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在她的办公室呆了有大半年,说是寄养,但查罗的主人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伏德摩尔特挨着她坐下,“你觉得呢?”
纳吉尼是条清醒、聪明的蛇,虽然安瑞雅没和其他蛇类打过交道,但纳吉尼就像人一样,很难相信她会偷偷和查罗打架...甚至是意图吃掉这只可爱的猫咪。
“你得把查罗带走。”
隔着长袍,她抚摸着口袋里的门钥匙,或许应该被伏德摩尔特带走的不止是查罗,还有他的门钥匙。
如果顺利,她会真正拥抱属于自己的生活,在离‘家’更近一些的地方。
“你喜欢他吗?”
没什么人会不喜欢乖巧听话还可爱的猫咪,安瑞雅掬了一捧湖水,她能从水面上观察到自己红润的脸庞,“他是你的宠物。”
“嗯哼。”
伏德摩尔特把高脚酒杯举起,正对着太阳,淡色透明的酒液漾出溢彩流光。
只是,他的回答十分敷衍。
安瑞雅甩掉手中的水推推他擎起的手臂,强调道:“你得把查罗带走!”
伏德摩尔特忽地扭头看她,双目微睁、一眨不眨。
被酒杯滤过一次的散碎光线洒在女巫的脸庞上,柔美地令呼吸都变得多余。
安瑞雅又嗅到那股气味儿了,氤氲在空气中的驳杂香气仿佛是从男巫身上溢出来的。
她被盯得心虚,于是伸手摸出口袋里的门钥匙,把它捏在拳头里摆在他面前,“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伏德摩尔特把空余的手伸到她的拳头下面,贴着她温软的指节,示意她松手。
东西交出去后,他们是否就结束了?
事实是,安瑞雅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有个开始。
这算是自己的回答吧——委婉的拒绝。
她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拳,等手心里的东西落下后再稍稍掀开眼帘瞧他。
伏德摩尔特把托着门钥匙的手靠近他自己。
只是,他的表情不能更奇怪了:似笑非笑,半点不见生气的样子。
看他不生气,安瑞雅却有些恼火了。
她正皱着眉头想起身甩手离开,却见伏德摩尔特把手里的门钥匙扔到了他的酒杯里。
随之看去:那根本不是钥匙,而是夏普·凡恩教授给她小玩意。
伏德摩尔特举着酒杯晃了晃,让珠子在杯中来回转动,发出‘咕噜噜’的清脆声响。
“从维京商船上弄的?”
安瑞雅眨眼,“算是。”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把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她看着男巫光洁颈脖上因饮酒而滚动的喉结,不由得干咽下一口空气。
“什么味道?”安瑞雅的问题脱口而出,可她说完就后悔了。
“唔,很难描述,你想知道吗?”
“不想。”安瑞雅撇撇嘴。
“我很喜欢这个味道。”
说完,伏德摩尔特一口气把杯子里剩余的酒倾入口中,垂头凑到女巫面前擒住了她的嘴唇。
安瑞雅睁着眼,她的齿关被利落地撬开,从对方唇畔涌出的冒着气泡的酒顺着舌头滑入喉中。
混着她原本就能嗅到的味道,独属于男巫的炽热气息瞬间占据了主调——那是形容不出来的气味,却渐渐淹没了她的口腔与鼻腔。
伏德摩尔特随手把酒杯搁在碎石上,捧住了女巫的面颊。
很快,那原本就算不上多的酒水消失殆尽,他感受着手心下逐渐变烫的皮肤,轻声劝慰:“喘气。”
安瑞雅听话地把憋在胸口的气全部吐了出去,又急促地深吸两口。
这个距离之下,她甚至能看清对方面颊上的绒毛,暧昧又古怪。
“闭上眼睛,芮娅。”
她把手搭在了伏德摩尔特的胸口,顺从了对方的话。
当视觉消失,其他一切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男巫的嘴唇柔软温凉、他的舌面比之前感受过的更粗糙、他的牙齿几乎不会碰到自己,却执着于碾过她的一排牙根......
尽管只是一杯酒而已,但她觉得已经醉了,似乎每次的狼狈都在他面前被展示出来。
她长袍的袍角早就顺着小腿滑入湖中,袍子的下摆被一点点浸润,就连膝盖都被湿淋淋的布料盖住了。
安瑞雅怀疑自己呼吸的能力被对方搅得细碎,数次都没能调整回来,于是恼怒地朝他舌尖咬了一下。
伏德摩尔特却不肯放过她,他把一只手放下搁在她的腰间,将她搂地更紧。
被咬破的舌头溢出些血丝,男巫停下动作,用那只搁在她脸畔的手抚摸着她的耳朵与下颌,片刻暂停之后,他探入舌下最柔软地方轻扫,拨弄着她的舌系带。
......
