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的目的也太显而易见了吧?”
“手法还是很有新意的,想让我来发火衬托你的楚楚可怜,但真可惜,你踢到铁板了。”
梁吉葵皮笑肉不笑,浮于表面的和善不达眼底,锋芒毕露:“所以,你是希望我喊来保安把你请出去呢,还是自己离开?”
她话音刚落,就有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侍应生走过来,女孩苦练多久的梨花带雨没了用武之地,只能悻悻转身。
她前脚刚走,还没消气的梁吉葵就立刻把怒火转移到了招人的那位身上。
“裴总可真有魅力呦,才刚进来就被盯上了,啧啧,这一晚上不得有两位数的烂桃花?需要帮你订个酒店房间吗?”
裴渡哑然:“我可太无辜了,什么也没做就被戴上了个‘私生活丰富’的帽子。”
“切,”梁吉葵不以为然,轻哼:“裴总可真谦虚,都二十六七的人了,难道还要说自己跟高中生一样纯情吗?”
裴渡蹙眉,刚欲辩解,可到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发音,肩膀处突然被搭上一只手。
来者熟稔地打起招呼:“裴渡,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梁吉葵定睛看过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面无表情地将那人的手拿下去,裴渡冷冰冰道:“毕竟有人连着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很难不跑这一趟。”
打电话的始作俑者笑了两声,毫不在意这番控诉。
眼睛一转,注意力落到了戴着面具的梁吉葵身上,不自觉扬起眉梢。
白肤红唇,盘靓条顺。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实在是勾人。
虽然部分面容被遮挡,可依着他前二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思绪溜到这儿,他又看了看素来不近女色的好友,表情偏向不怀好意那一挂:“第一次见你带人来,什么关系?”
看穿了他想听八卦的念头,裴渡懒得搭理,刚想随口糊弄过去,可下一秒,领带就被人扯住。
而扯领带的人,正是气没消、还记着刚才仇的小梁总。
细长领带被她绕在掌心,亮眼的白与纯粹的黑形成鲜明对比。
拽的力道不重,却正好让他靠近一步,上身微倾,于她身侧形成了一个亲密无间的站位。
好似再低低头,男人就能吻到她耳廓。
她坏笑着,仿若在宣示主权,连语气都尽是暧昧不清的软调。
梁吉葵肆无忌惮道:“他身上纹了我的名字,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说完,还特意又晃了晃扯领带的那只手。
嚣张得不像话。
第5章 公主的剑
男人原本整齐规矩的领口愈加凌乱,横生美感。
偏偏,在后者的神情中,察不着半点不悦。
“有更衣室吗?”
裴渡适时出声,打断了朋友探究且贱嗖嗖的打量:“再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怎么了?”祁雎皱眉,一低头就瞅见面前女孩裙摆上的深色水渍,下意识了然。
喊来侍应生准备衣服,又特地亲自带他们前往二楼。
与一楼的宴会厅和舞池不同,二楼的氛围相较之下更为正式,而且装潢风格差距也很大。
简而言之,这儿更适合谈生意。
目送梁吉葵去更衣室,裴渡的眉宇染上一层愧疚,薄唇轻抿,自责感甚浓。
“刚才徐疏寒还问我你来了没,走啊,打牌去?”说话的是祁雎。
“没兴趣,”懒洋洋地吐字,裴渡掀睫:“哪次不是你输得叮当响,老赢,也挺无聊的。”
“哎哎哎,戳人短可就没意思了……”
插科打诨没两句,不远处就有人来喊祁雎去舞池共舞。
向来不会拂美女面子,祁雎乐呵呵应下,临走前还小声交代:“我这儿有客房,你要是着急可以给你安排一间。”
“滚。”
没几分钟,梁吉葵回来了。
先前的闪亮礼服被换成了白色的连衣裙,款式简单,方领泡泡袖收腰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姣美身材。
原先遮在脸上的面具被拿了下来,此刻正捏在手里把玩。
她气鼓鼓地走过来:“裴总,跟你出来一趟成本可真高,这套礼服我还蛮喜欢的。”
裴渡莞尔:“赔你件新的。”
梁吉葵挑眉,嗅到了一丝商机,瞳仁映着亮晶晶的光:“或许你可以换个别的赔。”
“小梁总,三句话不离投资,你这让很怀疑梁氏目前的资金状况啊?”说着,他轻拍了下她额头,又佯装无奈地轻叹。
“这脏水我可不接!”
愤恨地瞪回去,她刚想说什么,余光却猛地掠过一张熟悉面孔。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立刻将偏过脑袋,将大半张脸置于阴影中,声线狠狠压着,表情难得地多了丝紧张:“有熟人!”
