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神色严峻的盯着那里,将手伸进去,最后快速的掏出了一个……白签。
她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白签一般都意味着魔药教室这种地方,就算是用清理一新都要整理好久了。
她抿起唇,偷偷瞄了眼凯莉和乔,她们俩都被分到了图书馆,这个认知让她泄气的垂下头。
就在她准备一个人去的时候,琼安走了过来,拿着她的白签说:“我们一起去吧佐伊。”
她还是很苍白,但是没有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了,佐伊瞧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点点头。
琼安一路上都没表现出过激的情绪,甚至跟她聊起了前不久魁地奇世界杯的一些趣闻,佐伊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跟着她进入扫帚间拿工具。
她蹲着找好的扫帚,忽然听琼安说:“这个圣诞节准备去哪里玩?”
她的室友们还不知道她搬家的事情,佐伊不想又出别的事,只是含糊的说:“没想清楚,可能只是在家里躺三天吧。”
她看到了逐渐靠近的阴影,僵直了身体。
琼安俯视着她的室友,眼睛冷的仿佛从未认识过她,语气却意外的温柔:“这样啊,我还想邀请你们去我家玩呢。”
佐伊下意识将手按在了有巫师杖的口袋,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还没关紧的门缝。
她的心脏因为害怕疯狂跳动起来,连呼吸都乱了。
在琼安动手的那一瞬间,她跑了起来,往门口冲出去,忽然头发被一只手狠狠地拽住。
“你的项链在哪呢?!”琼安的脸都扭曲了,她狠狠地掐着佐伊的脖子,“告诉我,你放在哪了?!”
佐伊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痛苦的咳了好几声,颤抖着指尖将巫师杖对准琼安,快速喊出咒语。
这里离上占卜课的教室最近,她趁着琼安被击退的瞬间跑了出去,对有学生的教室大喊呼救,下一秒被一道魔咒击中了背从楼梯处摔了下去。
她的脑袋砸中了栏杆。
血蔓延了她的整个视野,佐伊抬起眸看过去,琼安带着快意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佐伊从没想过,她和琼安五年后会变成这样。
疲惫让她闭上了眼。
……
好疼。
疼疼疼疼疼。
「每天早上,每天醒来,都是这样的感觉。」
疼。
她却对着那个少年写。
「今天感觉好了很多。」
疼的呼吸不过来。
「而且觉得声带那里好了很多,今天也想起了很多的事情,看来魔药很有帮助。」
她是这么告诉他的。
十七岁的斯莱特林终于因此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深灰色的眼睛望着她,“很快我会带你去找邓布利多的,布兰德。”
佐伊笑了笑。
她的身影不能再次接受幻影移形了,这就导致她这一年都在格里莫广场12号住着。雷古勒斯是个很绅士的人,他一直在照顾着她。
佐伊从没告诉过他,她其实早就死在一年前的圣诞节了。
她应该还是活着的,呼吸和心跳都在证明她还活着。可她却想一年前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死在那场灾难里。
但是雷古勒斯不想放弃她。
所以她骗了他,告诉他她已经好了很多,假装每天都很乐观。
她只能跟他说话。
她只看到了他。
久而久之,一种奇怪的、甚至让她觉得悲哀的情愫蔓延在了她的身体里,她对他产生了复杂的爱意。
他的堂姐杀了她的爸爸,这一点就让她永远不能将爱意说出口。
她没有说,也没有刻意去注意那些。
身体越来越不好,脑袋越来越不清醒,她忘记了很多东西,有几次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却怎么都忘不了那场灾难。
直到第二年的圣诞节。
霍格沃茨因为大雪提前放了假,布莱克家已经开始准备圣诞晚宴了,他们的儿子雷古勒斯·布莱克是最小的食死徒,因为学业的问题其他的食死徒暂时还不认为他是个“胆小鬼”。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前途无量。
佐伊躲在门后,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
布莱克夫人正得意又傲慢的指挥着他们家的小精灵克利切准备圣诞节的晚宴,只有这个时候格里莫广场12号才有这样的气氛。
她垂着眼,靠在门边,蓦地听到了让她心脏一跳的名字。
贝拉特里克斯。
那个她绝对不会认错的,杀人凶手。
她还活的好好的,甚至比那些因为她而死的人们都好,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做了什么错事都有人收拾残局。
佐伊咬着唇,因为剧烈的情绪引发的伤口破裂疼痛的跪在地上,这一年来压抑的情绪因为那个名字轻而易举的泄露,她忍不住闷声痛哭起来。
本来她也可以在自己的家里期待着这一年的圣诞节该怎么过的。
但是现在全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佐伊·布兰德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魄鬼,或许明天就去世了。
但没人知道她有这么沉重的心情,雷古勒斯回来后见到的永远是她积极的模样,因为长期喝药有些削瘦的少女抬着眼看落下的雪,漂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坐了过去。
少女因为他的到来弯了下眉,手指提着笔轻轻的在纸上写。
「今天想起了好多。」
其实并没有,她的记忆还是乱糟糟的,可她总想留点什么给雷古勒斯。
他没去过麻瓜界,但她是在麻瓜界长大的,所以她想把自己还记得的风景留给他。
雷古勒斯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意外于她难得的好心情,顺着她的话题说:“想到了什么?”
