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胖修士、格雷甚至是皮皮鬼又来安慰我了。这让我感到厌倦。
我告诉他们,我很好。不必担心。我又说,德拉科不过是我旧情人中不起眼的一个。而且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们的感情从没有陷入嫌恶的窘境。因为我和他正好是在同时终止相爱的。所以无需忍受一方冷淡,爱情已冰冷、另一边还火热的情况所带来的种种其他的折磨。
其实不然。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燃起我的激情。即便是他的冷淡也未能把这种炽热的情感熄灭。它仍在延续。
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
我不禁在想,那个幸运儿是谁她又是如何讨到他的欢心她到底找到了什么抵达他心灵的途径
我没有打动他的心,还以为这颗心是打动不了的,并以此聊以□□。
然而我办不到的事情另一个女人却办到了。我同时产生了作为曾经的妻子和作为情人的双重嫉妒。
久而久之,这种诡异而扭曲的情感持续发酵,酿成了醇美的毒酒。
我自诩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毕竟残忍是美人的天性、习惯和特权。
在我算不上短暂的人生中,大多数的感情经历不过是玩玩而已。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期盼,期盼,没有期盼。夜晚降临,为了熬过那漫长、寂寞的几个小时,我决定拿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喂养我饥渴的灵魂。
我曾有意接触过斯科皮。
他是一个差不多十二岁的小男孩。而对我而言,他简直是个少年。
这漂亮的孩子停在我面前。混合着柔情与刚硬、玩笑与性感。
我们俩面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我是要勾.引他的。
我猜你一定想说我疯了,可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
既然我得不到德拉科,那我就毁了他的儿子。
反正那只不过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你是个幽灵。”到底是他先开口了。清亮的声音里带着孩子特有的朝气。
“你看上去也不是很可怕。”斯科皮歪着头打量我片接着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真搞不懂为什么父亲让我离你远远的。”
“什么”
他的话让我不禁颤抖了一下。我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没什么,”斯科皮撇撇嘴,“或许是他搞错了。”随即愣住了。
我想他一定是注意到我眼中夹杂着的吃惊、痛苦、失望以及更多晦涩无比、难以形容的情绪。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小了许多,神色间多了些无措。
“你该听你父亲的话。”我抽动了下嘴角,拼了命想挤出微笑却已经做不到了。
“再见。”我低声说。然后毫不留恋地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从斯科皮眼前消失。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抬起眼睛,泪水盈目,疲倦不堪。所有混杂的情感在心头涌起。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感觉到一种悲凉。因为他的话意味我仅存的对德拉科的幻想结束了。
那天晚上,我站在阁楼的窗边。窗外的月亮散发着苍白破败的光。黑暗中我看了一夜的月亮。
我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斯科皮面前。听格雷说,他是个聪慧的男孩。我更不敢和他见面。生怕他拆穿我接近他的把戏。当然,他的聪慧也带来了许多麻烦。学生中流传着他是神秘人的孩子的谣言。因为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像他的父亲一样懦弱无能。
连格兰芬多的幽灵尼克都看不下去了。他隐晦地询问我是否要出手帮忙。我坚决地摇摇头,“他和我毫无关系。”
我不关心他。只是偶尔通过他人之口了解到斯科皮在斯莱特林遭受了欺负和侮辱。诸如抱团排挤、偷换休息室口令之类的。
我见不惯这种阴险的小伎俩,但一想到斯科皮的话(其中包含了德拉科对我的态度),于是硬起心肠。假装一切都好。反正,他与我无关。
再度见到斯科皮是在一天深夜。在此之前我已经从报纸上得知阿斯托里亚.马尔福不幸逝世的消息。
他蹲在拉文克劳休息室的门口。小脸上挂着尚未干透的泪痕,蜷缩成一团,如此狼狈。
我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怎么了?”我轻声问,“又进不去寝室了吗?”
他用力摇摇头。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我微微吃了一惊。毕竟上一次我们像这样面对面谈话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话对你说。我们需要谈谈。”
我看着斯科皮故作老成的模样,再联想起阿斯托里亚刚刚离世的事,心里兀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脸上的执拗让我无法拒绝。
“好吧。”我松了口,带他来到赫奇帕奇旁边的厨房。这里只有为学校服务的小精灵,很适合聊一些私密的话题。
“我知道你和他的事。”一走进厨房,他就单刀直入。完全不给我辩驳的机会。
随即胸有成竹地看着我,似乎期待我露出慌乱的表情。可惜我对他不明不白的话一头雾水。
“他是谁?”
