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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冬父子脸色灰败。
挖下的刺坑对重梵完全没用，重梵也不肯亲自试吃植物，那他们当然拦不住。
“我们很感谢你们的招待，感谢你们为我们安排住的地方。也保证不会恩将仇报，不会主动抢夺你们的食物。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食物也不少，没必要再抢你们的。带那么多食物，并不方便我们迁徙。”
柯冬和柯乙利听完，毛发覆盖的脸上透出丝丝羞愧。
“你真的不是为了找我们部落储藏起来的食物吗？”柯乙利最后向重梵确认一遍。
重梵声音笃定，回答他：“不是。”
柯乙利看向柯冬，只见柯冬朝他摆了摆手，说：“那你就带狐首领和狼首领去找那些植物吧。”
……
第62章 062：那叫你的职责（1）
锯齿兔部落领土的贫瘠，只是对其余部落的兽人而言。
在那些兽人眼里，一片没有大量肉兽供给他们猎杀的土地，就算作贫瘠。
而在锯齿兔兽人眼里，他们的领土可以建造最宏伟的石窟，种植最美味的植物，这里是他们的家。
他们在这里生活得足够久，对这片土地上的每一种植物都非常了解。他们甚至已经知道了哪些植物有毒，吃什么植物可以解毒。
更甚至，他们已经有了耕种的概念。
他们会把领地里那些能够长期吃的地果挖出来，移栽到固定的几个片区。在地果成熟时去挖，再把挖出来的地果放进地窖储存。
在重梵眼里，他们部落似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农耕文明。
——
摘完植物回到石窟，重梵、苍修、莫汀塔动作一致，先拿起竹筒杯灌下去一整杯水。
柯乙利的耐旱性非常强，还能站在旁边笑她们。
“我们部落的祭司说，祖先们那个时候，石林峡谷是被一条大河冲开的。后来大河干涸，我们这边的水也越来越少。”
柯乙利越说越骄傲，“再后来，我们好几代族人连续往地下深处挖，才挖到兽神恩赐的地下之水，我们这里才有水用。”
“你们居然真的挖出了地下之水？”苍修听到这里，难得开一次口。
他还以为地下之水只是兽神城的传说。
重梵她们这些天用的水都是锯齿兔兽人送来的，今天听柯乙利说起，她才知道这些水居然是打井取的水。
在这个时代挖出地下水，这有点超出重梵对这个时代发展进程的预估。
石器时代，他们怎么知道地下有水的？
重梵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见苍修他们对地下有水这件事好像都有些了解，她不好多问，免得暴露太多。
柯乙利听到苍修的话，回他：“当然，这是兽神对我们部落的恩赐，是祂对我们部落那些祖先辛勤劳作的奖励。”
苍修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对方部落内部的事情。
这时，柯乙利做好什么决定似的，终于鼓起勇气，认真看向重梵和苍修，开口请求——
“关于那些刺坑，还有我们部落储存食物的地洞，请你们不要和任何人说，可以吗？”
如果让其余兽人知道他们部落里有那么多能吃的食物，哪怕只是地果，在这个兽潮来临的时候都会遭人眼红。
重梵和苍修对视一眼，点头答应：“可以。”
柯乙利看向年纪最小的莫汀塔，有些为难，“那他……”
“我不说。”莫汀塔自觉接上话。
重梵揽住莫汀塔的肩膀，朝柯乙利说：“塔塔是个很聪明的幼崽，他知道不能说是什么意思。”
柯乙利松了口气，笑得露出两颗兔牙，“那就好。”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午记得带族人来帮我们试药。”重梵提醒他一句，同时也是在送人。
柯乙利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下午我带族人过来帮忙。”
重梵需要有人来帮她尝那些植物的味道。
而且为了保证安全，一人只能尝一种，这也意味着需要很多人帮忙。
锯齿兔部落兽人很多，只要重梵不抢他们的食物，他们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
——
目送柯乙利离开石窟之后，重梵牵着莫汀塔回到四楼兽洞。
苍修一人提两个竹筐，跟在她们身后。
莫汀塔还是个幼崽，这一上午体力消耗太大，回到重梵的兽洞之后他就直接倒在干草铺上，声音困出了奶音：“首领、我想睡觉。”
“睡吧。”重梵走过去，弯下腰给他掖好兽皮褥子。
队伍里生病的兽人有点多，幼崽生病更难照顾，能做好保暖还是尽量做好。
苍修看她给莫汀塔掖好被角，等她站起来，才开口说：“之前我一直不知道，锯齿兔部落为什么在兽潮时还能壮大，现在终于知道了。”
死在刺坑里的那些兽人，他们部落的食物会成为锯齿兔兽人的口中餐，帮助他们度过富庶的地下生活。
而且兽潮来临时，还有很多暴乱的肉兽过境。肉兽没有灵智，不会探查陷阱，掉进刺坑的概率更大。
有足够的食物，兽潮期间又不用担心外族兽人抢夺领土。
