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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母亲的事先不提，她生了那种病，还有遗传的风险，谁能保证你不会……所以才会更加担心惊蛰哥——”
“闭嘴！”沈鱼听明白她的意思，脑子空了一瞬，她抬手就去推她。
李晶晶顺势倒在了地上，她像是不敢置信，脸迅速的白了，眼圈却一下子红了，委屈十足的说道：“沈鱼，你怎么这样？就算我说中了你的痛点，你也不应该打人啊。”
沈鱼冷眼看着她表演，她刚刚至多是要打断她说话。
再者，她坐着轮椅，能有多大力？
可李晶晶直接用了打人这种词。
她深吸了口气，却根本控制不住胸口的郁气。
李晶晶刚刚提到她母亲的病，还暗示有遗传，指明她可能也会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沈鱼回忆起和许奶奶接触的两天，她不像是李晶晶形容的样子。
但她是一位长辈，长辈关爱孙子，理所当然会担忧这些。
可这种谣传又是从哪来的呢？
程絮！
必定是程絮在胡说八道！
沈鱼眼睛都气红了，愤愤道：“你不要听信谣言。”
“你情绪如此不稳定，是不是谣言呢？”李晶晶像是起不来一样，她不动，却仍旧拿语言刺激沈鱼，盯着她说道：“惊蛰哥是什么人？他身后有许氏集团，而他自己有名气有才华，你不觉得你根本配不上他吗？
你的身世已经很不堪了，还有隐藏的疾病，你是不是就打算扒着他不放了？
但他早晚会看清你的一切，你觉得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喜欢你吗？”
李晶晶每说一句，就看到沈鱼的脸色难看一分。
可等她说完，却奇怪的发现，她情绪并没有失控，反倒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李晶晶正要皱眉，就听沈鱼冷冰冰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有关系，我是长安的女朋友，是惊蛰哥的家人，许奶奶不好说的话，便由我来跟你说，你还不明白吗？”
沈鱼当然明白，她的现状和身世，她也根本没想过跟许惊蛰怎么样。
用不着李晶晶来提醒她。
至于她口中所谓的她有隐藏的疾病，就更可笑了。
但跟不相关的人，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她只是从轮椅上看着李晶晶，“我用没用力你心里清楚，你要继续躺着？”
李晶晶咬了咬唇，神色不甘，只道：“我用手撑了下地，扭到了，沈鱼，你可能自己没发现，你刚刚推我时，很吓人。”
她作势要爬起来，又用不上力的感觉。
片场，许惊蛰拿着喇叭喊道要开工了，而终于有人注意到她们，跑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说着去扶李晶晶。
许惊蛰很快也走了过来，却是直接走到了沈鱼身边，问道：“怎么跑这么远？你别乱跑。”说着，就要推她离开。
李晶晶见状，立刻喊道：“惊蛰哥！”
许惊蛰转脸看去，就见李晶晶正狼狈的整理裙子，同时她伸着右手，大家都看到她腕间擦着沙石泥土破了皮。
她特意露出来，等着他关心的问她。
却不料，许惊蛰一看到她的手，反而条件反射的俯身去看沈鱼，皱眉道：“刚刚摔了吗？这里也没什么坡啊。”
他先前确实看到李晶晶在推沈鱼，所以看到李晶晶摔倒，担心沈鱼是不是又受了伤。
沈鱼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李晶晶憋着委屈，忍不住了，“惊蛰哥，是我跟沈鱼说话，她推了我一下，我也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可能，她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就能推人？
这是在场的一些工作人员的想法。
许惊蛰皱了下眉，听着李晶晶的语气，总觉得很奇怪，“你和沈鱼说了什么？”
“我——”李晶晶开口正要说话，突然从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你要不要品品你自己的话有多茶？暗示沈鱼心情不好就推人，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只是关心她的伤，是她自己太暴躁？”
谢羽词从人群后走了进来。
马上要开工了，导演还得来处理这种事，她一过来就听出李晶晶的茶味了。
不过她也有点奇怪，李晶晶为什么要跑过来找沈鱼碰瓷。
按说她是许长安的女友，跟许惊蛰也不搭噶啊。
“小词姐，你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帮沈鱼说话，会不会太不公平了？”李晶晶脸色十分难看，她小白花的样子快装不下去了。
想来沈鱼也不可能在人前公然讨论她精神方面的问题，她便干脆的说道：“我确实只是在关心她——”
“是啊，你关心我有没有精神病，李小姐，我很奇怪，我们根本就不熟，你上来就问我这种问题，还能指望我不生气吗？还是说，你是帮程絮打听的，并不是许家的长辈？也是，你们是闺蜜。”
