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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心退回客厅，在餐桌前重新坐下后，望着门外的凌月峰，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转身前，凌月峰那饱含内涵的一眼，让她总觉得昨晚似乎还发生了什么。
借酒撒泼，已经够丢脸的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丢脸？
吐在他身上了？
应该不会。
如果吐到他身上，他今天不会来。
难道？
她霸王/强/上弓，向他展示了排卵期女性的生理异常？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背对她的凌月峰突然按转了身。
刺眼的阳光从他脸上一晃而过，他直直对上她的视线，黑不见底的双眼像是被水浸过一样又润又亮。
目光相撞的那刹那，张念心大脑轰然一响。
她记起来。
她瞠目结舌的从椅子上站起。
昨晚。
她。
扇了凌月峰……
——好多巴掌！
完了。
完了。
心里全是“狗带”的音效声。
第19章
她清醒的时候，还是很适合装傻的。
张念心坐在客厅的大长桌前，看着凌月峰和工人有商有量的商量着处理她家里破损的电器，设施，门窗……就这么看了一下午，竟生出了一种在看别人忙家里事的恍惚。
最后几小时，她看得眼皮打滚，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失去意识前，她听见工人哈哈打趣着凌月峰。
“欸，你女朋友就这么睡了？就放你一个人在这忙活？”
“什么时候结婚呀，这么大的房子不多生几个娃，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多人来修。”
“到结婚年纪了吧？你女朋友看起来好小。”
“什么？不是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是女朋友，这么捯饬她家呀。”
“该不会还没把人追到吧。”
“啧啧啧这年头追个女孩不容易呀，要花这么多钱，这一下午大几万下去了吧。”
……
幸亏她睡着了。
张念心心里默默感叹。
.
张念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身上披了一层沙发盖毯。
张念心：……
这盖毯是用来垫外穿衣物的。
前院打着灯。
太阳能灯修好了。
草地还在铺。
凌月峰和两个工人站在她外公生前养鱼的池塘前，在看池塘里的工人修氧气过滤嘴。
她看了眼手机。
快晚上七点了。
张念心起身往客厅的厨房里走。
单位分到的房子是民国时期的老房子，灶房在外面，是那种烧柴火的古老灶台。
她上大学那会，她外公为了让她学会做饭，专门在客厅里划出一片区域作为做饭之用。
电冰箱，冰柜，微波炉，电烤炉，咖啡机都是那时候买的。
张念心洗了手，想看看冰箱里还剩什么，一打开，全是食材。
张念心：？！！！
她下意识转向窗外，那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黑衬衫的男人卷着袖子，跟着两工人跳下了池塘。
张念心收回视线，低头吐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千万别把别人的施舍当做是爱。
张念心做了一顿饭。
六菜一汤。
可惜工人们赶着下班回家，最后只剩下她和凌月峰。
两人面面相觑。
张念心有些尬：“那个……今天谢谢您过来帮我修东西。”
凌月峰：……
张念心：“对，还要谢谢凌爷爷和王伯。”
凌月峰：……
张念心：“还有王悦哥哥。”
凌月峰揶揄：“你要不要把他们全部喊过来？”
张念心慌张：“我我我……我去打电话。”
凌月峰：……
没想到她当了真，真的去拿手机准备打电话。
凌月峰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了下来：“现在可以吃了吗？”
张念心：“啊？”
凌月峰：“有点饿。”
张念心：“可以可以，现在就可以。”
张念心重新返回桌前。
拿起筷子的凌月峰嘴角往下一撇：他有这么可怕吗？
六菜一汤。
两人吃有些过于丰盛了。
硬菜有：红烧排骨，洋葱牛肉，盐煮大虾。
其他的有：青菜炒香菇，水煮大白菜，彩椒炒肉片，配西红柿鸡蛋汤。
凌月峰：“这些都是你做的？”
肯定是她做的，又没有别人。
凌月峰觉得遇到她，自己的废话也变多了。
张念心：“你买的菜……”
凌月峰抬眼看了她一眼：“王伯安排的。”
张念心：怕她饺子吃完了，没得吃？
