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是个女巫,史密斯夫人。”伏德摩尔特挥手推开桌椅,为赫普兹芭的大裙子拨开一条路,“我以为您只在意巫师的血统,没想到您对麻瓜之间的普遍区别也那么精通。”
赫普兹芭撇了撇嘴,又得意地扬起眉毛,“我只是对所有事情都有那么几分了解。”
忽地,庄园中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一楼大厅,忙碌地用魔法清理、装饰起房屋来。
“我能邀请您去花园转转吗,他们需要整理出宴会所需的地方,就怕弄脏您的衣服。”伏德摩尔特拨开庄园的大门,抬脚向前带路。
自从赫普兹芭对伏德摩尔特放下防备的那一刻起,她就对面前的男巫言听计从了。这位新贵的各个方面都处于上升期,只要他需要自己财产上的资助,就没有欺骗她的胆量。
赫普兹芭信誓旦旦地这么觉得,就算伏德摩尔特是个空有脸蛋与远大抱负的窝囊废,也妨碍她在他身边渡过一段精彩的时光。
她抬起手臂,只等对方将她的手掌主动承托或是挽起,却不料伏德摩尔特以极快的脚步出了门,已经徘徊在门口的两尊塑像中间。
赫普兹芭没有多想,只是迈着蹒跚的步子跟上,也不再去在乎银高跟踩入泥雪地会有什么后果。
庄园里的植物都正值花期,盛放的花朵们一丛丛一簇簇,却不太能将赫普兹芭的视线从男巫的脸上躲去。
史密斯夫人只是很难想象他能搞到这么合适季节的家伙们,并下意识将他费的功夫全都‘归功’到自己身上,期盼着忽然能有空降的槲寄生落到两人面前,给她平淡的晚年生活带来点儿激-情与亮色。
伏德摩尔特在花园中来回踱步转圈,最后停在安瑞雅卧室的窗外,他抹抹脸给自己来了个锐视咒:只见女巫将纳吉尼带到自己房间的壁炉旁,正盘着腿给蛇姑娘读书。
那是他七年级的课本,去掉了对宏图伟业长篇大论的未来构想。
她倒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就连这座发生过‘命案’的庄园也不能带去些什么。
他的魂器已跨越了失落、破碎的过去到来,但芮娅却仍不完整。
伏德摩尔特抚弄着小指上的尾戒,一次次将指甲点在石头面上,却得不到回应。
回魂石并没有使人死而复生的能力,好似一颗极具诱惑能力的毒果子。
庄园外的小汉格顿道路上再次响起一阵呼喝声,他抽出紫衫木魔杖去掉盖在庄园上的魔咒,又见听到动静的芮娅从窗口内钻出头来朝外张望。
“谁,又有人来了?”
赫普兹芭·史密斯不是一般的聒噪,伏德摩尔特在脑子里寻找着这个老女人仍能苟活的理由,遂感叹没有一个类似老汤姆·里德尔案那夜的恰当时机。
“我想那是我的魔药教授,您应该认识他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庄园外的铁栏杆彻底被推开,伏德摩尔特在路边挂上示意指路的木牌,加重强调了门柱上的伏德摩尔特几个字母。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应该不是初次来到伏德摩尔特庄园,他一身低调的暗色马甲将身前的肚子缩小大半,不算显眼。
穿着一身显眼红丝绒袍子的赫伯特·比尔利和斯拉格霍恩并肩而立,他们见到伏德摩尔特后十分亲热地快步贴近,上前去各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都没怎么变,汤...”赫伯特及时改口道,“伏德摩尔特,和上学时一样英俊。”
“哦,我等不及想见见芮娅,她恢复得怎么样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亲热地称呼他为伏迪,又转身面向赫普兹芭,“您是?”
赫普兹芭·史密斯扬起下巴,抖了抖她那已经乱蓬蓬的裙摆,“我记得你,博金·博克没向你提过我?听说你没少去翻倒巷。”
“史密斯夫人,尊贵的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后代——她有很多令人眼前一亮的收藏。”伏德摩尔特迈开两步让斯拉格霍恩与赫普兹芭·史密斯站得更近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起来。
他又贴着赫伯特·比尔利道,“比尔利教授,好久不见。”
“哦!你怎么就去了德姆斯特朗?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想辞掉霍格沃兹的工作,你该来顶我的职位。”比尔利小声抱怨着,“我不适合当教授,特别是在最近几年的学生质量骤降的情况下,芮娅...和你毕业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么有天赋的了。”
“您会见到她的,或许在午餐时?”伏德摩尔特露出点笑意,“你们来得可真早,说好只是晚宴呢?”
“她还没到?”比尔利四处睇睨,看了一阵才又回视他,“算起来也有六、七年没见面了...”