一个长吻,安瑞雅却好似花掉了全身的力气,逐渐被伏德摩尔特圈入怀中。
终了时,只能靠在他的肩侧喘息。
热得厉害。
胸口被涨得满满的,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
这个男巫优秀地不像话,她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可惜。
伏德摩尔特揽着她,一只手抚弄着她的碎发,一只手在她腰间摸索一阵,指腹在触到金属硬-物后停了下来,“你随身带着钥匙?”
“嗯哼。”
准备还给你的东西——话含在嘴边没说出来,他却把手伸进了她的口袋。
试探过后,伏德摩尔特忽而拉住她的手一起摸向那把金属门钥匙,嘱咐着:“可能会有点晕,抱紧我。”
尽管是被抱着,但安瑞雅还是觉得自己的肚脐眼被拉扯着,她双脚霎时脱离湖面,浑身乘风一般向前疾飞。眼前的伏德摩尔特模糊成一道黑色的闪电,他们两人的手指却被门钥匙牢牢地黏在了一起。
天旋地转。
‘扑通’一声,两人先后落在了伏德摩尔特庄园的卧室里。
只是,这次的目的地并非他的侧卧,而是主卧。
等安瑞雅在一阵眩晕中回过神来,她发现伏德摩尔特正躺在床上,而自己却牢牢压在他的腰间——稀里糊涂地回了他的庄园。
男巫伸手扶着她的腰,又将指腹按在她长袍的扣子上勾唇轻笑,“你又要把我的被褥打湿吗?亲爱的芮娅。”
安瑞雅长袍的下摆浸满了德姆斯特朗高山湖泊里的水,她撑起上半身,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欲言又止,“我...”
大抵是脑子被酒水淹没,她在挣扎一阵后反倒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而握住了伏德摩尔特的,她咧嘴露出两颗虎牙,“我要在上面。”
伏德摩尔特像绸缎一样的黑发铺在枕头上,他是那么的秀色可餐——一旦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就不存在什么阻碍了。
安瑞雅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能叫你汤姆吗?”
“一切如你所愿,亲爱的芮娅。”
他这么回答。
......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泡(或许)。
PS:我看有感叹这文还在更的,快完结了,我会更完的。感谢在2023-07-30 00:35:50~2023-08-01 23:51: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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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Nirvana
意识回笼的刹那,首先体会到的是源于身体各处的酸痛,从头到脚没一处可以幸免。
一场无梦的昏睡完全没能驱散安瑞雅的困顿,但潜意识中的不安强迫着她睁开双眼。
狼藉入目,她甚至还枕着伏德摩尔特苍白的肩膀,男巫脖子上鲜红的划痕从眼睛刺入混沌的脑子。
梅林的臭袜子。
被她倚靠的男巫纹丝不动、呼吸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安瑞雅不敢抬头看他,她连搭在他胸前的手臂都不敢挪开。
足足三分钟,她瞪眼凝视着床上起伏的被褥,脑子里清晰地回放着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不堪入目的画面。
救命,就算是从这具身体里重生,她都没有如此慌张过。
夏普·凡恩教授赠送的那颗珠子一定有些玄机,它放大了酒精效应,令自己摒弃理智。
“你心跳好快,饿了吗?”伏德摩尔特伸手拨开搭在她脸颊边的长发,抬起她的下巴,“果然醒了,发什么呆?”
安瑞雅有些冒冷汗,她支起上半身,捂着嘴巴打了个喷嚏。
“昨晚你可是一点都不配合我,就连穿衣服都不愿意。”伏德摩尔特朝床边的衣架勾了勾手指,半空飘来一件睡袍,“一直都是由你主导......我的女王大人。”
安瑞雅一手抢过睡袍,一手转向捂住了他的嘴巴。
左手无名指上黑金色的宝石戒指在她肤色的衬托下异常显眼,它从男巫的小指转移到了自己手上。
“但愿你没有感冒,不然我也会被传染。”在手心的掩盖之下,男巫的声音十分沉闷。
她倏地收回手藏到身后,“不好意思。”
伏德摩尔特也坐了起来,他扯回安瑞雅手中的睡袍给她穿好,又慢条斯理地为她扣上扣子,将压到衣领中的头发挑出。
“阿嚏——”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
伏德摩尔特拨开她的刘海、轻抚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我帮你去找点药?”
安瑞雅乖顺地点点头,又握住他的手腕温声道,“我饿了。”
“想吃什么?”
