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荔含混应一声,她确实还累着,江驰不和她一起挤在狭窄的后座,确实宽敞舒适不少。
江驰回到家里,真按照他说的那样,安分地帮解荔洗了个澡,一切整理好后又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往机场去。
解荔眯眯眼,只觉得男人是不是就是得哄着骗着,昨晚那么哄骗了下,今天江驰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对她要走这件事不那么抗拒了。
虽然能看出来还是不开心的。
但他前几天那个状态,真的让解荔害怕,尤其昨晚一开始,他扶着她的腰猛烈进出着,眼神恶狠狠盯着她,问她:“解荔,你觉得我不让你走,你能逃出京市吗?”
只这一句话,吓的沉浸在情.欲中顿时清醒,她不清楚江驰是否和她一样,做/爱尤其是高/潮时说的话是不能信的。
谁做/爱的时候不撒几句谎?
可江驰那时的目光实在太过骇人,仰望着她时透露出丝丝不该属于他这上位者的迷恋与偏执。
仿佛她执意要走,他便真能用尽手段拦下,将她永远桎梏在笼中成为一只真正的金丝雀。
后来便有了解荔哄着骗着的那些话。
一句一句,江驰真听到了心里,后来再望向她时,带着满眼遮不住的心疼与愧疚。
到达机场后,解荔窝在江驰怀里蹭了蹭,声音娇嗲,“舍不得您。”
她说着,眸里又盈了一汪泪,“我会想您的。”
江驰也受不了看她这副模样,他轻轻顺着她的头发,低声:“嗯。”
“您就只会嗯,不会想我吗?”解荔不满。
江驰觉得自己的心脏爽的要炸开了,他认真看着她,“会想你。”
很想,很想。
解荔却仍旧不满意似的,踮着脚去含他的唇,“吃饭的时候想我,睡觉的时候想我,工作的时候也要想我。”
江驰唇边漾出丝笑意,他点点头。
解荔又娇娇瞪他,“你不准找其他女人,不然我再也不回来了。”
江驰难耐地衔住她的唇深深一吻,“我只有你。”
他的心跳的很快,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爽胀感支配着他,只让他想,这就是说开之后的感觉吗?
或许他早应该和解荔如此,坦诚相待,面对自己内心的感情。
我爱你。
我爱你宝宝。
江驰几乎要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解荔看了眼腕表,忙放开江驰,她快速亲了下他的脸颊,“我得走了。”
她瘪瘪嘴,“记得想我。”
江驰又将她拉进怀中,最后一吻后放开她,“到了给我发微信。”
那句在口中转了又转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
也不急,等下次,她回来的时候。
解荔笑着点点头,转身后那笑立刻隐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冷汗。
骗过去了,她演技好的都有点昧良心。
江驰似乎真的被她骗的团团转。
解荔闭闭眼,反正花花世界迷人眼,京市更是如此,他大抵是很快就会忘了自己。
一只金丝雀罢了。
再找一只更漂亮的又何尝不可?
江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始终挂着笑意。
他莫名地抚了抚胸口处,是种陌生的情感,恋爱就是这样的么?
那,感觉还不赖。
直至看不见解荔的身影,江驰才转身离去,也是时候为她女朋友归来的道路铺满鲜花了。
首先,要把那些杂草通通除去。
他扬起一抹冷冷的笑。
*
双脚踩在南城的土地上时,解荔终于松了口气。
回家了。
解荔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抱着暴富,手机解开飞行模式后,蹦出好几条消息,最显著的是江驰的,卡着飞机降落的点问她到了没。
解荔没回,手机上很快来了电话。
接起,那头一道清爽却略微激动的男音响起,“荔荔,你到了吗?”