凌月峰：“一个小时能做这么多菜很厉害。”
张念心：1小时35分钟。
凌月峰：“吃吧。”
张念心点点头。
两人同时拿起筷子，又同时尬住。
凌月峰：好像哪里不对。
张念心：我有种恍惚。
客厅里的老式座钟到了整点，连敲了八下。
两人都饿了，正好趁着满室钟声回荡，不便说话的时候开吃了起来。
凌月峰：不得不说，张老爷子亲传的手艺还是拿的出手的。
六菜一汤，没剩多少。
张念心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没想到凌月峰这么能吃。
对面的男人抬手看了下手表。
离场前的标志动作。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说的是：“我来洗碗。”
张念心愣了一下，赶紧跟着凌月峰起了身：“不用不用，放着我来就好。”
凌月峰：“光吃不做，不太好。”
见他伸手收拾盘子，张念心忙绕到他身后：“您今天辛苦一天，帮我修家，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您好？您……”
她上手抓住他手腕阻止他收盘子，来回推搡了几回，两人突然同时尬住了。
凌月峰：……
张念心：……
张念心收回手，后退一步，仰头道了声：“凌总。”
张念心努力视线与他平齐，让自己看起来很诚恳：“您您您是客人，让您洗碗，我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你忙了一天，我我我做顿饭，实在算不上什么。”
凌月峰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对。
反客为主，确实越线了。
凌月峰放下手里的碗筷，扫了眼客厅里的座钟。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凌月峰拾外套。
张念心跟在他身后：“凌总。”
凌月峰：？
张念心：“能不能……开张单子给我？”
凌月峰：?
张念心：“就……就今天维修的花费，还有……电费，电费的账单。”
凌月峰看着张念心怯懦不敢言的模样，忍不住回想她昨天醉酒时的画面。
又哭又笑，跟垃圾桶吵架，刷他嘴巴子，口播家门密码，像个精神病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她，是鲜活的，充满生气的。
而不是像现在。
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腰，纵使她很想挺直后背，却总少了那么一点。
凌月峰：“不用了。”
“要……要的。”
她挡在他身前，刚有那么些霸气，在他的目光下又消散了。
凌月峰告诫自己，要尊重别人的命运，别过界，别让人误会，别把自己搭进去。
凌月峰：“你如果真的需要，去王悦，他那有。”
张念心松了一口气，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张念心：“谢谢。”
凌月峰：“不用谢。”
张念心送凌月峰到门口，目送他上车。
凌月峰开车离开后，她锁门回到了房间。
她一直很平静，直到她走进客厅，站在明亮的光下，看着一桌烟火气的碗筷，终于忍不住哭了。
第20章
周一上班，气氛果然不对。
平时活跃的【新晋群】突然没了声。
凌月峰到16楼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越来越怪，连方清都不喊她一起去咖啡吧了。
张念心熬了一上午，快到中午吃饭，咖啡吧没人时，才溜去了咖啡吧。
小刘小张看到她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过，这两人跟公司各阵营都不搭噶，所以很轻易地就被她套出了话。
说是直播部的陈总跟人聊天时“无意”透露，她是她和顾总是高中同学，她从小没有父母，是外公养大，她外公三年前也去世了，根本不是SKY老总的妹妹，不是富三代。
从直播部传出来后，全公司都在传她是骗子，和凌月峰是那种关系。
张念心很傻，还问她和凌月峰是哪种关系？
小张被她问的烦了，脱口一句“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惹得张念心“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
凌月峰要是金主，她当然愿……
“愿意”两字在心里卡住了。
算了，还是不要亵渎这么好的人了。
张念心转身离开了。
经过办公区，她听得有人在问。
“她真的是凌总的小三吗？”
“凌总口味挺独特，年轻的女明星看不上，爱好朴素大妈。”
……
28岁，就成了大妈？
.
