去一天一夜,领主大人是如何做到将这么多宝物带回领地中的!
在众人心神激荡时刻,盛荷蓱身披霞光,出现在她的子民面前。
第23章
她此番回来彻彻底底地换了一身衣裳,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温淑的行头与晕马车虚弱的姿态将她往日的煞气压下三分,更衬得她面若春花。
凤翥岭之人皆是一愣,虽然知晓他们领主容貌过人,但何曾有如今一见般貌美?
往日里领主大人虽待人和蔼,但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因而领地里的人们既喜爱她又敬重她,再加上所有人平时经常下地干活整日灰头土脸的,衣服也不甚干净,从未有人想过把主意打到领主头上。
今日一瞧,多数人单光是同盛荷蓱隔着远远地说句话,面颊便染上绯红。
她着实是没气力,只能用眼刀嗖嗖嗖地往人身上扎,这下可好,他们愈加兴奋了。
啥时候能建模出现代汽车就好了,每次进城都要这般晕人。
盛荷蓱真的很想摇晃他们的肩膀大喊,你们清醒一点!
忙忙碌碌地将领主带回的货物除去那几大箱银子与铜钱,悉数运送回仓储区。
再次清点完毕,确认无遗漏后,盛荷蓱遂开始分发物资。
布匹此类消耗品她日后尚可再去城中采买,因而尽数将其赐下,每人皆有,任其随意处置。
玩器类她买了许多,此类物品比起别的不算着多贵,平分后还余下一些,她便将此类暂且归为公有。
至于粮食、种子,种子耐存储,放上两三年不打紧,粮食是怎么也不够吃的,倒不担心。
说实话铜钱还是得流到领地人手里才算功德圆满,她遂定了个发钱的法子,从次月起所有人每日劳作便可获得月钱两贯,在此之上设有奖励机制,进行专人监督的月度评优,工作优异者可获取额外铜钱奖励。
只是这每日的食粮供给也同发钱的计划撤下,但若是哪家哪户突发意外或因疾导致无法劳动,可申请领救济粮。
众人虽对食粮供给撤掉颇有微词,但转念一想,有月钱可领倒也不错,况且这月钱可给的大方,也就比寻常日子宽裕的人家拿得少些。
这个时代似乎没有甚么一礼拜之类的说法,每户人家整日都需干活,通常只有节日能休息,一是不干活就没饭吃,二是上层为了能极尽所能的压榨百姓,自然不认为他们需要休息,理所应当地要无休止的干活。
节日休憩也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毕竟随着时间推移,压榨太过则十分容易导致暴乱。
虽然现世早就乱作一团,若不是朝廷无能,也轮不到盛荷蓱在此设立规矩。
盛荷蓱按着现代的规矩,试点设立一周之法,即做六休一,等到基地内生产力发展起来后再做五休二。
她其实是在想自己坐了一夜马车辛苦弄回来的玩器,不能让大伙没精力去玩儿,当然得让人休息了。
最主要的实际上是她既然打算将基地做大,那么她便要将基地区别与旁的势力,若无优势,人们凭什么愿为此地赴汤蹈火。
这决策基地之人十分受用,谁会嫌休息时间太少呢,固然亦有人为了赚钱唯一的一天也不休。
没人愿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她知晓自己道德底线高,但并不认为人们之间能光靠所谓的情谊联系。
否则从古至今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大义灭亲之事,血缘关系都如何,又何论别的,况且她是孤儿,也曾算小小地拥有过权利,公司的那些明争暗斗,她可不是没见识过。
时间一日日的过,期间盛荷蓱白日操持基地内事务,因系统限制,建模无法建出她想要的播种机收割机劳斯莱斯等等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她索性将每日的次数用在肥料与小型农业机械还有武器上,且将枪的持有范围增大,特意挑选了些身强体健且忠心人士组成她在手底下私有的护卫队,队里有男有女,聂柳因其天赋异禀亦在其中。
有枪械的威胁,她基地内人虽有些个人恩怨,但从不敢做出些害人之事。
先前有那么一例流氓地痞吃饱喝足后,欲对住隔壁的年轻寡妇行不轨之事,被领主当场用枪击毙,还对众人并着偷窃杀人等坏事警告一番。
至此领地内所有人遂知晓了领主手中的枪威力之大,想活命之人都不会去触领主的霉头。
犯罪成本实在过大,因而他们领地最多生些口角,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派祥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她特意寻空闲时日去了趟她最伊始定下作为基地的那间小木屋,或许是步越谦等人不愿自己辛苦做的建筑荒废,时常去那处清扫,来往时那暗道的树丛皆被砍去,草丛竟被踩出一条小道。
此地草原平坦宽阔,森林与河流在侧,用来种田极好,但前寨主留下的荒田至少是被种过肥料喂过,从未种过天的地方得开荒,需等至七月将草与树木尽数除去,再放一把火将其烧尽,来年才能耕种。
至于那处小屋,盛荷蓱决定等地开好荒后用作前哨站,继续开拓更多的田地。
关于地牢底下关着的人,盛荷蓱寻了个时日下去找他们聊过,几人似乎都是别寨的亲眷,她尝试着同他们套话,什么手段都使上了,结果一问三不知。
也不知追风寨前寨主咋想的,掌握最多内部机密的副寨主头挂门口了,这帮子草包也留着。
但盛荷蓱也没将他们赶尽杀绝,只是将他们从地牢捞出来重新寻了处地方关押,把犯人跟财宝搁一起,受不了一点。
她尚且抱着一丝期许,万一他们有用呢?