“德拉科.马尔福。”他叫了他父亲的全名。皱了下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然后挑明了我和德拉科曾经的关系。
“谁告诉你的?是……是他吗?”
碍于面前也站着一个马尔福,称呼德拉科的姓氏很容易造成傻傻分不清两人的尴尬局面。而叫“德拉科”又过于亲昵。如今我没有任何资格这么称呼他。索性选择用“他”来替代。
“当然不是。”斯科皮说,“母亲死后,我几乎没和他说过话。”
“是我猜的。”他扬起一个微笑,总算有点孩子的俏皮样了。
“这很容易就能猜到。”
“你很聪明。”我夸赞道。完全出自真心。
“聪明可不是个褒义词。”
我知道他是在暗指由于自己的聪颖在学院里受的排挤。
“为什么不去找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呢?你足够优秀他会欣赏你的。”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斯科皮反问我。“指望他给我打造一个愚蠢的避难所吗?”
他嗤笑一声。
“你说的不错,那个老头子是爱惜人才。但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大声称赞一个zheng治不正确的巫师?”
我哑口无言。只能告诉他,活的过于清醒是件痛苦的事。
“我喜欢痛苦。因为痛苦存在,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实的。”斯科皮说。语气冷静的可怕。
见我不做声,他又把话题转移回德拉科身上。
“我恨他。”他看向我。
“你恨他吗?”
我没有回答,斯科皮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们出生之前没办法选择父亲。但如果可以选,就肯定不会选他。”
我默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出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
“你在说什么啊,小男孩,你要杀了你爸爸”
“对,没错。我已经展开行动了。杀他并不是要拿麻瓜发明的左轮手枪‘砰!’的一下。也不是用魔杖发射一个死咒。”斯科皮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继续说道。
“不是这样的,是在心里杀了他。因为只要你停止喜欢一个人,他就会在你心里慢慢死去。”
眼前的男孩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清醒和思维的缜密。我很好奇是什么促使他变成这样的。
于是我听到了一个和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故事。
斯科皮向我讲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母亲的付出和父亲的冷漠。
我所剩无几的嫉妒荡然无存。这一刻我发现阿斯托里亚像极了另一个爱的卑微的我。
虽然我们的聊天内容过于沉重。但胜在我们拥有同一种心照不宣的情感。和同一个敌人。
斯科皮提出要和我做朋友。原因很简单——他恨他的父亲。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违背父亲的意愿。其中也自然包括反抗禁止和我接触这一条。
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告诉他,如果需要可以随时来塔楼找我。
再大一些的时候,他终于深刻地认识到我与他同病相怜。
“你我都是可怜人。我母亲也是。但他不是。他是我们悲惨命运的缔造者。”
斯科皮总是这样说。
“他的懦弱自私伤害了两个爱他的女人。他却浑然不知,将这一切的恩赐视为一种磨难。
他抱怨自己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爱情。只因在此之前他就已经被困难吓跑了。”
“我长大后绝不像他那样荒唐地过日子。”斯科皮对我发誓。当然,更像是对他自己。
斯科皮做到了。他的成绩优异,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其中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极为优秀。这也为他赢得了不小的声誉。他的日子不再像之前那么艰难。倒也交了几个朋友。据说其中一个还是哈利.波特的儿子。
可真他.妈疯狂!
