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恐惧齐齐涌上心头,他们就不该贪图那一点点的利益,得到的所有都在背后暗暗标注好了需要付出的代价。
而此刻就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贪心的代价,送上同伴时漠然的代价,庆幸自己不是祭品时侥幸的代价,看着曾经的亲人朋友在祭台上痛苦的求救时麻木的代价。
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从放弃曾经的家园来到这里时就注定会走向的结局。
从送上第一个祭品开始他们就已经回不去了。
死亡的感觉慢慢蔓延上来,生命的流逝像是走到了尽头。
突然一道如烈阳般炙热的剑气凌空而来,将黑色虚影的双手齐齐砍了下来。
一双巨大的手落地,瞬间化为虚无消失不见,顺着剑气到来的方向望去,数道御剑凌空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向着这边急速赶来。
岁和瞬间看到了希望,见事情失败,祭司怨毒的眼神挪到墨时翊的身上,都是他坏了他的好事。
正在为救兵来了而高兴的岁和突然看见一个急速而来的黑色旋涡朝着墨时翊冲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岁和冲过去一下把墨时翊撞到一边,而自己却落入了那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随她一起的还有本来想捞她一把却失手了的傲天。
他们一起齐齐落入旋涡之中。
第47章
一切发生得是那样迅速,眨眼之间岁和就已经消失于那个旋涡之中。
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空气中再也没有那个旋涡出现过的痕迹,就像飞鸟飞过天空一般不留一丝痕迹。
墨时翊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抹空气,指尖擦着岁和的剑身,剑柄上挂着的珠子冰凉的触感划过他的手背没入旋涡之中。
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抓住岁和,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岁和消失于那个旋涡之中。
他用力地盯着岁和消失的那个方向,用力得眼里布满了血丝。
岁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墨时翊有危险时会这样不假思索地冲上去。
这一点也不像她会做的事,不过她也并不后悔。
落入旋涡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黑色的毛球朝她冲了过来,好像还大喊着:“我来救你了。”
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毕竟现在他们一起落入了这个奇怪的漩涡。
一直无尽的坠落,刚开始岁和还有些害怕,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感觉有些麻木。
甚至有些无聊,看着用翅膀紧紧抱住她剑柄的傲天,“我们努力奋斗的时候你在哪里躲着呢?怎么突然一下就冒出来了?”
傲天黑漆漆的豆豆眼飘忽了一下,“你胡说什么,我只是飞得有点慢来晚了而已。”他特意放大自己的声音掩饰心虚,不过岁和也并不在意,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傲天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他一只脆弱的小鸟能做什么,还是先保护好自己来的更加重要,他身上可有着重大使命,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归西。
黑暗之中他们一直在做自由落体运动,偶有几个刺目的光点闪现,像是流星一般快速掠过,随后又消失不见。
阴门山之上,墨时翊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没有动过,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一切的始作俑者,带着癫狂笑意的祭司,此刻正狼狈地趴在地上,被几个青衣弟子扣住按在地上。
在前来支援的宗门长老剑下,巨大的虚影此刻已化为尘埃,天空之上血色的圆月,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一切尘埃落定。
一切又恢复往日的模样,若不是阴门山上的树木全被抽走了生气,一山枯黄的树木昭示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天边一道晨曦划破天空,将黑暗撕裂,漫天的黑暗渐渐退散,昭示着新的一天到来。
但墨时翊却觉得自己陷入了更黑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点光亮。
像是落入深渊,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天色完全大亮时,墨时翊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重重倒地。
意识完全遁入黑暗的瞬间,耳边响起长久的嗡鸣,脑海里闪过一道声音,如果可以就这样永远不再醒来就好了。
岁和此刻依旧在黑暗之中坠落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她有些怀疑她不会永远这样一直这样吧。
“傲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会一辈子这样无尽下落吧?”岁和的思维不禁有些发散,不知道墨时翊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宗门的救援都已经来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回想起那像是烈阳般的一剑,带着炙热的光,有一种能够把所有的黑暗都驱散的温暖,带着一股勇往无前的力量,真的是很厉害的一剑。
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拥有这样剑意的人应该是个温暖的人吧,有机会的话还真想见一见,如果她还有机会的话。
岁和想着不禁有些丧气,心底也涌上了一些烦躁,这样无尽的黑暗实在是让人难受。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就冲上去,你可真行岁和。”傲天有些生气,真是鲁莽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上去。
“那种情况下哪有心思想那么多。”岁和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哪门子邪。
傲天眼神鄙视她,真是一个不诚实的人,连他都能看出来她和墨时翊之间那种奇怪的氛围,简直让鸟牙酸。
“这是个空间裂缝,裂到哪里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切就看你的运气,听天由命吧,不过怎么落得这么久,一般来说应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差不多了。”傲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摊了摊翅膀耸动并不存在的肩膀。
不过黑暗之中岁和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期盼自己的运气能够好一点,不要落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说起运气岁和灵光一闪。
系统背包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幸运buff没有用吗,这种情况下还不用要等到什么时候用。
回想自己前半段人生,她好像和幸运也沾不上边,所有需要运气的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难于上青天,她——幸运的绝缘体。
靠运气的话这个空间裂缝说不定会把她送到什么可怕的地方。
这样想着,赶紧从系统背包之中,岁和拿出了幸运buff,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赌一把。
【幸运buff已启用(时限三天),请愉快地享受充满幸运与惊喜的人生吧!】
系统金光闪过,岁和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但是金光过去,岁和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禁有点怀疑,她现在是变幸运了吗?
