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年的校庆舞会转眼又来临, 高三学生可自由选择是否参与。
前两个礼拜,肖何就在旁敲侧击,“华老师, 你不能老学习, 得找点有趣的活动放松一下,这样才能提高效率。”
华棂淡淡瞥他:“与其用没有科学根据的理由说服我,不如坦率点说明你的来意。“
“好吧, 坦白从宽。”肖何从善如流,捧出一个礼盒, “请问华棂小姐, 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出席校庆舞会?”
盒子里躺着一条墨绿色的裙子, 标签还没拆,是某个熟知的女装品牌新款,价格小贵,但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华棂却只看了一眼,“没兴趣。”
肖何:“为什么?”
华棂:“我不会跳舞。”
肖何笑道:“我教你。”
华棂撇过头:“学不会。”
肖何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有趣的表情,不依不饶凑到她眼前,“棂棂, 我看你不是学不会, 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跳对吧?”
华棂淡淡刮了他一眼,戴上耳机不理人。
肖何知道自己说中了, 乐不可支, 赶紧搂着人哄:“好好好, 我们不跳。但是可以去热闹热闹。”
最重要的是, 他很想看她穿上这条裙子。
华棂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
所以直到校庆舞会那天,肖何也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出席。
二楼露台, 杜霖看见着装正式的肖何,眼带惊讶:“肖哥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出现就这么帅?”
杜霖知道肖何和家里闹矛盾,但不清楚具体情况。
而纪郢洲虽然知道,但秉承着尊重兄弟选择的意思,也从来不在这方面多嘴。
他同样看向肖何,笑道:“整这么帅,你的舞伴呢?”
“舞伴?”肖何唇角微弯,“应该会来吧。”
大厅里奏响舒缓的音乐,高中生们在这一夜纷纷化身绅士淑女,成双成对相邀进舞池。
开场依然是华尔兹,灵动的乐曲里,漂亮的裙摆翩翩起舞,处于最美好年纪的少男少女们如同置身偶像剧,开启青春里最浪漫的篇章。
与此同时,礼堂大门被推开一条窄缝。
在五颜六色的华美礼服衬托下,平价的墨绿色的裙子并不如何出众。可就在她出现的第一时刻,肖何的目光就敏锐地抵达。
杜霖似乎在调侃什么,但肖何来不及听,他立刻起身下楼。
穿过重重人群,华棂的视线也在寻找。门边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从刚转学那会儿引起的骚动开始,大家都清楚,华棂很漂亮。只是这种漂亮,在冷淡的性格和耀眼的成绩衬托下,成为被忽略的优点。
而此刻柔和的灯光里,换掉朴素校服的少女黑发披肩,墨绿色长裙映衬雪白的皮肤,没有人再能忽视她锋芒毕露的外貌。
不过,华棂显然不喜欢暴露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在她眉头开始微皱时,肖何出现在她面前。
“终于赴约了,公主。”他旁若无人地牵着她的手上楼,“以为你不会来呢。”
周围热闹非凡,华棂垂眸看台阶:“嗯,现在后悔了。”
肖何轻笑:“那可来不及。”
二楼露台,纪郢洲和杜霖识趣离开,不做电灯泡。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肖何意有所指,“还记不记得去年的今天?”
华棂眸光微动。
“你把礼盒直接扔那了,喏,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肖何笑着说,“我当时就想,这女生太有性格了,我非要挑战不可。”
“那时候谁能想到呢,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他看向华棂,眼底带着笑,“你呢,你当时扔掉那么贵的东西,就没想过万一东西碎了,我会讹上你?”
华棂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你不会。”
肖何:“那会儿你就看出我是个正直的人?”
“不。”华棂瞥他,“看出你人傻钱多。”
肖何揽过她的肩膀,懒洋洋说:“至少我眼光好,会挑女朋友。”
去年的绿裙子是被扔掉的高定,今年的绿裙子还没上面的钻贵。这么一条普通的裙子被女朋友穿着,却漂亮得叫人挪不开眼。
肖何突然觉得,参不参加舞会没有那么重要,在特殊的一天见证特殊的时刻,就足够成为珍贵的记忆。
“要不我们回家吧?”他突然说。
华棂抬眸:“要热闹的不是你?”