沈鱼突然接口，冷冷淡淡了然的语气。
李晶晶愣在当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许惊蛰的脸色是最难看的，李晶晶一接触到他的眼神，顿时急了：“我没有，不是她说的那样。”
“李晶晶，我的剧组也教不了你什么，我叫车，送你离开。”许惊蛰沉着脸，当下就去吩咐了邓鑫。
他要赶她走？
李晶晶懵了，他就这么在意沈鱼吗？沈鱼一句话他就全信了？
她没想到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沈鱼不应该很忌讳精神病这三个字吗？她怎么会当面说出来……
谢羽词在剧组毕竟还是有信服力的，现下李晶晶又被沈鱼揭穿，大家看她的目光都带了一丝鄙夷，觉得她吃饱了没事干来找剧照师的麻烦，还说人家有病，这搁谁不生气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李晶晶脸色涨得通红，又被邓鑫催着走。
她看向许惊蛰，对方始终没有再看过她。
看来她一开始想要接近他，根本就不可能。
她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许惊蛰让众人都散了，准备拍摄。
谢羽词也道：“你也快回去吧，小鱼这边我会照看的。”
“给大家添麻烦了。”沈鱼皱着眉，情绪有点低迷。
许惊蛰没有马上走，他在沈鱼身边蹲下来，也没管谢羽词还在一旁，只是观察着沈鱼的神色，颇有些焦虑的说道：“沈鱼，我家长辈，绝对没有要她做这种事，事实上，奶奶不怎么喜欢李晶晶，我不知道她具体跟你说了什么话，但一定不好听，你不要胡思乱想，统统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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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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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已经听到了，又怎么能说忘就忘？
李晶晶有些话是没有说错的。
沈鱼静静的看着他，半晌，笑了笑：“好。”
许惊蛰看她这么干脆，他自己反倒有些不安，只是现下没时间多说，他只能匆匆握了下她的手，叮嘱道：“晚点我再跟你说。”
沈鱼的手瑟缩了一下，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放开了她。
他对谢羽词点了下头，回去监视器那边，指挥拍摄。
沈鱼默默收回眼神，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绪，准备过去，尽自己所能的拍摄到今天的剧照。
她的手刚刚要推动轮椅，就察觉到有人在身后推自己。
她立刻回头，“小词姐，我自己可以的。”
“无妨，许导会掌握拍摄进度，有编剧跟他讨论现场，我这个制片本来就是处理突发事件的。”谢羽词说着，手在她肩膀上按了一下，道：“不要被旁人影响心情，你要知道，你人生中会遇到很多人，但大多数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
沈鱼回头看她，是仰望的角度，谢羽词就对她笑了笑。
她像一个温柔的姐姐在开导她。
沈鱼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善意。
仔细想想，李晶晶对她的敌意来自于程絮，既然知道是刻意为之，又何必在意呢？
她亦笑了笑，点头道：“我明白了。”
…
沈鱼今天的剧照大多是在轮椅上拍的，这期间，许惊蛰不放心的过来看了她几次，就连周老师也是如此，甚至让潘柚菲来照看她。
“要是我，伤成这个样子，在酒店房间躺着追剧多舒服。”潘柚菲忍不住说道。
片场又吵又脏，她即便不来，导演也会安排摄影组这边拍好剧照。
但她看着沈鱼认真的样子，还是佩服的，“不过就是你这份拼劲吧，才会让剧组的人都喜欢你，唉，我什么时候也能做个独立的摄影师。”
“慢慢积累经验，会有机会的。”沈鱼说着，在镜头里看到许惊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她的动作顿了顿，想要不动声色的转开相机。
潘柚菲也已经看到了许惊蛰，她立刻道：“许导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鱼：“……”
她有些无力，已经到了不能辩解的地步。
许惊蛰在她面前停下，递了瓶水给她，“累不累？休息会。”
他已经拍完了今天的戏份，接下来的拍摄细节跟副导安排好了，现在可以来看着她。
沈鱼喝了口水，察觉他在看自己，便摇头道：“我不累，导演去忙吧，我今天——”
话没说完，就看到许惊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突然的靠近让她失声，她下意识握了下水瓶。