佐伊不写字了,指了指脑袋。
雷古勒斯的房间里有个冥想盆,她有一次无意闯进去过,里面都是雷古勒斯小时候和哥哥的回忆。
他的童年很悲伤。
如果不是她那次无意间闯入冥想盆知道了这些,她可能不会为了雷古勒斯再试着好好的活下去,甚至采取些极端的措施。
她把记忆放在了冥想盆。
「我已经没有办法买更好的礼物送给你了,布莱克先生。」
笔在纸上摩擦。
「圣诞节快乐。」
她也小声的说。
格里莫广场12号举办圣诞节晚宴的前一天,雷古勒斯因为学业问题被斯拉格霍恩叫了去,佐伊目送着他离开,垂着眸把落地窗关上。
她今天还是很疼。
那一天那些人对她的伤害太深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的痛苦都没办法抹灭。他们都清楚她再这么下去也找不到医治的方法。
雷古勒斯为此常常去斯拉格霍恩那里研究魔药,就连假期都没有放过,他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房间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佐伊转过身把雷古勒斯打地铺用的被子叠好放在了衣柜里,再一次坐在了门边上,听着布莱克夫人对整个家族的赞美。
这算是她唯一的娱乐了,因为她什么都干不了。
就在她快听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大脑闪过了奇怪的画面。
亚岱尔像是看到了恐怖的东西一样僵直着身体,脸色苍白。
佐伊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个人。
他有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脸上的五官几乎模糊,像被刀切过一样。在对上她的视线后,那人露出了阴森而又诡异的笑容。
她倒退了好几步,无力的捂着胸口沉重的喘息。
雷古勒斯回来后,一切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房间的窗台推了两个雪人,他走过去,少女的眼睛还望向着远方。
她想,她得走啦。
她抿着唇笑了下,指着雪人,在雷古勒斯惊讶的目光下点了头。
这样的好心情让他又欣喜又意外,他说:“我会趁早买一个离这远一点的房子,你会过的更快乐一点……布兰德。”
因为很多原因,她只叫他布莱克,所以雷古勒斯从始至终都没知道过她喜欢上了他。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纸。
「佐伊」。
她最后任性了下。
“佐伊。”雷古勒斯改了口。
少女笑了起来,眼睛变成了月牙的样子。
「我今天看到了亚岱尔。」她慢慢的写,「在脑袋里。」
「我猜,他一定知道我在这了。」
「布」
她的字还没写下去,雷古勒斯开口:“雷尔。”
佐伊垂着眼轻笑了下。
「雷尔。」
她真心的写下。
「谢谢你啊。」
可是我们,相遇的太晚了。
她强忍着泪,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东方言情小说中看到的四字成语。
有缘无分。
原来这四个字这么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世佐伊因为雷古勒斯算得上是她杀父凶手的同伙而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爱意,又因为她自己早就不想活了也就不愿意让雷古勒斯为此难过,所以从始至终雷古勒斯都不知道她喜欢过他。
佐伊当时其实真的不愿意活下去了,但她还是为了雷古勒斯努力活着。更何况现在已经被伏地魔盯上了,唯一想干的只有不拖累任何人,如果可以再去杀了贝拉特里克斯。
她心中非常非常非常想杀了贝拉特里克斯,而且她上一世根本不知道真正导致这一切的是琼安。
第24章 二十四.到最后
圣诞节晚宴那天是整个格里莫广场12号最吵闹的一天,作为纯血家族后代的布兰德也收到了邀请函。
如今布兰德家族出名的并不是亚岱尔·布兰德,而是他的未婚妻,被伏地魔赏识的格林格拉斯小姐。
因为这位小姐,一直中立的布兰德家族出了第一位食死徒。
亚岱尔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食死徒,也没曾想过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将会成为他的妻子。
但在家族人承受越来越大压力的时候,他只能说服自己接受那些。
如果他不做食死徒,不表达自己对那个人的尊重与敬畏,整个布兰德家族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今年才十七岁。
比雷古勒斯后一年成为食死徒,也是不小的荣耀。
他答应那个人,为他献上宝贵的布兰德坠链。
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大厅中央堵住了,亚岱尔目睹着自己的未婚妻去了别的地方后才转向雷古勒斯,他压低了声音,“她在哪?”