又过了几年,斯科皮毕业了。离校那天我笑着把他送到城堡的大厅。
“需要我替你向他问个好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因为这毫无意义。德拉科完全不需要知道我的存在。
“我会想念你的。”我说。
“别担心,我会回来看你。”
毕业后斯科皮果真信守承诺回来看过我几次。
彼时他已经完全换上麻瓜标志性的牛仔装,裤兜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他向我抱怨西装的领带紧的可怖。也佩服麻瓜制造出的智能家电。当然,在所有的新奇事儿中。最令我惊讶的是他现在和麻瓜打交道。
对此他解释道,“我们家族在魔法界的声誉不再,好在‘马尔福’这个姓氏在麻瓜中尚有点威望。不利用简直太浪费了。”
德拉科去世后的第二个星期。斯科皮来了。这一次他说,他也是个可怜人。
别的话,斯科皮没说。而是点了根烟。虽然我闻不到烟味,还是下意识捂住了鼻子。他略带歉意地看了我一眼,依旧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闷烟。终于,他开口了。
“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原谅他了。”
“噢,还不算太糟。”
“以你的名义。”
我沉默了。
斯科皮这才向我坦白他早就偷偷读过那封德拉科写给我的信。紧接着在次年模仿我的口吻给德拉科回了一封。至于信的内容,我全然不在意。也不想知道。只听说德拉科看到后很是开心。
“人活着总要有点念想。”斯科皮叹了口气,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颊由于用力而凹陷下去。
“人可以创造事物,指挥它们的进程。可人本身又是有点可怜的东西。他一样需要其他的人来塑造他。”
“如今他高高兴兴地走了。真是个十足的蠢货。”他露出一抹讥笑,话语里却多了几分怅然。
“我嫉妒他。”
“谁不是呢?”我自嘲地笑笑,“我也嫉妒他。”
死亡以罕有的华丽装束包裹着可怜而荒诞的尸体并且使之高尚。德拉科总算有幸摆脱了他所有的愉快和悲伤。
他现在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即使我们得承认这不是他追求的自由。不管如何,对于喜好逃避的懦夫来说,死亡成为了一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解脱了。那你呢?”斯科皮娴熟地弹了几下烟蒂的灰。
“我不知道。”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从未想过,除了恨他,我还能做什么。
我原以为德拉科是我痛苦的根由,但其实不是。痛苦退潮后,心头泛起一种感觉,比乏味更糟糕,但又说不出什么。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孤寂感,好似灵魂早已毁灭,等待着消亡。
我说,我在变老。但现在还是和二十岁的时候一样孤独。孤独和年龄没有关系。只要活着,就会是孤独。
“是的,我能理解。”
“不,你不能。”我坚决地摇头,避开斯科皮诚挚的目光。
“不可否认,你是个聪明人。但你还不曾年老过。这种老之将至的痛苦你还没有感受到,而这样的苦楚又是漫长的。”
“也伴随着相当多的欢乐。”
“是啊。你还年轻。你的生活还有无数种可能性。但我不是。”
我告诉他,我有比我活了数十年还要多的记忆。我这愁绪纷至沓来的脑海里的秘密比有求必应屋里所藏的物件还要多。我看到生活是矛盾、哭泣、疾病、错谬、罪过和悔恨的集合体。
在这缓慢而空虚的时光里,更为苦涩的感觉是任何事物在被我感知的同时又外在于我,我无力改变这一点。换言之,我的存在毫无意义可言。
斯科皮安慰我。但他又说,“过去已成定局。试着去原谅他吧。不是放过他,而是放过你自己。”
我重重地瘫坐到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突然间被一阵难以描述的伤感所笼罩。
“你说得对。他已经死了。
我再恨又能怎样呢?”
“他在虚幻的快乐中死了。我还活在真实的痛苦中。我得充满激情地生活。但同时,它又让我觉得面目可憎,不可捉摸。”
斯科皮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拥抱我,可惜只能穿过我透明的躯体扑了个空。但他这个象征着安抚的动作却给了我莫大的慰藉。
我们交谈了很久。以致那痛苦终于变成某种可耻的、令人诅咒的快感,最终变成一种千真万确、货真价实的享受!
对!变成了享受!
我坚信这一点。
这种享受正是源于已经感觉到自己已身处绝境。这当然糟糕透顶,但除此而外别无他途。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比变成一个幽灵又被抛弃更悲催的事儿了。而如今抛弃我的人已经死去,连恨意都无处宣泄。
我彻底绝望了。竟也开始学着享受生活。
许多年后,我也试着爱过其他人。经历过更真实更长久的爱,但却始终找不到那种感觉。
我一直怀疑我和德拉科的感情是否是臆想产物下的悲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爱过他,只是在那一瞬间很想他。
有时我甚至会大喊:那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那个梦的滋味依然跟随着我。困扰着我。
我逐渐发现柔弱才是女人最致命的武器。
假如一个美人整日愁眉不展,定会让男人心醉。他们会产生一种狂妄自大且不符实际的错觉:她和我在一起,就不会这样了!于是他们开始对这位美丽而忧伤的女士展开追求。
女人觉得生活无趣,对于他们的追求自然不会拒绝。这样一来,他们便开始了一段关系。
空寂,孤独。当她努力地摆脱了它们后,看看周围的喧嚣,却只会更加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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