眸光一敛,裴渡反应更快,将不久前才脱下来、搭在小臂上的西装外套盖到了她头上,又施加力搂住她的肩,让她更靠近自己。
被他的举动吓一跳,梁吉葵刚想问,隔这西装布料,一声低沉的男声滚入耳蜗:
“别动。”
心脏猛的一跳,她立马没有动静了。
乖得像个鹌鹑。
在无人可见的黑暗中,耳根冒上一阵微弱的热,她自顾自地心里安慰,说是被西装外套闷的。
做完一系列动作,裴渡淡定地偏头看去。
来的人,他倒也算熟悉。
因为楼梯的视角问题,起初徐疏寒并没有注意到裴渡身旁还有个女孩。
等靠近后看清楚将后者长相遮得严严实实的西装外套,才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他不是不识趣的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走了,顶多是好奇心作祟,多看了眼那名女孩手腕上的表。
因为买过他记得,是某个奢侈品品牌的全球限量款,近七位数。
等确定人走了后,裴渡才不紧不慢地将西装拿下来:“这么怕被人看见你和我出来,我见不得人?”
“什么跟什么啊!”梁吉葵剜了他一眼,边说边整理刚刚被弄乱的头发。
她呼吸频率有些乱,原本白皙的面颊晕上一层酡红,更显俏丽。
等心跳稍稍稳定些,她才微抬头看过去,严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蕖商从去年年底就开始和徐疏寒手里的项目有往来,要是让他知道我撬墙角,还不得连着堵我一礼拜啊!”
她说得认真,双颊上余温未消,眼睛也亮晶晶的,煞是可爱。
裴渡哑然,也摆出一副正经姿态回道:“也对,毕竟我之后要和你一起当坏人了,确实得躲着他点儿。”
“什么当坏人,明明是你弃暗投明……等等,你同意跟菩桃合作了?”
“菩桃”的全名是菩桃影视,作为梁氏旗下负责文娱板块的子公司,也是不久前梁吉葵空降的地方。
裴渡咬字:“从在商言商的立场上,菩桃能带给我的收益远不如徐疏寒,所以与其说是我选择了菩桃,倒不如说是我选择了你。”
梁吉葵一愣,显然是没料到这么个答案。
砰、砰、砰。
随着男人这番话落定,她的胸口开始蠢蠢欲动,且震耳欲聋。
有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愫暗自发芽。
强忍住那份不应该存在的悸动,她咬唇:“只是因为我?”
她紧张,裴渡也不好受。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给她带来了困扰,他转了话锋,让原本模糊不清的意味朝另一个方向滑去:“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独立做剧,我还挺期待的,就当投了一支潜力股。”
原来是看重她会为了这个剧全心全力啊。
梁吉葵努努嘴,总算不再胡思乱想了。
也是,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有别的什么呢,他是商人,商人重利,他待她之所以有不同,也不过是因为梁氏集团的强大和爷爷多年前的恩情。
仅此而已了。
深吸一口气,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甜甜一笑:“那就谢谢裴总的青眼啦,我争取一路长虹。”
/
因为礼服的缘故,两人没有在舞会待很久。
重新坐上车,没了那种被无数目光追着盯的感觉,梁吉葵舒坦自在多了。
翻出手机,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开始默默计算到明天早上还能睡几个小时。
算着算着,就开始对着车窗玻璃外的夜景发呆。
“小葵。”
“嗯?”
条件反射地应了声,梁吉葵扭过脑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太过亲昵,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怎么了?”
指了指她一直显示有来电情况、但因为静音她本人完全没察觉的手机,裴渡:“有电话。”
轻嘶一声,梁吉葵立刻看过去,一看备注心更虚了,居然是爷爷。
不好的预感涌上,她放慢动作,心不甘情不愿地接通。
果然,才刚一秒,晚睡晚起的小老头就发来“问候”:“小葵啊,我听你关伯伯说阿瑞斯那边已经签约了?”
“对,昨天签的。”梁吉葵干巴巴地说着。
她也是才发现,爷爷并不知道阿瑞斯科技的总裁就是裴渡,毕竟如果知道的话肯定昨天甚至更早就打电话问情况了,哪里轮到的关伯伯当耳报神。
想到这里,又不自觉地朝身侧的某人分去部分视线。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说话:“对了,小裴回国了这事儿你知道吗?他前几天还来看我了。”
脸色一僵,梁吉葵只觉得捏手机的手都开始抖。
她很难跟爷爷解释,自己现在就坐在“小裴”的车上,纠结两秒后,只能选择尴尬地应付过去。
可到底是董事长级别的人,梁爷爷立马听出来她敷衍的语气,不满地数落起来:“你什么态度啊!人小裴没回来的时候你整天絮叨惦记,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回国了,你反倒是不上心了?!”
