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溯洄失笑:“怎么,占有欲这么强?这还没怎么呢,我这个摄影师还不能留照片了?”
“你那是偷拍。”
周溯洄无语,不过他最近从好友身看到的这股别扭劲,生生给了他灵感,他都想以他们两个为原型写个剧本了。
…
片场外的黑色轿车里,程絮听了他哥说的话,整个人不可置信的抬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啊?你跟她谈完话了,也没办法让她走?”
“你知道背水一战吗?”程霖的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平板上,淡淡的问。
程絮不明所以:“什么?”
“把一个人逼到极致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程霖提醒她。
程絮不屑道:“她也配用这个比喻?”
“现在不是几年前,网络太发达了。”程霖看向妹妹,拧眉道:“程家再有势力,沈盛明也是一颗炸弹,沈鱼也不是几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索性她现在只想治好她母亲的病,你就忍几个月,以后不见面就是。”
程絮气得用力捶了下座椅,郁闷道:“我看到她就没有好心情。”
“那你还非要拍这个电影?”一个没名气的小导演,用钱砸出来的剧组,拍出来的东西能有几个票房?
也亏得他妹妹这么认真。
“你不懂,”程絮有些烦躁,随即又问道:“你和许惊蛰也没有谈拢吗?”
程霖嗤笑一声:“许少还看不上我提供的东西,可真有意思。”
他又转脸看了妹妹一眼,提醒她:“玩玩就算了,他如此不给你哥面子,想来也没将你放在心上,空有一张脸。”就跟沈盛明一样。
“他才不是,他很有才华,他教我演戏的时候,哪怕是批评我,我都觉得高兴。”程絮撇了撇嘴,对于她哥说的玩玩就算很不以为然。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他还派他的司机送我,等我演好了戏,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是吗?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找我。”对于妹妹这一头热,他也很是头疼。
男人最了解男人,对于许惊蛰那副高冷的态度,可以想见,他恐怕对他妹妹无意。
程絮可不想听他一直说丧气话,连个沈鱼都没搞定,她气呼呼的下车走了。
中午她和许惊蛰对戏,许惊蛰还是让她尽快找表演老师,程絮就知道还是没过他这一关。
她为此焦虑,又不想看到沈鱼,下午干脆没待在片场,带着表演老师回了酒店恶补演技。
沈鱼忙了一下午,胳膊泛酸,累到不想动,被告知今晚有夜戏时,她和摄影组的人一起大呼了一声救命,但随即她立马坐直身体,端正了态度。
工作是她跟程家几番交锋后保下的,必须稳住,她能行!
吃过晚饭后,她去洗了把脸,再次拿着相机去找导演,积极一点的合作伙伴肯定是没错的。
许惊蛰很忙,即便有副导和剧务,但对于一些细节的把控,他要求十分严格,因此每次拍完一个阶段,他要忙得事情也是一堆。
他吃饭就很晚。
沈鱼过来的时候,他正和编剧、制片在一块吃饭。
她惊觉来得不是时候,下意识要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人叫住。
是谢羽词喊了她:“小鱼,有事吗?”
话一落,另外两人也看了过来。
沈鱼有些囧,她扬了扬手中的相机,说道:“来找许导看剧照,那个,你们先吃吧,我晚点再来。”
“已经够晚了。”许惊蛰好笑的叫住她,“你过来。”
沈鱼有些局促,她走过去都不知道往哪站,这个小房间被临时改成了会议室,只有一张桌子,此时他们三人坐在一起。
许惊蛰突然从桌下伸脚勾出一张凳子,示意她坐,又问道:“你吃过饭了?”
不等沈鱼回答,周溯洄就接口道:“你这话问的,吃过了还能再吃点呗,剧照老师要不再来点?”
沈鱼赶紧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许惊蛰见她在自己旁边拘谨的坐着,不由挑了挑嘴角,现在倒是变得主动了许多,她拍的剧照基本都没有问题,什么时候不能看?
“晚上要拍夜戏,你不趁着这段时间先睡一会?”他故意问道。
沈鱼觉得自己挺打扰他们吃饭的,本不想出声了,没想到许导又找她说话。
她只好摇头道:“我不困,这个点也睡不着。”
“那来替我剥虾吧。”他突然要求。
沈鱼愣愣的看向他,剥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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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剥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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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羽词也有些惊诧,许惊蛰主动要女孩替他剥虾??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两个人是发生过什么事了吗?
倒是周溯洄一脸兴味,仿佛在意料之中,好友现在藏不住的骚操作,真是变得明目张胆了,他边吃瓜边吃饭,饭都变香了。
许惊蛰淡淡问道:“怎么?”