“扁豆炖肉砂锅、牛肉清汤、海鲜烩饭。”她随口报出几个比较麻烦的餐点,摸向自己的肚子,“几点了,我好饿啊。”
“下午四点五十。”
已经是第二天了,安瑞雅在庄园里耗费了一整天。
伏德摩尔特下床披上外套,准备直接唤出小精灵安柏,却被安瑞雅制止,“还有药呢,我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男巫瞟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后答道,“庄园里没有现成的,估计得熬一会儿。”
“我等你。”安瑞雅歪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或许我还能再睡一会儿,如果肚子不那么饿的话。”
“嗯。”伏德摩尔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俯身给了女巫一个吻,“很快就好。”
安瑞雅将手抵在他的胸口推了推,“别亲我——万一我真的感冒了呢?”
“如果这是吻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捂着脸,“别说了。”
“等我。”伏德摩尔特留下一句嘱咐,‘腾’地消失在原地。
安瑞雅张开手指在房间里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她利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尝试着取下无名指上的黑金戒指,却怎么都不能如意。
套的很牢,应该是在她睡熟时戴上的。
她抿着唇摸出压在枕头下露出点儿尖的魔杖朝自己的手指施了个咒语,如她所料地没有用处。
戒指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安瑞雅穿上鞋寻找她来时穿的巫师长袍,却发现衣服湿淋淋地团在盥洗室的篓子里,不能再穿。
算了,衣服也不算什么大事。
安瑞雅返回主卧房间,一一拉开伏德摩尔特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搜刮出一小袋金加隆揣到自己身上,随后走向窗口。
她推开窗踯躅了一会儿,又把准备好的辞职信搁到男巫的柜子上,用魔杖在桌面留下‘别忘了办公室里的查罗’字样,这才舒出口气从高层飘出。
她直接越过了伏德摩尔特的花园,来到铁栅栏外的珙桐路上。
回头看一眼庄园,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动静。
很好,她成功跑了出来。
只不过,不安的情绪令安瑞雅继续穿梭在珙桐林中、沿着小路小跑了小半个小时,直到看到路边一块木制路牌才停下来。
小汉格顿,她顺着木牌所指再次回望来时的路。
“对不起。”她嗫嚅道。
这句话不光是给伏德摩尔特,也是给芮娅·安的。
安瑞雅举起魔杖,往半空中射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
郊外逼仄的小路上忽然出现一辆三层高的公交,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金色字母显示着:骑士公共汽车。
“欢迎,伸出你的魔杖走上来吧这位女士,我们会将你带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车门被一位高挑的短发女巫推开,她几乎有门那么高,“我是伊莎·库珀,本周骑士公共汽车的售票员。”
安瑞雅一手提着睡袍的裙摆,她尝试着把握着魔杖的手伸出来,却在发现手上那枚显眼的戒指后又缩了回去。
伊莎·库珀一脸不解,“你要上来吗,这位女士?”
“上来。”安瑞雅将两只手交换过来,用右手握着魔杖往伊莎·库珀的方向递去。
“欢迎,你叫什么名字?”伊莎把安瑞雅拽了上车。
“骑士公交必须实名乘坐吗?”
安瑞雅顺着售票员臂弯的缝隙往车里张望:车中昏暗,唯有铜柱上的蜡烛灯在发亮,这里有六张床位却没有座位,半掩的床帘遮住了乘客的样子。
“倒也没这个要求,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艾比,你叫我艾比就行。”
“您要去哪里?”
“离小汉格顿最近的港口在哪儿?”
“菲利克斯托?”
“菲利克斯托,我要去这里。”
伊莎把安瑞雅带到最角落的床位,“这是您的位置,一共十二个银西可,如果你多付三个能拿到一块巧克力;再多付一个就能有一把牙刷和一个热水瓶。”
安瑞雅从伏德摩尔特的钱袋里摸出两枚金加隆递给伊莎,“多的西可帮我换成巧克力...你们车上还有别的东西吗?”
“唔...巧克力是最畅销的,还有比比多味豆、坩埚蛋糕和冰老鼠。”
“比比多味豆和坩埚蛋糕各一份,冰老鼠就算了,剩下的都换成巧克力。”
伊莎从床位前的黄铜柱边抽出一只小推车,将东西摆在安瑞雅面前,“艾比女士,请问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牙刷?”
“最上面那把黑色的就行。”
“祝您旅途愉快。”伊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到达目的地后我会叫您。”
言罢,她顺着走道回到公交门前与司机小声交谈。
安瑞雅用魔杖为自己的床铺又来了两次清理一新,才坐上去拉好床帘。
事实证明,想在骑士公共汽车上吃东西就好比在幻影移形时与人聊天,司机爱极了踩油门和刹车,急走急停,成功驱散了她腹中的饥饿感。
吞掉一块巧克力后,她在颠簸中挣扎着刷了牙、洗了脸。
安瑞雅不清楚菲利克斯托港有多远,但她透过公交汽车的窗户往窗外观察:相比起普通公交,这辆车除了行进路线更为扭曲以外,它在速度上并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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