“反悔了。”肖何捧着她的脸,亲了亲额头,“回家吧,棂棂。”
习惯他想一出是一出,华棂被他领着从后门小路溜出去。
学生都聚集在礼堂里,校园里难得寂静。
晚风轻扬,肖何牵着华棂走在路灯下,身后依稀能听见音乐声。看时间是到了中场休息,主持人放了一首粤语歌,女歌手复古的唱腔很有故事感。
也许是氛围太恰当,肖何偏头问:“华棂小姐,趁着四下无人,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踩在路灯照耀的光圈里,华棂眼底划过浅淡的笑,“我拒绝。”
“拒绝无效。”
华棂突然被他拦腰抱到高处坐着,无语问:“你这是跳舞?”
“我属于神魂颠倒,情难自禁。”
肖何仰头盯着她,忽然按住她的头吻上去。
华棂推不开,索性不费劲,任由他亲,直到喘不上气才拧他。
肖何被拧了还笑,抱着人下来,替她整理好裙摆,继续往前走。
粤语歌正在唱:若某天风花雪月似金,我倾心只等你回来时贴近。
肖何突然抬起手,作出邀舞的姿势。其实算不得多正规,更像兴之所至。
路灯暖融,照映他脸上的笑,蛊惑般地令华棂回应了这个邀请。
这只是华尔兹最简单的舞步,绿裙子少女顺着男生的牵引转了一个圈,裙摆划出美丽的弧度,最终又回到他的臂弯里。
歌词似有灵性,正唱到最美的旋律。
“愿晚风将我吹,吹进你心内。晚灯映,花正开。月映照伤我心,痴情难自禁。”
肖何抱紧怀里的人,觉得心脏里的幸福快要溢出来,“这首歌不太应景,要更欢快一点才好。”
华棂淡声说:“放好日子?”
“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肖何笑出声,突然把她背起来往前跑,“走了,急着回家去。”
饶是淡定如华棂,也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急什么?”
肖何只笑不说话。
等打开出租屋的门,看他火急火燎样子,华棂不能更懂。
这天晚上是离擦/枪/走/火最近的一次,肖何往浴室跑了三趟,跑得华棂都忍不住说:“你去沙发睡吧,别折磨自己。”
肖何装聋,搂着她不撒手,哪哪都不消停。
-
第二天,某人因为洗冷水澡太多以及不可描述的原因,终于不负众望病倒。
华棂把药放床头,冷酷命令:“吃了。”
肖何拉着她的手还想黏糊,无奈烧得脑袋发晕,药效上来倒头就睡。
安顿完病号,又给他请了假,华棂准备去上学,手机突然来电。
她一般不接未知号码,但是看见ip属地京市,眸光微动,还是接了。
那边传来一道温和的中年女声:“你好,请问是华棂吗?今天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见个面。”
华棂沉默片刻,反手关紧卧室的门。
“不好意思,没时间。”
那边短暂安静,转而意味深长道:“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
周一诸事繁杂,华棂很快就将这通电话抛之脑后。
课间,李老师突然叫她去办公室。
看见被校领导恭敬对待的女人,华棂目光微顿,转瞬又恢复平静。
“好了,赵校长,你带着人都出去吧,我和华棂同学说两句话。”
女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剪裁合身的套装,面容温婉,“你好华棂,我叫张晴,是肖何的继母。早上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我。既然你不愿抽时间见我,那我只好来你学校了。”
华棂淡淡瞥了她一眼。
张晴跟在肖仲岚身边这些年,连带着接受了很多恭敬。腾讯嚎整理本文欢应来玩衣二五以四以四乙二她有点不习惯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
只是碍于年长者的身份,她不好计较,只能忽略过去。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的来意。我是代表肖何的爸爸来找你的。”张晴从名贵宝手包里拿出一张卡,“你家的情况我清楚,这是给你的。”
她说话温言细语,用词妥帖,但大概意思还是,给你钱,离开他。
华棂心中古井无波,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田桐看的那些小说剧情出现在真实生活里,竟有种荒谬感。
为了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自始至终垂眸的华棂刚想开口,门却被突然暴力踹开。
肖何沉着脸闯进来,目光落在那张卡上,温度彻底降到冰点。
“你跟她说了什么?!”他看着张晴。
张晴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肖何,以往他虽然冷淡,却不至于对长辈如此脸色。
“我……我没说什么,是你爸爸让我来的。”她下意识起身。
肖何目光阴鸷,转手将卡片扔出窗外,盯着她一字一顿:“不管是你,还是他,都别来多嘴多舌,否则,你们那点丑事我全知道,别逼我翻脸。”
张晴脸色煞白:“肖何!你说什么呢?!我们是你长辈,这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肖何冷笑,“你巴不得我在外面永远不回去,所以故意来煽风点火,激化我和肖仲岚的矛盾。如果没猜错,你来这里他不知道吧?”