在兽潮持续的这段时间，锯齿兔兽人只用在他们挖出的地下世界里吃好喝好，繁衍后代。
这种情况下，他们部落兽人的数量不上涨都难。
重梵听到苍修的话，感叹：“再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会成为很强大的部落。”
“当然会。”
苍修说这话的时间里，视线直往重梵脖子上面扫。
重梵察觉到什么，眯起眼眸打量他。
“你——”她正要问苍修在看什么的时候，只见苍修直接朝她的耳朵伸出手。
重梵脑袋里电光擦火石，立马反应过来，扣住他的手腕，侧身绊在他脚踝处，弯腰狠狠一个过肩摔把苍修撂倒在地。
苍修拉住她的手腕，使劲把她往地上一带。
“你小子！”重梵跌坐在他腹部，干脆先下手为强，双手揪住他的耳朵揉搓。
几乎是同时，苍修的手捏上她的耳朵。
“大爷的！你小子真记仇啊！”
感觉苍修腹肌绷紧，像是要开始使劲了，重梵直接松开他的一只耳朵，伸手在他胳肢窝和腰间挠。
“你干什么！”苍修低声呵斥，嘴角却是使劲压都压不下去，扭得像砧板上的鱼。
这时，干草铺上的莫汀塔翻了个身，裹紧身上的兽皮褥子，迷迷糊糊睁眼问：“首领，你们在打架吗？”
“对，要加入吗？”重梵跨坐在苍修腰上，看向莫汀塔的时候眼神干净，里面只有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不要，我打不过你们。”莫汀塔嘟囔，用兽皮盖住脑袋，翻个身继续睡觉。
重梵回过头，正要继续挠，苍修伸腿缠住她的腰，缠着她往旁边翻滚一圈，把她挠痒的那只手扣在她头顶。
“只能揪耳朵，不许挠痒！”苍修一本正经的立规矩。
他那双眼睛都笑红了，眼角水润，生理盐水挂在眼角闪水光。
重梵视线灼热，在他身上从上扫到下，仔细打量他，目光赤裸得像是要把他胳肢窝和腰部的兽皮衣服直接撕开。
随后，只见她缓缓勾起嘴角。
“哟！怕痒啊？”
苍修第一次觉得一个雌性的笑容能如此邪恶。
还不等苍修缓过神来，只见重梵顶起膝盖，直接用她的膝盖去蹭苍修的腰。
苍修瞬间痒得跪趴在她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
第63章 063：那叫你的职责（2）
单于泽站在兽洞洞口，看到里面这一幕，简直不敢置信。
重梵和苍修被他这么一喊，也停下打闹的动作。
苍修原本被重梵挠得跪趴在她身上，现在重梵收回腿，他终于有机会直起腰喘口气。
重梵没他压制，双手向后撑地，撑起上半身看向单于泽，语气要多正常有多正常，问他：“什么事？”
苍修扭头看了眼单于泽，从地上起来，朝重梵伸出手。
重梵伸手搭在他手上，借力一跃，从地上站起来，继续问单于泽：“到底什么事？”
单于泽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重梵双手插兜，斜了苍修一眼，凉飕飕说：“在打架。”
以前她还真没看出来，苍修居然这么能记仇，逮住机会就要找她捏回来。
“打架能打成那样？你们是不是在交配！”单于泽的语气接近质问。
“关你什么事？”苍修皱起眉，反问的话脱口而出。
他不喜欢这个蛇族雄性。
单于泽攥紧拳头，眼瞳竖成一条直线盯向他。
苍修单手背在身后，紧握成爪。
他正要准备战斗，重梵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后拉了两步。
随后，她看向单于泽，问他：“你是首领还是我是首领，我跟他打架还要向你解释？你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可我在向你求偶，所有人都知道！”
单于泽终于正面提出了她对重梵的求偶意愿，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呵！”重梵冷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向旁边的苍修。
“苍修，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苍修眉头皱得更紧了，很勉强地“嗯”了一声，离开重梵这间兽洞，回到隔壁。
他出去之后，重梵这才看向单于泽。
“单于泽，首先你的求偶是你的个人意愿，不是你求了我就必须答应。你也别用所有人都知道来压我，我相信所有人也都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愿。
“其次，我很郑重的拒绝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以向我求偶为理由，干扰我的生活。
“即使是我的伴侣，也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我没有答应你的求偶，你更无权干涉！”
单于泽完全不能理解重梵这番话，问她：“是我表现得还不够热情，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直接告诉我行不行？”