“脚疼不疼？”许惊蛰朝她的脚看了一眼，她今天换药的时候他也没去看，不知道她会不会疼的厉害。
沈鱼摇头：“还好。”
“气消了没有？”许惊蛰一直在悄悄观察她，他想问李晶晶到底都跟她说了什么，但涉及到精神病三个字，他又不敢贸然开口。
他现在就是后悔，把那么一个女的留在剧组。
“我没有生气啊。”沈鱼再次摇头。
可她越是如此，许惊蛰就越是不放心，他想了想，干脆对她说道：“你见过我奶奶的，她不是那种在背后猜忌别人，还让人试探的长辈，再者，李晶晶还不是许家的人，奶奶更不会让她来问你问题，上次奶奶提议为你母亲请医生，并不是就坚信了程絮的话，而是因为，我妈妈患有抑郁症，奶奶认识很多医生，她比较关心。”
沈鱼原本有些心不在焉，许惊蛰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她不免又会想起李晶晶的话。
她确实配不上他。
所以，不要再跟她深入的谈这些了。
直到他提了自己的母亲。
沈鱼吃了一惊，愣愣的看向他，“抑郁症？”
“是的。”许惊蛰叹息，“很多年了，从我小时候被拐卖起，她自杀过好几回，不过现在已经慢慢好起来了，所以你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说的虽然轻松，但沈鱼能想象得到，许家在丢了孩子后，必定过得十分痛苦。
她的喉头有些发涩，小声附和道：“会好起来的。”
许惊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道：“剧照老师今天教我摄影吧，你来指挥我去拍。”
沈鱼：“……”他在说什么啊。
“看看我这个导演的水平，说起来，你为工作人员拍了很多现场照片，但你自己好像没有拍过。”
许惊蛰说着，拿起了她的相机。
沈鱼没阻止，她坐在轮椅上，看到他半蹲下来，以废墟为景，以她为焦点，仿佛将她也融入到了电影中。
许惊蛰一连拍了好几张，回看时，他轻啧了一声：“好像还行，剧照老师看看？”
他回到沈鱼身边，一手扶在轮椅背上，一手拿相机给她看。
沈鱼接了过来，几张照片里，她都在下意识看镜头，神色冷冷淡淡，挺不上镜的。
许惊蛰看着她的侧脸，她纤长的睫毛，他又有了新主意，“我们，拍一张合影？”
沈鱼握相机的手紧了一下，转脸看他：“许导该回去工作了。”
许惊蛰不喜欢听她这么喊自己，他只道：“副导那边我安排好了，还是，剧照老师看不上我拍照的技术？那我陪你一起，必要的时候扶你起来，或者抱你爬废墟也行，放心，不会让你摔。”
沈鱼静静的看着他，“许惊蛰，不要开这种玩笑。”
哪种呢？
他们两个都知道，他最大的玩笑是两人做朋友。
可现在看着她的神情，许惊蛰顿了顿，还是点头：“好，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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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晶晶只被邓鑫送到了机场，这种被扫地出门的待遇，让她越想越气。
买了机票后，她坐在候机室里给许长安发微信哭诉。
近来她对许长安不太上心，但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是得维持。
她不免添油加醋，说了不少沈鱼的坏话，说自己是好心，怕他大哥真跟一个有精神病遗传史的人交往，又说自己被他大哥不留情面的赶走。
她好一顿委屈，流泪的表情包都发了好几个。
最后只得到许长安一句回复。
【长安：我大哥拍戏很忙，你不要打扰他。】
李晶晶气得想摔手机，她憋了一肚子脏话，觉得许长安实在太懦弱了，他是不是有病？都不是许家亲生的，不想办法给自己将来做打算，还一个劲替真少爷说话？！
跟这种男朋友是没法交流了，她又点开了程絮的微信。
将许惊蛰和沈鱼在剧组如何亲密，大肆夸张的说了一番，想引起程絮的嫉妒心，一起对付沈鱼。
末了，她充满恶意的提意。
【晶晶：絮絮姐，沈鱼这么阴魂不散，不如我们就把她和惊蛰哥的绯闻传出去，引导惊蛰哥的粉丝来骂她，再传出她母亲是精神病的事，到那时，她自然就没脸在惊蛰哥身边待了。】
时隔多日，程絮终于回了她的微信。
【程絮：这主意谁想的？】
【晶晶：我啊，我都是为了絮絮姐你，这些天我看出来了，沈鱼不消失，惊蛰哥的心思就永远在她身上。】
【程絮：沈鱼的事，不许透出去半点！】
程絮随手翻看了下李晶晶的聊天记录，满屏幕是为了帮她，可她真的是在帮她吗？
如果不是她出的那个主意，她也不至于连电影杀青都没拍就气的走人。
程絮冷笑了一声，直接将一份资料拍照发了过去。
李晶晶正惊愕于程絮的话是不是发错了，她怎么开始帮沈鱼了？
下一条，她就看到了一张图片。
放大的瞬间，她一下子脸色发白，呼吸困难。
【程絮：不是说你父亲是致远集团董事，怎么我看到的资料，你父亲只是锦城一个开货车的司机？李晶晶，富家千金是你营销的人设吗？你朋友圈秀的那些，该不会是从别人那里扒来的吧？许家知道你是个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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