关于那三人,这段日子倒是挺老实,同大伙一齐劳作吃饭,除了时不时递出些消息外,许是惧怕死在她的枪下,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们递出的消息皆被盛荷蓱拦下修改,那鸽子也被她喂得越来越肥,愈发亲人,有时还先飞到她这儿再飞出去。
她好像养什么都比较容易养肥,看着基地内因伙食变好日渐发福的民众,真不知是喜是忧。
凤翥岭子民:?怎地感觉领主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平静的时日未能持续多久,倏然一道惊雷打破了一切。
有人造反了。
第24章
好端端的,怎会有人如此想不开呢?
何况凤翥岭比别地可心善许多,早有些听到风声之人前来寻一份活计干,但除去某些因灾害或赋税失去家园无法存活之人,盛荷蓱悉数拒绝了。
首先是这些人离了她的基地亦能生存,来此只是求一份财,易被外部势力用利益诱惑做出损害基地之事,二是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能让人长记性。
再者,她亦不能保证她所救下的人皆无二心,但她还是想尽量扩大其可能性。
盛荷蓱自然没有圣母到白白帮人,她做了相助之事,便要别人同样为整个基地做出贡献。
那些造反之人倒是聪慧,他们行事隐蔽,未曾大肆声张,若非凌绛苏暗中留意跟着些举止异常的人偶,否则很难发觉。
他们弄了个地下组织,行事隐蔽,暗号颇多,但心细如发的凌绛苏还是抓到了几个人的把柄。是否有将全员查到他就不得而知了。
并且,先前外寨安插进来那三人竟和那地下组织无甚交流,这倒十分出盛荷蓱的意外。
她还专门去调取监控查看那三人行踪,只见三人每日干活都十分卖力,是奖励的常客,消息也不送了,晚间食完饭后就抱着月钱在房内嘿嘿嘿傻乐。
盛荷蓱不禁有些汗颜,他们真的记得自己混进来是干什么的吗?难不成其他寨子不发月钱吗?
此事令她甚至想命人在别寨门前竖个牌子,告知他们这里发月钱,随后那些寨子里的人都跑来她这儿,如此便能兵不血刃又简捷了当地将主线任务给完成,岂不美哉。
想象终归是想象。
要是任务如此好完成便不会是系统给她设的主线了。
但光凭此下判断那三人与此地下组织毫无联系,她定是不信的。转首她遂将此事告知护卫队,命他们多多留神。
队内多是少年人,满腔热忱,有几人谈完便要冲去将那几人揪出就地正法。
盛荷蓱拦在门前,一副优游自如的模样。
被拦住的人费解地瞧着她,忍不住语调变高:“领主大人,那些人就在领地里作乱,您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吗?”
