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她不愿,所以他不提。
她愿意让他睡在枕边就好,他能感受到她不排斥他,这样他就已经知足了。
只要她一日不愿,他就干干净净抱着她睡一晚。
绝不强求。
萧望舒坐起身,伸手勾住他的腰带往后一扯,将人带到床上。
温香软玉压在身下,独属于她的馨香萦绕在鼻尖。
就在陈褚头脑发热时,只听萧望舒开口,声音慵懒又诱惑——
“夜深了,阿褚。”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整座将军府都能感受到陈褚的好心情,他走路时就差没双脚离地飘起来。
“阿月你要干什么去,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陈褚掀开车窗帘子,萧望舒正坐在车厢里核算收支。
见陈褚从车窗外冒出个头,萧望舒放下账册,逗猫儿似的伸手刮了刮他的下巴。
昨夜过得,确实舒服。
“我去锦衣门一趟,约莫午时初刻就回。你先在府上安排园匠的事,到时间再去接我就行。”
陈褚回京之后就辞去了车骑将军一职,向萧鸿上交虎符。
现在他是以镇国公主驸马、申屠部落质子的身份留在京师,自然不用再上朝,也不用再去军营练兵,天天像块望妻石一样在府上等萧望舒忙完回来。
别人都是妻子在家等候丈夫忙完回家,到了他和萧望舒这里,则是完全反过来。
“午时初刻,好,我提前一刻钟去接你。”陈褚嘴角上扬,露出八颗大白牙。
萧望舒毫不怀疑,要是他长了尾巴,这时候尾巴都要摇折了。
“乖。”萧望舒捏捏他的脸,收回手,又提醒他——
“今儿上午有移栽树木的园匠过来,先测量我们后院那两棵柿子树的尺寸,方便到时候移去公主府。那两棵树不小,你多看着点,别叫人折坏了枝干,我今年还想去摘柿子吃。”
“好!”陈褚一口应下,拍胸脯保证,“阿月你放心,我一定看紧!”
萧望舒笑出了声,朝他点点头,放下窗帘。
陈褚往旁边退两步,目送马车离开。
驾车的秦泰抬手搓了搓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大热天打了个寒颤,驾着马车就出府了。
一直到锦衣门门口,秦泰才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消下去。
驸马爷今天跟吃错药一样,也太腻歪了!
虽然往日也腻歪,但没有今天这么严重。
——
锦衣门,二楼茶室。
见萧望舒进来,阮富鑫先起身行礼,随后立马禀报:“公主,相爷给穆书皓封了侯。”
萧望舒对此并不诧异,只道:“倒是父王的作风。”
明升暗贬,抛出个不知名的侯爵之位,直接把穆书皓从占有实权的户部调走。
封侯?
说得好听罢了。
皇帝说起来还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有用吗?
没有。
实权在谁手上,事情就由谁说了算。
“说来有趣,户部尚书着人给公主送了份贺礼,说是恭贺公主晋升的,礼却送到了锦衣门来。”阮富鑫继续说着,只觉得有些好笑。
正经礼品都往府邸送,谁往铺子里送?
萧望舒略一思索,也跟着笑了笑,“他不会以为是我在父王那里给穆书皓穿小鞋了吧?”
阮富鑫回答:“恐怕是的,他还以为他能保下尚书之位,全靠公主帮忙。”
“有趣,平白无故给人当了回恩人,户部尚书真是客气。”萧望舒脸不红心不跳的接受了这份感恩,并没有想要澄清的意思。
阮富鑫继续说:“那些礼品,属下只道过谢便收下了。既然他不明说,属下也乐得清闲,不用解释。”
萧望舒点了点头,继续问他:“萧礼堂伯那边呢,穆书皓那些产业捣鼓到哪儿了?”
阮富鑫想想,回她:“死性不改,还是想碰铁矿。”
“他还真是执着,贵籍都拿到了,人都进爵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给我那二哥提供一下价值?”萧望舒嗤笑一声,继续吩咐——
“磨得差不多了,让梁丘那边放他进去谈吧。”
穆书皓倒是清楚,在萧平南那里,有价值的人才有地位,没价值的人当然就没有。
但他未免太猴急了。
不过也是,突然被萧鸿架空,是个人都得慌。
阮富鑫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不放心的确认一遍:“公主的意思是?”
“老规矩,等他结果了再去掐苗吧。我要这位新侯爷私造兵器的确凿证据,还有他私造的兵器。”
阮富鑫追问一句:“那公主这次是要掐完养一养,还是?”
“连根拔起。”
穆书皓已经无用了,而且不太老实。
会坏事的棋子,用则留之,弃则毁之。
阮富鑫听得兴奋不已,血液加速流动,“是!”