沈鱼默默起身:“那我去洗个手。”
打工人真的好惨,尤其是老板的无理要求,她也不能拒绝。
沈鱼放下相机,出去院子里洗手,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早日开工作室,自己当老板!
她一出去,谢羽词就道:“你个大男人怎么还欺负小姑娘?”
许惊蛰不语。
周溯洄当他嘴替:“为了证明他不是那么好追呗。”
“什么?”谢羽词微愕,追?他的意思是,沈鱼在追许惊蛰?
真的假的?!
她一脸吃惊的样子,偏偏许惊蛰还不反驳,谢羽词顿时头疼。
这件事要是被程絮知道,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她本来就跟沈鱼关系复杂,整天想着赶沈鱼出剧组,但事实证明她哥来了也没用。
现在搞不好还在酒店生闷气。
而如果她把程絮的心思告诉许惊蛰……
她看着沈鱼回来,戴上一次性手套,果然开始替许惊蛰剥虾,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道屏障,将外人隔绝在外。
算了,她还是不要掺和别人感情上的事了。
谢羽词晚上不盯组,吃过饭就回去了。
周溯洄虽然一直在自家好友身上找灵感,看发展,不过为人还是十分有眼色,他吃完饭随便找个借口就溜了。
小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鱼一边给老板剥虾,一边脑洞遨游天际,想象着有一天成为富婆,也要找两个小帅哥,一个专门给她剥虾,一个就专门给她讲脱口秀。
正想得美,突听许惊蛰问她:“你给别人剥过虾吗?”
“那当然没有。”沈鱼回答的很快,嘴巴也无意识的嘟了一下,仿佛在不高兴。
许惊蛰盯着她,饭也忘了吃,慢悠悠道:“我倒是替人剥过。”
那个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他眼前的人。
明明口口声声喊着要追他,结果娇气的很。
许惊蛰的高中时代,每年暑假,要干很多活,除了自己手工做东西,卖瓜果,还会替别人捞虾卖。
不这么做,他连学都没得上。
买了他的那对夫妇,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子,他们巴不得他早早辍学,打工养弟弟。
沈鱼的出现,是让他觉得困扰却又期盼的,她总是理所应当的提要求,却又有种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魅力。
许惊蛰是矛盾的,但还是少年的他,根本抵挡不住这种带着夏日香气和温暖,向他靠近的她。
他侧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又补了一句:“但是,那个时候,就是愿意为她做一切。”
啊?
沈鱼抬头,与他对视,无声的惊讶在她眼底闪过。
许导这是在跟她说自己以前的感情史?还是他的女朋友?喜欢的人?
不过也是,他长成这个样子,感情史一定很丰富。
闲聊闲聊,当然不能只听不说,沈鱼就附和道:“以前我男朋友也是会给我剥虾的。”
所以她觉得,剥虾这种事,还是不该员工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她的暗示,反正许惊蛰突然笑了一声,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算了,就当是惩罚过了。”
谁让他自己没出息,哪怕疯狂自我暗示,恨她气她,偏偏眼睛又离不开她。
所以这盘虾,就当是,一种和解吧。
沈鱼不明所以,惩罚谁?
总不会是她吧?
她开始回想自己在工作中有没有犯错。
许惊蛰到底没让她继续,他重新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只大虾,点评道:“果然没经验,剥得不是很完美。”
你还挑剔?!
沈鱼没忍住,瞪了他。
可下一秒,他的筷子反而喂到自己面前。
她愣住,许惊蛰问道:“自己剥的,不想尝尝?”
那是当然想吃,不过她也不需要别人喂啊。
她干笑着拒绝,又飞快的用手捻了一只吃掉了,“我尝过了。”
许惊蛰挑了下眉,一只只的吃完了她剥的虾。
沈鱼再洗手回来,发现许惊蛰坐在了院子里,正在摆弄她的相机。
他坐在一个竹编的摇椅上,身边还放了一只同样的摇椅。
沈鱼下意识走了过去。
说来很奇怪,她对于自己珍惜呵护的东西,会有种不让别人乱碰的怪癖。
但是许惊蛰拿她相机的时候,她就没有那种紧张感。
会不会是因为她知道,许导对于工作的认真严谨,让她从心理上信任他,同样也会对摄影师的相机,认真对待?
“坐。”许惊蛰朝她抬了抬下巴。
沈鱼有些犹豫:“我坐这会不会不太好?”
