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琼道:“还是那两样。”
“这个好说,等我再分一缕神识出去,带你去找本座的一位朋友,去无尽雪抢海魄石,去谢家抢月见蔷薇!”司空妄全都安排好了,大手一挥,道:“好了,你快带本座出去吧!”
她闻言,不禁瞧了司空妄一眼。
大概是魔尊当久了,忘记现在谁说话算数了吧。
她微微一笑,道:“我有事要做,这件事,另有安排。”
司空妄有些恼火,就凌波天女替身的修为,要整到什么时候?他走了过来,语气里带了点恐吓的意味:“你要知道,本座乃魔尊——”
凌飞琼道:“我知道。”
“所以?”
她冷淡道:“起名很难吗?本座乃凌波仙尊,以后请这样称呼本座。”
魔尊:“……”
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于命令了,自己毕竟受制于人。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问:“仙尊,那你有什么计划?”
“无尽雪是不可能再去了,那里太危险,海魄石也很有能被拍出了。”凌飞琼迎风而立,淡淡道:“本座会先去西极谢家,购买‘月见蔷薇’。之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司空妄有些着急:“那岂不是遥遥无期?”
凌飞琼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被关在渔网中,不得自由。但是外面危机四伏,她已经后悔听了系统的话,去了无尽雪拍卖会,不然,不至于招惹后面的事端。
“极寒之海在什么地方?”她问。当初听到海魄石时,那俩修士曾经提到过极寒之海。
“那是北海的一个秘境,是本座年少时去过,当时还捡到一些好东西。”司空妄回想起来往事,有些不赞成:“多少年过去了,那里恐怕什么都没有了。”
“海魄石,混沌鱼骨,都是那里捡到的吗?”
司空妄点头:“对,当时还捡到了很多破烂,比如冰鱼之息,冰凌草,其实都没有什么用,就是罕见罢了。”
他并不知道,这些材料,大多是上古修士布阵用的,有些中洲的古老世家,至今还在收集这些材料。所以无尽雪拍卖会上,才会将他的私藏卖出,并且价值不菲。
凌飞琼道:“你放心,我忙完私事后,会去极寒之海转转的。”
“好吧。”司空妄叹了一口气,想了一想,又赶紧道:“仙尊,再放我的一缕神识出去,你去极寒之海,需要我指路。”
“到时候我会喊你的。”她化作一道烟雾消失,声音传来:“再会。”
司空妄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人已经不见了。
他恼怒地叉起腰。
下属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还未见过君上对哪个女人这样用心,看来,君上这次因祸得福,艳福不浅啊!”
司空妄疑惑道:“什么女人……”
他忽然意识到属下说的是凌波天男,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本座对男人没兴趣!”
下属:“……咦?”
.
凌飞琼离开这一片戈壁后,因狂风暴雪,又过了十多日,才到西极谢家所在地。
她中途还去了一趟雾山,草药铺的管事说,风老板有事,不在此地。
凌飞琼又确认了一下,在她与风雪分开后,他曾回过家,这才留下一封信,嘱咐他们送给风雪,方才离开。
她孤身来谢家。
凌飞琼换了身初到雾山时穿的衣裳,简单梳洗过后,去了谢家在本地经营的草药铺。
她神色淡淡,踏入铺内,这间草药铺的门面,比风雪在雾山的店铺大了最低五倍,一排排黑漆柜子里装满草药,满铺都是药香。
店铺里伙计很多,都很忙碌。她才进来,就有伙计上前,殷勤地问:“请问姑娘,想买些什么?”
“月见蔷薇有吗?”
伙计热情道:“呀,有的,姑娘这边请。掌柜的,有贵客!”
月见蔷薇大概挺贵的,凌飞琼被请到一边的雅阁里。草药铺的大堂里,有两三个并排而设的雅阁,珠帘下,隐约能看到隔壁有一个姑娘在坐着品茶。
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修走了过来,见她,先问:“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凌。”
此话一出,隔壁雅阁里品茶的少女,目光似乎朝这边望来。
“哦哦,凌姑娘!您请坐。”他立刻满脸堆笑。
谢家掌柜的态度极好,又让人呈上清茶,让凌飞琼怀疑这月见蔷薇是不是需要几万块灵石,才能享受这种贵宾级服务。
对方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请问,月见蔷薇多少灵石?”
