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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没上来，凌月峰低头回邮件;
面上来后，他专心致志的吃面，全程主打与己无关。
倒是萧旻突然插了一句：“念心，你初中啥样呀？”
张念心愣住。
老刘：“肯定是那种学习好，品德好，特受老师同学喜欢的学生。”
小米点头：“一看就是乖乖女。”
乖乖女？
张念心忍不住回想自己的学生时代，好像跟“乖乖女”三个字毫无关系。
萧旻啧了啧嘴：“不见得。”
凌月峰掀了下眼皮。
萧旻：“我妈说。”
萧旻故作玄虚的吐出三个字又停了。
李不白：“你妈说啥？”
李不白向来知道他脾胃，白了他一眼。
萧旻嘿嘿笑了两声，转眼看她，看得张念心心理发毛。
萧旻：“我妈说呀，咱念心呀从幼儿园起就是校园一霸呢。”
李不白：“怎么说。”
萧旻：“哭声最大，拳头最快，谁都别想跟她抢玩具。”
张念心：……
老刘吐槽：“幼儿园的事哪能作数？”
萧旻：“欸，人到了小学也是江湖豪杰。”
萧旻：“保护女生打男生，保护男生打男生，说是有一次光是在走廊上瞪了人家一眼，小男生就尿裤子了。”
张念心：……
老刘捧场：“厉害呀，张助。”
小米附和：“看不出来呀。”
李不白：“都是小学的事了，你上小学还说要娶前排的同学阿花呢。”
萧旻摇头：“她上大学也是远近闻名的女侠客，路见不平一声吼，吓得男生抖两抖。”
张念心：……
张念心：能不能别说了。
张念心埋头吃面。
老刘惊：“这么厉害呀？练过？”
冯小虎：“萧总是不是搞错了，张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您说的那种人。”
张念心嘴角暗暗抽了两下：哪种人？
李不白：“不像，估计他瞎扯的。”
萧旻：“我用我人格保证，我妈在电话里可千叮铃万嘱咐让我别惹念心，她生起气来可是万夫莫敌，谁的脸面都不卖。”
张念心：……
张念心脑袋快要埋进碗里了。
要不是萧旻提，她都快忘了她学生时代是什么样了。
李不白揶揄：“你人品值几个钱。”
李不白递了个眼神给萧旻，笑着为她圆场：“念心，别理你萧哥哥，他就喜欢胡说八道，夸大其词。”
萧旻似乎也看出她的不自在，跟着附和道：“抱歉抱歉抱歉，浮夸习惯了，哈哈哈。”
张念心摇了摇头，翁子哼似的道了声“没事”。
对面男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包含着兴味，打量，重新审视的目光，尬得她头皮发麻，恨不得挖个深洞，把自己埋起来。
张念心：她可从来没说过她是乖乖女，她只是……只是出了社会后，不爱讲话而已。
第15章
吃完面，那五人去了外地，张念心回了家。
晚上，坐在院里看星星的时候，她突然来了兴趣，回家把校园时期存在云端里的照片翻了出来。
张念心：咧着嘴，笑得好傻。
张念心：好老土的拍照姿势，永远都在比2。
一张张照片自她指下划过，像是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原来，她曾经也是这么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快乐自在的人。
那是因为……
她明白，不论她做了什么，都有人会帮她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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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解封的手续正在办，律师说最迟下周就能解冻。
中国星际发薪日的那天，张念心兜里其实只剩下十三块，她算的很准，送快递的工资堪堪对付到那一日。
由于她银行卡冻结，她是全公司唯一一个需要到财务部领现金的人。
2万1？
工资发到手，张念心震惊了。
她进公司的那天，人事部老大跟她签的是临时工的试用合同，月薪那栏标着3200。
她向财务部再三确认，他们都说没发错。
她心下不安，又跑去了人事部。
人事部老大不在，负责这块的专员告诉她没发错，是凌月峰亲自填的她的薪资。
专员看她的眼神很克制，张念心本来还想问一句——她的工资是从公司还是从凌月峰私人卡里扣的？
自凌月峰把她从会议室带走后，他两的绯闻又喧嚣尘上。
只不过这一次的“谣言”比较接近真相。
说她“哥哥”，sky的执行总裁王悦把她安排在中国星际确实是为了帮她找对象，只不过她哥哥看上的是凌月峰，有针对性的帮她捞老公，至于其他人，属于广泛撒网系列。
张念心没敢多问，领着钱回到了自己的格子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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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发薪日，办公区的气氛都不同以往。
新晋群约着晚上吃饭庆祝转正，张念心本来在群里装死不想去的，偏偏他们待着她不放，没到下班就堵在了她办公桌外。
张念心：……
