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终于把关注的重点放在火锅,盛寻也安心给自己的那份食材过水,突然发觉他们俩喜欢的食材都差不多,余照点的他都爱吃,持续美滋滋。
余照安安静静吃了一会儿,瞄一眼在热水碗里涮掉辣油的盛寻,僵硬顿住,纳闷出声:“你刚才怎么不这样...不会是...以为我故意点辣的锅底想折磨你吧?”
“盛寻?怎么不说话。”
“哈哈,”他笑容凝固在脸上,“我没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你想吃辣而已。”
“你最好是,盛寻,我点辣的是因为..”她的眼睛悸动柔软,“我怕对你说太多狠话,所以想着辣一点多喝水,万一我没控制住想哭,也可以说是火锅太辣。”
“确实很辣。”盛寻抽抽鼻子,“我也辣哭了。”
余照震怒:“所以你刚才拿文件袋的时候擦眼泪是因为辣的??”
“那时候还没想哭,是后来,后来才想哭。”他谄媚地笑一下,“都是真心的。”
“圆圆,那以后可说好了,我们有什么事情都要想着跟对方讲,不要隐瞒,不要总是觉得不方便说或者没必要说。”
余照浓密如帘的睫毛垂下去,轻轻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呀?”
“1月10号吧。”
“那没几天了,我们13号放寒假,等放寒假我就想办法来。”
余照歪着头研究一下火锅的显示器,伸手关掉电源,室内登时没有水汽氤氲的氛围。
“你寒假不补课?”
“不知道呢,跟我妈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过后再补。”
“补课有效果吗?”
“有,很大。”他认证,“除了英语,其他我都开始能及格了,老师说及格以后每科要达到70分或80分也还是要走一段的,”
看到余照也有点开心,他立刻说:“我的补习老师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余老师。”
“嘁。”
盛寻摇头晃脑:“余老师长得漂亮,还有耐心,说话声音还好听,唯一的缺点就是隔着屏幕,不能在我面前讲,真是可惜,余老师因为自己的学业问题不能再教我了,但我还是最喜欢余老师。”
余照都听笑了。
“有效果那就继续补课吧,寒假别来了,我寒假也要去上数学补习班,跟王梓一起。”
“我真是羡慕王梓。”盛寻真情实感,“要不我跟王梓换换灵魂好了。”
“然后王梓的数学课补到你的脑子里去?”
余照真的很标准室女座,她坐着的那边碗和盘子都以一种整齐划一的姿态陈列着,周围桌面上一滴油都没有。
盛寻清清嗓:“我有件事情需要现在就跟你讲,姜远。”
他紧张地十指相扣:“就是...偶然听说了你们俩有矛盾嘛,他还掐你的脖子,我就想问问你们什么矛盾,他最开始不理我,后来还是跟我讲了,说你多管闲事,跟家里人说他生病了。”
余照因为想起被评价多管闲事有点生气。
“然后我直接问他,你需要多少钱?他说两万,怎么,你给我吗?”
盛寻小心翼翼看余照的脸色。
“你给他两万?”
“借,借他两万,好像说现在是治疗期,所以七零八碎加起来有点贵,以后维持的时候光是吃药就没这么贵了。”
“所以他的有难处就是缺钱?”余照纳闷,“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啊。”
盛寻酸溜溜:“谁知道呢,他还说你长得像他妈。”
“我觉得以男人的自尊心来说,确实不可能在在意的人面前哭穷,就像我,我以前穷得要死,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很落魄的样子。”
“还男人的自尊心?”余照嘲笑,“你才多大啊,就开始研究这个了。”
“这不是就像那句歌词说的吗?”
余照挑眉,听他继续出声:“男人的无尽伤痛都锁进黑夜。”
“别好笑了你。”
把余照逗笑让他无比有成就感,他将挽起来的袖口慢慢解开,慢条斯理。
“圆圆,你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忙,第一个就找我好不好?不管是大事小事,我都想当第一个选项,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的事儿。”
““就算我帮不上,我也能跟你一起想办法,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会尽力的。”
余照一本正经:“是吗?我要会发光的月亮。”
“这....也不存在会发光的月亮啊。”他为难。
余照贱嗖嗖复述,学他的语气:“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会尽力的。”
“我跟姜远说了,钱他要是觉得转账麻烦就直接在班级里还给你现金也行的,还多少他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嗯。”
盛寻再次翻自己的书包,将夹层里的光盘递过去。
余照纳闷地看上面的手写标签,【9.27日宏光花园公交摄像头3】
这一天....
“你看里面了吗?”