老爷子中气十足,嗓门也是直冲天灵盖得大。
车内本来就安静沉寂,无可避免的,裴渡坐在只隔了几个拳头的距离听了个十成十。
下意识侧目看去,却也只看到女孩手忙脚乱地挂掉电话。
察觉到他的视线,梁吉葵喉间一动,心里发毛,牙关也跟着发颤:“那啥,爷爷他乱说的,老头子年纪大了总喜欢把事情说的特别夸张,你别多想。”
一时间,车内再度陷入安静。
听出来她在划清界限,裴渡眼底划过一抹失落,转瞬即逝,难以察觉:“我明白。”
一个多钟头后,车子驶入小梁总住的羲和公馆。
轮胎停稳后从车上下来,梁吉葵没急着离开,而是驻在原地,一只手还扶着车门,视线落在车内的皮质座套上。
“我走了。”她踌躇一番后道:“晚安?”
笑意浓了两分,裴渡颔首:“晚安。”
凝着高挑的倩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着,他才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车内还萦绕着一缕淡淡的香气,是女士香水的残留味道。
不浓烈不寡淡,很奇妙地取了最中间的香调,花香果香相辅相成,哪怕只有零星一点,也让人印象深刻。
今晚天气不错,月明风止。
皎洁清晖沾染上煌煌灯火,不落俗套中更添一份烟火气。
叮——
电梯停了,抵达对应楼层。
总算回到家,梁吉葵马不停蹄跑去洗澡,等再出来时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
她住的是市区大平层,占了楼层数高的优势,每到夜晚总能借助大面积的落地窗,一览繁华夜景。
“喂?小葵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
飘散的思绪被收回,梁吉葵讪讪应道:“我听着呢,你刚刚说什么?”
赵鹤熙:“……”
明明就是没听嘛!
她叹气,又重复一遍:“我问你,今天这趟和裴渡出去怎么样?”
不受控制的,梁吉葵好像又闻到了他西装外套上沾染的凛冽木质香,还有后来在车里的尴尬气氛。
匆忙敛神后拍了拍脸颊,她深呼吸,不断警告自己别乱想。
还逞强道:“没怎么样啊,就很正常的一次应酬。”
“哪里正常了!”赵鹤熙忍无可忍地点破。
“你以前除了那些长辈组的局根本不会同意别的邀请,你敢说这次去参加舞会,不是因为他是裴渡?”
这番话抨击得犀利,被数落的人没出声,更不知道该怎么出声。
这时候,赵鹤熙缓下语气又问了:“小葵,你现在看见裴渡,还有心动的感觉吗?”
那两个字眼就这么明晃晃地现身,梁吉葵心里咯噔一下。
第6章 公主的剑
短短两个字,又被她贴在心口重复了好几遍,梁吉葵的眉心挤出一个小小的“川”字。
她面色寡淡地轻笑一声,最终还是选择避而不答,换了话术,随口嘟囔道:“我怎么样都没差啦,反正人家都只是把我当妹妹。”
赵鹤熙一愣:“裴渡亲口说的?什么时候?”
“就五年前啊,我生日他回国的时候。”梁吉葵故作轻松道:“也不算亲口说的,但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
提到五年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就像梁吉葵很早就发现赵鹤熙喜欢丁斯时一样,后者也早就注意到她对裴渡的不同寻常。
虽然那当初她总是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哥哥,而且各种形容和举措又非比寻常,一眼就能察觉出端倪。
少年少女的青春期像风又像雨,就是突然在某一天懂了“喜欢”的概念,且又学会了给这个动词的后面再加一个名词。
六岁的小朋友倾向于将“喜欢”公之于众,被他们挂在嘴边的话通常是“喜欢爸爸、喜欢妈妈”,“喜欢蓝天、喜欢白云”。
可当到了十六岁,“喜欢”就成了一条黑色的枷锁,成了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万千情愫,痛苦又美好,不敢言又不敢断。
梁吉葵起初的确是认真把裴渡当哥哥的,但她没想到,有些感情的变质来得那么快。
十六岁那年,出于好奇心和叛逆期,她背着爷爷和班里几个同学去了酒吧。
那家酒吧管理比较松散,而且那天他们也没有穿校服,进去得易如反掌。
但意外来的也很快,因为出色的相貌,她被某位大人物的儿子盯上寇口裙吧八三〇期七五三六追肉文补番车文,非说要请她喝酒,因为担心回家不好交代梁吉葵就想原地跑掉,结果没想到被人围了。
见局势不可控,她便坦白了自己未成年的身份,本来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想到那二世祖喝多了也是个胆大包天的,非说不信还栽了她一身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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