下午刚上班，吴鑫带着他部门的员工来16楼开会了。
自吴鑫的“女朋友”找上门，他已经有近半个月没出现在16楼，全公司都知道三老板的争斗已放到了台面。
没多久，吴鑫的助理突然来找她，让她把U盘里的资料打印20份，她还没反应过来，她丢下U盘就走。
张念心起身喊他，她理都不理。
罢了，不就打印20份资料吧。
张念心并不知道事情有了开头，就会有此后的无数次。
连续一周，张念心成了吴鑫部门的外聘打杂人员，还是不花钱的。
而她的顶头上司，与她同在一个空间的凌月峰直到看到她抱着一叠打印纸送进他所在的高管会议上，才发现他的助理成了别人不花钱的打杂工。
气氛一下凝住。
凌月峰的目光随着她一步一移。
李不白，萧旻齐刷刷望向对面的吴鑫。
张念心把资料递给吴鑫助理后，吴鑫助理并没有立刻让她走，而是翻了几页，摆架子的训斥她，她有几页打印的不清楚，让她重新打印。
张念心：？
吴鑫笑了一声，避重就轻的解释道：“听说张助理平时没什么事，坐着也无聊，所以让她帮帮忙。”
萧旻阴阳：“凌总的人，你用得倒挺方便。”
吴鑫：“话怎么能这么说，谁的人不都是公司的人，难不成张助理的工资是凌总个人支付的？”
所有人：……
吴鑫看了眼张念心，转向他助理：“算了，别让她浪费公司资源了，让她坐下来也听一会儿吧。”
吴鑫一副她是他部门人的口气。
张念心皱眉。
会议室鸦雀无声。
余光中，她看到了坐在后排的顾朗和陈珍怡。
凌月峰默不做声的将钢笔丢在了桌上。
他这一动作，让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带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李不白：“张助先出去吧。”
吴鑫：“她不是凌总助理吗？冯助都能上桌，她为什么不能？”
李不白：“吴总。”
吴鑫讥笑：“啊，难道因为她是SKY老总的妹妹？来公司只是为了找……”
凌月峰抬眼看吴鑫。
吴鑫顿了话。
他的人将嘲笑声吞了回去。
张念心手足无措的站在会议室，像是接受审问的犯人，独自面对着所有目光的审判。
凌月峰从吴鑫脸上移开视线，特地扫了眼坐在后排，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陈珍怡。
陈珍怡瞬间白了脸。
坐在她旁边的顾朗也不禁收敛神色，正襟危坐了起来。
柴简平，吴鑫的死忠，影视事业部的副总出声打破了沉默：“不用这么严肃吧，不就开了个玩笑嘛？”
柴简平笑嘲凌月峰：“凌总不也喜欢开玩笑嘛？说张念心是王悦的妹妹，来公司找对象，搞得全公司的男人都往上扑。”
萧旻：“什么叫往上扑？你意思我们中国星际是动物园？所有男同事都是想抱大腿，不想奋斗的软饭男？”
论阴阳怪气，萧旻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在座的男同事本来就因柴简平的话而不爽，萧旻反怼的话一出，他们立刻配合的发出各种附和音效，搞得柴简平很尴尬。
凌月峰发完信息，突然抬头看向了财务部的老大。
财务部老大心中不禁警铃大响。
凌月峰：“把《古楼兰》去年的报表调出来。”
凌月峰话一出，全场哗然。
张念心在公司一直做技术性的工作，根本听不懂这种高管嘴里的弯弯绕绕。
就是奇怪，为什么凌月峰说完这句话后，李不白，萧旻全部扭头看她，还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张念心：什么都能“磕到”？！
但不知怎么的，她在两人暧昧的目光下，她突然想起了【关系群】里，凌月峰发完【开门@张念心】后，两人在下面疯狂刷屏调侃凌月峰。
张念心低下头，努力不让心里的尴尬上脸。
冯小虎默默将她拉到了会议室的加座席上坐了下来。
财务部老大调出《古楼兰》报表后，凌月峰开始对着《古楼兰》那些存疑的账单连续开.炮，疯狂输出。
之后，又让财务部老大调出影视部三年的利润表，资产负债表，集中狂喷之后，当场将影视部今年的减了一半。
吴鑫，柴简平急了，吴鑫说预算连发人员工资都不够付的，凌月峰直接在桌上，当着所有主管的面放话。
凌月峰：“不够付就开人，要是人开了影视部运转不了，就废了影视部。”
吴鑫：！
柴简平：！
如此霸气的凌月峰，所有人还是第一次见，企恶君.羊易.乌儿儿七舞尔吧1正理发布惊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坐在后排，一直低着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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