放穆书皓活着扑腾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要动手的时候。
“还有一事,你下去挑拣挑拣,备些拿得出手的礼品,一式三份。到时候使臣快要离京再送去馆驿,赠与三方藩王。”
马上三方使臣就要进京了,老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
三方都是和她有私交的,一方是她换血结义的义兄义父,一方是她长期合作的梁丘供货方,最后还有她夫家那边的血亲。
这些人难得进京一趟,她要是不表示表示,未免有些不合适。
“属下明白。”阮富鑫低头应下。
说起使臣进京,阮富鑫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萧平南统领前几日来锦衣门购了一套头面,样式庄重,应该是送给正妻的。”
拓跋首领马上就要进京,那位萧平南统领也要开始爱妻了。
萧望舒听完笑了笑,只道:“二哥还是不太了解他自己的发妻,拓跋小公主可不是穆筱筱,她的心冷了,就不是他哄一哄就马上中用的。”
如果是穆筱筱那种全身心只有伺候夫君、想要靠着争宠称霸后院的女人,或许萧平南这套头面一送,几句好话一哄,再多去她房里留宿几晚,她就会感恩戴德,表现得柔顺温驯。
但拓跋小公主终究有她的骄傲,她做不出献笑媚人的姿态。
别说是送头面,她心冷下去的时候,把锦衣门买下来送给她都未必有用。
“罢了,都是二哥房中事,他自个儿看着办吧。”
萧望舒说完,看向阮富鑫,“没事禀报就下去办事吧,穆书皓那边盯仔细点。”
“是。”阮富鑫躬身退下。
第236章 投池自尽(1)
正午时候,陈褚准点过来接萧望舒回府用膳。
两人回到将军府之后,萧扶光和萧镇西再一次踩着点过来,找萧望舒探讨政与商之间的合作。
他们两人都快要及冠,马上就要迈入朝堂,问题多些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俩也是会赶时间,大中午的,正好赶上午膳。”
萧望舒招呼他们两人一起用膳,有什么事用完膳再谈。
桌上,见陈褚一个劲给萧望舒夹菜,萧扶光嘿嘿一笑,“本不想来打扰姐姐和姐夫独处的,但父王最近忙着使臣入京的事,让我们有事就来找姐姐问。”
萧望舒闻言笑笑,道:“父王真是放得下心,也不怕我把你们教歪了。”
“哪里的话,姐姐教得极好。”萧扶光抬手,朝萧望舒竖起大拇指,“父王常说姐姐办事刁钻,见解独到。”
萧镇西也点头应和:“正是,父王还常让我们往四姐这边多走动走动。”
萧望舒笑着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好了,先吃,有什么事咱们吃完再聊。”
“好!”萧扶光捋顺袖子,夹菜吃饭。
萧家兄弟姐妹没有其余高门的公子小姐那么讲究,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下人布菜的习惯。
也是因为萧鸿从战场上下来,长年东征西战,吃饭没有这么多讲究,仍保留着武将习惯,无形之中也影响了子女。
萧望舒边吃边打量他们。
比不得萧镇西吃得慢条斯理,萧扶光吃出了一种随和的贵气。
一个处处仔细守礼,谨慎谦逊;一个在父母宠爱下长大,万事从容。
确实还是有许多不同。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萧扶光搁下筷子,开口说:“对了姐姐,父王给我和七哥都定了一门亲事。”
萧望舒毫不惊讶,只道:“这事我听母妃提过一嘴。”
“哦?母妃都与姐姐说过了?”萧扶光轻轻叹了口气,“我的婚姻大事,我竟是最后才知晓的。”
这话萧镇西不好接,只能朝他们笑笑。
他们的婚事都由嫡母安排,八弟可以抱怨两句,他却是不能随便开口抱怨的。
“瞧你与永嘉妹妹相处甚好,怎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终成眷属不好吗?”萧望舒开口问他。
顾永嘉,自小就喜欢靠近她的扶光哥哥。且她又是尚书令顾老太爷的掌心宝,身份与扶光极为匹配。
萧家需要顾家这门姻亲,扶光需要一个出自京师高门世家的妻子。
至于萧镇西,她听母亲说,是打算安排一位房氏旁系嫡出的适龄小姐。
萧府庶出的公子,配房氏旁系的嫡出小姐,倒也合适。
而且房氏小姐成了萧镇西的妻子,萧镇西和萧扶光之间的关系也会更紧密些。
萧扶光听完萧望舒的问话,只道:“也不是永嘉妹妹不好,只是我觉得我身无寸功,半分业都未立,还不到成家的年纪。”
“还不错,小小年纪想得挺深。”
萧扶光无奈叹气,又说:“永嘉妹妹打小黏在我身后,我拿她当妹妹呵护。若娶进门又不能专心待她好,我日日在外行走忙碌,让她独守后院,岂不亏待?”
