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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安，又是学建筑的，还是已经过世的。
三个条件能同时满足，冯念恩不敢相信这个巧合。除非他们说的就是林孝安，自己的父亲。
想到余徽先前的种种，给她的熟悉感，冯念恩拧眉，莫不是他真的和林孝安是旧相识？
这一份好奇和困惑促使冯念恩悄悄在离那边很近的位置坐下，很小心的点了一杯咖啡，仔细的听着那边对话的继续。
“谁说不是呢？当时咱们那个意气风发啊。孝安又是咱们里面最优秀的。还约好了，说先干个几年，然后大家就一起开个公司。谁知道这才几年，就阴阳两隔了。”
“说起来我都觉得替他不值。活脱脱一只替罪羊，多冤啊。就是他最实诚。”
“我看你就少说两句吧。事情一出，你就出国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谁都来问。警察来，公司的人来，还有水军差点也要把我网暴了。我媳妇儿那时候刚怀孕，我也怕出事啊。你们体谅体谅我。”
“那时候大家都有难处。何况这件事那时候也定了性了。我们这么说，也不代表孝安真的是冤枉的。干我们这一行，你们也知道，稍微一点差错，真的是很多条人命。说不定当时就是孝安……”
“不是他。”
这声音来自余徽。
冯念恩认真去听。
大家都看向余徽。
“老余，你一毕业，就心气儿特别高的要去更大的城市发展。这事儿发生的时候，你在S城吧。你也知道这过程？”
“我是不是他就不是他。孝安是我们里面做事最仔细的。咱们毕业实践的时候，他没少帮我们吧？毕业论文也是他帮忙校对的。你们难道觉得孝安会犯那些低级错误？”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有人说，“咱们说这些也没用了。孝安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女儿过得怎么样。听说她妈改嫁，她也跟了过去。现在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你说孝安那时候刚有小孩的时候，咱们还经常去他家呢。哎，咱们哥几个也是没用，都不能替孝安照顾一下他们母女。”
这么一提，冯念恩终于有点隐约的印象。
不知道是她几岁的时候，应该是见过余徽的。
她再也忍不住起身。
第239章 想知道真相
在听到冯念恩叫了一声“余叔叔”的时候，余徽的脸色瞬间僵住。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好奇的看了一眼冯念恩，然后去看余徽。
还有人打趣，“老余，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看的大侄女？”
余徽面无表情的说，“这就是孝安的女儿，现在叫冯念恩。”
众人脸色都变了。
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谁能想刚才还念叨的人，这会儿就出现在眼前。
看着冯念恩，大家都有些感慨。
余徽知道冯念恩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又喊了她一声余叔叔，可见是已经想起来些什么。
余徽说，“我约了她还有些事情。我们晚上见吧，先散了。”
其实大家心情很复杂，再见到冯念恩的时候，心底的惭愧都滋生出来。
余徽赶他们走，他们就都走了。
如果以后想和冯念恩联系，还可以找余徽。
冯念恩在余徽跟前坐下。
余徽再次见到冯念恩，因为身份被戳穿，没有办法像之前那么自然。
冯念恩先开口，“余叔叔，对不起，没有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认出你。”
这话让余徽惭愧，他说，“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早就知道是你，却不敢和你相认。”
“更告诉我原因吗？”
冯念恩的直接让余徽愣住。
他不自然的笑一下，说，“你爸去世之后，我也打听过你。不过没打听到。后来有一次看到你的跳舞视频，我才认出了你。多方确认，才知道是你。没和你相认，是因为觉得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想去打扰你正常的生活。何况，我当初看到你的时候，你还那么小，恐怕也记不起我了。我就不乱攀关系了。”
冯念恩却没有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而放弃自己的念想。
她问，“只是这些吗？没有其他原因了？”
余徽再次愣住。
短短几分钟的相处，余徽就觉出冯念恩的变化来。
上次在S城见到她，觉得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有自己的韧劲，但同时也足够隐忍。
这一次再见到她，她的韧劲超过了她的隐忍太多。似乎有一股力量就要迸发出来。
余徽下意识的回避冯念恩的眼神，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余叔叔，我爸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你刚才那么坚持说不是我爸的错，肯定不只是基于对我爸的了解。请你告诉我。他的那些同事兼好朋友突然间都出国或者离开这里，明明就是在避开某些事情。余叔叔，你告诉我行不行？”