掌柜的笑容还在脸上,他想了一下,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十块灵石?”
凌飞琼:?
十块灵石?
她刚刚踏进草药铺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在柜台买了两千多块灵石的药草。
难道十块灵石是走批发价吗?
她沉吟不语,谢家掌柜赶紧道:“您要是觉得贵,便宜点也行……”
凌飞琼道:“我只买一株。”
掌柜的奇怪道:“我也以为是一株,难不成,您也要开药草园子吗?”
凌飞琼沉默了。
这不对劲啊,是不是还有别的坑。
她思考的时候,掌柜的一抬手,已经有伙计将月见蔷薇送了上来。这个灵花看起来很普通,栽植在瓷盆里,有几个花苞,都没有盛放。
凌飞琼记得,雾山的草药铺管事曾说,月见蔷薇很难养活,看起来是说瞎话。
这跟种个绿萝没区别。
掌柜的递来一个细长的瓷瓶,和蔼道:“凌姑娘,月见蔷薇离原土不好照料,需要灌溉灵泉水,记得每十日浇灌一次。还有,此外,花只在月出时绽放……”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养花知识,差点忘了收凌飞琼的灵石,最后恭恭敬敬将她送出了药草铺。
凌飞琼抱着一盆花,走出店铺时,还有些懵。
这样的服务质量,服务态度,这就是他们生意做大做强的缘故吗?
虽然没见到前未婚夫,但是,不见也罢。
……
黎星星掀开珠帘,从雅阁里走了出来。
她叫住掌柜的,朝外面扬了扬脸,问:“那是谁?”
谢家掌柜笑道:“表小姐,我也不知,只知道她姓凌。”
“莫非是凌姣姣?”黎星星瞬间想到这个名字。
她看向掌柜:“你也是去过盛京城凌家的,你看她像不像凌姣姣?就是表哥的前未婚妻。”
“好几年前的事情,哪里记得清呢。”掌柜的摇头。他去盛京时,凌姣姣还是个未长成的少女,确实有些记不得。
黎星星不甘心,又继续追问他:“那你怎么十块灵石卖给她月见蔷薇?你这么做,表哥知道吗?你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你跟她什么私人关系?”
他被问得有些头疼,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小声道:“表小姐,我招了还不成嘛!是你表哥吩咐的,若是有位年轻的、化气境五层的凌姑娘来买月见蔷薇,随便出个价卖就行了。”
说话间,有个雾山店铺的伙计走了进来,边走边回头:“咦?她怎么来这边了?”
黎星星迅速抓到了新目标:“你说谁?”
伙计指着凌飞琼的背影:“上次她来雾山,公子陪她吃饭呢。哦,还挺关心她的,我们都猜测,公子是不是为了她才退亲。”
黎星星冷笑:“退亲,可不和她有关系。”
她追到门外,凝视着远处,自言自语道:“表哥,你真糊涂啊!”明明下定决心退婚了,还跟她不清不楚的拉扯!
伙计跟着走了出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问:“表小姐,公子在吗?刚刚那位姑娘,前几日还到了雾山,给他留了一封信呢。”
黎星星道:“什么信?给我!”
伙计拿出了信,黎星星一把抓过,捏在手里。
她稳了稳心神,伸手将信撕成了碎片,手一扬,碎纸如屑,随风消逝。
第25章 :
她毫不留情撕毁了信,伙计大吃一惊,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叫苦:“表小姐!您撕了信,我怎么跟公子交代啊!”
“交代什么?”黎星星冷笑一声,慢悠悠道:“没有这回事。”
伙计还道:“万一公子问起……”
“完事都有我担责,你怕什么?”她哼了哼:“事已至此,你去捡啊?”