“还没,我身边没电脑。”他快速眨眨眼。
“我还真的想找它,不过那时候存档都覆盖了,你这是哪儿来的?”余照翻过来掉过去地瞧。
“姜远当时刻的,据说是因为要存证据什么的,所以刻了一份。”
“所以你知道李云峰的事儿了?”
他沉默点点头,痛苦说:“那时候你跟我说暂时不见面了我还有怨气,我想想就后悔得要疯了,真不敢想你当时多害怕,没用就算了还给你添堵。”
“没有啊,咱们十一不是过得挺快乐的吗?我过完十一好像就没什么压力了。”看盛寻还是不高兴,她又说,“见你就很解压,真的。”
盛寻点头,咬紧后槽牙:“李云峰到底是哪个?我觉得我应该见过,就是对不上名字。”
“隔壁班嘛,肯定有印象啊,就是...个子不太高肩膀很壮,喜欢跟高山海一起玩的那个。”
看他还在思索,余照眯起眼睛想什么能让他更快速想起来:“长得像西游记里的银角大王。”
盛寻还气着呢,听到这没忍住扭头偷笑一下,转回脸来。
“我真的想杀了他。”他又愤恨地讲,“讨厌程度和盛立业牛翠英不相上下。”
“行啦,他不是已经被制裁了吗?”
“不够。”他嘟嘟囔囔,“我算是大概想起来他长什么样了,以后走在清河的街上我都要睁大眼睛,看到他我就二话不说冲上去先给他一脚。”
盛寻轻轻捶桌面:“我回家就去学散打。”
“真的假的?”余照惊奇瞧他。
“真的。”他的脸绷着,“打死他个混蛋。”
“盛寻,”余照摊开手给他细数,“你周一到周五要上课加晚自习,周末白天全天补文化课,晚上跟我视频,更别提高三根本没有周末了,你什么时候学散打?时间管理大师也管理不过来啊。”
这是真的,盛寻无言了。
“再说我一定要纠正你的想法,讨厌他,想打死他,都没有问题,但不能真的这样报复他。”
“为什么?”
“你没听过经典的一句话吗?拿起刀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受害者了。恶人自有法律去制裁他,你懂吗?”
“就像是盛立业和牛翠英,现在说不定还踩缝纫机呢。”
“任何人、任何罪行在法律面前都不会有优待,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早晚的事儿,这惩罚不该我们去做,我们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一直纠结这样的恨意,那你的生活会被毁了。”
盛寻听进去了,浅浅总结。
“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生更重要。”
“所以就算在路上,真的遇见李云峰,也不要上去打他,没必要。”想到这她补充,“但要是在路上遇到盛立业和牛翠英,你一定记得快离开,别让他们报复你,他们本来就对你没感情,这事儿一出,只怕是恨死你了。”
“我懂。”
这话题沉重严肃,盛寻想想换个聊天方向:“你要不要给两只猫起名字啊?我最近想了好久也没想好它们俩叫什么,我问了,它们俩不告诉我。”
“它们俩告诉你才奇怪吧?那你不得边尖叫边狂奔出去?”
“也没那么夸张吧?”他嘴角笑出小括号。
“我知道!”余照眼睛发亮,伸出手指,“你害怕的时候什么表现!”
“什么?”盛寻饶有兴趣。
“你会愣在原地,懵懵一直看着,然后整个人机器人一样全身僵硬向后退。”
“这么细节?”
“嗯。”余照捧着脸,“那个车座子....是橘猫?”
“对,”车座子三个字很戳盛寻的笑点,他笑容满面,“另一只是白猫,长毛的,好像是狮子猫,他们俩有宝宝了,我看橘猫的肚子是鼓起来的。”
“是吗?”余照接着讲,“那就橘猫叫小橘,白猫叫小白,生了孩子叫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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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讲的“拿起刀的那一刻,我们就不再是受害者,我们自己的人生更重要。”是全文主旨,整篇文都是围绕着这个主题来的,可以说是这盘饺子的陈醋了。
第六十七章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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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照不生气就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们在空旷的公园长椅静坐,眼前的小山坡上杂草灰败,只剩草根,土都干巴巴裂出纹路,这么一番衰败毫无生机的模样,在盛寻的眼里,却是蓄势待发的春天。
“听说狮子猫的基因不稳定,颜值也不稳定,狮子猫的后代就跟开盲盒一样,所以它们俩生出来的小猫说不定不是橘白,可能什么样的都有。”
盛寻受教般点头。
“还有,你回去就把小白先抓走去绝育,等小橘生完再带它去绝育。”
“绝育?”