他已经拿出了他们蛇类兽人最高的热情，也对她足够顺从，这些还不够吗？
重梵打开天窗说亮话，和他说得清楚明白：“单于泽，不要觉得你对我有多好，我一定需要回报你的热情。
“你是蛇类兽人，我知道你们天生就不喜欢合群。你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我也从来没有对你做过多要求。
“你对我，对部落做的一切，或许在你看来确实已经付出了很多，但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正常的部落成员应该做的，甚至你做的还不如其余成员。
“要说求偶，你天天黏在我身后，我处理食物你等着吃，我做事你在旁边看，你觉得这是热情？请你搞搞清楚，这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要说追随，我是你的首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质问我？你服从我的命令，那不叫对我好，那叫你的职责，那叫我拳头比你大！
“不论是作为求偶者，还是作为我的部落成员，单于泽，目前你都没有达到要求。”
重梵相信，要是她的战力比单于泽低，按照这片大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单于泽根本就不会有这些示好。
他会直接强迫她成为他的配偶，甚至是配偶之一。
而他现在，之所以只能站在这里，用这些所谓的好来试图感化她、打动她、道德绑架她，究其根因，在于打不过她。
实力不够，努力不够，只有口头上的深情拿得出手。
单于泽沉默良久，又问她：“那首领你的意思呢，要把我驱逐出部落吗？”
“相信你也知道，我不会给自己留后患。在我这里，没有驱逐这一说。进了我的部落，知道了部落的一切，想出去，只能横着出去。”
重梵看向他，继续说：“虽然你对部落其余成员不怎么热情，但她们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一路走来，大家也是真心想要拿你当同伴。”
单于泽没有接话，安静等待重梵的下文。
重梵给他两个选择：“现在，你可以选择待在流浪兽部落，付出你的劳动，享受部落的庇护，也可以选择横着出去。”
话音落下，空气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莫汀塔窝在干草铺上，兽皮褥子包裹住他全身，他像个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山包。
跟着首领的生活果然要刺激很多。
这才过去一个上午，他感觉他已经成长了一岁。
莫汀塔安安静静地降低存在感，他并不想偷听首领和单于泽说话，但现在他哪都去不了。
终于，在莫汀塔屏息凝神的等待下，单于泽再次开口。
“我……留下。”
重梵得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好，今天的事就这样结束，你对我的求偶行为也一样，结束在今天，以后不要再提。
“你是我们流浪兽部落的一员，服从首领命令是你的职责，别和我讲条件。以后干好你该干的事，不要越界。”
单于泽低下头，一时半会儿神色间还是难掩失落，回答：“我明白了，首领。”
重梵问他：“所以你刚才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单于泽如实回答：“没什么事，就是过来问问首领，我们中午吃什么。”
“按照昨天的做。”重梵随意回答，然后说，“没事你就出去吧。”
“嗯。”单于泽转身离开兽洞。
莫汀塔终于松了口气，把兽皮褥子掀开一点缝隙，让新鲜空气涌进来。
重梵看他一眼，看干草铺上面那个小山包鬼鬼祟祟抖动，直接说：“人已经走了，你可以把头伸出来。再赖会儿床，等下准备起床吃东西。”
莫汀塔伸出手，抓住兽皮褥子的边沿，把兽皮褥子从他头顶掀下去。
“首领，你的草堆好暖和。”莫汀塔惬意地眯起眸子。
重梵回他：“暖和就好，你这几天跟我睡，咱俩晚上还能互相取取暖。”
莫汀塔一口应下：“好！”
第64章 064：草药（1）
重梵的兽洞隔壁。
听到单于泽下楼的声音，苍修和莫汀塔一样，把罩在他头上的兽皮褥子掀开。
以他的听力，就算下了楼也能听到。只要在这座石窟里，只要他耳边没有声音吵，他就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与其下去之后，听到了还要装作不知道，不如直接告诉重梵他就在隔壁，他能听到。
而且他估计，楼下也有不少兽人都听到了。
想到这里，苍修心里更加疑惑。
她既不能化兽形，也没有灵力罩，不论听力还是嗅觉都远不如狐族兽人。在她身上，他除了之前的狐族异香，再也找不到半点狐族兽人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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