这不会遇到假冒产品了吧?
“这真的有用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岁和甩了一下剑柄,晃了一下傲天,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解答。
傲天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希望有什么感觉?幸运buff不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能有什么感觉。”
傲天想了想又说:“而且我一个半路出家的系统哪知道那么多?”
岁和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坠落的速度陡然加快,巨大的失重感袭来,像是落入了一个滚筒洗衣机,一阵天旋地转。
岁还的眼前出现一阵刺目的光,光明与黑暗的陡然转换,岁和还有些不习惯,艰难地眯起眼,青色的石板地面出现在眼前,并且不断地在放大。
哐当一声清脆的落地声,岁和感觉剑身一痛。
好痛,这个幸运buff怎么感觉好像没有用的样子。
温暖的阳光洒落,岁和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与墨时翊使更多滋源在七饿群一屋贰耳七五贰叭一出那一剑实在是超过她的极限,代价就是这两天她都动不了。
她不会要在这里躺两天吧,她可不要。
“哪里来的死鸟,走开。”一道粗犷的男声传来,然后岁和听到了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
岁和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黑色的球状物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然后重重地落到墙上,好像还弹了两下。
岁和沉默片刻为傲天的遭遇表示同情。
一双黑色的有些破损的布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岁和被一双满是粗茧的手捡了起来,一张满是胡子的大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人突然张大嘴,冲着她的脸哈了一口气,一股带着蒜味的气体呼到她的脸上。
岁和感觉自己简直马上就要背过气去,接着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布。
岁和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千万不要用这块布擦她,千万不要!
不过那个拿着这块布的人可听不到她的声音,那块布直直地从头上落下,把她从上到下擦了个遍,那用力的样子像是要把她擦掉一层皮。
岁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来回滚动,那就是我脏了。
“这什么剑,怎么擦不干净,黑乎乎的?”声音的主人还有些疑惑不解。
装模作样地四处张望了一阵,“不管了,我捡到就是我的。”然后岁和被塞进了一个麻布口袋中。
这个麻布口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剑,而她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柄,也是最黑一柄。
一路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岁和感觉到有些困顿,毕竟在阴门山的日子就没有怎么睡好过。
现在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久违的困意立马就找上门来。
在一阵叮里咣啷的金属碰撞声中,岁和逐渐进入了梦乡。
澄澈的天空一览无余,天边飘过像是棉花糖一般软绵绵的云朵。
竹摊边的大树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一片花瓣顺着风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好巧不巧地落到岁和的鼻尖上。
岁和忍不住动了动发痒的鼻子,“阿嚏——”
从睡梦中醒来岁和有些恍惚,此刻她正躺在一个简陋的竹摊上。
岁和缓慢地睁开眼,强烈的阳光刺刺痛了她的眼睛,眼里不禁泛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她又转头看了看旁边,发现自己的身旁躺着或长或宽的剑,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稍显凌乱地摆放着。
岁和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定了定神,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眼前一片繁华,热闹极了,到处都是叫卖的摊贩。
不过热闹都是他们的,她所在的这个竹摊前一片冷清,鲜少有人驻足停留。
岁和觉得主要还是这个摊主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吓人,一脸的胡子五大三粗地沉着脸坐在这里。
第48章 (捉虫)
岁和懒洋洋地躺在竹摊上,温暖的阳光让剑昏昏欲睡,人来人往中,凡尘的烟火气很好似缓和了岁和紧绷的神经。
巨大的樱花树下,樱花顺着风洋洋洒洒,落下一阵花雨。
岁和所在的这个摊子刚好就在樱花树下,淡粉的樱花铺满竹摊的粗布顶棚。
也有不少花瓣落到竹摊上摆放的剑上,岁和的剑身上就落了不少的花瓣。
淡淡的香味窜进鼻腔,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真是岁月静好岁和发出感叹。
不过因为无人驻足,所以有些郁闷的摊主可就不这样认为了,他可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些,他只想早点开张。
没好气地把飘落的花瓣从摊子上扫落,岁和还觉得有些可惜,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真是倒霉,今天怎么一个来问价的都没有。”粗犷的声音带着不满,把手中的抹布重重砸到竹摊上。
简陋的竹摊,晃了一下,吓了岁和一跳。
大胡子丧气地蹲到竹摊旁,粗粝的双手插进短粗的头发中,看起来很是受挫的样子。
日影西斜,橙黄的光铺在只有零星几人的街道上,像是铺了一条暖融融的地毯。
这条街上几乎所有的摊贩都收摊回去,就只有这个竹摊还坚守在这。
今日也是没开张的一天,大胡子把摊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卷到一起今日便灰溜溜地收摊。
拖着沉重的步伐,踩着落日余晖,穿过复杂而又曲折的狭窄巷子,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到了家。
在一户稍显破败的屋子前停住了脚步,踟蹰着不敢进去。
低矮的满是青苔的院墙旁,站在墙边大胡子深吸一口气,用手推了推嘴角,把垂下的嘴角向上推起一个弧度。
随后推开院门,快步踏入,粗犷的声音轻快地说:“阿婉我回来了,你不知道,今天生意可好了,忙到现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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