“我得去换身衣服,客人们陆续到了,这袍子有点儿不合适,总觉得袖子紧了点。”伏德摩尔特朝比尔利欠了欠身,又朝着斯拉格霍恩使了个颜色,凭空消失在原地。
安瑞雅一直在窗口俯视庄园铁门出发生的一切,控制不住困意的纳吉尼早在她念书的时候就蜷在炉火边睡着,好在她现在已经对这位蛇姑娘没有了任何惧意。
眼见着赫普兹芭·史密斯的裙摆被路边的堆雪打湿,但厚重的拖尾令她完全感受不到裙子边沿的变化,这位夫人只是在两位新入庄园的男士的簇拥之下穿过门前大路,进入高耸的房屋。
“我猜你不怎么喜欢她。”忽地,她背后冒出伏德摩尔特的身影,男巫学着她的姿势将上半身略微伸到窗外,睨着花坛边的堆雪,“应该清理一下才是。”
说着,他摸出那根紫衫木的牙白魔杖晃一晃,一阵小范围的旋风将落雪卷起,像是提着裙摆的精灵飞出庄园一般,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你吓到我了,连门都没敲。”安瑞雅虽然没被吓到,却仍抱怨着后退,“别靠太近。”
伏德摩尔特一把擒住了她的上臂,“等等。”
“梅林,别用你碰过老女人的手摸我。”
伏德摩尔特敛起眸子,冷笑一声,“哼,我没碰过她一下...倒是没想过你会这么生气。”
安瑞雅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忙压低嗓门,“我没生气,既然你的客人们都接二连三到了,温特妮校长还要多久。”
“我怎么知道她有多久到。”伏德摩尔特将魔杖别到腰后,伸出另一只手探向她的刘海,“别动。”
安瑞雅曲着脖子后退,“你要干嘛?”
“好吧,既然如此。”男巫松开擒住她肩膀的手,迈出两步将她抵到玻璃窗沿边,“你抬头看看。”
翠绿的藤蔓倏忽间在安瑞雅额前疯长,从小小的一颗圆种子,到一串挂满乳白小花、浮在半空的植株。
伏德摩尔特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倾身吻了她的唇瓣,又贴着她悄声道:“槲寄生,我只是想帮你拨开。”
男巫在安瑞雅回神前退离,面色如常,“楼下的两个教授想见见你,当然,如果你不想见他们,呆在屋子装作没来过晚宴也可以。”
安瑞雅眨眨眼,她的唇边还余有些难以觉察的馥郁,这个吻干燥又温暖,几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与上次的吻截然不同。
第203章 Nirvana
“芮娅...你发什么呆?”
安瑞雅因神游而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伏德摩尔特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双瞳微微泛出些许流转的暗红,是她从未见过却觉得熟悉的瞳色。
男巫用食指轻点着自己的唇峰,这个动作令他手指上的昏黄色尾戒正好迎着安瑞雅的视线。
她说不清自己的眼睛是因为礼貌而短暂停留,还是出于什么特殊缘由无法从他身上挪移开。
他的皮肤比自己的更加苍白、细腻,靠近后观察,能辨别出他埋藏在肌肤之下青紫色的血管,他的皮囊就犹如麻瓜小说中对于俊美吸血鬼的畅想,难怪赫普兹芭·史密斯会被他迷惑。
只不过,魔法世界的吸血鬼可不算什么美人。
伏德摩尔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道,“你看上了这枚戒指?”
他随即将尾戒摘下托于掌心,“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宝物。”
安瑞雅下意识推开了他捏着戒指靠近的手,干脆利落地抗拒着,“不,我已经看得够仔细了。”
他看上去并不介意女巫的拒绝,反而嘴角含笑得打趣一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又戏谑道,“还是说,你在回味刚才的吻?哦,那可算不上什么——愿神给予你永久的幸福。”
“你信那个?”安瑞雅的语调尾音上扬,大多魔法世界的巫师将麻瓜的东西视作胡编乱造,“我以为你不会信这一套。”
“唔...本来是不信的。”他沉吟半晌,话音一转:“但考虑到假装相信也没有坏处...所以,姑且算我信吧。”
“EW——”安瑞雅拢起眉头,斜了他一眼,“真可惜槲寄生没落在史密斯夫人的头上,她看上去就是那种会被神眷顾的女巫。”
“看起来你不喜欢史密斯女士。”
“你嫉妒了吗,芮娅。”伏德摩尔特很喜欢将一句话拆成两半,将重点留在句尾,以此吸引对方的注意,“我可以帮你杀了她。”
“啊?”安瑞雅瞪大眼睛、挑起眉尾,只当自己听错了。
“呵。”男巫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调转至下一个话题,“如果你想呆在卧室,我会让家养小精灵给你送午餐。”
“他没有名字吗?”
“他有个听起来像是女精灵的名字,安柏——如果用魔法呼唤他,他会任你差遣。”
安瑞雅咬着下唇,她恍惚听到那两位刚到庄园的男巫与赫普兹芭的谈笑声,“史密斯夫人知道我在这儿,他们是我以前的教授?”
“是的,魔药和草药学教授。”伏德摩尔特给自己换上一身与安瑞雅披风内颜色近似的礼袍,一个简易魔咒就搞定了。
“胖一些的是魔药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也就是我们读书时候的;另一位赫伯特·比尔利教授和你十分亲近...你一向在草药上很有造诣。”
安瑞雅难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晚宴大概会来多少人?”