她真的不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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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佳雪他们三到底是刚出学校大门的新鲜社会人，不讲究牌面，只图性价比，他们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地铁到了市里，又在某网红店外排了三十分钟，终于！于晚上八点十五分钟坐上了桌。
此时，张念心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只顾埋头开吃，而其他三人依旧聊得欢乐，筷子都没怎么动。
经他们八卦的普及，张念心才知道她那天被凌月峰带走后，李不白和吴鑫开了个会，会议结束后，李不白接手吴鑫那部拍了两年都没拍完的电影，当天下午，孙子夏就被导演换掉了。
除此之外，之前被吴鑫抢走的几个部门，也被李不白抢了回来。
全公司都说吴鑫要完，两老板正联手处理他。
张念心：难怪吴鑫最近这么安分，连16楼都不来了。
魏佳雪：“张姐，你跟凌总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魏佳雪憋不住，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
坐在她边上的章小江暗暗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
魏佳雪：“不是，我就是……小八卦一下。”
魏佳雪：“再说，跟我们凌总谈恋爱怎么了？我们凌总又帅又有钱，关键还干净，不是都说凌总爱工作甚与爱自己，乱搞几率等于……”
黄告吉咳嗽。
黄告吉：“吃饭吃饭。”
魏佳雪还想解释：“不是，我就当我张姐是自己人我才说的，张姐，你不会生气吧。”
张念心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
怎么会？！
她生气也不会对她说呀。
“欸怎么是你们。”
一道惊动周围的高亢男声自身后响起，黄告吉，章小江看着她身后，双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张念心扭头朝后看了一眼：！！！
立刻转回了头。
“欸，张念心！”
熟悉的声音，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魏佳雪低头冲她问：“你认识顾朗顾总？”
黄告吉，章小江已经走到男人面前，三人在她身后聊做了一团。
张念心：“啊？”
魏佳雪：“你认识顾朗顾总吗？”
张念心：“顾总？”
魏佳雪：“他们是我们直播部老总，黄告吉，章小江老大老大的老大。”
张念心：没想到他混这么好。
正想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嘿，老同学。”
顾朗站在她身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还是像高中一样又高又白，一副随时可以出道的偶像皮相。
张念心忍住心里的变扭，从椅子上起了身：“嗨，好久不见。”
顾朗：“我这周刚从美国出差回来，听下面人说有个叫张念心的进公司，我还以为与你同名，没想到真是你。”
从美国出差回来……
听下面人说……
妥妥的优越感与炫耀，还有那句——以为是跟她同名？
是她不配进中国星际吗？
还是她不配与他在同一家公司？
张念心勉强地笑了笑。
男人却是越说越来劲儿：“他们说你是SKY老总的妹妹？”
张念心：……
顾朗笑：“怎么可能，怎么能传成这样？你不是只有外公吗？你外公退休了吧？哦不，我听南溪（高中同学）说你外公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就去世了？”
魏佳雪，黄告吉，章小江齐刷刷扭头看她。
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
“亲爱的。”
顾朗扭头看身后：“这！小怡。”
魏佳雪紧张站起，颤着声冲她身后道了声“陈总。”
“张念心？真的是你！”
女人走到顾朗身边，满脸惊讶的指着她：“SKY老总的妹妹？凌总的新助理?！”
她扭头看顾朗。
两人放声大笑。
死去的记忆又活过来了。
高中时，她被陈珍怡鼓动向顾朗告白，她却带着全班同学偷看她两的事，仿若发生在昨天。
张念心：他两竟然在一起了。
张念心讥讽的勾起嘴角。
这一顿饭可能不是庆祝她转正，而是想把她送走……
魏佳雪，黄告吉，章小江三人虽不明状况，但从顾朗，陈珍怡的反应来看，也看出他们并不是那种相见甚欢的老同学。
张念心提前离席，狼狈逃走，已经可以想象下周一，全公司怎么说她了。
第16章
711是个好地方。
24小时便利店。
要吃有吃，要喝有喝。
有钱了嘛，还不得使劲造。
张念心坐4路车，正好到711门口停。
晚上没吃好，她进去买了盒泡面，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瓶包装喜庆巴掌大的蓝瓶洋酒。
她付钱的时候，店员多看了她两眼，事后她才知道她拿的这小瓶洋酒是人家怼饮料喝的，不是像她这样拿来配她的泡面佐酒的。
张念心坐在靠窗的高脚凳上吃她的康师傅红烧面。