“不绝育的话他们马上就会再有一窝小猫,你想让它们俩四世同堂?”
“绝育是不是很贵?”他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小气鬼。”
盛寻表情复杂,示意自己明白了,第一次养猫,他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他舒出一口气,感慨:“天气真舒服啊。”
余照裹紧自己的羽绒服,像是看神经病:“没事儿吧你?这么冷的天。”
“我心里好暖和,所以我一点也不冷。”
他说着伸出一点手臂,最后三个字心虚得几乎是气音:“你冷?要不我...抱着你?”
“算了吧。”余照毫不留情拒绝,“哪怕没什么人来这,被别人看到也不好。”
盛寻又傻兮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觉得自己的心在肚子里,我好安定。”
“傻样。”
即使是余照随意拧开瓶盖灌一口饮料,他也笑眯眯:“看你喝水我也觉得幸福。”
“盛寻,你病得不轻。”
他清嗓子,坐近一点,一脸认真关切。
“那余大夫,您看我这病怎么办呢?”
“嗯...你这个病吧,不是说不好治。”余照因为憋笑,声线都抖出小波浪,“但是呢,治起来它有一定的难度,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有准备,那您具体说说怎么治啊?我都配合。”
余照手抖着拧上瓶盖:“脑子切了吧。”
“那我还是等等再治吧,我这脑子还得再用两年呢。”
这莫名其妙开始的角色扮演,也莫名其妙结束,冬季的天空高远,一丝云彩也无,是纯粹的湛蓝。
“我最近想了想,大学去学计算机吧。”
余照的目光幽幽从他的脸挪到了头发上,让他发际线一凉,下意识询问。
“怎么了?”
“没事儿,你头发看起来挺多的。”
他摸摸脑袋,不解:“跟头发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以后想当程序员?”
“暂时是这个打算,我哥说比较挣钱的行业前两个就是医疗和法律,这两个我的成绩都不行,所以准备试试他说的IT行业。”
“也行吧。”余照一脸复杂,“盛寻,如果你做程序员,那我给你描绘一下你30岁的样子。”
他两眼放光,满脸期待。
“你发际线退成阿哥,戴着黑框厚眼镜,因为熬夜久坐,常年不运动,所以脸也会变胖,肚子上两圈葫芦型的肥肉。”
盛寻的眉头拧起来。
“然后你会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背着双肩包。”
他笑着看余照,有种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你在哪儿联想的?”
她细长的手指晃了晃:“不不不,这不是我的联想,这是刻板印象。”
“那有没有例外啊?”
“不知道。”余照摇摇头,“那你现在就得保护好你的头发了,别熬夜,多运动。”
说起职业规划的事儿,余照想起来:“你哥打算学什么?学法?”
“你怎么知道?”
“就是感觉他很合适。”余照微微一笑,“你哥会像小说里的精英男主,每天穿西装,腰细腿长,带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会冷漠地推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一丝温度都没有,干练凌厉,只有遇到喜欢的人眼神才会温和。”
盛寻:.....
“然后他会被阳光开朗的女孩吸引,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好特别。”
盛寻捏捏她的脸:“圆圆,很久之前我就想说了,少看点小说吧,说得跟见过似的。”
“你不懂。”余照嫌弃晃晃脑袋,“你不懂浪漫,罗曼蒂克。”
她用手遮住嘴,神神秘秘。
“我跟你说,我最喜欢的桥段还是穿着白衬衫蒙住眼睛,把手绑在床头。”
盛寻本来附耳倾听,听完一脸奇妙地回过身体,跟着复述三要素。
“白衬衫,蒙眼睛,绑床头?”
“嗯嗯嗯。”她一直点头。
“你这个小小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啊?”
“你不懂,”余照一副我跟你讲不到一块儿去的语气,“那种漂亮的场面,你这种一根筋的人,哼。”
她用手戳盛寻的额头,他夸张地往后一仰头,伴随着故意软乎乎的惊诧叫声。
余照抱着胳膊,看他还想怎么演。
“余大夫!快帮我瞧瞧脖子是不是骨折了?”
“是吗?”余照阴恻恻撸袖子,“那我来给你妙手回春一下,让你回春回到发芽,直接原地转世。”
盛寻立刻恢复正常瞧她,用手抚自己的脖颈:“余大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我还没碰到你呢?”
“余大夫医术了得,隔空治好了我的脖子,太佩服了,明天我就把锦旗献上。”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那般近,却谁也没有挪开,有种暧昧的亲昵,彼此心知肚明,彼此心照不宣,只是盛寻咽口水的声音实在不能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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