“能把庄园一楼大厅填满的程度,大多是学校教授与纯血名流。”男巫给纳吉尼施加了一个昏睡咒,“其中成分比你能想到的更复杂,纳吉尼倒也不合适出现了。”
他朝安瑞雅递出一只手,“亲爱的安小姐,你要与我一同下楼吗?”
两人之间的氛围不错,安瑞雅鬼使神差地触碰了他的手指,却不料伏德摩尔特嘴里的‘下楼’指的是短距离的幻影移形。
......
“她当然留下了些好东西,一只小巧的金杯,我把它尘封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听说那是赫奇帕奇用来喝酒的杯子。”赫普兹芭·史密斯的声音尖锐,安瑞雅几乎在飘转挪移的过程中就听到了她的吹嘘。
这个老夫人原本在与两位教授交谈的过程中激动地露出了极其满意、傲慢的微笑,但在观察到伏德摩尔特与安瑞雅叠在一处的手后,嘴角迅速垮下,眼睛瞪得溜圆。
伏德摩尔特似乎很有些对付赫普兹芭的有效方式,他甚至没有放开牵着安瑞雅的手,只是领着女巫一起靠近赫普兹芭,轻笑着朝她捏着魔杖一指。
“史密斯夫人,您的裙摆有些乱了,或许是刚才赏花时弄到的——清理一新。恕我无礼,那样不体面的衣服可衬不上您这样的仪表。”
没等赫普兹芭回答,他又推着安瑞雅的肩膀朝着两位教授道,“她恢复得很好,只不过记忆有点儿断断续续连不上。”
“梅林保佑,我真想你,芮娅。”赫伯特·比尔利的眼睛里几乎要放出精光了,“想当初霍恩海姆带着你不告而别,我还以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怎么可能呢,比尔利教授。”
“怎么不回霍格沃兹?天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一个可以接任草药学教授的合适人选!”
“从赫奇帕奇里挑一个,比尔利,别把想法打在我们院的学生身上。”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端着一杯已经见底的酒,凑在安瑞雅耳边,“谢天谢地格鲁斯没真的和伏迪闹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或许你比他还要出色。”
“我从没想过您会更加偏爱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学生,用未曾发生的事作比较,这可说不上公平。”伏德摩尔特在两人身侧朝前稍稍倾身,“您想吃点儿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
“哦!”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脸原本就因酒水而红着,被伏德摩尔特抓了个正着之后,面上的红晕变得更深了些,“你应该能懂我到底想说些什么,伏迪!”
“当然。”伏德摩尔特挥手令餐点摆上长桌,“为什么不边就餐边说呢?”
安瑞雅被安排在他的左手边,而她正对面的位置摆放着餐具却空了出来,身边依次是两位来自霍格沃兹的教授。
赫普兹芭·史密斯坐在她的斜对面,也不知道伏德摩尔特向她下了什么药,早餐时毛躁、狠厉的女人变得异常乖巧安静,偶尔与他们搭上零星两句话。
眼见伏德摩尔特轻抬手腕令众人身前的酒杯斟满酒水,在他右手落下的刹那,礼堂门口闪出一道修长的银色身影。
餐桌上一众人的视线很快被他夺去,男巫一身银白色的袍子与他的发色一般无二——很少有男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从头顶散落至大腿,顺滑油亮。
“真是惊喜,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阿布拉克萨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叫出声来。
在场的人除了安瑞雅,都认识这个叫做阿布拉克萨斯、举手投足异常高傲的巫师,赫普兹芭·史密斯也朝他点了点头,将一句话重复了两遍,“马尔福,我记得你。”
在众人的招呼下,这个着装浮夸的男巫走向安瑞雅对面的座位,他朝伏德摩尔特俯身点头。
安瑞雅亲眼看见他在伏德摩尔特曲了手指后才躬身落座。
嗯,又是一位伏德摩尔特的拥护者,这扬起的下巴终有垂下的一天。
不过,她没想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就餐前第一个打招呼的人会是自己。
“很久不见,芮娅·安。”
全名?
或许也是曾经的熟人,只不过关系说不上好,安瑞雅朝他点了点头,敷衍道:“你好。”
“看来,今天中午只有我们这些人,倒也不算意外,毕竟晚宴在下午六点开始。”伏德摩尔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们的寒暄,腔调有些官方,令安瑞雅想起他在德姆斯特朗给小巫师上课时的样子。
“希望你们能有段愉快的体验。”他拿起了刀叉。
安瑞雅对自己的座位有异议,她不觉得自己能越过伏德摩尔特年少时的教授坐在更靠近他的地方,但除了她之外,似乎无人在意这个问题。
中午的前菜是盘熏鲑鱼,身旁的两位教授一直称赞着这东西有多么适合下酒,安瑞雅却被赫普兹芭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
这个老女人从她用叉子吃鱼起就以一副几乎不眨眼的模样偷瞟她,直到炖鹿肉上桌才专心对付自己的主菜。
安瑞雅早在德姆斯特朗就见识过这东西的野性,兴致缺缺地切下两小口,刮掉了盘子里所有的蘑菇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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