“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她在马丁巷21号。”同样的,雷古勒斯的声音也几乎小到听不见。
亚岱尔点了下头。
他和这个布莱克早就商量好了今天的安排,一会他将会声称身体不适离开晚宴,这当然会让布莱克夫人不满,但这些他都顾虑不上了。
事情如他们所想的进行着。
亚岱尔拿着麻瓜的地图幻影移形到马丁尾巷,还没进巷子里就在门口看到了正盯着蛋糕店的少女。
她瘦的太多了,像大病初愈一样恹恹地。
脚步声惊动了她,佐伊抬起头,慢慢微笑起来,指了指声带,又摇了下头。
一年前的那些钻心咒直接把她的身体毁了,如果不是雷古勒斯用重金研制的魔药吊着,她一年前就死了。
佐伊·布兰德本就该死在那一年的圣诞节的。
她出来的时候戴了个围巾,把整个下半张脸围起来了,佐伊指了指蛋糕,双手合十恳求的看着亚岱尔。
亚岱尔一直望着她,没有说话。
少女明白了,故作轻松的笑了下。
亚岱尔猛地低下头,声音都哑了,“我情愿你别出来,佐伊,我宁愿你一辈子都别管我。”
他的爸妈都在那个人手里,如果他不把坠链带回去,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他的头被轻轻揉了揉。
佐伊拿出了纸,用笔在上面写。
「我快死了,亚岱尔。别难过,我没什么的。」
她在雷古勒斯那里呆了一年,也听说了坠链的事情。但雷古勒斯和她不一样,他只认为那个人喜欢收藏纯血家族的宝藏,就好比他们布莱克家族祖传的黑魔法书。
大概,让她遭遇这些事的,就是那条坠链。
佐伊从口袋里拿出了它,放在了亚岱尔的手心里。
她无所谓的笑笑,亚岱尔拿着那条坠链不知所措,她正准备安慰他,忽然听到了一道令她意外的声音:“佐伊!!”
琼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睛里滚着泪水,“你在……你还在……幸好……”
她捂着嘴,跑上去拥抱她一年都认为已经死亡的朋友。这一年来她都在后悔,她知道佐伊·布兰德因为什么而死,也知道她为什么可以成为亚岱尔·布兰德的未婚妻。
她真的很内疚,想要弥补一切。
一开始,琼安真的是这么想的。
佐伊的身体不适合一个人住,亚岱尔将那条坠链交上去后布兰德家的日子好了很多,亚伦·布兰德是她唯一还能当成父亲的家长,他回来后亚岱尔也轻松了一会。
但是很多都不一样了。
亚岱尔成为了食死徒,这意味着布兰德家不能再保持中立。
她回到了庄园后才知道亚岱尔的母亲已经在半年前去世了。
她被葬在了布兰德庄园的后院,亚岱尔周末会回来祭拜她,佐伊有一次喝完魔药路过了走廊看到了站在墓碑前的他。
少女在纸上轻轻的写。
「你还好吗?」
她的字还和以前的一样,娟秀小巧。只有看到字的时候亚岱尔才知道原来她真的还活着。
有呼吸,有思想,很努力的在这个世上活着。
亚岱尔不知道这一年里他的表姐跟那位雷古勒斯·布莱克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
“我没事。”他摇摇头,又看向了墓碑,“一年前你们家出事后我爸爸就被那个人抓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些事,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向她倾诉。
“很快我的妈妈因为这件事急的旧病复发,伤了根本,没撑过一个月就去世了。”
他还是撒谎了。
他没说他的妈妈去世是因为承受不住那个人的拷问,也没说自己也是因为想要救父母才认输去做食死徒。
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很平淡,轻描淡写的,就仿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亚伦·布兰德也身体越来越不好,他瘦的只剩下骨头了。
他的表姐也靠着那点药材续命,每天疼的脸从来没血色过。
或许有一天,他真的孤单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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