张晴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头,“我…我没有。”
“你放心,不用你多此一举,我和他之间的事永远和解不了。但是你最好夹紧尾巴,好好当你的肖太太,别冒出一点头来。”
肖何眼底的厌恶几乎化为实质。
自从小时候亲眼撞见肖仲岚和眼前的女人偷情,他对所谓的父亲就只剩彻头彻尾的恶心。全家人都以为肖仲岚离婚后才认识张晴,只有肖何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为了仕途,为了名声,肖仲岚随口扯谎哄骗肖何,本以为儿子年纪小会忘记,可惜在日渐疏离的关系里,肖仲岚终于清楚他心里的刺是什么。
肖仲岚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维持体面,唯独在肖何面前,他永远是那个衣不蔽体的烂人。那种羞愧愤怒的情绪在时间的发酵下逐渐扭曲,他看见肖何,就想起黎薇那张傲慢的脸,这令他无论站得多高,都会无地自容。
肖何的情绪则直白很多,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轰走了张晴,肖何看向华棂,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你别听她的,不就是钱吗,我又不是赚不到。”
华棂静静看着他。
肖何蹲下身,拉着她的手亲了亲,仰头时眼底映着赤忱的光:“棂棂,你别答应任何人。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能扛住,只要你别走。”
华棂听他说了很多话,有时候颠三倒四的。他的身体微微发抖,是尚在病中的症状,可偏偏又执拗地握紧她的手,炙热滚烫的温度通过掌心传递,她分明感觉到他在害怕。
“好了。”她轻声打断,伸手摸他的额头,“去医院吧。”
肖何下意识摇头。
华棂:“我陪你去。”
第38章 生病
医院的花销高, 在肖何的坚持下,他们只好去小诊所挂吊瓶。
肖何身体一向很好,这回的高烧却来势汹汹, 明显是抵抗力不足的症状。华棂觉得奇怪, 在逼问下他才招认:“就是没休息好,熬了几天夜。”
华棂不紧不慢道:“你都是趁着我睡着才起来?”
肖何点头。
华棂:“做什么?”
肖何偷觑着她的脸色,“接了几个急单。”
华棂垂眸, 没再开口。
接急单的理由无非还是为了钱。卖了游戏后,他们大学的生活费有了保障, 但是为了提高抗风险能力, 还是得拼命攒钱。肖何摸索出了新的渠道, 可以避开针对自己的打压,帮别人写代码赚钱,俗称当枪手。
用冯临的话说,这份工作既不体面,也不轻松,把肖何放这里就是暴殄天物,杀鸡用牛刀。
华棂虽然不清楚具体工作内容, 但她很明白肖何为什么这样。
她僵立片刻, 起身准备走,却被一把拽住:“你去哪?!”
华棂瞥了眼被握住的手腕, “去给你买饭。”
肖何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激, 声音缓和道:“对不起, 抓疼你了。”
华棂不置可否, 还没出门又听身后的人问:“什么时候回来?”
玻璃墙上倒映出简陋的病床、生锈的吊瓶架、还有正在吊水的人。少年脸色泛着高烧后的红, 嘴唇却泛白,虚弱得看不出平日的模样。配上这句小心翼翼的问话, 显得尤为可怜。
华棂回头:“很快。”
肖何这才安心躺下去。
跟学校请好假,华棂想去农贸市场买点有营养的肉类。走到一半,她察觉身后有辆车一直跟着。
以为又是张晴,华棂眉头轻蹙,刚想拐进小巷甩开跟踪,驾驶座的人却下了车。
她目光微怔,是徐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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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华棂走进简陋的诊所,徐叔几不可查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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