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解荔唇边漾出抹笑,她点点头,“到了,正在出站呢。”
“好,我就在出站口等着接你。”那头男人爽朗道。
一出站,解荔四处望了眼,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皮肤微黑的男人面上挂着灿烂的笑意朝她招手。
解荔也扬起笑,朝他走去,男人殷勤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看到她怀里的小狗,话音带着些南方腔调,“你养狗了?真可爱。”
暴富在解荔怀里有些恹恹的,听到人夸它可爱也没什么反应。
解荔笑笑,“是啊。”
夏和光将一直拿着的遮阳伞打开,撑在解荔头顶,“走吧,外面太热了,先去找个饭店吃点饭。”
解荔礼貌伸手,“我来撑吧。”
夏和光忙拒绝,“你还抱着狗呢,不碍事。”
于是,解荔又道:“不撑也没事,就这么短的路。”
夏和光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就走吧,夏天的紫外线可强了。”
说着,他看向走在自己制造出的一片阴影下的解荔,她身穿碎花连衣裙,皮肤白皙细嫩地要发光,这样好的肌肤可不能遭受到紫外线的一点侵扰。
将解荔一路护送到车上,夏和光又将行李箱拖到车上,这才上车。
刚刚撑伞时他将阴影全权覆盖在解荔身上,导致他自己的脸被晒的有些红,还冒出丝丝汗意。
解荔顺手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夏和光腼腆笑着接过,随手一擦便启动车子,他道:“去吃你之前爱吃的那家烤鱼不?”
解荔惊讶,“还开着呢?”
夏和光点头,“当然了,怕是老板知道你爱吃,舍不得闭店,就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解荔轻笑了声,她真是很久没回南城了,除了之前每年清明回来给奶奶和爸妈扫扫墓,寒暑假她忙着打工也是不回的。
每次回来都是匆匆扫过墓就重又赶回京市,今年清明因着毕业论文的缘故,也没来得及赶回来。
解荔靠在靠背上,吹着空调的冷风出神望着窗外陌生又熟悉的景色。
终于回来了。
算是荣耀归来?
毕竟带着那么多钱。
趁着红灯间隙,夏和光极快地瞥了眼她,见她面上带着疲惫,又贴心道:“或者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睡醒我再带你去吃烤鱼,这家烤鱼营业到很晚。”
解荔正想皱眉说不用了,她回到家后还不知道要好一番收拾,又是体力活。
夏和光似乎看出她的顾虑,他踌躇着,“你家老宅那里我昨晚去给你大概打扫了下,先住一晚是没问题的。”
解荔有些讶异看他一眼,她是初中时被奶奶带到小镇上来的。
从小镇的初中到市里的高中,她和夏和光一直是同学,他也受奶奶委托照应她。
不过上学那会儿,夏和光并不当回事,觉得她娇娇弱弱一推就哭,大学这四年他们少有联系也几乎没再见过面,却没想到,他出落的如此成熟可靠。
包括这次回来,也是前不久夏和光突然联系她,说要来接她,只不过她没想到,连家里他都打扫了一番。
解荔浅浅笑了声,“谢谢你,和光。”
夏和光本已恢复正常肤色的脸蛋,因着她一句软声的道谢又泛起一层淡淡的薄红。
第47章
解荔很累, 却仍旧靠着靠背,一路看着外面的景色到家的。
南城毕竟是个小城市,四年过去, 没什么大的城市改动,到了镇上更是, 除了路修的愈发好了, 其他建筑几乎都没有改动。
毕竟她们小镇目前的旅游特色就是原生态,因此政.府更多的也是去维护小镇特有建筑,而不是重建。
这样也蛮好, 至少解荔看着熟悉的建筑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许多地方她都能想到自己初中时那会儿,还有和奶奶一起走过的路。
回到老宅, 解荔瞧了眼古朴的建筑,抹着黑漆的木门前的台阶上摆着两坛破旧的的花盆,泥巴糊在盆面上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只隐隐透露些古旧的朱红色, 花盆里是早已结成干块的泥巴, 里面插着的枝叶也早已枯败。
解荔眼眸微转, 心下想着到时候要将宅子重新翻修一遍,也多养些花, 奶奶生前就爱侍弄花草。
夏和光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那两盆残败的花枝,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这样的事,终究是大男人不够心细, 不然摆上两盆鲜艳的花儿,也该夺得她不少好感吧?
推门进去, 院中是再平常不过的石板路,因着长久没人住的缘故,长出许多青苔来,但通往屋内被整理出一条小路来。
解荔侧头朝夏和光看去,几乎很容易想象到他昨晚顶着灯蹲在石板路上,穿着汗衫拿着小铲子一点点刮去青苔。
她眉眼弯了弯,“谢谢。”
夏和光的脸又烫起来。
昨晚拿着小铲子刮时他老妈还在一边看着,啧啧啧个不停,称他是孔雀开了屏,一身牛劲没处使,有这功夫下田里插水稻去,跑这儿给人刮青苔。
雨水丰盈的季节,谁家石板路上不长出许多青苔?