余徽却说，“我们只是闲聊。你爸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主观的肯定是站在他这边。但这不代表什么。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警方不是也没有别的异议吗？”
“余叔叔……十多年了。我那时候太小了，对我爸所发生的事情没有概念。外界说什么我就姓了什么。他们说他设计出了错误导致了坍塌的事故。因为事故死了很多人。他们说我爸不堪重负，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所以才跳了楼来赎罪，我也信了。那件事就这样尘封起来，我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可是现在，余叔叔，如果我爸的死是错误的，我想知道真相。余叔叔，如果你知道什么，就把它告诉我好吗？我求求你了。”
余徽看着冯念恩，心里也觉得很痛。
他叹口气说，“告诉你有什么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就算你知道有什么用呢？何况，你也知道当初你爸很多同事都离开了，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动。你如果要调查什么，也会很危险的。念恩，这件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爸虽然已经死了，难道活着的人不该给他证明吗？他背负几十条人命，我无法想象他当时怎么样的心情跳下去的。如果那件事真的和他没关系，我希望他的死是清白的。而不是到现在，那些死者的家属还在咒骂他。刚才那些叔叔说，你和我爸关系最好，余叔叔，你既然还一直关注我，就一直惦记着这份兄弟之情。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可以吗？”
冯念恩说着，因为激动，眼眶已经通红。
但她倔强的没有让自己流下眼泪。
她知道现在的软弱，只会让余徽更坚持不告诉她。
余徽垂眸思索片刻，才抬眼看向冯念恩，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你父亲在做那个项目时，遇到了些许困难，经常和我联络，来聊一聊，所以我知道的比别人多了一点而已。”
余徽娓娓道来，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冯念恩。
余徽和林孝安是大学同学，那时候他们好的都能穿同一条裤子。加上冯念恩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他们六个人都是大学的室友。这里面余徽和林孝安最亲近。
只是毕业之后，余徽面试了几家公司，都不大满意。他心气高，便决定去S城闯一闯，加上那时候那边也有亲戚，也有个照拂。
兄弟两个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私下经常联系。
工作上两个人也会互帮互助，提供对方思路。
林孝安在做当时那个项目时，在设计方案上也曾经头大过，所以经常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和余徽商量。
那时候余徽谈了个女朋友正打算结婚，所以对林孝安的事情没以前那么上心，经常敷衍几句，就不管他了。
林孝安当然也不会和他生气。还一直调侃他，他女儿都上幼儿园了，他的后代还是个小蝌蚪。
拉回正题，余徽说林孝安当时在项目进行的时候他发现一批钢材的硬度有问题，肯定不达标。他准备找专业机构做个检查，出个证明，然后再找负责人来处理这件事。
但这之后就没再听林孝安说过这件事。
再后来就是坍塌事故发生，林孝安压力很大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觉得设计方案没有问题，但这件事似乎要推出个人负责。而且他想去自证的时候，发现很多材料都没抹去了。
他知道这件事要查清楚已经很难了。
那时候正好出现了死者家属闹事的情况。那些死者家属不满公司给出的赔偿方案，非要以命抵命。冯念恩被扒出来，她和周玉兰的照片网络上都是，开始有人给林孝安发死亡威胁，说要让他的妻女来偿命。
第240章 这么主动
余徽说到这里，情绪也有失控。他用手捂住了眼睛。
他这个年纪已经不是有泪轻弹的时候了。
他稳了稳情绪，才又继续说，“你爸跳楼的那晚，给我发了消息，说这件事到他就结束了。只希望你们母女可以好好生活。拜托我如果力所能及，照顾你们一下。那时候已经是深夜，我根本没看到。等第二天我看到信息的时候，才知道你爸已经跳楼的消息。”
“他或许可以扛住压力，对抗那些人。可是他不敢拿你们母女的生命开玩笑。而且这件事的的确确造成了很多人的无辜丧命。他因为无法证明这件事和自己无关，或许最后也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境地，觉得这件事多少和他有关系，所以才走上了这条路。”
人在重压之下，什么想法都可能有。
加上林孝安本来就是那种很善良的人。他不可能对那十几条人命无动于衷，觉得自己真的能置身事外。
“之所以不告诉你，是觉得你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你舞跳得很好，也小有名气。你母亲似乎也嫁了个不错的人。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也查不出什么来了。别说是你，当初也有人去查了，最后结果怎么样，夫妻两个连同司机都出了车祸。说是意外，怎么会那么巧。”
冯念恩皱眉。