她小幅度摇首,让他们稍安勿躁。
接下来几日,并无大事发生,两方势力一个在明,另一个在暗两厢僵持着。
直到一个月明风清的静谧昏夜,凤翥岭浸泡于夜色内,深深沉眠,唯有守卫手中持着的火把,在无光之际亮着星点火光。
一群人披着夜色出门,借着星光在某处碰头,避开巡逻的守卫,随后缓缓往领主所在之房屋,屋内漆黑一片,似是全然未曾注意到危险降临。
为首之人不禁露出一抹快意,他们悄然贴着房屋行动,摸索到正门,尝试性轻推。
此门竟在他们的力度下,竟被推出一条头发丝般细的缝。
那夜袭之人俱是大惊,随后大喜,这领主既然是如此不设防之人,他们便早该动手。
数十人接着相互用气音交流一阵,旋即在为首之人一声令下,所有人拿着刀急急冲进屋内。
待全员尽数进入后,为首之人掏出火折子,将其点亮,试图看清屋内构造。
在火折子即将亮起的那一刹那,一颗子弹穿破黑暗,直直射入为首之人心口。
子弹将衣服打出一个洞,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被发现了!地下组织的人神情一凛,旋即警惕地排起阵势。
继而飞驰而来的便是枪林弹雨,冲刷在夜袭之人身上,如此猛烈的进攻持续了一阵,直到再无声音发出。
冷热兵器的差距如此明显,轻易便能
某处亮起火光,是聂柳,她借着亮光去查看一楼的状况,待看清后,她却震惊得瞳孔一缩。
虽有几人躺倒在地,无法行动,但绝大多数人都直挺挺的站着。
他们手上拿着坚实的沙袋,护着要害之处,身上衣衫到处都是破洞,不断流出细沙。
隐藏于各处的护卫队人员被此种未曾想过情形竟会发生!他们见惯了领主单拿着把枪便能大杀四方,认为先前领主吩咐之事定能轻轻易解决,今日却被人反咬一口。
此刻聂柳身旁的护卫队人员慌忙欲将子弹填入,竟摸到了一手空,声线带着丝恐惧道:“聂姑娘,子弹、子弹没了!该怎么办啊?”
聂柳惊诧地回首看着那人:“领主不是给了一大包吗,怎么会用得那么快?”
“我、我也不知道!”那人仓皇无措,说出的话语都染上哭意。
他们被任命至护卫队之时,便想着要为盛荷蓱扫平一切忧虑,拿着枪训练了许久,但终究还是些孩子,他们头一次使用,自然难免有些差错发生。
但如今的这个差错,却让他们的性命危在旦夕!
为首之人听闻两人的对话,不由地放声大笑,自若地勾起嘴角狞笑道:“没武器了?果然是些小毛孩,倒不如乖乖投降吧,还能饶你们个全尸。”
他的同伙也嬉皮笑脸地帮腔道:“等我们老大当了新的领主,肯留你们全尸已是最好的下场,若是等我们将你抓住,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什!”聂柳神色一滞,怒容满面道“领主大人好心在你们走投无路之时收留你们,你们却妄想抢夺她的领地!”
为首之人不悦道:“小孩儿懂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个男子汉愿意屈居于女人之下,女人能管好领地么,倒不如直接将其让给我这种顶天立地男人!”
这番话激得聂柳“忘恩负义之人,也配说这句话!”
为首之人的危险地眯起眼睛:“真是不知好歹。”旋即领着手下持刀往护卫队所在之处疾速冲去。
聂柳等人备着些刀具一类,但他们是首次同人对峙,一时竟愣愣地站在原地,拿刀的手欲想往前挥,却止不住地颤抖。
在此间不容发之际,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极其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流星一般的火光将领主房门炸开,直冲冲将门口那一行人炸得血肉粉碎,鲜血像戳爆一颗装满水的气球那般,溅得四处都是。
聂柳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在原地不住发抖,为首之人也因这剧烈的爆炸四分五裂,炸得还剩一大半的头咕噜咕噜滚到聂柳脚边。
聂柳不禁有些面色发白,比她反应更大的是她身边之人,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之场景,被吓得魂不守舍,抓着同伴的手瑟瑟发抖。
此时三个捆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炸得破碎的门中进入,被狠狠地砸到领主屋内的地板上,死人的血肉块糊了他们一脸,因行动不便,只能在地板上不住地扭动。
同时,门口闪现出一个人影。
“哎呀,怎么没想到炸得这么厉害,这下要收拾起来可头疼了。”来人肩上扛着一个长筒状的物品,瞧着这一切摇首。
屋内的护卫队人猛然发觉,那是领主大人的声音!领主大人来救他们了!
她舒了口气,将肩上的重物放下,换手提着:“真沉啊。”
盛荷蓱在这场景面不改色,她初来便为了求生而杀人,如今早已见惯。
屋内之人,以防蹭到满地的血顺道踩在三人背上,借他们做桥,上前询问他们:“你们还好吗?可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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