味道千年不变，跟她小学吃的一模一样，连价格也没涨多少，4.8块一碗。
五块钱不到。
可就是这样的价格，她最落魄的时候都吃不起。
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会吃不起一碗五块钱都没有的泡面，更没想过她会过得连她自己都唏嘘，可怜自己的生活。
28岁，大龄，未婚未育，没有对象，银行卡被冻结，靠关系找到一份几乎是施舍她的工作。
她怎么会不知道凌月峰根本不想录用她。
可是，身上只有十块钱的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底气，为自己争一口意气？
现实是残酷的，尤其在老同学的对比下。
顾总？陈总？都是总。
陈珍怡手上那只手提包要上万块吧？
顾朗手上的车钥匙，她认识，大奔。
不知道这牌子的车最低多少钱能买，至少不会少于二十万。
啧，怎么都混的这么好呢？
有钱有权有爱情。
往那一站，就知道他们人生有多灿烂。
可能是泡面味重，张念心没几口就喝完了巴掌大的小洋酒。
临出门，她又从冰柜里捞了一瓶冰啤润润喉。
不是说，一杯冰啤下去，再大的火气都能被浇灭吗？
711到她家要经过三个巷口，路经凌家老宅，张念心有些心虚，赶在过凌家老宅前一口气灌完了易拉罐里的剩酒。
“啪！”
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张念心开始毫无负担的往前走。
过了凌家老宅，拐进自家门前的巷口，她越走越放松，越走越豪放不羁，示弱无人，她感觉自己飘在空中，踩在了云上。
凌月峰驾车拐过弯，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形黑影特嚣张的走在人行道上。
甩着两个膀子，S型走位，走走停停，不时对着电线杆，就是指着围墙骂骂咧咧，凌月峰刚开始以为“他”喝高了，等见“他”跟电线杆，围墙，垃圾桶聊天后，便确认此人不是喝高，而是精神病犯了。
车从那人身边经过，凌月峰斜了一眼，差点错将油门踩成刹车。
凌月峰：……
凌月峰拐进辅路，后视镜里，那女人在垃圾桶前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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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心不想哭的，但她实在忍不住。
离她家最近这只垃圾桶长得太丑了，她从来没觉得它这么丑过。
在路灯下，散发着幽幽黑气，还斜对着她家大门，感觉有一种邪恶力量悄无声迹的潜入她家，剥夺她的气运，毁坏她的姻缘，让她变得如此倒霉不顺。
张念心对着它骂了半天，它的黑气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浓烈了，她对着它的正面踢了几脚，它一动不动，那浮在空气的黑气凝聚成了一个向她吐着舌头的小恶魔。
张念心怒了，伸手想将它打散，可越动手，它越变得庞大。
她用手机上的驱魔符也没用，她蹲在地上哭了。
凌月峰停好车走过来，便看见女人魔怔般的跟着垃圾桶较着劲。
“你怎么这么丑呀，你太丑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垃圾桶。你这么丑，你一点都不知道反省吗？呜呜呜，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在我家门口……”
女人哭得真情实感，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凌月峰站在暗处，十分费力才忍住了笑。
当他看见女人拿出手机，用着手机上的红色符对着垃圾桶，嘴上还念叨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真是好久没这么笑了。
凌月峰这边笑得眼泪失禁，那边女人因斗不过垃圾桶蹲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努力想把不合时宜的笑意压下，可一见蹲在地上大哭的女人，他就忍不住，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笑了一会儿，见女人蹲在地上歪歪倒倒的快往地上栽，他才过了街，走到了她的面前。
凌月峰：“张念心。”
女人动作迟缓的仰起头，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好半天。
喝高了。
凌月峰确认。
凌月峰：“发薪当天就喝成这样？”
女人眨了眨眼。
凌月峰：“能起来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红彤彤的脸盘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像他小时候收养的小奶猫，忆起今晚王悦跟他说的话，心头又是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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