谢家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将伙计拉走。
“你小子傻啊,没看出来表小姐?嗯?”他低声道。
“啊?”伙计在他的暗示下,终于明白过来,叹气道:“想想那位姑娘,也挺温柔和善的,可惜啊。”
黎星星听到身后的议论,心中烦躁,但又不想去解释。她索性离开草药铺,往家中走去。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表哥好。
可惜表哥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的药,竟然和凌姣姣拉扯不清。
她到了家中,穿过长廊,厚厚的芭蕉叶随风晃动,漏出正午刺眼的日光。
黎星星眯起眼,触景生情,想起姨夫去世前的事情。
那日,她在外面,只有谢意在屋内侍奉。
黎星星不敢进去,姨夫精神不好,似乎是入了魔障,经常对着虚空咒骂,声嘶力竭。
槛窗半开半阖,传来姨夫的辱骂声:“孽畜,都是因为你,才害死了你娘,我要杀了你!”
然后是一阵噼里啪啦桌椅落地的声音,过了很久,表哥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眶通红,许是因为姨夫,想起了很多伤心事。她看着他,什么都没说,扑到了表哥的怀里,小声哭泣。
他们是表兄妹。
是同样背负不堪命运血脉之人。
黎星星低着头往前走,直到拐弯时,有人轻声道:“表小姐安。”
她抬眸,是个有点眼熟的青年,身量较高,眉眼和善,穿着杂役的服饰。她想了一想,这人好像是谢家宗亲介绍来的,刚刚化气境三层,因为别的地方没有闲职了,所以先留在家里打杂。
“我表哥呢?”黎星星随口问。
青年立在一旁,毕恭毕敬道:“谢家主还在闭关。”
她一听就很生气,表哥当了家主后更忙了,不是做生意就是修炼,完全没时间陪她。她忿忿踢了一脚阑干,结果疼得直皱眉。
青年赶忙道:“表小姐可好?”
“不用你管!”黎星星并不正眼看他,刚想离去,又听他低低道:“表小姐,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她身形一晃。
已经很久没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就算是表哥,也一心扑在修炼和经营药草铺上,何曾多关心过她?
她的泪珠子差点落下,但是黎星星并不想在一个杂役面前失态,加快脚步,离开此处。
“表小姐!”他在身后呼唤。
那个新来的青年杂役还是追了上来,一眼看到躲在假山里哭泣的黎星星。她满脸泪痕,瞪了他一眼:“我让你滚,听到了没有?!”
谢家待杂役都很友善,几乎不会用‘滚’这样的字眼。他听了之后并不走,而是取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递给了她。
黎星星接过,然后丢到地上,踩了几脚。
他没有生气,只是道:“若是能让表小姐消气,也值了。”
黎星星抬头,有些惊愕。
青年做了个鬼脸。
她流着眼泪,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见她笑了,也笑了,又做了几个鬼脸,将她逗得笑个不停。过了会儿,黎星星才笑着问他:“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啊?”
“表小姐,在下方煜。”
“好,方煜。”黎星星起身,随口道:“明日陪我出去玩吧。”
方煜笑了笑:“好。”
……
幽暗的谢家地下石室里,躺着一个人。
他瘦骨嶙峋,披散一头黑发,凌乱的白衣上,沾满血迹。
旁边凌乱扔着几个瓷瓶,还有沾血的刀,断裂的铁链。
石壁上的蓝色火焰幽幽燃烧着,躺在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火焰照亮了他浅蓝色的眼瞳,那张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
谢意一手撑着地,想要坐起身来,但是浑身骨骼都疼,不是因为蛊虫,是因为毒药。
自从他将蛊虫引入自己的体内,回到家中后,就一直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试图杀死它。但是它太狡猾了,几乎不会上当,而他被毒药侵蚀骨肉,痛不欲生。
这种痛苦,跟情蛊发作相比,不相上下。
每隔一小段时间,情蛊就会发作,整个人都有难以压抑的欲望,恨不得被大火焚烧殆尽。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想一人,一个他已经单方面断绝关系的人。
幸好蛊虫也被毒影响,不会时时刻刻发作,让他还留一丝理智。
他躺在冰凉的石板上,三千烦恼丝落了一地,他想,这蛊虫以人的血肉为食,而且更喜欢喝动情后的人血。
所以,情蛊才会不断催动宿主情欲,以供养自身。
谢意有几次小小的成功,都是服下同等功效的毒药,渗入血液,让情蛊吃下。可是这样,杀敌三千自损一万,他越发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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