今夜有风,院子里有树,天井下的那一方天地,不热,反倒很适合乘凉。
许惊蛰闻言,好笑的看着她,“那你是要站在我边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看?”
沈鱼:“……”
那好像更囧,算了,她没再纠结,而那个摇椅果然躺着很舒服。
你别说,躺着都不想起来干活了,只想舒服的就这么睡觉。
两人中间摆放着一张小几,也是竹编的,上面放着许导的手机,还有瓶——
她还没看仔细,许惊蛰就伸长手将之扔到了她身上来。
沈鱼手忙脚乱,拿起来才发现那是瓶花露水。
她是招蚊子的体质,沈鱼有些惊奇:“许导你也招蚊子?”
许惊蛰就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口嗯了一声。
趁着她喷花露水的功夫,他点评道:“夕阳拍的很不错。”
又被夸了~
沈鱼很高兴,商业互吹道:“那是因为许导布的景太好。”
许惊蛰已经放下了相机,他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拍的,怎么我的镜头那么多啊?”
有的是拍景,但虚化了他的背影在其中。
有的是还没开拍时,他跟人讲戏的侧脸。
甚至是他没入镜时,监视器后面的他。
沈鱼不防被他点明小心思,顿时有些心虚,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主角啊。”
实际上,是她不自觉。
她不知道是哪一种潜意识,是他长得像她的初恋,让她忍不住关注,还是他是剧组的核心,她在讨好?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相机里已经布满他的身影。
许惊蛰在灯下静静的注视着她。
看她躲闪的眼神,看她不自觉想捂脸的手。
这些种种表现,让他愈发肯定她的小心思。
许惊蛰没再拆穿她了。
他突然起身走开,沈鱼不明所以,不过,她想休息会了。
她坐在摇椅上没有动,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城中村再偏僻,也是城市,星空其实不好看,黯淡的,其实看不到几颗星星,唯有那月亮,孤独的挂在天边。
不知道是不是跟许惊蛰相处久了,她突然有种冲动。
她想再去山灵村一趟!
她想看看,年少时喜欢过的那个人,变成什么样了。
可能已经娶妻生子,会不会,其实现在,已经变了样子?
山灵村的星星,还有当年那么亮吗?
她仰望的视线突然被遮挡,是许惊蛰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个——
沈鱼惊讶的坐起身,听他道:“吃西瓜。”
他将半个西瓜递到她手上,又给了她一只干净的勺子。
而后躺回自己的摇椅上,同她一样,挖着另外半个西瓜。
沈鱼惊奇的不只是那个西瓜他留到了现在,还有现在跟他一起坐在院子里吃西瓜的场景。
就,很神奇。
怎么说呢?
不像是在剧组拍戏的同事,更像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在夏日的晚上,聚会聊天。
西瓜很甜,她忍不住想笑。
许惊蛰好奇的问她:“笑什么?”
“我就是发现,和许导熟了以后,你还挺接地气的。”他长的那么精致,可一点不像是会抱着半个西瓜挖着吃的样子啊!
许惊蛰哼笑一声:“你是在说笑吗?”
他更接地气的样子,她又不是没见过。
“没有,我很认真的。”她刚来还吐槽他性格古怪,恐怕难以相处,现在发觉,他特别好相处,还对剧组的同事很护短。
“行吧,”许惊蛰不纠结于这个,只突然问道:“为什么会学摄影?”
“啊?起因不是那么好,但是后来变得热爱,能将热爱的事情变成工作,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起因是,医生建议她将母亲发病的样子记录下来,那段时间,沈鱼一直处于恐惧崩溃的边缘,尤其是她每次自己看回放时,都无法相信母亲的是真的病了。
后来舅舅请人照顾她妈妈,让她回去读书。
说起这个,她笑得很淡,说的也勉强。
许惊蛰没有再追问。
休息得差不多,剧组重新开工,沈鱼也重新拿起了相机。
——
剧组的拍摄渐渐变得顺利,走上正轨,开始转场。
程絮的表演老师随时跟组,老师演一遍,她再跟着演,虽说没有拖后腿了,但也仅止于此。
很多人都看出来,她不是吃这碗饭的料。
这段时间,她把沈鱼当空气,两个人也算是相安无事,没再起冲突。
而只要一有空,她就往许惊蛰身边凑,借着对戏、问剧本、讲戏,开始打听起许惊蛰的喜好。
不过让她感到挫败的是,许惊蛰从来不跟她讲电影以外的东西。
这让她感觉烦躁,尤其是有时候看到沈鱼在许惊蛰身边时,这种感觉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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