这件事除了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就是冯念恩这边。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去查。
冯念恩想问清楚，或许那边也有什么线索。
“你说有人后来查，是谁？”
“你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和C城鼎鼎大名的傅家有关吗？”
冯念恩震惊，“傅家？”
余徽点头，“当时这个项目不是以傅式的名义，好像是傅式的一个子公司。他们的主营业务原本不在房地产那一块。所以成立了一个子公司，专门是负责这一块的。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的就是傅家二公子。说起来也巧了，去查这件事的是傅家大公子。结果这夫妻两个双双没了性命。现如今这位傅家二公子已经成了傅式集团的掌权人，即便当初的事情不是他主谋。这里面的利益纠葛，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水这么深，死了好几个人，念恩，我怎么会让你去涉足这件事呢？”
冯念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那时候太小了，以为是已经定型的事情，从来没想去再去调查。
周玉兰也基本不在她跟前提起。
她只能将对林孝安的思念放在心底。
可她不知道，这件事竟然和傅家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件事牵绊最深的竟然是傅承谦。
余徽所说的傅家夫妻俩，就是傅承睿夫妇，也就是傅聿西的亲生父母。
一瞬间很多思绪涌上心头。
如果当初的事故，其实是和傅承谦有关。他为了息事宁人，自然要找人背锅。而没有背景，却善良实诚，又在第一线做工程师的林孝安就成了第一人选。
是了。如果这件事没有猫腻，为什么在傅承睿调查这件事的时候会突然发生车祸？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对傅承谦不利的事情，威胁到他那时候的利益，所以才有了所谓的意外。
这是冯念恩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
这想法让冯念恩脊梁骨发凉。
傅承谦从不知道他觉得不起眼的林孝安，他的女儿现在会出现在他身边。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猜测。
从余徽的口中得到的这些线索，只能说明林孝安其实当时就是卷入了那场意外，他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作出了那样的决定。是很多双手把他推向了深渊，多走了他的生命。
可是那最大的推手，使了最大力的人是谁，到底是不是傅承谦，她还要去求证。
“余叔叔，你还知道其他事情吗？你说我爸爸当时在自证，他一点证据都没拿到吗？”
余徽摇头，“他没提到。不过当时听说公司那边的资料都被恶意抹去，查了很久也不知道是谁。至于你爸爸那里是不是留下了什么，我不清楚。我听说当时你们为了赔偿的事情很快也把房子卖了，现在你爸的东西应该没留什么了吧？”
余徽说到这里的时候，冯念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
陈荣生已经出院，傅聿西陪着孟助一起把他送回了家，又在那边陪了他一下午，被陈荣生赶走的。
说是傅聿西在那里，顾着气他了，让他休息不好。傅聿西只好笑着先走了。
他这几天因为担心陈荣生，没怎么好好休息。
因为父母早早的离开，使他更加珍惜身边人的生命。
陈荣生如果因为他有个什么好歹，他这一辈子都难心安的。
车子开到了老宅，他输入密码进去。
一进去，脚步就顿了一下。
沙发上，有个人早早就在等待。
客厅里面，只有沙发跟前的那盏落地台灯开着。淡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竟觉得有几分阴冷。
傅聿西没料到她会来。
没急着把灯打开，怕闪了她的眼。
他径自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点了支烟。
“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想我了？”
“嗯，很想很想。”冯念恩看着他，目光太过平静了。明明说的是可以轻易让傅聿西心底火热的话。
傅聿西笑一声，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冯念恩起身，因为腿脚没完全好，显得有些缓慢。
她直接骑坐在他腿上。
傅聿西夹着烟的手放远一些。仰头看向她的时候，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了滚。
冯念恩弯腰凑近，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
“冯念恩。”
傅聿西难以自控的声音变得低哑。他偏头轻咳一声，才又看她。
“傅聿西……”冯念恩的唇凑近他的，轻柔的喊着他的名字。
一字一句，好像在给他下一种柔媚的蛊。
傅聿西的身体紧绷起来，压制住内心的野性。
“你想要我吗？”
她的声音太媚了，她的样子太美了。
傅聿西小腹微热，伸臂将她的腰一把搂住，调笑的语气，“今天这么主动？”
他想的是，她因为他和夏静瑶要订婚了，所以言行举止才有些反常。
但他不会利用这一点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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