夏和光是怕解荔走惯了平坦的水泥地,她如果再穿高跟鞋走这湿滑的路滑到了怎么办?
因此他专心致志、乐此不疲地铲,是在他老妈的制止下才先为她铲除一条小路的。
他老妈说:“你这么用心,到时候人直趟趟地过去,压根就注意不到你做这么多,你可别心诚嘴不说,做了好事得让人姑娘知道。”
夏和光是不求回报干这事的,年少时他不懂事,欢迎加入企,鹅八八伞令七弃呜伞流正理本文只觉得这个突然被邻居奶奶接回来的小女娃看起来便娇娇弱弱的,还木讷着不爱说话,几次找她搭话她都是那副很欠揍的冷冷模样。
于是少年的自尊心作祟,原本再惊艳再欢喜也被她的冷淡吓退,硬生生催眠自己。
我才不喜欢她。
后来到了高中,解荔学习很好,到了他们市最好的高中里的尖子班,夏和光则是被家里花钱硬塞进市一中的。
高中里,解荔这样的容貌以及成绩自然是引起不少轰动。
夏和光不爱读书,进了市一中就和那群不学好的混混整日混迹在一起,这些人口中整天讨论的也全是解荔。
解荔的名声一度大到,外校的那些混子都妄想攀折下这朵高岭之花。
夏和光听着一切关于解荔的传言都觉得很烦,他在高中和她交集不多。
就每周一起上下学,顺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她揍了言语骚扰她的混混。
那是夏和光高中打过最惨烈的一架,听到那个混混在他面前说着那些浑话,他的气血便一阵阵上涌,将人揍得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他自己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脸肿的像猪头。
他被爸妈训的狗血淋头,还被老爹拿着棍子狠抽一顿,他猴叫着往街上窜想逃避棍法伺候时,恰好撞上帮奶奶买菜回来的解荔,她穿着纯白裙子,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极浅地笑了声。
那一刻,夏和光眼睛都亮了,夏日的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她只浅浅笑了下。
夏和光觉得自己挨得所有打骂都值了。
后来高考结束,解荔一举夺魁从南方小镇考入首都京大,门前的鞭炮铺满了整条街。夏和光没考上学校跟着他爸打工,他妈往手心吐两口唾沫拿起扫帚将门前的鞭炮碎屑扫净。
解荔考上京大后,连镇上的书记都带着礼品来家里祝贺,那一段时间她家的喧闹和夏和光家里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和光他妈天天叹气,张口就是,“你看人家解荔,被奶奶一个人带着都能学有所成,你呢夏和光?”
再次面对解荔,她身上便多了个京大学子的标签,夏和光每每在远处偷看着她,看着她冷淡疏离的脸上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只觉得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自己则是最不起眼的蝼蚁,连大学都没能考上。
她这样的人,到了京市,该有如何广阔的天空呢?
解荔的奶奶去世时,伤心的不止她一人,他背地里也去佛寺上过好几次香,当年最刺头的少年虔诚跪拜在南城人人都说准的摧山寺,祈祷解奶奶能好起来。
事实证明,这世间没有神佛。
解奶奶去世了,他第一次见解荔如此痛哭。
后来他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回到这个小镇,解奶奶不在了,她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他以为,他们的缘分就仅仅止于此。
没想到,她毕业后的选择竟然是回家乡发展。
夏和光笑的阳光,“谢什么,你回屋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叫你起来一起去尝尝那家烤鱼,你看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解荔点点头,她牵着暴富,暴富显然对新环境很感兴趣,在牵引绳的范围内不停嗅。
解荔到屋内,发现屋里也被简单打扫过,那些蜘蛛网和灰尘都不见了,她将行李放下先让暴富饱餐一顿,然后才躺在自己昔日的房间里。
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道,解荔却觉得十分安心。
加上昨晚几乎被折腾一夜,身上的酸胀感还未消失,她很快跌入梦乡。
屋外,夏和光任劳任怨撑着一把伞继续拿着小铲子刮青苔。
既然上天给了他这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珍惜,牢牢抓住。
对她好点,再好点,连带着奶奶的那份,也一起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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