这事真是怪不好办的。
而且永嘉妹妹确实生得伶俐可爱,他也知萧家需要这场联姻,但不知哪里感觉没对上,总觉不太合适。
许是他乍一下听到自己要成婚,有些不适应吧。
“这、你说的也确实有理。”萧望舒也跟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同样的有些无奈,“还有三年时间,还只在商量定婚,你们瞧着办吧,这事我是插不上手的。”
以她作为一个姐姐对弟弟的了解来看,刚才扶光那番话,说得虽然客气,处处都在为顾永嘉考虑,实际上却对顾永嘉并无多少男女情意。
只是一场联姻罢了。
若真有情意,不该是如此说辞,也不该是如此神色。
但这事她实在无奈,也实在插不上手,只能说看缘分,看命,更看利益拉扯。
“好了,你们今儿过来不是有事要问吗?说说看,又是什么事难住了二位弟弟?”萧望舒岔开话题。
萧镇西看了萧扶光一眼,见萧扶光有些失神,他先开口问了萧望舒一些事。
说到底,八弟还是心性稍软了些,将感情也看得重些,不愿接受这样相敬如宾的联姻。
不知这好还是不好。
但他从小和八弟一起长大,八弟这重感情的性子他也着实很喜欢。
正因八弟重感情,他才愿意尽力佐助,向八弟求一个晚年安稳。
嫡母为他安排婚事时,更是将房氏小姐都许给了他,全了他的体面。哪怕他与那位房小姐未曾见过,也得记下嫡母这份情。
……
两天后,三方使臣陆续进京,入住馆驿。
拓跋康和拓跋云骁刚到,拓跋歆就连忙提上食盒、牵着萧如雪出门,也顾不得京师妇人那些规矩,只想快些见到她的父王和王兄。
谁料萧平南今天早归,两人正好在门口遇上。
“夫君。”拓跋歆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萧如雪见了父亲,有模有样地行礼:“见过爹爹。”
萧平南直接弯下腰将她抱起来逗了会儿,问拓跋歆:“今晚就有宫宴,夫人这是要带雪儿去馆驿吗?”
“是,妾身等不到宫宴,现在就想去看望父王。”拓跋歆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这个时候,她拓跋部落刚立下赫赫战功,萧鸿见了她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更别提萧平南。
听拓跋歆说得坚定,萧平南掩嘴咳嗽两声,随后笑道:“那我陪夫人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去,和岳父舅兄聊起来也不好照顾雪儿。”
拓跋歆蹙眉,耿直说着:“我约了望舒和妹夫一起去。”
所以你别担心这么多,望舒会帮我带女儿的。
而且她瞧萧平南这身体越来越差,入夏了还时不时咳嗽,像是后院女人太多,被吸干阳气虚了一样。
别到时候陪她出门,走几步路瘫在地上,反而成了她的不是。
“应该的,四妹也是岳父的义女。”萧平南笑了笑,又转去问他怀里的萧如雪,“等会儿爹爹照顾雪儿,让娘亲和她的爹爹多聊会儿好吗?”
萧如雪看了看拓跋歆,不太懂萧平南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乖巧回应:“好吧。”
见此,拓跋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那快走吧,别叫父王和王兄多等。”
雪儿年纪还小,还需要父亲。
而且她们母女在后院立足,全靠婆母和公爹也不现实,需要萧平南偶尔出面撑腰。
罢了,别让父王和王兄担心她,还是和萧平南把表面功夫做足吧。
第237章 投池自尽(2)
另一边,馆驿里,萧望舒和陈褚早早就到了。
她们到时,三方使臣都在馆驿里,拓跋康父子、燕姬、梁丘国君围坐一桌,看样子已经聊了会儿。
“义父,义兄。梁丘国君,燕姬太妃。”
萧望舒夫妻两人上前和他们互相见礼,又道:“父亲在宫中忙于晚宴,稍后就来。四位在馆驿住得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哪里不习惯可让礼部那边改动改动。”
“镇国公主客气了,魏国京师果然繁华,一切都好。”梁丘国君还是很给萧望舒面子的,接话也接得快。
他们既然能听懂中原话,怎么可能不会说?只是他们在自己的领土上时,不想说外邦语言罢了。
若真到了两邦和谐相处的时候,他们到魏国领土上来,还是得客随主便,以示尊重。
拓跋康看了萧望舒好一阵,随后摸着络腮胡叹了口气。
“还是云骁没福气,没娶到望舒这么有能耐的女儿家。”
经此一战,萧家开出条件,虞国土地划分出北面两个小州纳入拓跋部落领土,此后月氏商户也每年无偿向拓跋部落供米十万石。
十万石,不少了啊。
更别说他这义女还开出条件,除去这十万石赠送的粮米,他们若是需要中原的粮米,都可以找她低价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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